大夫人已經忙得腳不沾地了,可是看到這般奪目的陸芊珞,頓時一愣,很快眼睛就變得陰沉如陰鬱的烏雲,黑漆漆的蘊含著滿滿的恨意。
這個災星,又要蓋過姝兒的風頭去了!
比起陸芊珞離開時,此刻的花廳中多了許多客人,使得花廳內外都擺滿了桌椅,坐滿了賓客,看起來好不熱鬧。
自陸芊珞出現後,就有無數道神色各異的目光同時落在她身上,可陸芊珞卻沒有半點緊張,自如冷靜地款款而來,得體地微笑著用目光向眾人一一回禮。
「小七,過來。」此刻,老夫人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真實的笑容,朝著陸芊珞慈愛地揮了揮手。
「祖母。」此刻的陸芊珞笑得燦爛純淨,看起來就如同一塊通透的美玉。
陸芊珞笑容得體,舉止優雅,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不時有低低的讚美聲從各個方位傳出。
在花廳的一個角落,陸芊姝低垂著頭,目光直直地盯著她的衣衫,那裡的淚漬明明已經干了可她仍舊覺得很髒,穿著這件衣裙在人前現身對她絕對是莫大的侮辱,可是沒有老夫人的准許,她只能留在花廳中。
陸芊姝眼神幽暗,攥緊了手中的拍子,望著陸芊珞的目光中滿是怨毒。
此時此刻的她和陸芊珞比起來,這般嬌俏動人的陸芊珞更像是光彩奪目的陸府嫡女。
此後,不管母親再如何阻止,她一定要除掉這個野丫頭!
忙碌一天,下午時分,陸家終於送走了所有前來的賓客。
不管這場生辰宴背後發生了多少事,至少在表面上是一場賓主盡歡的宴會。
送走了陸家最後一位客人,老夫人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目光淡漠地望向大夫人:「老大家的,這些日子你太辛苦了,你先休養三月調養下身體,家裡的事暫時不用你勞心。」
「一切由老夫人做主。」此話一出,大夫人頓時猶如五雷轟頂,當即就愣在了原地,半天後才低低地應了一句。
老夫人淡淡地點了點頭:「嗯,這三月你就在曉英院靜心休養,缺了什麼就來找我。」
大夫人更是心中一沉,老夫人這是不但奪走了她管家的權力,還要將她禁足在曉英院,哪怕是只有三月時間,她也無法忍受。
可是這種情況下,大夫人必須應下,否則過了今日,整個延京城都知道她是個不孝的兒媳。
比起大夫人的情緒低沉,二夫人眼睛中滿是笑意,對待老夫人更加慇勤了起來,攙著老夫人的手臂直接不肯鬆開了。
陸芊珞和二夫人一起將老夫人送回福安苑,老夫人一直拉著她的手,透過老夫人那對精神奕奕的眼眸,陸芊珞看到她眸中的歉疚和濃濃的失望。
陸芊珞心中有些感動,哪怕老夫人懷疑她的身份,對她的喜愛卻是不做假的。
同時,陸芊珞心中也有些歉疚,大夫人和陸家捆綁在一起,她要對付大夫人,不可避免地會傷害到陸家,不過她會盡全力保護眼前這位老人。
「老二家的,這三個月的家事,你就來協助我吧。」
「老夫人,你這實在是太抬舉我了,我從未管過家,未必就能讓您放心呢。」二夫人嘴上說著自己怕是不能勝任,可是眉眼間掩飾不住的喜色已經完全出賣了她的內心。
老夫人似沒察覺到二夫人臉上的喜色,臉上只有一絲淡淡的笑容:「總有我來教你,一切都慢慢來吧。」
「那可就有勞您耐心教我了,你可千萬不能嫌我笨。」二夫人立刻眉開眼笑地應下,三月時間雖短,總是一個往常求之不得的大好機會。
老夫人點了點頭,又轉頭望著陸芊珞道:「小七,今日你且回去吧。」
陸芊珞乖巧地應了,向著老夫人和二夫人行過禮後,才帶著紫竹走了。
陽春三月,行走在院中長廊上,陸芊珞輕輕呼吸著已經開始漸漸變暖的空氣,心中似也多了一絲暖意。
「紫竹,我還不累,我們到處走走吧。」陸芊珞似突然來了遊園的興趣,在院子裡各處逛了一會,路過曉英院時,就聽到了一陣鬼哭狼嚎的淒慘哭喊聲。
從那聲音聽,那哭喊聲不是田媽媽還是何人?
聽出是田媽媽在被打板子,紫竹解恨地捂嘴笑了。
陸芊珞只是微微一頓足,轉身的那一瞬嘴角揚起了一道極淡的笑意,待到轉過身時,那道笑意依然消失不見,仿若從來都不曾出現過一般。
待到陸芊珞回到落英院時,院子裡的氣氛有些壓抑。
青梅、瑞珠、青禾連同院子裡地兩個粗使媳婦,一個個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特別是青梅低垂著頭顱,看起來好像是做錯什麼事情。
陸芊珞一如往常和眾人笑著說話,言語間沒有一點責怪,很快大家都鬆了口氣,各司其職地重新忙活起來。
待到屋子中只剩下青梅一人的時候,她才低垂著頭、雙膝一彎跪在了陸芊珞面前。
陸芊珞似有些意外,不等她開口詢問,青梅已經快速懺悔起來:「小姐,奴婢護主不力,請你責罰奴婢吧。」
「我這不好好的,你哪裡來的什麼護主不力?」陸芊珞嘴角雖是依舊帶著溫和的笑容,可是卻沒有主動將青梅扶起來。
今日她在花廳被那六個女子出言羞辱的時候,惟有紫竹一人站出來保護她。
自始自終,她都未曾想過指望紫竹、青梅這些丫頭來護她,她能理解她們,卻不會接受她們的行為。
在青梅心中,只將大夫人當成主子,她這個七小姐只不過是那根幫助她擺脫眼前困境的救命稻草。
不過,大夫人需要一對眼睛盯著她,她又何嘗不需要一張嘴來告訴大夫人一些事情呢。
陸芊珞的反應越是平淡,青梅越是心驚,今日她本來是要帶著青禾、瑞珠兩人進入花廳護主的,可是卻被田媽媽給喚走了。
「小姐……」青梅還要再說,紫竹這時卻已經端著臉盤進來了,怪異地看著屋中的情形,不禁道:「小姐,你們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