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節玄樂之毒計
安察院內,朱天降昏睡在羅漢床上,朱一夏青等人愁眉不展的圍在床邊。
那四名臨時充當轎夫的官差早已經清醒過來,但他們一問三不知,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抬著朱大官人走到半路,腦袋好像被人打了一下就昏迷了過去。醒過來後,就發現他們躺在安察院旁邊的胡同裡。
朱一等人都非常疑惑,如果說有人要行刺朱大人,為什麼他會好好的活著回來,身上並沒有發現任何傷害。他們剛才做了細緻檢查,並沒發現朱天降有什麼中毒跡象,只是後腦上有個包。
朱天降慢慢的張開了眼睛,發現自己眼前有幾道人影晃動,朱天降嚇的撲稜就翻身跪倒在床上。
「別砍~我說~我什麼都說~!!」朱天降撅著屁股渾身顫抖著。
朱一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大人~大人~您怎麼了,這裡是安察院。」朱一趕緊安慰著說道。
朱天降一聽『安察院』三個字,才慢慢的抬起頭來。看到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朱天降哇的一下哭了起來。
「我的腳~這可叫我怎麼活啊,老子不想坐輪椅~!」朱天降捶胸頓地,他依稀記得最後那可怕的一刀,還聽著卡嚓一聲。
朱天降都不敢看自己的雙腳,他覺得整個下身彷彿都失去了知覺。
「大人~您在說什麼呢,您沒事,全身都好。」夏青奇怪的說道。
「啊?全~全身都好?」
朱天降一下子止住了哭聲,小心的看向了雙腳。當看到雙腳完好無損的長在自己的身上,朱天降傻呆呆的看了幾秒鐘,一下子跳到了床下。朱天降蹦了兩下確定不是假肢,自己也疑惑的楞了。難道自己是在做夢,那場可怕的刑訊不是真的?
「夏青,我是怎麼來到安察院的?」朱天降趕緊問道。
夏青把剛才的情況說了一遍,說完之後,眾人開始看著朱天降,他們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朱天降點了點頭,他確定那不是一場夢,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但是對方為什麼要放他回來,難道真的向他押寶一樣,是皇上找人故意演的這場戲。
朱天降把遭遇的情況給眾人說了一遍,房間裡都是自己的親信,朱天降到不怕洩露出去。
「大人,要真像您說的那樣,恐怕郭府的人危險了。」朱一嚴肅的說道。
「怎麼,難道皇上真敢派人搜查將軍府?」朱天降不相信的說道。
朱一搖了搖頭,「這到不會,郭將軍在鎮南拒敵,皇上還不敢這麼做。大人別忘了我和朱二等人以前是粘桿處的,皇上如果找人做這種事,肯定是粘桿處的人出馬。粘桿處對皇上的忠誠遠遠超過了您的想像,按照粘桿處一貫的作風,肯定會守株待兔,把隱患消除於無形當中。」朱一嚴肅的說道。
他與朱四等人都是粘桿處年輕一代把尖的好手,深知粘桿處的行事原則。要不是朱天降經過幾次血戰結下了深厚友誼,加上傳銷式的洗腦,一般人很難改變朱一他們對粘桿處的忠誠。
朱天降臉色微微一變,真要是被粘桿處盯上了,確實非常危險。
「我師父現在在哪裡?」朱天降忽然想到了林風,他想請師父出面說服衛展,朱天降還不想與粘桿處對著幹。
「大人,林爺還在將軍府中。」朱二說道。
「朱一,你留下主持政務,朱二夏青,跟我去將軍府。」朱天降說著就要向外走去。
「等等~大人,戶部官員已經等候多時了,您是不是先處理完再走。」朱一趕緊叫住朱天降。
「戶部?他們來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來要銀子唄。咱們是安察院,沒有權利動用收繳的銀子,當然要戶部分配了。」朱一心說咱家大人怎麼有時候比大牛還傻,不知道是真不清楚還是裝的。
朱天降想了想,「讓他們的人回去,朱一,你親自押送一千五百萬兩送到戶部。不~,先送一千一百萬兩,剩下的四百萬,告訴他們兩天後再給。」
「那剩下的怎麼辦,放在這裡也不安全。」朱一擔心的說道。
朱天降想了想,「給戶部移交的時候,把黃金珠寶全部留下來,只給他們銀子。讓咱們府裡的車輛全部過來,包的嚴實一點,全部秘密轉移到咱們府去。叫大牛帶人挖坑,在後院秘密埋起來。」
朱天降收繳的贓銀中有不少是折算成銀兩的黃金珠寶,這些東西體積小也方便隱藏。
朱一想了想,也只能先這麼辦了。不然這麼多銀子,放到哪裡也不安全。
朱天降帶著二三十人,浩浩蕩蕩來到了將軍府。他可算長了記性,以後再出門,絕對不能低於二十人,省的再讓人綁架。
林風從昨晚來到郭府就沒有回去,這麼多人隱藏在郭府,他也擔心出什麼問題。
後院老夫人房中,朱天降把今天發生的事給林風和老夫人等人說了一遍。郭穎看到朱天降的雙眼發青,心疼的拿熱毛巾幫著散瘀。
林風皺著眉頭,「唉~!粘桿處做的沒錯,當年老夫就是這麼傳教的。衛展能幫著隱瞞皇上,已經是給老夫面子了。」
對於粘桿處的所作所為,林風也不能說什麼。要不是他脫離了二十多年,漸漸的淡忘對皇室的忠誠,恐怕也不會允許朱天降這麼做。
朱天降把眼睛上的毛巾拿開,趁機在郭穎的小手上捏了一把。當著這麼多人,郭穎只能裝著不知道,暗地裡也踩了朱天降一腳。
「師父,本來我還想讓這些人悄悄撤出京城,去城外的馬場莊園中駐紮。現在看來,恐怕還要在郭府裡住上一段時間。老夫人,天降給您添麻煩了。」朱天降看著郭老夫人,不好意思的說道。
郭老夫人看著朱天降和郭穎,無奈的笑了笑,「老身是快要入土的人了,能為你們出把力,也是應該的。」
朱四想了想,「大人,我到有個想法。」
朱天降一怔,「什麼想法,說說看?」
朱天降知道朱四以前是玄武使的人,對潛伏比較在行。別看林風是粘桿處曾經的老大,但術業有專攻,在這一方面,朱四還真有他的優勢。
「大人,咱們這次行動之所以被人發現,主要是調動過於頻繁。另外一點,就是駐紮的過於集中。如果咱們多開幾家車馬行,每個行裡可以潛伏一二百人。這樣的話,十幾家就可以把人員分散下去。城外的馬場和莊園已經佈置了一千多人,再把人員集中過去,恐怕會引起探子的關注。偌大個京城,分散個幾千人根本不會顯眼。只是這樣做人員比較分散,不利於調動和訓練。」朱二分析著說道。
「這到沒問題,銀子咱有的是。要想藏兵於民最好的辦法就是分散,這一點我也知道。但眼下粘桿處的人盯著不放,最好還是等一段時間再出去。」朱天降說道。
「大人,郭府上下光是奴僕下人就幾百號人,咱們可以分散著撤離出去。粘桿處的人,不可能有這麼大的人力盯著每一個人。先讓四皇子府中的人馬出去打好基點,過幾天這些人分散出去後,直接奔向各自藏身的車馬行就行了。不過,所有帶有印記的馬匹,只能暫時留在郭府裡。屬下覺得既然粘桿處知道了這裡藏著人,那就越早撤離越安全。」朱二說完,看著眾人爭取著意見。
郭老夫人點了點頭,「這辦法不錯,目前在京城裡沒人敢招惹天降了,暫時先把人馬分散駐紮。不過在城外盡快尋找集結的地點,京城不是長久之地,早晚都得把人集中出去。一支訓練有素的大軍,必須要時刻保持他的戰鬥力。長期不集中演練,就是一頭老虎也會把凶性磨平的。」
朱天降想了想,也覺得這個辦法可行。眾人商量了一下細節,朱四馬上開始行動起來。
林風卻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天降,你在蜀天截留下的銀子,粘桿處應該知道。你小子要有個心裡準備,沒準成武皇哪天就會追問起來。」
「師父,我早就想到了這一點,玄珠和玉兒押送回京的時候,剩下的銀子就被咱們自己人分散轉移了。就算知道我有所保留,粘桿處的人也不會知道具體多少。」
朱天降兩世為人,這方面的經驗非常豐富。前世的報道經常提及那些貪官們怎麼密藏贓款,朱大官人到是學了不少。
出了將軍府,朱天降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只要度過了這一關,最起碼可以平穩度過幾個月的時間。半年之後,朱天降相信遠在蜀天的朱三,暗中招募的人馬也成了氣候。一旦時機成熟,朱大官人就可以偏居一偶建設他的社會主義去了。
三皇子的府中,玄樂微笑的看著母親董貴妃。桌子上擺著山珍海味,母子倆正心情愉快的聊著宮裡的事。
今天一早,後宮就傳出了震撼性的消息。皇后與鄂貴妃,居然被宗人府禁足兩個月。也就是說,這兩個月內皇后與鄂貴妃都不許出自己的宮門。後宮大權,暫時轉移到了容貴妃的手裡。
「樂兒,你父皇這麼做,是不是等於把老二玄燦打入冷宮了?那麼說以後,也只有老四玄珠能和你爭奪皇位了?」董貴妃興奮的問道。
「呵呵,母親啊,你可別小看了玄珠,他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鼻涕蟲。一個朱天降支持他,勝過一半的朝臣支持我。至於玄燦,並沒有失去全部的希望。」
一提到朱天降,董貴妃興奮的笑容立刻冷了下來。「你說你父皇怎麼就這麼信任那該死的朱天降,朝堂上的官員,沒有一個不罵他的。這樣下去,我看老四早晚得爬到你的頭上來。」
玄樂微微一笑,「母親,朱天降的日子不會好過。玄明和玄燦吃了這麼大的虧,絕對不會放過他。」玄樂深知兩位哥哥的性格,都不是輕易認輸的人。
「樂兒,我看你早晚要和朱天降那惡人交手,如果是你和他直接交鋒,你會怎麼做?」董貴妃很想知道兒子有沒有把握對付朱天降。
玄樂端著酒杯有點出神,他與朱天降算是交過手,等於是敗了一局。但那局過後,兩個人達成了臨時聯盟協議。不過玄樂知道為了爭奪皇位,早晚還得要站在對立面,所以一直研究朱天降的弱點。
「母親,朱天降之所以得到父皇的厚愛,最主要原因就是靖王叔和郭府的支持。根據我的觀察,玉兒和郭家丫頭與朱天降來往密切,而朱天降對這倆人也是一往情深。要想擊垮朱天降,就得從這倆人身上下手。」玄樂冷靜的說道。
「針對她們?你~你別忘記玉兒的身份。大豐朝誰不知道靖王最疼愛玉兒了,你可別招惹她。」董貴妃緊張的看著玄樂。
玄樂呵呵一笑,「母親,對付人並不一定非要動手。玄明也到了婚嫁的年齡,雖說老太后大喪期間不能指婚。但是,根據祖制卻可以下定。如果挑唆鄂家的人求皇上把郭家丫頭定給了玄明,以鄂家與郭家上代交情,郭老夫人也不好反對。另外,後宮不是傳言容貴妃想把小七嫁給朱天降嗎,那就讓這個傳言變成真。皇族之人不可同入一門,小七一嫁玉兒就會失去機會。這兩點不論哪一點成功,朱天降勢必會變的瘋狂。以他的個性肯定會找父皇吵鬧,到時候,不用別人對付,父皇也會把朱天降打入冷宮永不重用。對付朱天降這種人,軟刀子殺人更好用。當然了,現在還不需咱們出手,等老太后的大喪期一過,就是我與他正面開戰的日子。」
玄樂這一招可真抓住了朱天降的軟肋,他本想等大喪期一過,快立皇儲的時候再施展這招毒計。怎奈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董貴妃為了兒子的命運早把朱天降視為眼中釘,聽到這麼妙的計策,忍不住馬上行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