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節圍困銀樓
朱記銀樓的櫃檯前,六七個傢伙拿著棍棒罵罵咧咧敲打著桌面,門口還有幾個傢伙轟趕著過路的人。幾名帳房嚇的臉色煞白,他們都是余守昌聘請過來的帳房先生,並不是朱三訓練出來的人。
四五個夥計站在櫃檯邊,手握雙拳憤怒的看著這些趙家惡奴。如果不是余守昌有命令不許動手,他們早把這些雜碎給廢了。
朱記銀樓掌櫃余守昌從後門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大牛及六名四皇子的侍衛。銀樓外面,七八個男子看似不經意的站在四周,卻把銀樓裡外趙家爪牙的退路全部封死。
趙家爪牙還不知道霉運已經降臨,一個個囂張的砸著東西。領頭的是趙府二管家,外號趙扒皮的趙四。
趙四一看余守昌走了出來,晃著腦袋走了過來,「余掌櫃,我們家三爺說了,您這地界買賣紅火,向您這樣的貴人都是掙大錢的主。為了保護這裡的安全,我們可是出了不少的力氣。所以呢,三爺說您得多賞一點。按著三爺的吩咐,您這裡的份子得多加一成。」
余守昌冷笑了一聲,他來到這裡總共才兩個多月,趙家的行為都快把他肺氣炸了。現在朱記的總掌櫃朱大官人發了話,余守昌可算能出口惡氣了。
「趙四,回去告訴老三趙有壽,我這裡不需要你們保護。從今以後,朱記不會再拿出一文錢。」余守昌冷冷的說道。
余守昌所說的趙有壽就是趙家老三,趙家家主趙成光的五個兒子,分別按照福祿壽喜財取的名。老大趙有福是彭城最大的鹽商,包攬了這裡的私鹽生意。老二趙有祿是城內民教團練,說白了就是給青樓看場子的地痞老大。老三趙有壽自幼體弱多病,不過卻是一個變.態的財迷,逼迫城內所有的客商都得給他繳納一份月供。老四趙有喜就是彭城捕衙的大捕頭,老五有財負責趙家細戶的收租。趙家這五個兄弟,彭城百姓不知道有多憤恨,但為了活命,誰也不敢招惹趙家。
趙四吃驚的看著余守昌,心說這小子不會是喝大了吧,怎麼敢說這樣的話。
「余掌櫃,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趙四瞪著三角眼看著余守昌。
大牛一步跨了過來,「老余,他說的三爺是誰?」
「哼,趙家老三,就是專門靠敲詐發家的趙有壽。」余守昌冷哼一聲說道。
「放肆,你小子不想活了是吧!」趙四翹著地包天的下巴,心說這小子看樣是不想把銀樓開下去了。周圍幾個趙家爪牙紛紛拎著棍棒,威脅的圍了上來。
大牛嘿嘿一笑,「嘿嘿,還他媽三爺,在老子眼裡他就是個王八三孫子。」
大牛說著,一把抓住了趙四的頭髮,往櫃檯的稜角上猛然磕了上去。
啪~的一下,趙四整個牙都嵌在了櫃檯上,鮮血順著嘴角嘩嘩的往下流。大牛還嫌不過癮,抓過旁邊一塊硯台,對這腦袋狠狠的砸了下去。
大牛是什麼人,連大皇子他都敢砍,別說這樣的小角色。幾硯台下去,趙四雙腿一瞪~死了。
趙家的爪牙多少年沒碰到這種事了,一個個傻愣在哪裡,直到趙四腦瓜子被敲開,他們才反應過來。不過,還沒等出手,大牛身後及外面的護衛呼啦一下衝了過來。
這些地痞無賴哪是這些侍衛的對手,轉眼間就被打的鬼哭狼嚎。
大牛命人把他的賓鐵棍拿過來,對著一群爪牙喊道,「都他媽給老子跪倒門外磕頭,誰不把頭磕出血,老子就砸碎他的腦袋。」
一群地痞無賴哭爹喊娘的被扔了出去,圍觀的百姓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但看到打的是趙家的爪牙,心裡忍不住喝彩。大牛看到一個小子要跑,鐵棍一輪,『啪』的一下跟砸碎了西瓜似的,腦袋四分五裂。
剩下的傢伙一看這位爺殺人跟玩似的,一個個拼了命的磕頭,生怕自己磕的輕。
看著一個個血流滿面,大牛冷哼一聲,「帶上那倆死人,都他媽滾~!」
一群爪牙如獲大赦,爬起來抬著趙四和那爪牙的屍首撒腿就跑。對他們來說只要是能活命,趙家回頭就能把這些人都弄死。周圍看熱鬧的百姓頭一次見到趙家爪牙被打的這麼慘,擔心之餘,紛紛為朱記銀樓叫好。不少人還上來勸說余掌櫃趕緊逃命,趁著趙家沒來還有機會。
余守昌拱手告訴這些好心的鄰里,說趙家以後絕對不敢再來招惹。話雖是這麼說,但圍觀的人沒一個相信的。
後院之中,朱大官人和玄珠卻是穩坐在八仙桌旁,欣賞著台上的排練。洪柏超惶惶不安坐在旁邊,他擔心這兩位年輕的貴人缺少江湖經驗,正可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即便你們在京城再有勢力,這裡還是人家趙家的地盤。
「兩位公子,趙家可不是一般的地頭蛇,他們家有身在衙門的人,我看你們還是小心為好。」洪柏超小心的提醒道。
玄珠笑著搖了搖頭,「洪老伯,你儘管放心,趙家還沒這麼大本事。」
朱天降也跟著說道,「洪班主,知道剛才出去的傻大個是幹什麼的嗎?那小子是京城四皇子的侍衛。這家銀樓就是四皇子開的,你說趙家有本事跟皇室的人斗嗎?」
洪柏超一驚,傻傻的愣在當場。既然那『傻大個』是皇子的侍衛,那眼前這兩個人又是什麼身份?大牛一口一個『少爺』的叫著,難道眼前這人就是當今的四殿下?
朱天降看出了洪柏超的疑惑,趕緊說道,「你別瞎猜,我可不是四皇子。不過,我們藥行跟四皇子關係不錯,所以他的侍衛跟著我們車隊到這裡調查點事情。」朱天降解釋了一番。
洪柏超一聽,長長出了口氣。不過洪柏超想想也不可能,真要是皇子出京,怎麼也得鳴鑼開道,官府衙門也會事先貼出安民告示。
「既然兩位公子有把握對付趙家,那小老兒也就放心了。」得知了這麼重要的消息,洪柏超也把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在他眼裡,誰也不敢跟皇室的人鬥。
高台上,洪小青正唱著一齣戲,朱天降聽了半天也沒聽懂。不過四皇子玄珠,卻是敲打著桌面,搖頭晃腦嘴裡跟著哼哼。舞台上的洪小青非常賣力,但總感覺那位李公子看她的眼光有點異樣,弄的洪小青心裡砰砰直跳,一不小心唱錯了好幾句。
洪柏超拍打著桌面,「青兒,你這是唱的什麼,重來!你們都給我聽著,咱們這是唱堂會,不是在街頭唱戲。全都給我打起精神,重新來一遍。」
玄珠搖著折扇笑道,「洪老伯,我覺得挺好,小青妹妹唱的很出色,就是在京城裡的大戲班,也能成為名角。」
洪柏超看出這位『李公子』是別有意圖,抿嘴笑了笑到沒說什麼。畢竟從認識到現在,還不知道這位李公子的家世,也不知道人家娶沒娶妻。
後院裡聽戲品茶,前院裡卻是呈現出一片緊張的氣氛。打跑了那些爪牙,余守昌知道趙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估計馬上就得有人來找事。大牛等人身上有皇子府的腰牌,余守昌到不怕。他只是擔心趙家的那些爪牙沒見過大內腰牌,萬一動起手來,他們這裡人手可不夠。關鍵是後院還有兩位『爺』,千萬不能驚嚇了。
余守昌悄悄來到朱一的身邊,「朱爺,是不是通知二爺他們,把客棧裡的人全部調集過來?」
朱一笑了笑,「余掌櫃,朱三那小子現在是大財主,稱為爺也不為過。我可沒那本事,你還是稱呼我朱一吧。」
「不敢不敢,您是我們三爺的大哥,理應稱為朱爺。」余守昌趕緊說道。
大牛呵呵一笑,「老余,你稱他為朱爺,我們家大人卻是少爺,那朱一這傢伙豈不是成了我家大人的爹了。」
余守昌聽著一愣,他不明白大牛怎麼敢這麼放肆的說朱天降。朱一笑了笑,「老余,聽到了嗎,還是叫我朱一吧。你放心,用不著喊人,趙家來多少咱們都能給他吃下。」
余守昌看到兩人這麼沉穩,他心裡還是沒有底,趕緊通知銀樓所有的夥計準備好。不管趙家來多少人,都要死守住通往後院的通道。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街道兩頭一陣紛亂。負責觀望的一名兄弟給朱一打了個手勢,朱一一擺手,他帶來的三四十人各自在院牆內站好了位置。
大牛一個人肩抗鐵棍,往銀樓門前一站,冷冷的看著街口走過來的一大群人。
趙成光今日沒有在府裡,而是在商會中處理事情。趙四被人打死的事,趙成光還沒收到消息。不過,在府裡主事的大管家一看可嚇壞了,趕緊命人分別通知老爺趙成光和幾位少爺。老二趙有祿離的最近,一聽這事二話不說帶著一群地痞無賴就趕了過來。
大牛掃了一眼,發現這批人才來了一百多人。這點人在大牛眼裡,還不夠塞牙縫的。
「二爺,就是他~就是他把二管家殺了。」一個頭上還流著血的傢伙一看到大牛,驚懼的喊道。
趙家老二一看大牛這魁梧的身材,心中也不免有點發怵。但一想到這裡是彭城,是他趙家的地盤,趙老二心中頓時安定了下來。
「小子,殺人償命,今天老子不但要活剝了你,連這銀樓我都給他收了。」趙有祿咬牙切齒的罵道。
大牛左右看了看,把嘴一撇,「王八蛋,要打就打,不打就他媽給老子滾。」
趙有祿一聽,氣的一揮手,「上~砍了他。」他高聲喊完,讓別人上自己卻後退了幾步。
這群地痞無賴平時囂張慣了,一群人拎著傢伙就衝了上來。大牛把鐵棍一輪,對著跑在最前面的傢伙樓頭蓋頂就砸了下去。
只聽著嗡的一聲,啪的一下把那傢伙的腦袋砸的開了花。這群無賴都是欺軟怕硬的主,一看這大漢真敢殺人,嚇的如鳥獸般四散開來。就這一下,那群傢伙躲到了十米之外,再也沒人敢接近大牛。
就在這時,兩隊捕快衝了過來。為首的一人騎著高頭大馬,手裡拎著一把官刀,這人正是趙家老四趙有喜。
「老四,這小子殺了咱們趙家的人,別放過他!背後的主使是銀樓的余守昌,連那小子一起抓!」
趙有祿一看四弟來了,趕緊大喊了一聲。趙有喜可是衙門裡的人,對方敢反抗的話,那就等同於是造反。
余守昌一看趙有喜到場,也帶著十幾人走出銀樓。趙有喜的身份不同,對付他的辦法也不一樣。
趙有喜看著大牛囂張的站在門口,不禁怒道,「大膽的賊子,竟敢當街殺人,看來這銀樓根本就是個賊窩。來人,把他們全部拿下。敢反抗者,一律射殺!」
趙有喜說完,一隊捕快手持弓弩對準了大牛等人,另外一隊人馬手持官刀把銀樓圍了起來。
「慢著!」余守昌大喊了一聲,一伸手舉起一面腰牌,「你們都聽著,這幾個人是當今四皇子玄珠殿下府中侍衛,不得胡來。」
大牛也舉起腰牌跟著說道,「這銀樓就是我們四殿下開的。你趙家居然敢跑這裡收份子,信不信老子滅了你們一族。」
趙有喜心中一震,周圍的捕快也是吃驚的看著大牛等人,不知道他們說的是真是假。
趙有喜盯著大牛手裡的腰牌,吩咐了一聲,「老六,去驗明腰牌。」
一名老捕快哆嗦著來到大牛跟前,小心的說道,「我~我要驗牌。」
大牛冷哼一聲把腰牌扔了過去,那老捕快仔細的看了看,拿著腰牌跑到趙有喜的馬前,「捕頭大人,是大內的腰牌,跟圖譜上的一樣。」
大牛哈哈一笑,「小子,回去告訴你爹,收了銀樓多少份子,給老子加一百倍還回來!」
趙有喜看著大牛張揚的樣子,牙咬的嘎嘎直響。趙有喜回頭看了二哥一眼,發現趙有祿的眼睛也冒著凶光。趙有喜心說就算你是皇子的侍衛怎麼了,這裡天高皇帝遠,即便鬧出事來京城裡也會有人出面擔著。與刑部尚書和皇后娘娘比起來,他四皇子算個屁。
想到這,趙有喜官刀一舉,「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況且你只不過是個侍衛。本捕頭向來是秉公辦案,就是去皇上面前理論,本捕頭也不怕。來人,給本捕頭全部拿下!」
趙家老四心說今天趙家不但死了人,還被逼著當街磕頭。如果不把這個面子找回來,恐怕那些商賈百姓都會來投靠朱記銀樓,到時候趙家還有何臉面在彭城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