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節打草驚蛇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大皇子與朱天降的事情，迅速成為京城百姓茶餘飯後的話題。
成武皇下旨三衙會審，可把這幾位衙門裡的大人愁壞了。大皇子身份特殊，又是剛剛看凱旋而歸的戰將，這個面子可不能丟。朱天降那傢伙更不是瓤茬，靠一己之力扳倒周家，擊殺名將方大同，在危難中拯救了大豐朝，可以說功高蓋世名垂史冊之人。
九門提督府裡，大豐朝有名的幾個文武重臣都到齊了。雖然說是三衙會審，但刑部司衙巡司申百工和都察院御史張文澤可不敢作主。只好把各自的老大請了出來。九門提督楚雲也不傻，硬把靖王和兵部尚書李洪也拉了進來。
主位之上坐著靖王，他的旁邊是國子監主薄王炳坤太傅。新任的刑部尚書馬丁天與兵部尚書李洪坐在一起，申百工和張文澤坐在最下首。
楚雲乾笑了一聲，「我說幾位大人，三日後就開堂會審了，你們說說咱們是該怎麼做才能讓兩家都滿意。」
靖王看了在座的諸位大人一眼，心裡基本上有了底。別看皇上明著說是秉公辦理，但暗地裡這麼做就是在偏向大皇子。不過，在場的眾人基本上都是與朱天降關係不錯的人，恐怕這回皇上要失望了。靖王自己肯定是要站在朱天降一邊，楚雲和李洪都是軍營出身，雖說大皇子目前是京郊大營主帥，可他們心裡並不怎麼認同。王太傅就更不用說了，這老傢伙根本就是挑起事端的人。至於刑部尚書馬丁天，到是與大皇子走的近點，他是全力支持二皇子上位的人，也是皇后的一門遠親。
靖王咳嗽了兩聲，正要開口說話，王太傅卻是搶先了一步，「太不像話了，我大豐朝開國至今，還沒聽說過低級兵衛敢這麼囂張。砸壞府邸大門這等於是打了整個官員的臉，這樣囂張的行為，簡直豬狗不如，殺~一定要殺。」
王老太傅一臉正氣，他這是在為朱天降打抱不平。以王太傅這把年紀，就算二皇子當了皇上他也熬不到哪個點，所以根本不在乎。
楚雲憋著笑看了靖王一眼，心說這老太傅嘴可夠損的。靖王被王太傅說的哭笑不得，砸門的根本不是那些親兵，二十他下的命令。好傢伙，罵來罵去罵到靖王的頭上了。
「呃~這個~老太傅說的有道理，砸人家的府門確實有點說不過去，不過要殺的話~是不是也有點過了。」靖王尷尬的看了王太傅一眼。
刑部尚書馬丁天接口說道，「靖王說的有理，那些兵卒都是大皇子玄明的親兵，現在大皇子狀告朱天降誣陷，即便是真的砸了府門，本官覺得也應該酌情處理。大皇子剛剛凱旋而歸，一旦斬殺了他的親兵，恐怕會影響軍中的士氣。再者說，這些人都是隸屬兵部，恐怕李大人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吧。」
馬丁天說完看了看李洪，李洪只能苦笑著點了點頭。處於他的位置，說什麼都不好，乾脆一句話也不說。要不是楚雲硬把他拉來，李洪才不願意參與這件事。
眾人都明白這事情的結症並不是砸門與殺不殺的問題，歸根結底是看兩位皇子能不能與朱天降拱手言和。
諸位大人正在研究之時，四皇子玄珠頭一次跨入大哥的府邸。在幾個月之前，玄珠見到大皇子的時候還是有點膽怯。但是現在，四皇子玄珠已經可以和幾位哥哥平起平坐了。
玄明帶著一絲嘲笑看著四皇子玄珠，在他眼裡，這個不成才的老四，永遠是灘糊不上牆的泥。
「老四，自從父皇賜予咱們兄弟四人府邸之後，好像你是第一次登大哥的門吧。」
「大皇兄，四弟自打蜀天府回來，就一直閉門苦讀聖賢書。沒來拜訪之過，還望大皇兄不要介意。」四皇子面帶微笑，一臉真誠的看著大哥。
「老四，我怎麼聽說你與那個混蛋朱天降天天吃喝玩樂，這樣可不好，萬一傳到父皇耳朵裡，他會發怒的。」
四皇子微微一笑，「大哥，朱大人有勇有謀，文才力壓國子監眾學正，武略更是震撼大豐內外，這樣的人我跟他多學點，恐怕父皇歡喜來來不及呢。」
大皇子腮幫子抽搐了一下，老四這話那他聽著非常刺耳，心裡特別不舒服。
「老四，今日上門不知道有何指教？如果沒事的話，大哥還有公務在身，就不陪你了。」大皇子玄明直截了當的準備趕人了。
「大哥，今日來府，還真有一事相求。」
「哦？」大皇子面露冷笑，心說你小子也會用上『求』字。
「大哥，你府上親兵砸了朱大人的府門一事，朱大人不打算追究了。但是，他希望西街青樓之事，大哥也能寬宏一點。」
大皇子玄明氣的臉色都有點發青，「那混蛋還敢這麼說，老子的親兵根本就沒去過他的府門，他這事污蔑。」大皇子瞪著雙眼，吐沫星子恨不能噴玄珠一臉。
「大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西街的事情難道就不是污蔑嗎？這樣鬧下去，對你和二哥都沒好處，只會讓老三得到便宜。四弟今天來，就是想化解這份恩怨。冤家宜解不宜結，朱天降的能力及他與郭府和靖王叔的關係你也知道，真撕破臉面，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我會怕他？信不信本皇子現在就率兵砸了他的府邸。」大皇子憤怒的看著玄珠。
「呵呵。」四皇子玄珠輕蔑的一笑，難怪四個皇子爭奪皇位當中這玄明最先出局，根本就是一個魯莽之人。
「大哥，別忘了朱天降手裡有打王鞭，根據咱們李家祖制，你不會不清楚打王鞭的威力吧。」
四皇子這麼一說，玄明半天憋的說不出話來。打王鞭上打昏君下打妄臣，別說是他，就連他們的皇爹見到那東西都頭疼。
看到大哥不說話，四皇子玄珠微微一笑，「大哥，朱天降說了，他也不想與大哥有什麼過節，所以想息事寧人。如果大哥同意的話，一千兩銀子馬上送過來。當然，朱天降還說了，如果大哥繼續糾纏下去，西街那幾家青樓他可以不要。但大哥手下那十幾明親兵，他會親自用打王鞭一一擊殺。死在打王鞭之下，就算有聖旨也沒有用。」
大皇子玄明手指都有點顫抖，朱天降這小子軟硬兼施，他還真沒什麼好對策。就算是雙方鬧蹦，他能得到西街那幾家青樓，但朱天降敢這麼經營，他這個皇子可不能開青樓賺錢。
左思右想之後大皇子決定接受老四的調解，雙方的暗鬥這才剛剛開始，玄明不信自己手握重兵，還能抓不著朱天降的把柄。
九門提督府裡諸位大員們，還沒等商量出解決的方案，朱天降和大皇子居然紛紛派人來到九門提督。朱天降府裡來的是夏青，他向楚雲轉告朱大人的話，說是不再追究府門被砸一事。而大皇子府中來的人，也轉告楚雲大人，不再追究西街青樓之事。
楚雲都有點摸不著頭腦，這不是玩人的嗎，聖旨都下了，這兩家居然要和解。不過這樣也好，眾人剛才設想的難題都解決了。雖然兩家私下和解，但三天後還是要按照聖旨會審一番。既然主家不追究，三天後的會審也不過是走走過場。
大皇子與朱天降和解的消息很快傳遍了京城官員府邸，不少官員暗暗鬆了口氣，京城剛穩定一兩個月，誰都不想再鬧出什麼事端。
就在三衙會審的頭一天，所有人本以為風波即將平息之時，坊間又傳來一股流言。這股流言對朱天降非常不利，說他仰仗著手裡有根打王鞭，在大豐朝已經不懼任何人。甚至說，大皇子這次要不服軟，朱天降就會動用打王鞭的權利，當眾鞭打大皇子。
這股流言在京城迅速流傳開，百姓們在酒樓茶館紛紛議論此事，為明天的三衙會審增加了一層陰雲。
朱天降坐在府中，手下幾大金剛和師父林風都在。朱二正詳細的匯報著情況，幾個人聽的非常仔細。
「看樣子，那家酒樓就是散佈謠言的源頭了？」朱天降陰沉著臉問道。
「大人，絕對沒錯，這幾天我親自盯著那個地方，最先放出風聲的是店裡的夥計。那店主名叫小鳳，為人非常精明，她跟這事情絕對脫不開關係。」朱二肯定的答道。
聽著朱二的回答，朱天降點了點頭，「師父，哥幾個，可以收網了。那地方很可能只是個據點，咱們一定要把幕後的人找出來。朱一，你帶著幾個兄弟，秘密把那店裡幾個夥計抓了。行動的時候故意留下點線索，今晚咱們就來個打草驚蛇，看看那隻小鳳到底飛向何處。朱二，你跟夏青等人帶著所有的兄弟暗中埋伏，本大人這次要親自跟蹤。」
朱一等人一聽，馬上反駁起來，「大人，這事很危險，還是由我們幾個來吧。」夏青擔心的說道。
朱天降微微一笑，心說老子前世是幹什麼的你們根本就不清楚。堂堂金牌狗仔最拿手的就是跟蹤，不是說大話，在跟蹤方面美國中情局都沒狗仔專業。
林風看著朱天降執意要去，只好說道，「那好吧，我跟著你。」
朱天降感激的點了點頭，有林風這樣的高手隨行，他心裡更不用擔心了。
當夜二更過後，酒樓生意漸漸打烊關門。福來酒樓的後院，年輕的女老闆小鳳卻是愁眉緊鎖。今日下午生意清淡之時，店裡幾名夥計外出買東西，卻是莫名其妙的失蹤了。根據街坊們的所說，當時那幾個夥計是被一群人打暈後帶走的。
上次酒樓中有四人鬼頭鬼腦的進入後院，小鳳為了不暴露這個秘密據點，在他們吃飯的時候親自下毒毒殺了四人。這次店裡夥計失蹤，小鳳覺得自己已經處在危險的地步。
傍晚一落黑，小鳳就讓自己的貼身丫鬟去了一個地方，丫鬟回來說，大老闆已經給她安排好了退路，讓小鳳今晚三更去秘密地點與大老闆見面。
俊俏的老闆娘小鳳換上一身夜行衣，悄然無息的翻牆而出，離開了她親手經營的酒樓。
京城南面有一片面積不大的湖泊，小鳳來到湖畔的密林中，彷彿等待著什麼人。
朱大官人趴在林風身上，他現在才明白前世跟這個時代沒法比，這個時代都他媽高來高去，根本就跟不上。要不是有林風在，別說是跟蹤人了，恐怕連影子都看不著。
林風帶著朱天降隱身在樹杈上，朱天降手裡握著他的『霹靂彈』，防止出現什麼意外。
不大一會兒，一輛豪華的馬車駛入林中。朱天降激動的屏住呼吸，大魚終於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