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節兩道密旨
雖然此時已經是深更半夜,但京城大街小巷到處是火把搖曳,不少軍卒高呼著口號,勸說著躲藏在暗處的將士去守備營演兵場投降。
京城百姓得知朱天降破城而入,看樣子這場父子夫妻之間的戰鬥,還是以成武皇一方勝利而告終。對於百姓來說,不管誰勝誰敗,只要是大豐的天下就行。
郭老夫人及靖王都躲藏在玄樂的南園馬廊,這地方再怎麼說也屬於皇室產業,不論是哪家兵馬都不會來此破壞。玄樂一直沒等到林風帶著母親董貴妃到來,心中非常焦急。得知城門已破,郭老夫人趕緊命穆其等人,保護著她們前往皇宮與朱天降匯合。
朱大官人命人在乾宮之中搬出龍椅,正逍遙自在的坐在上面臭美。朱一到不在乎這些,反正他也習慣了,但那些軍卒一個個嚇的都不敢正眼觀看。這龍椅只能是皇上坐的東西,朱大官人這樣做,簡直跟謀反無二。只是朱大官人在軍中威望極高,沒人敢站出來指責他。
後宮高牆之上,馮更年與鄂倫春親自督陣,防止朱天降強行對後宮發起進攻。
「朱天降,我警告你,膽敢強行攻擊,我馮鄂兩家將與後宮同歸於盡。」馮更年站在後宮門牆上高聲喊道。
「操,後宮死不死跟老子一文錢的關係也沒有,嚇唬誰啊。」朱天降不肖的說道。
「哼!與你沒關係,但整個後宮一滅,他成武皇也別想安生。」鄂倫春也跟著喊道。
朱天降輕蔑的一笑,對著宮牆大聲說道,「我說老傢伙,你腦子被門縫擠了吧。成武皇身在彭城,這裡可是我朱天降當家。等老子滅了你們這群王八蛋,成武皇愛咋滴咋滴。本大人可不想放過你們,要怪就怪皇后那賊婆娘。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拿我的玉兒做要挾。」
馮更年和鄂倫春臉色一變,後宮可以要挾成武皇,但對朱天降確實一點威懾都沒有。朱天降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古怪瘋癲,他才不守什麼君臣禮法。如果朱天降真要下令攻城,後宮人馬根本無力阻擋朱天降的大軍。
「朱天降,玄樂之母董貴妃還在我們手裡,而且救他之人已經被我等圍困。如果老夫猜測不錯的話,那人應該是你的師父林風。你敢下令破宮,老夫就讓人燒了董妃宮。」鄂倫春咬牙切齒的說道。
朱天降一怔,眉頭微微皺起,但一瞬間,朱天降又恢復了他無賴式的嘴臉。
「切!你愛燒不燒,我師父名震四海,他要是想出來誰也擋不住。」
朱天降的話等於明確的告訴了眾人,董貴妃的死活他根本就不在乎。
碰上這種油鹽不進的人馮更年和鄂倫春是一點招都沒有,兩個人頭上冒著冷汗,看樣子除了硬拚,只有投降這條路可走。但沒談妥條件投降的話,恐怕一樣會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兩個人一咬牙,匆匆下了宮牆向內宮跑去,要與皇后商量一下是不是找個薄弱環節殺出去。
一名軍卒匆匆跑過來,小心的看了一眼龍椅上的朱大官人,「大人,靖王千歲及郭老夫人來到了後宮。」
朱天降一怔,馬上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當著自己軍卒他可以無法無天,但在靖王和老夫人面前,朱天降還是要顧及點面子。
皇宮面積不小,郭老夫人等人從宮門來到這裡,耽誤了不少時間。
「天降~!」
「天降哥!」
隨著兩聲清脆的喊叫,郭穎和玉兒顧不得什麼禮儀,激動的跑了過來。
看到這倆丫頭,朱天降激動的張開雙臂,臉上笑的跟朵花似的。但郭穎和玉兒距離朱天降兩米開外就停了下來,她倆可不敢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兩個人羞澀的看著朱天降,臨到跟前,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朱天降本想上前把二女摟在懷裡,靖王卻是緊跑了幾步,一下子插在三個人中間。靖王就怕朱天降這小子作出什麼越禮舉動,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的老臉可丟不起。
「臭小子,見到本王跟老夫人,為何不過來見禮。」靖王說著,回頭瞪了玉兒一眼。
朱天降一看這架勢,無奈之下先給靖王和郭老夫人見禮。忙完這一切,朱天降二話不說,一手拉著一個把郭穎和玉兒拉到自己的身邊。兩個小女子紅撲撲的小臉低著頭,半推半就的站在朱天降身邊。
玄樂看著宮牆眉頭緊鎖,林風一直沒有把他母親董妃帶回去,玄樂心中極其不安。
「天降,林爺去後宮救我母親董妃一直沒有回來,恐怕還陷在裡面。」玄樂擔心的說道。
朱天降看了看玄樂,「不錯,剛才宮牆上馮鄂倆老傢伙說了,董妃宮還在他們的圍困當中,看樣是把我師父困在了裡面。」
「天降,你打算怎麼辦?」玄樂緊張的問道。
朱天降目光掃了一眼眾人,「竊國之罪,不可饒恕。殿下請放心,等投石車和蹬城工具一到,半個時辰之內,絕對能拿下後宮。以我師父那些人的能力,堅守半個時辰應該沒問題。」
「不可!」
靖王與郭老夫人同時喊了一聲。
靖王看了郭老夫人一眼,搶先說道,「天降,整個後宮賓妃眾多,貿然動手會動搖我大豐根基的。即便是皇兄在此,也不會允許你這樣做。」
「靖王,我這可是為大豐朝著想。如果不趁此機會剷除馮鄂兩家和玄燦等人,成武皇一回京,絕對下不了狠手殺自己的兒子。況且皇后以後宮做要挾,會提出種種條件,試問在場的誰敢答應。目前京城剛破,在下只不過取巧而已。玄明生死未卜,城內還隱藏著很多大軍。一旦拖延下去,讓這些人知道玄燦和皇后並未投降,絕對會蜂擁而來救援他們的主子。到那時,萬一生出變故可就麻煩了。」朱天降認真的向靖王解釋著。
剛才一到後宮,朱天降就明白了皇后的意圖。怎奈朱天降把蹬城工具和投石車都留在了南門,不然早就下令進攻了。朱大官人前世學過心理學,知道人一上歲數,對自己的兒女格外的厚愛。別看玄燦玄明鬧的凶,朱天降知道成武皇可捨不得殺這倆兒子。
別看成武皇賓妃不少,能生的卻沒幾個,男丁就玄明兄弟四人,他怎麼會斬殺自己的親生兒子。留著玄明玄燦,對大豐朝就是一個隱患。鹹魚尚有翻身日,更別說是鬥敗的皇子。不定哪一天這倆人要是翻過身來,第一個不會放過的絕對是他朱天降。更何況,京郊大營的那些將軍統領,明白自己絕對沒好下場,一旦得知皇后和新皇還在抵抗,絕對會拼了命的來救援。只要新皇這桿大旗不倒,他們就能保住身家性命。
「天降,你說的不錯。但後宮家族勢力遍佈天下都府,萬一激怒了這些家族,我大豐可就真陷入危險當中。周延天巴不得你這樣做,一旦後宮盡毀,相信周延天馬上就會派人與那些家族接觸。」靖王本著臉說道。
朱天降心說活該,當皇上的動不動娶個老婆就大肆封賞娘家人,恨不能把天下都府都變成娘家人掌管。表面上看皇室這是集權,肥水沒流在外人田里。但實際上,這樣做更容易分裂。就像周延天一樣,如果沒有周大忠在蜀天的戰略儲備,周延天絕對不敢造反。
「靖王,權衡利弊,在下還是覺得不能仁慈。沒有了後宮這些人,天下都府照樣可以更換一遍。他們誰敢造反,我朱天降就親自領兵討伐。」
「臭小子,本王不允許你這樣做。」靖王一看勸說不停,只能本著臉強行阻止。
「呵呵。」朱天降忽然笑了一聲,「靖王爺,別忘了目前在京城裡,本帥的權利最大,這可是成武皇給我的權利。」朱天降說著,也看了郭老夫人一眼,那意思今晚他不會放過馮宛秋,您也別來阻止。
靖王一愣,朱天降身為三軍主帥,沒有聖令,他還真拿朱天降沒辦法。
靖王剛要咒罵兩句,就聽著郭老夫人歎息一聲說道,「唉~!天降,成武皇早就料到了你會這麼做,專門給老身下了聖旨。」
郭老夫人說完,語氣一變,「朱天降接旨!」郭老夫人說著,把穆其交給她的竹筒拿了出來。
朱天降張著大嘴看著郭老夫人,不明白她說的是真是假。穆其趕緊把火把舉到郭老夫人的身邊,好讓老夫人看的真切。
郭老夫人看到朱天降沒有下跪,只好繼續念道,「破城之日,本皇慈悲為懷,為我大豐天下安定,特命郭家一品鎮國夫人全權代行聖令,轄制三軍維護後宮安危。如有違令者,上至親王下及將士,任由鎮國夫人處置,欽賜~成武手諭!」
郭老夫人密旨一念,傻子都能聽的出來,這本根就是針對朱天降而下的。
朱天降心裡咒罵了一句,狠狠的踹了一腳龍椅,「奶奶的,又是卸磨殺驢。愛咋滴咋滴,老子不管了。穎子玉兒,咱們走。」
「天降,你去哪?」玄樂趕緊問道。
「既然不讓攻打後宮,留在這裡還有什麼用,當然是找地方睡覺去。我可說好了,萬一城內玄明的兵馬重新集結,你們可別後悔。」
朱天降說完,郭穎和玉兒俏臉『唰』的一下變得通紅,兩個人趕緊甩開朱天降的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居然拉她倆去睡覺,郭穎和玉兒臉皮可沒朱大官人這麼厚。
「天降,請等等,我這裡還有一道密旨!」玄樂急忙說道。
眾人均是一愣,成武皇給郭老夫人下密旨,用意十分明確。但給玄樂也下了一道,這卻又是為何?總不能跟郭老夫人的一樣吧。
玄樂看了看郭老夫人和靖王,從懷中拿出一封密函。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玄樂高聲念道。
「京城之亂,本皇甚感心痛。天無二日,國不可有兩君。一旦大軍平亂京城,朕不日即可回京。京城平亂伊始,百廢待興,朝中不可無主,特命玄樂皇兒,暫代監國大臣一職,主理朝政,欽賜。成武手諭!」
玄了念完密旨,所有人都吃驚的愣在當場。特別是朱天降,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監國大臣一直是靖王兼任,怎麼成武皇突然換成了玄樂。難道說,儲君之位,成武皇要傳給三皇子玄樂?那對玄珠和他朱天降來說,可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