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仍然在隨著時間向下滴落,丁春秋沒有點穴止血,他的全部心神都被眼前那個嬌小的身影所佔據了。前一刻還是柔弱的羔羊,可下一秒卻變身餓狼將你啃食殆盡!
林仙兒死死攥住凌笑的衣角,只有這時候她才感覺到自己是一個柔弱的小姑娘,之前傲嬌彆扭的巫行雲眨眼睛化身心狠手辣的天山童姥,她忽然有點想念花滿樓的後背,上一次在那裡感到了安心。再看看如今同樣擋在她身前的凌笑,似乎並不可靠的樣子。
忽然,又一道身影擋在了她的身前,林仙兒難以理解的看著吳迪,一個連自保都未必能成的人憑什麼站到她的面前?又為什麼站在她的面前?
吳迪沒想那麼多,他一直是單純的,自己是師兄應該保護師妹,僅此而已。當然,他也沒想靠著自己將眼前的一切全都解決,對於自己的師傅他有一種盲目的信任。
凌笑並沒有在意身後的一切,絲毫沒有想到自己在林仙兒眼中是不可靠的,危險程度極度提升的巫行雲已經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不得不說此時的天山童姥是很奪人眼球的,只見其面色淡定的將五指染血的小手一甩,沾染上的血珠便像子彈一般飛射入地下,這畫面竟然讓凌笑有一種看見八神的即視感,「呵呵,要不您先請?」{笑著將位置一讓。
巫行雲望著已經房門大開的屋子,黑洞洞的看不到一點內部情況,心中忽然有點忐忑。到了她這種級數的高手。內心都是堅定異常的。可如今卻對那黑暗有了一絲絲的恐懼。
「進來吧!」
一道和藹又充滿了無奈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在場的眾多俠士聞言一驚,屋內果然有人!如今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到了,屋子裡的必然是被丁春秋所害的師傅,要不然丁春秋為什麼如此驚慌!
對於作惡多端的丁春秋,有無數的人希望看到他倒霉。也許下一個畫面便是一個仙風道骨的老前輩出來清理門戶!丁春秋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才惶惶不知所措,只是凌笑卻知道這種可能注定不會出現。
無崖子的聲音讓巫行雲更加遲疑。有一種渴望漸漸佔據她的內心,她渴望相見但多年的爾虞我詐和血腥殺戮,讓她對任何人都不信任。心中的另一種聲音一直在告訴她,這是個陷阱!
看著巫行雲糾結的表情,凌笑翻了個白眼,都這時候了你倒表現的像個懼怕世界的小姑娘,真虧你還是宗師!也不管她回身帶著吳迪和林仙兒當先而入!
巫行雲一愣緊隨其後。
這真的是一間昏暗的房間,雖然空氣足夠流通但還是讓凌笑想起了前世夜間包宿的那家網吧,雖然沒有那麼烏煙瘴氣但還是讓凌笑撇了撇嘴,這種環境就算沒問題也得憋出問題來。
一個人得性格跟他幼時的經歷有著很大的關係。凌笑其實一直覺得,逍遙派的三個老傢伙幼年一定過的很悲慘。不然怎麼可能養成一個個固執偏激的個性!就比如眼前的無崖子,一頭的稀疏亂髮像是好久都沒有打理過了,正面雖然看不到,但光憑這毫無魅力的背影凌笑實在想不出其為什麼被師姐妹幾人競相追逐!
「你終於肯出現了!」巫行雲的聲音有些顫抖,這是一種將心情壓抑到極致的表現。
事實上,直到這一刻巫行雲才真正的放下心來,無崖子如今的樣子別說害她,能夠站到她的面前都不可能!
一個鋼絲編織的鐵架被安裝在無崖子的胸口後背,他的身體有些佝僂完全靠著鐵架的支撐才保持坐姿。
凌笑知道這是脊椎與胸骨全部碎裂的表現,他的身體已經沒有能夠支撐自己不倒的骨頭了。
「師姐,我們有多少年沒見了。」無崖子淡淡的問著,卻是聽不出來有任何重逢之後的喜悅。
「四十年七個月十三天又三個時辰!」
「已經這麼久了啊!師姐你還是一如往昔啊!」
凌笑瞬間感覺腦袋上有無數的烏鴉排隊飛過,這無崖子如此說法不是挑釁嗎!巫行雲最在意的便是這一副小孩子的身軀,你丫的還哪壺不開提哪壺!她要是發瘋你可別想哥幫你。
果然巫行雲臉現怒色,只是並沒有激動到大打出手,而是出言譏諷道:「當年風度翩翩的無崖子如今卻變成了一個站立不能的糟老頭,不知可還能讓萬千少女傾倒?」
無崖子也不動氣只是歎了口氣有種看破世情的超脫,「以前我們都太過自我,太過執著,我們所追逐的從來都不是對的。」
「對的?這可不像是逍遙派掌門該說的話,你難道越活越回去了嗎?身在江湖卻講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你想說的應該是利益吧!」巫行雲大笑道。
無崖子輕輕一樂,也不反駁,「師姐的想法似乎幾十年來從未變過呢,這倒是令師弟頗為佩服。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能夠如此,只是可惜……」
巫行雲冷哼一聲,「別給我在這裝神弄鬼的。」說著繞到了他的身前,凌笑也好奇的跟了過去。
此刻的無崖子雖然外型上有些不修邊幅,但那張臉還是整潔的,三縷黑鬚下垂配上他那淡泊一切的表情倒是有那麼幾分仙風道骨,都說逍遙派的功法偏向道家,這一點倒是沒錯,無崖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即將走向人生終點的有道之士!
不過巫行雲見此卻驚訝的身軀微晃,雙目瞬間血紅,咬牙切齒道:「那個賤人在哪?原來你們這麼多年一直在一起!」
凌笑一愣,能夠在讓巫行雲稱為賤人的似乎只有李秋水,只是他卻是不信李秋水會在這裡。
無崖子滿心無奈的搖了搖頭,接著看向凌笑三人,平淡的眼神瞬間一亮笑道:「好好好!想不到武林之中竟有了這麼多的良才美質。」
「你的眼光不錯,不過良才美質卻是無法形容哥的萬一。」凌笑用一種平淡至極的語氣說道,好像在訴說著一個武林中人都知道的真理一般平常。
無崖子失笑,「我說的不是你,是他們。」
凌笑也不在意,權當他在誇獎自己的眼光,笑道:「那你有沒有一種要將畢生所學都獻出來的衝動?有沒有一種把所有功力都傳給他們的想法?」
無崖子一怔恍然道:「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啊!呵呵,可惜你的資質是我將近百年的人生中所見最差的,即使給你也會造成巨大的浪費,能留住五年的功力都算你運氣好!」
凌笑滿臉的黑線,今天算是對自己那奇葩的資質又有了一個直觀的印象。嘴角抽了抽,道:「沒關係,你就說給不給吧?」
無崖子一笑道:「可以給,不過我要問他們幾個問題。」接著看向巫行雲。
巫行雲早知無崖子要找傳人卻是並不在意,看了凌笑一眼輕步走向屋外。
「現在你想問什麼?」凌笑奇道。
「咦?你還沒走!不好意思,我要問的是這兩位。」無崖子一臉理所當然的無視了凌笑。
過了一會,巫行雲在屋外見到了臉色陰沉的凌笑,「看來無崖子的功力你是得不到了!」
巫行雲沒有嘲笑的意思,只是實話實說,凌笑並沒有回答而是緩緩走向丁春秋。他需要點發洩,虧了這無崖子還是一副看穿世事的樣子,竟然看不出哥的內涵!
丁春秋哪裡知道凌笑的想法,還以為凌笑是無崖子打發出來對付自己的,歇斯底里的大叫道:「我能夠幹掉那老賊一次就能夠幹掉他第二次!」
雙掌攜著腥臭的真氣向凌笑拍來,凌笑眉頭一揚,自己真氣本就不多倒是不怕他的化功**,而擁有水晶劍意護身的自己有什麼毒素能夠傷害呢?所以丁春秋的運氣很差,碰到了絕對的剋星。
凌笑甚至不用劍只是一記重拳就將丁春秋打的鮮血狂噴,抓住凌笑肩膀的手掌竟然感覺不到絲毫真氣,散逸的劇毒將凌笑全身沾染,可這傢伙竟然還滿臉享受的做了個深呼吸!
丁春秋的世界觀霎時間崩潰了,他甚至懷疑凌笑是無崖子特意找來收拾他的!
水晶劍意輕輕一轉,毒氣盡散,抓住丁春秋的右手猙獰一笑。
「啊!」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嚎,丁春秋再也不用為丟失手指而糾結了,因為他已經失去了整條胳膊!
狂噴的鮮血像是為整個天空都渲染了一層血色,眾多武林中人紛紛打聽,這個生撕活人的彪悍狂徒究竟是誰。擎天一劍之名漸漸刻印在眾多年輕俊傑的心中。
段延慶等人的心中更是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當初在客棧之中他還只是個能與自己纏鬥的外功高手而已,如今再見卻能將宗師高手玩弄於鼓掌之間。這彷彿天與地的變化當真讓人倍感唏噓。
鳩摩智有些慶幸,幸好當初沒有衝動,這人也太過變態了!
丁春秋如今有些後悔了,他要是不貪圖化功**的特殊效用,而去踏踏實實的找一本絕學練,如今也不至於陷入這種境地!哪怕自己現在隨便領悟一種武道意境也不至於被凌笑如此玩弄,只是後悔藥從來都沒的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