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文武百官聯名上書同意金國的求親?」地藏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蔡相,眼神中除了驚訝還有一點淡淡的憂傷,望向遠處的虛空似乎回憶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回稟法王,這件事如今已經朝野震盪,民怨沸騰。皇上的威信已經降到了最低點,而且我也已經派手下喬裝將此事洩露給百姓知道。過不了多久,昏君的惡名便會傳遍天下了。」蔡相淡淡回道,只是微垂的臉色卻有一絲得意閃過。
一邊的彌勒好笑的看著蔡相不置一詞,地藏微微偏頭突然笑道:「民怨沸騰?這是你看到的還是你猜測的?」
蔡相一愣,「呃,想來如此。」
「想來如此?有個詞叫愚民!說的是百姓們的思想智慧其實有限,只要告訴他們你想讓他們知道的,百姓們便會按照你的計劃走。在這點上,你的做法沒有錯。但是,也有句話說民意不可欺!百姓們的要求其實非常簡單,吃飽穿暖、老婆孩子熱炕頭,只要你滿足了他們的基本需求,哪怕稍微欺負他們一下也就咬咬牙忍了。但是,也正因為如此,他們可以本能的判斷出哪些事對他們有利,哪些事對他們無益。何況,金國的陰謀已經被大明上代皇帝探知,這反應到氣運之上無形間就會影響百姓們的判斷。那些[上書求和親的百官怕是要被罵了,幸好你沒有擅動,否則我也要放棄你了!」地藏緩緩說道,眼神中一點都沒有為蔡相高興的意思。相反還有點期待呢。
蔡相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輕嚥口水整個身體抖得像是篩糠一樣。「這……奴才無能!」
只聽地藏又道:「你們這些官員啊。從來不知道百姓的疾苦,更遑論什麼真正的民意。算了,跟你說這些做什麼,你派下去的那些人全部處理掉,記得不要給任何人追查的線索。」
「是!」蔡相惶恐萬分的退下。
待蔡相走後彌勒若有所思的看著地藏,「又想起小時候的事了?」這次的語氣沒有了往日的針鋒相對,淡淡的不帶任何感情,只是訴說著一個不爭的事實。
地藏沒有回話腦子裡全是那一道道兵器的寒光和一片片飛舞的血花。小時候的他有一個貧窮卻圓滿的家庭,有一片草場一群牛羊。當時身在蒙古與遼國邊境,兩國一直戰亂不斷,往常牧民們聽聞士兵到來都是躲著走,但面對刻意的尋找卻無能為力。
那一天兩**隊同時將他們當成了掠奪目標,以擴充糧草為名欲搶奪牛羊,誰知兩軍碰上在他的家裡殺了個昏天暗地。他的父親與兩個哥哥也是在那場亂戰中死去。
後來母親帶著他逃命,本來他們的目標是大明,可是邊境對於遼蒙兩國的流民很苛刻,最後只得順著遼國邊境進入西域。
好景不長。剛剛穩定下來的母子倆又一次趕上了戰爭。這回更亂,西域十幾個國家打成了一鍋粥。母親也在一次屠城中喪了命,而自己卻因為藏在地窖中而僥倖存活。
成為了乞丐的自己嘗盡了人間疾苦,最後機緣巧合之下進入了歡喜禪宗,也從而得知了戰亂的本質。一切都是為了氣運,遼蒙兩國氣運相連,西域諸國共享氣運,誰能稱霸,誰就能獨享一切!
所以對於氣運這玩意他一點好感皆無,如今得悉金國陰謀,不禁再次回想起了那難過的往事!
「姬家有些心虛了。」彌勒不著痕跡的轉移著話題。
地藏回神點頭道:「是啊,說起來金國皇帝手中的那件靈寶並不能讓砝碼加重多少,姬家這麼做卻是有些不智。」
彌勒聞言笑道:「說不定人家有另外的作用呢?」
地藏翻了個白眼道:「那姬家的大長老剛剛晉級宗師圓滿,想要感悟靈寶還差的遠呢!不過算了,這事靜觀其變就是,反正與我們的計劃也不衝突。」
「可佛子那邊呢?」彌勒皺眉道。
「讓他忙起來不是更好,你不是要為你的法相報仇嗎?姬家的事讓他疲於應付,而我的計劃也足夠讓他跟皇上決裂了!」地藏有些得意道。
「希望一切順利才好。」
……
凌笑如往常一般在街上散步,兩邊熙熙攘攘的人群今日似乎特別熱鬧,「聽說了嗎?皇上放著和親,兩國交好的機會不要,竟然要將公主嫁給狀元。」長相一看就是壞人的路人甲道。
「有這事?」路人乙疑道,同時路人丙丁戊圍過來。
「可不是,這皇上也太任性了,難道非要見到百姓受戰亂之苦才罷休嗎?」路人甲一副心懷天下的樣子歎道。
「屁啊!大明這麼強盛難道還怕了什麼金國?」路人乙突然罵道。
路人丙跟著道:「就是,和親才丟人,我大明的公主幹嘛嫁給金人?」
「要嫁也給嫁給我啊!」路人戊接道。
「滾粗!」眾人。
凌笑看著路人甲灰溜溜的逃走,眉頭微皺叫來兩個當街巡邏的捕快讓其跟蹤。自己卻向校場走去,好歹也掛了個考官的職務,總要去看看這次的武試都有哪些歪瓜裂棗吧!其實自己更加關心文科考試,畢竟飛鳳公主的未來夫婿就在這次的考生之中。
大明的武舉分為三個步驟,第一個步驟是文武舉通用的,考的是大明律法。這個考試基本上沒什麼難度,因為書就在那擺著,只要看過都能知道,當然,你先要長了個識字的腦袋。
第二個步驟是策略,兵法之類的東西,算是為以後可能從軍任職而打了個基礎。這個考試如果不過就徹底失去了資格。
最後一個步驟是弓馬,這個弓馬並不是單只拉弓射箭和騎馬打仗,而是一個武力的綜合體現。
凌笑緩步邁入校場,整個校場被分成了一個個區域,每個區域進行的項目各不相同。兵器演練、御馬騎射、火藥戰車等等,一個個小圈子熱火朝天、人聲鼎沸。武者多出豪邁之士,見到強者自然會有羨慕並生攀比之心。所以往往武試打到最後多有超常發揮的試子,當然,也有許多不自量力將自己弄傷的逗逼!
「你來啦!如今剛剛開始,真正需要你震場的時候在後面。」保龍一族其他三人見凌笑到來道。
凌笑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有鬧事的你們直接打出去便是,還震什麼場啊!」
沈富苦笑道:「這名聲不好啊,人家考試只是質疑考官資格,你卻仗著權勢將其攆了出去。這難免有以大欺小之嫌,這讓我以後還怎麼做生意啊!」
聶風道:「來京城時家師特別囑咐,要低調!」
東方勝:「我是個女的,他們不好意思質疑我,但也不會信服。」說著眉頭微皺有些不憤。
凌笑默默無語兩眼淚,你們的理由還真是強大,自己竟然無法反駁。哥的名聲倒是好,但也想偶爾低調一把啊!至於東方勝的說法他倒是頗為理解,在這個世界上,女人的地位從來不曾與男子齊平,就從科舉考試沒有女子參加就能看出一二。雖然並沒有明文規定女子不能參加科舉和為官,可人們還是很默契的禁止女子做這些。
「咦?東方姑娘的臉色有些差啊,要不要我介紹一個大夫給你瞧瞧?」凌笑看著那有些青的面色奇道。
東方勝一怔,微微點頭道:「多謝關心,沒有什麼事。」
凌笑撇撇嘴也不在意,反正身體是自己的,他不心疼。
「可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苗子嗎?」隨意問道。
沈富白眼一翻,「你挑人只挑有意思的嗎?多數考生都只是後天,不過因為氣運之說的普及,這一屆先天考生也不少,但是能讓我們看上眼的卻沒幾個。」
「是你們的要求太高了,我在京城這麼些年,武舉考試有先天參加還是頭一次呢!就別挑三揀四的了!」凌笑感歎道。
「倒也不是一個順眼的都沒有,那個就不錯。」東方勝突然指著遠處道。
凌笑循著方向望去,只見在騎射場地上一個全身黑衣的英俊男子正挽弓射箭,滿弓如月勁箭飆射,箭箭直入靶心!在他的腰間插著一把通體漆黑的唐刀,一股淡淡的殺氣縈繞其上。
凌笑挑了挑眉毛道:「你是因為他帥才注意他的嗎?」
東方勝的嘴角不自覺的微抽,用盡量平淡的語氣道:「這人的身上有種淡淡的殺氣,定是久經殺場之輩。而且目光堅定,若入朝為官當不會被奢靡腐化。」
聶風跟著點點頭,「不錯,真氣雄渾,一舉一動都伴有冷峻的氣勢,此人實力不在我之下!」
凌笑呵呵一樂,「聽你這麼說,我一點都不期待了!」
「咦?為什麼!」聶風奇道。
「不為什麼,只是忽然有種被神技亮瞎眼的趕腳!對了,這人叫什麼?」凌笑也沒解釋反問道。
「我倒是覺得這人沒啥勁,整張臉冷的像是誰欠他錢一樣。」沈富說著拿出一本名冊翻了翻道:「嗯,找到了,歸海一刀!姓歸海的?倒是挺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