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天氣總是陰晴不定,前一刻還艷陽高照熱的要死,後一刻就大雨傾盆,絲毫不給人任何的心裡準備,也不管是白天還是夜晚,這大雨就是說來就來。
奉京的都城之內,這一日的上午陽光明媚,過分火熱的天氣讓人們都不想出門,所以大街上都冷清的很,不過午後的時候卻下起了大雨,帶去了原本的炎熱。
睿王府邸,皓玥十分愜意的躺在搖椅上,看著外面的大雨,舒服的享受著這難得的清涼,門窗都開車,微風拂過,帶著絲絲的涼意,在這個夏季總算是讓人感覺到了不一樣的空氣。
「這裡就是不好,夏天就是應該有空調的嘛!」雖然已經涼快很多,但是皓玥還是忍不住的想抱怨。
赫連睿軒甚是不解,依靠的門旁的身影淡淡的轉身,「空調是何物?」
「就是夏天能讓房間變冷,冬天能讓房間變暖的東西!」皓玥覺得還是自己的時代好啊,至少不用煎熬!縱然著遠古的時代並沒有現代這麼炎熱,可是夏天不管怎麼樣也不會涼爽到哪裡去好不好!
「王妃,奴婢給您扇扇子,不會有多熱的!」紅袖和綠拂一人手執一把扇子,站在皓玥的搖椅之後給皓玥扇著扇子。
「辛苦你們了,兩個丫頭!」皓玥欣慰,這兩個丫頭對自己那是真的沒話說,皓玥怎麼行都覺得這魂穿這件事情是自己賺了。
「奴婢們不辛苦!」紅袖和綠拂嘴角掛笑回應,伺候王妃本來就是他們的本職工作,而且王妃這次能留下她們真是太高興了!
赫連睿軒嘴角牽著笑容,慢慢的走到皓玥的身側坐下,點了一下皓玥的額頭,「你啊,就是心裡不安定,心靜自然涼,不要老想著寫有的沒的!」赫連睿軒還能不瞭解皓玥嘛!她還是加掛著前些日子跟自己的提起的去鳳嵐,要不就是去給赫連祺找些麻煩,要不就是讓自己把鈴鐺還給她。
「你不是說孟覺和藍閒會有行動嗎,這都幾天了,怎麼還不見動靜?」皓玥無聊的坐起身來,瞅著赫連睿軒,就想著什麼時候孟覺救出戚姌韻,然後他們反了赫連祺,那個時候自己就能插一腳了!
可是自赫連睿軒那日在池邊的涼亭中提起的時候,到現在都五天過去了,都不見得有行動,皓玥非常的嫌棄,這些人的下手真是太慢了。
「什麼都得計劃周全了再出手啊,你以為他們對付的是誰啊!那個人可是赫連祺!」赫連睿軒好笑的睨著皓玥,她最近真是無聊到了極點,什麼事情都會去關心,要是孟覺和藍閒知道玥兒正盯著他們的計劃不知道做何感想啊!
「哎呀,好嘛好嘛!」皓玥也覺得自己忽略了他們要對付的人是赫連祺了,著實真的是自己都快發霉了,以前也沒見的奉京這麼安穩過,現在怎麼一下子就出奇的平靜了呢!真是怪哉。
「反正下雨了,你也什麼都幹不了,無聊的話就是睡一下吧!」赫連睿軒捏著皓玥的臉頰,養了這麼久都沒有什麼肉,赫連睿軒才不會讓她折騰呢,再好好養著吧!
「你說的好像不下雨的時候我能幹什麼似的!」皓玥起身,不滿的撇了一眼赫連睿軒,婚前說好的三從四德,這丫的現在完全沒有遵守,她現在說什麼都不管用,只能像國寶一樣的在王府做所謂的安胎之事,真是讓人鬱悶極了!
「好了,不要抱怨了!」赫連睿軒摟著皓玥,寵溺的揉著她的發頂,「你要是無聊的話,等你身子在養好寫,我抬著你出去轉轉?」雖然說夏天踏青很過分了,但是整日困在家裡也是不好的。
「哼!」皓玥噘了一下鼻子,「你就是不想讓我參合赫連祺的事情嘛,不要做夢了,我會好好的在奉京守著孟覺和藍閒行動的!」說完,皓玥懶懶的坐在,躺在了床榻之上,現在的日子真是舒服的像豬一樣,吃了睡睡了吃。
赫連睿軒輕笑了一笑,他的皓玥,敏銳度到還是如此之好啊,他就是打的這樣的如意算盤,淡定的坐下,沒有被戳破的尷尬,掏出折扇,輕輕的幫皓玥扇著,紅袖和綠拂識趣的退出了房間。
灰暗天空之下的皇宮,氣氛變得異常的沉重,自從蕭肅冰把自己鎖在安寧殿之後,蕭涵君也沒有什麼動作了,只是安靜的呆在她的儀繡宮內不哭不鬧也不作,當真是有了一個貴妃的樣子,而戚姌韻被赫連祺以身子不適為由扣鳳儀宮內,後宮的大小事情都有蕭涵君代為處理,這或許是這麼些日子以來,唯一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娘娘,現在這個後宮也就只有您最大了,您怎麼每天還是跟以前一樣悶悶不樂的?」紫菱看著坐在窗前發呆的蕭涵君,很是不解,身為太后賜給貴妃娘娘的一等宮女,她現在是越來越不瞭解蕭涵君在想些什麼了。
「紫菱,你跟在本宮身邊也這麼久了,你可知,當初本宮為何進宮?」蕭涵君望著外面的大雨,神情很是怪異,有些說不出來的憂傷。
「自然是為了皇上啊!」紫菱如實回答。
蕭涵君聽了這個回答之後,只是沉默,什麼話都沒有說,繼續望著窗外的大雨,紫菱也就禁了聲,不再說話了。
這一坐,蕭涵君就坐了一個下午,黃昏時分,蕭涵君才動動了僵硬的身子,側身道:「紫菱,陪本宮去個地方吧!」
「是,娘娘!」紫菱上前扶著蕭涵君起身走出了儀繡宮。
外面的大雨還在繼續,似乎沒有要停止的意思,蕭涵君從迴廊兩旁都繁花盛開的地方,慢慢走到了全是枯草的迴廊。
「娘娘,我們去冷宮幹什麼?」紫菱腳下停頓了一下,眉頭細微的皺了一下,但是沒有顯現,然後還是默默的跟在蕭涵君的身邊繼續走著。
「去回想一些
人,一些事!」蕭涵君幽幽的回復了一聲,在這樣陰沉又下著大雨的時候讓人有一種很恐怖的感覺。
寒西宮的門還是那樣的殘破,被風吹的匡當匡當的,院子裡到處都是雜草,根本不是人可以生活的地方。
「紫菱,你說如果讓你住在這裡的地方幾個月,你會變成什麼樣子?」蕭涵君眼眸淡淡的轉向身旁的紫菱。
紫菱一個顫抖,立刻下跪,「娘娘,可是奴婢做錯了什麼?如果有錯,娘娘責罰便是,紫菱絕對不會有意見的,求娘娘放過奴婢,不要將奴婢貶到這裡來!」
蕭涵君看到了宮裡的女人對於這個地方的恐懼,可是,這個時候的蕭涵君卻清楚的記得,那個時候的蕭涵月,她那一份清淡,那一份肅靜,那一襲白紗,明明是和這冷宮的諸多的不搭,但是,卻沒有一點的害怕,她就像活在普通的宮殿之中一樣,你在她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情緒變化。
「起身吧,本宮不過是問問你而已!」蕭涵君低眉看了一眼紫菱,然後繼續往前走,蕭涵月一直都是跟人家不同的,她的身份也是她羨慕不來的,因為深究起來,她是定安候府的外孫女,是相府的嫡女,這樣的身份,不是她這個姨娘提升為夫人的嫡女能比的。
所以,她總是憤恨著蕭涵月,最後,蕭涵月甚至還搶走了她愛祺哥哥!
「紫菱,知道嘛,蕭涵月當時住在這裡的時候是沒有半分驚恐的,甚至是讓人痛恨他在這裡時的平靜,因為,沒有一個女子在面對冷宮的時候有她那樣的淡然!」就是自己,蕭涵君也很是肯定的知道,自己是做不到的。
「娘娘今天怎麼想到這些了?」紫菱不明所以,她們家娘娘是從來不會主動提及前貴妃娘娘的,今日這是怎麼了?
「沒事,只是今日的雨,讓本宮有些感慨!紫菱,我們進去瞧瞧吧!」蕭涵君說著,推開了那殘破的門,卻在推開的那一刻,被裡面的身影駭住了。
那一襲明黃的顏色,不用去猜測,就知道是誰在這裡,他傲然的背影跟這個冷宮是這樣的格格不入,但是,就這樣看著赫連祺的背影,蕭涵君卻能感受到他的悲傷一樣,手揪著胸口的衣服,好疼!
「皇上!您怎麼會這裡?」平復了自己的情緒之後,蕭涵君上前給赫連睿軒行了一禮,然後站在他的身邊問道。
赫連祺轉身,溫潤的眼眸蒙上一層霧霾,平靜的聲音問道:「倒是君兒,怎麼會到這裡來?」
蕭涵君有注視到赫連祺的眼神,心上又被狠狠的劃了一刀,他是在懷疑她跟蹤他來的,她有這個必要嗎?!
「今天這樣的大雨,總是能讓君兒想起姐姐,所以來看看!」下斂著眼眸,蕭涵君收起自己所有的情緒,她已經清楚的知道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了,蕭涵君是誰也沒有辦法取代的。
以前,她似乎還和戚姌韻兩人爭奪著,現在,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覺得她們從前是多麼的沒有腦子。
「這個地方你不適合來,以後不要來了!」赫連祺聽了,連一道溫柔的目光都沒有給蕭涵君,只是平靜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讓人對他所有的眷戀似乎都從這一刻消失!
消失?!如果真的能消失就好了,她蕭涵君的一生,什麼都可以放下,什麼東西都能消失,唯一不能放下的就是赫連祺,唯一消失不掉的就是對赫連祺的感情。
「是,臣妾明白了!」蕭涵君淺淺福身,「那,臣妾告退!」然後轉身往外走了,水潤的眼睛慢慢的變得濕潤,儘管他總是這樣,自己卻永遠放不下他。行至門口的時候,蕭涵君聽了下來,「皇上,臣妾有一點不明白,臣妾到底什麼地方比不上姐姐?」
「有些事情不是比出來的!」赫連祺抬眸看著蕭涵君的背影,涵月只有一個,所以,不是涵君哪裡比不上涵月!
蕭涵君最後還是苦笑了一下,淚水濕潤了眼眶,最後無聲的流了出來,蕭涵君沒有在逗留,這裡就是冷宮,也沒有她的位置!
「娘娘,您還好吧!?」紫菱守在外面,看到自己娘娘是以這樣的姿態出來的,滿是擔心的上前關切的問道。
蕭涵君抹去了臉上的淚水,搖頭道:「本宮無礙,回宮吧!」或許,今日想起就是一個錯,只是,為什麼皇上就是這麼的愛蕭涵月呢!
她不懂,真的不懂,就算現在蕭涵月燒死了戚老國公,皇上都不懲罰一下,反而將戚姌韻困著,當年的處死蕭涵月的恨,其實皇上一直記著呢,如今,是報仇的時候來了!
回到儀繡宮的蕭涵君簡單的用了點晚膳,然後便由紫菱和一眾宮人伺候著沐浴休息了,只是,到夜深人靜的時候,蕭涵君也沒有睡著,外面的大雨已經停了,天上繁星璀璨,蕭涵君起身站在窗口前,抬頭仰望著那滿天的繁星,突然想到另一個人,現在,也只有這個人是和自己同樣的心境的吧!
或許,也只有她們,現在才能最懂對方心中的痛了!
蕭涵君披了一件外衣,在沒有通知任何人的情況之下,往鳳儀宮去了,雨過之後的夜晚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清涼,反而很悶,讓人有些透不過氣。
通往的鳳儀宮的道路上沒有一個宮人,深夜巡邏的侍衛似乎也不見了,蕭涵君認為這樣也好,不會有人打擾她,只是,當越臨近鳳儀宮的門口,卻越是安靜的時候,蕭涵君似乎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最後在發現,沒有守門伺候的宮人。
「來人!」蕭涵君皺眉喚道,然後回應她的卻是深夜裡的一片寂靜,廣袖之下的小緊緊的拽著拳頭,戚姌韻還是皇后,自然是有守夜的宮人的,如今卻一個也沒見到,蕭涵君斷定,鳳儀宮出事了,「來
人,快來人!」
「貴妃娘娘,您還是省些力氣吧!」突然,一把在月光之下閃著晃眼的銀色光芒的刀架在了蕭涵君的脖子上。
「你們是什麼人,半夜闖進皇后的寢宮,到底欲意何為?」蕭涵君沒有絲毫的恐慌,反而很是平靜的應付著這些人,也沒有大呼小叫的,其實,在這個時候蕭涵君想的卻是如果死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也好,最少可以了結了她對赫連祺的感情。
來人只是輕笑了一笑,然後反手重重的在蕭涵君的後頸處敲了一下,蕭涵君當場就暈倒了,戚姌韻從寢宮的門口走了出來。
「我們走吧!」淡淡的撇了一眼蕭涵君,她們都是愚蠢的人,她用爺爺,用戚家人的命才換回了清醒,不知道蕭涵君要付出什麼才能看清!
三道人影毫無阻礙的從鳳儀宮走了出去,孟覺和藍閒跟在戚姌韻的身後,藍閒扯下蒙面的黑布,拿不定主意的問道:「皇后,是否要將皇子一起帶走!?」
「不,他是皇子,是皇上唯一的子嗣,就留在宮裡吧!」戚姌韻不會讓自己的計劃傷害到自己的兒子的,所以,把他放在皇宮現在是最後的,之後,她會親自來接他的皇兒。
「那就不需要逗留了,我們走吧!」說吧,藍閒和孟覺一人扯著戚姌韻的一個胳膊,消失在了這戒備森嚴的皇宮之中。
冷宮之中那殘破的桌子上點著一站油燈,晃動的燈芯照耀著這個屋子,讓赫連祺的人影在的燈火的照耀之下也有些晃動。
「皇上,皇后娘娘被人帶走了!」有暗衛前來冷宮,跪在赫連祺的面青稟告道。
「朕知道了,下去吧!」溫潤的眼眸瞬間蒙上一層狠厲,揮揮手,讓人退下,戚家的那些人還是不甘放下,還想做最後的垂死掙扎,可以,他赫連祺會讓他們都死個痛快的。
皇后,朕留給你的情分到此為止了!赫連祺抬手一掌,煽滅了那燈芯,原本照耀的燈火瞬間熄滅,冷宮之中感覺一陣寒風吹過,再也沒有了任何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