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節拒敵之計
耿直的大牛這回可捅了大馬蜂窩，在大豐朝還沒人敢把靖王扔出府門的。朱府的下人們可算是開了眼界，不但他們府中朱大老爺有能耐，連身邊的護衛都這麼牛叉。
朱府前院亂成了一鍋粥，靖王的親兵滿院子追趕大牛。朱一夏青等人只能在旁邊勸說著靖王，看那架勢靖王很可能會當場把大牛仗斃了。
在王府親兵圍追堵截之下，大牛終於被眾人按到在地。靖王喘著粗氣坐在廳前，他現在恨的不是大牛，而是那該死的朱天降。
看到靖王要發怒，朱一夏青等人這才想起朱大官人還在夢中，慌忙著向後院跑去。
朱天降睡的正香甜，迷濛中被夏青喊醒。朱天降氣得要命，心說大牛不懂事，你夏青怎麼也跟著不懂事。當朱大官人一聽大牛把靖王扔出了府邸，激靈一下就沒了睡意。要不是脖子還不方便，他都能從床上蹦起來。
「麻痺的，這傢伙不給老子添亂就活不下去是吧，換個人我非弄死他不可。」朱天降趕緊讓夏青攙扶起來，拎著打王鞭咬著牙一路小跑去了前廳。
前院之中，王府親兵正辟里啪啦打著板子，靖王怒氣沖沖的站在門前，「給我狠狠的打，本王非打死這個混蛋不可。」
大牛咬牙忍著，忍著疼一聲叫喊也沒發出。在他看來自己沒錯，朱大人怎麼吩咐他就怎麼做。就算挨打，也是替大人挨的。
「住手~！」朱天降拎著打王鞭，跟個殭屍似得跑了過來。
王府護衛根本就沒人聽他的喊叫，舉起棍棒照打不誤。朱天降跑了過去，二話不說把打王鞭往大牛屁股上一放。
「我他媽看誰還敢打，誰碰一下打王鞭就是滅九族的大罪。」朱天降憤怒的看著眾護衛。
一看有人撐腰，大牛掙扎著喊道，「大人，剛才朱一那幾個傢伙都不幫忙，咱們人多，招呼過來一起上。」
我地娘啊，還一起上？朱天降上去就踢了一腳，「你他娘的也給我閉嘴，信不信我一鞭子抽死你。」
朱天降轉動身子看了看臉色鐵青的靖王，臉上立刻堆起春風拂面般的笑容。
「嘿嘿，我萬分敬仰的靖王千歲，您老人家來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我好站在門口迎接您。來人，趕緊把我珍藏多年的好茶拿出來給靖王千歲泡上。」朱天降嬉皮笑臉的走了過去，但是走路的架勢跟個木樁子似得。
朱一看了看夏青，心說哪有什麼好茶，放幾年的茶葉那還能喝嗎。
靖王一開始被朱天降這幅尊容弄的一愣，馬上又反過勁來，想起了自己所受的『屈辱』。
「你個混賬東西，今天你小子要敢用打王鞭保住他，本王就把這院子一把火燒了你信不信。」靖王憤怒的指著朱天降。
「信~當然信，您靖王爺說的話，在大豐朝誰敢不信。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在大豐朝誰不知道靖王千歲肚量最大，這點小事根本不值得您生氣。」
朱天降說著，側身看著夏青『怒道』，「還站著幹什麼，趕緊把大牛這小子押到後院柴房，狠狠的打他一千大板。」
夏青和常武一聽朱天降吩咐下來，帶著院中護衛呼啦一下就衝上前去。王府護衛都盯著靖王，不知道是該阻止還是讓他們把人帶走。
靖王一怒，剛要怒罵就聽著朱天降大吼了一聲，「別動~靖王您千萬別動，不然玉格格就要傷心欲絕了。」
靖王一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一聽提到他家寶貝女兒，靖王站在那裡還真不敢亂動。趁這個空，夏青等人拖起大牛就跑。
朱天降一步一步走到靖王跟前，抬手一揮，長長的出了口氣。「危險，好危險啊。」
「什~什麼意思？」靖王愣愣的看著朱天降。
「蚊子，一隻有劇毒的蚊子剛才差點襲擊了您老人家。萬一讓這蚊子襲擊了您，玉格格還不哭的死去活來。」
靖王肺都要氣炸了，馬上明白朱天降這是在戲弄他。「你個小王八蛋，敢戲耍本王，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靖王一把揪住朱天降的耳朵，照屁股就是幾腳。疼朱天降的直齜牙，他不在乎屁股，到是怕脖子再脫臼了。
「啊~疼~疼~脖子~救命啊~！」
朱一趕緊跑上前去，「王爺手下留情，我家大人脖子剛接好，不能用力~！」
朱天降疼的眼淚止不住『嘩嘩的流』，委屈的好像遭受了靖王非禮一樣。靖王看到他頭頂上的大包，加上這幅慘不忍睹的表情，靖王心說看來這小子是真受傷了。
靖王沒有鬆手，不過力氣卻小了很多，「臭小子，本王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把本王的打王鞭換給本王。第二，讓本王活活把你小子打死。」
靖王到會落井下石，想趁機要回他的打王鞭。至於大牛的無禮舉動，靖王也不便真把人殺了，只能把火氣撒在朱天降的頭上。
朱天降一聽，剛才還哭的跟個淚人似得，一轉眼立刻變得無比的堅強，「那您就打死我吧，反正我要是死了，你們家玉格格也會殉情自殺。我們~已經那個過了。」
「你~你個臭小子說什麼！」靖王憤怒的看了看那些護衛，有些話他可不想當著下人的面去說，「你給我進來~外面的人聽著，沒有本王同意，任何人不得入內。」
靖王拽著朱天降的耳朵就拉了進去，王府護衛把大廳的門一關，連朱一也擋在了門外。
來到大廳，靖王不甘心的把手鬆開，目光卻是冷冷的盯著朱天降。
「你小子老老實實的告訴本王，有沒有欺負過我家玉兒。」
朱天降微微活動了一下脖子，看到靖王嚴肅的樣子，朱天降琢磨了一下說道，「王爺，我和玉格格都是知書達禮之人，您老可別有什麼齷齪的想法。不過，我很喜歡玉格格，她也喜歡我，如果王爺不嫌棄晚輩出身低寒的話，我願意娶玉格格為妻。」
「你等會，剛才在外面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就那個過了。」靖王咬牙切齒的看著朱天降，這小子真要是做出越禮之事，他可饒不了朱天降。
「我的意思是，我們倆已經海誓山盟，非對方不娶不嫁。」朱天降看到靖王這麼嚴肅，他可不敢說出實話。
靖王瞇縫著眼看著朱天降，總算鬆了口氣。他就是為這事來的，聽到朱天降親口這麼說，心裡算是安慰了一點。在大豐朝的青年才俊當中，朱天降也算是翹首的人物。如果玉兒能嫁給這樣的人，靖王心裡也很滿意。最關鍵的是，朱天降上無父母，又無兄弟，沒準還能來個倒插門。
「你小子這算是當面提親嗎？」靖王撇著嘴問道。
「嗯~應該算吧。」
「那郭家丫頭怎麼辦？」靖王瞪著朱天降。
「也娶過來。」朱天降毫不猶豫的說道。
靖王一怒，忍了忍問道，「那誰做大，誰來做小。」
「沒有大小之分，都是正室。」
「放你娘的屁，你小子想的美，讓我和郭天信的顏面往哪裡放。」靖王怒不可赦，真想抽他兩巴掌。
「靖王爺，兩個人誰做小都不合適，您讓我怎麼辦？」朱天降苦笑著問道。
「怎麼辦？哼，只能二選一。不然的話，你就死了這份心。」靖王狠狠的瞪了兩眼。
朱天降無奈的笑了笑，「王爺，這事咱先不談，回頭等郭將軍來的時候，咱們坐下來一起商量。實在不行，我只好求皇上賜婚了。王爺今天來，恐怕是為了出兵之事吧？」朱天降趕緊轉了話題，他可不想被靖王逼著只娶一家。
靖王看了看朱天降，他本想逼著這小子放個死話，但聽到朱天降把話題岔開，靖王想了想，覺得還是回去問問玉兒再說。萬一女兒只是愛慕他的文采並沒有兒女私情，那這小子就別想做他的乘龍快婿。
「天降，本王問你，你小子能不能在三天後恢復傷勢？」
朱天降搖了搖頭，「不能。」
「唉~！」靖王歎息了一聲，「這可是個難得的好機會，恐怕皇兄等不得了。」
一說的出兵的事，朱天降也嚴肅了起來，「王爺，不知道皇上準備派誰去虎口關？」
靖王眼皮挑了挑，「你覺得誰合適？」
「我看您老最合適，楚雲將軍對抗周延天，恐怕還不如文將軍。」
「你小子是不是想讓本王早點死，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靖王不滿的說道。
靖王不是不能帶兵，只是他心裡很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周延天的對手。別看靖王在京城保衛戰中發揮的很英勇，那是借助天時地利。真要是擺開陣勢與周延天打一場，靖王知道絕對不是對手。周延天當年跟隨先皇南征北戰，戰鬥經驗非常豐富。上次如果不是朱天降先斷了周延天的糧草後路，使之大軍軍心渙散，恐怕輸的一方就會是朱天降。
「王爺，說實話大豐朝這麼多年的安逸，兵馬早已經磨去了血性。如果不是周延天這次犯上作亂，在朝中武官一直被文官壓的抬不起頭來。您想想，當年跟隨先皇作戰的那些老將軍，都老的不能動了。年輕的將士根本沒經過大陣勢，拿什麼跟周老賊去鬥。所以說，要想守住虎口關還得您這樣的老人才行。」
朱天降力推靖王出馬也有他的想法，只要靖王能頂住個把月，他就可以請命把靖王替換下來。朱天降還真怕去個二愣子，關口守不住讓周延天長驅直入。
靖王手捋鬍須，事關江山社稷他也認真的思考起來。「天降，如果你來率兵，準備怎麼打這場仗。」
一聽這話朱天降知道靖王有點動心了，「王爺，周延天兵強馬壯，加上有足夠的後勤補給，強拼絕對不行。文如海與楚雲二人都是能拼硬仗的將軍，但他們在謀略上無法跟周延天相比。所以，您要去的話，不可強拼只能善守。」
靖王搖了搖頭，「虎口關雖然是天險之地，一旦天青國的虎狼之師硬攻，傷亡率肯定很大。戰報上說，周延天開始強招周邊民力，準備用土石填平險關。這老匹夫真要是這麼做，恐怕三個月之內就能填平虎口峽谷。」
朱天降一怔，他沒去過虎口關，不知道那裡的地形如何，「王爺，除了虎口這裡，其他地方還有沒有能過來的出路？」
靖王再次搖了搖頭，「有是有，但要繞過連綿幾千里的奇峰大山脈。這一折騰，沒有半年的時間都過不來。」
朱天降點了點頭，「這樣的話也好辦，他填咱們也填。實在不行就徹底把虎口關堵死，等大豐恢復了戰力之後，再挖開虎口關收回北方失地。」
靖王一愣，還別說，這到是不錯的一招。以大豐目前的國力，確實無法與天青國大軍抗衡。這一招雖然損了點，卻能保住關內不受侵犯。
靖王心裡有了底氣，一想到大豐的局勢，早把受辱的事情拋在了腦後。靖王與朱天降仔細分析了一下，研究出三條拒敵之策，靖王興奮的馬上起身趕往皇宮。
成武皇沒想到靖王去朱府轉了一圈竟然主動請纓，他都懷疑靖王是不是在朱天降那裡喝大了。不過靖王胸有成竹的大講拒敵之計，聽的成武皇是不斷點頭。
「靖王，既然早有拒敵之計，為何當著六部重臣的面不說出來。」成武皇覺得他這位弟弟不知道給皇家長臉，如果早點說出來也會讓群臣安定人心，還能顯示出大豐皇室胸有成竹的一面。
「嘿嘿。」靖王尷尬的笑了笑，「皇兄，這都是朱天降那小子的計策，臣弟可不敢居功。」
成武皇一愣，手指敲打著御案，臉色卻沉了下來。
「王弟，我大豐有此俊才，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等你我都百年之後，恐怕我那幾位皇兒，沒人能壓的住他。」
靖王心中一驚，難道成武皇已經動了殺機，「皇兄，臣弟以為天降雖然頑劣了一點，但對我大豐還是忠心耿耿。」
成武皇冷笑了一聲，朱天降確實有功，但他所犯下的殺頭大罪也不少。要不是看在他功勞的份上，死十次都不夠。
靖王忐忑不安的離開了皇宮，從成武皇的語氣裡他聽出對朱天降非常不利的一面。靖王不知道該怎麼辦，以成武皇的性格來說，就是臨死前他也會為兒孫剷除這樣的威脅。真要是那樣，靖王可不敢把玉格格許配給朱天降。
大豐京城之外，三日之內各都府兵馬集結完畢。成武皇親率文武百官，在城門外為北上的將士門送行。
朱府大廳之內，朱天降躺在搖椅上等待著消息。不大一會兒，朱二從外面跑了進來。
「怎麼樣，誰是靖王的副帥？」朱天降逍遙的晃著搖椅問道。
這事他必須要問清楚，等他接替靖王主帥之後，能不能長期把大軍拖在北方，這位副帥的人選對朱天降很重要。
「大人，您的判斷有誤，主帥不是靖王爺，是大皇子玄明。」朱二趕緊說道。
「什麼~！」
朱天降心中一驚，雙腿一蹬想從搖椅上起身。怎奈他躺的是搖椅，整個人向後翻了過去。
「麻痺的上當了，準備轎子，老子要去見靖王！」
朱天降趴在地上，他覺得靖王這樣做太不公平。豈不知，這事情跟靖王一點關係都沒有，是成武皇要為大豐造出一位新的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