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在距離自己幾步遠的地方,站著一個男人。他穿著一席白色的長袍,在長袍的袖口與下擺處都繡著一些很是漂亮,雅致的雲紋。
他的手裡還搖著一柄扇子,看著倒像是骨扇,只是不知道使用什麼骨頭做的。
玉白色的骨扇,在他的輕搖之下,彷彿能夠帶起一些肉眼看不見的波瀾。
明明是謫仙一樣的人物,如此突兀的出現在戰場之上,著實有些奇怪。
不過,看著周圍士兵的反應,他們彷彿倒是根本就沒有察覺都他的出現一樣。
「皇子妃……」小黑跟綠心兩人瞬間閃到慕容卿身側,一左一右的保護著她。
「無妨!」慕容卿燦爛一笑。
那笑容極致柔媚,像是能夠魅惑人心一樣,讓你瞬間便會想要沉淪進去。
周圍很多人瞧見了,一時竟然都忘卻了自己本來應該做的事情,腦海中就只剩下了那一抹燦爛柔媚到極致的笑容。
慕容卿踏著輕緩的步伐,慢慢的朝著那個男人走去。
她的眼裡,心裡就只有對面的那個男人。如果此時有人可以看到她的眼睛,一定可以在她的眼睛中清楚的看到屬於那個男人的倒影。
當然,如果此時夏侯奕也出現在這裡的話,必定會氣得半死,甚至會直接出手將對面的男人給收拾的服服帖帖。
「天機。」慕容卿走過去,輕聲喊道。
「九皇子妃。」天機微微一笑,輕輕的搖了搖手中的骨扇。
「能夠在這裡見到你真好。」慕容卿真誠的道。
「事實上,我真是不願意在這裡見到你。」天機說。
慕容卿微微瞇起了眼睛,「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的。在對方氣運加身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應該會出現,果然,你來了。」
「是的,我來了。」天機無奈的道。
如果有的選擇,他真的不願意來。要知道,順應天命,那也就是說,他有的麻煩了。
事實上,他也是可以躲開這一劫。但是,基於之前很多事情,他跟夏侯奕,跟慕容卿兩人的命運都有所牽扯。如今,他縱然是想要逃離,也是沒有任何機會逃離了。
「怎麼辦?」慕容卿直接問道。「對方如此大規模的氣運加身,太不正常了。再這樣下去,天昊國必敗。但是,我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天昊國還有幾百年的氣運,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消失。玉竹,你該做事了。」
天機無奈的搖頭,「為什麼我突然就有一種感覺,自己貌似成為你們的金牌護法天師了。」不管你們有什麼需求,都會替你們解決。
「為什麼我覺著,這些事情本來就是你所引起的呢?」慕容卿微皺眉頭,不高興的道。
「旁人不知,難道我也不清楚嗎,對方根本就是為了你們而來。實際上,我們才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所以,你做到點事情,也不過是順應天命,理所應當。」
玉竹再度苦笑連連,他知道,慕容卿是已經看出了點什麼眉頭,更是因此而記恨了自己。但是,正如他們天機一族的族規所云,凡事要順應天命,理所應當。
這一切都是命,他們根本就無法更改,所能夠做到的,也不過就只是盡力的去挽回。
「到底有沒有辦法?」慕容卿道。
「有。」天機這一次卻是沒有遲疑,直接回答。
慕容卿鬆口氣,有辦法就好,她最擔心的就是沒有辦法。
「只不過,我需要你的協助。」天機再度道。
慕容卿頓時一臉戒備的瞪著對方,「需要我?」最好不要是她所想像的那樣,否則,就算是拼了這條命,她也要跟這個神棍拚命。
「並非如你所猜測的那樣。」天機忙道。
慕容卿的眼神殺機顯現,如此清晰,他縱然是想要裝看不到,也有點太假。
「最好如此。」慕容卿冷哼了一聲。
自從知道天機欺騙自己,分明早就已經跟夏侯奕做了交易,但卻又在自己面前裝的什麼似得,她就心裡不痛快了。本來對他的一點好感也是消散的無影無終。
「我要怎麼做?」慕容卿問道。
「請跟我來。」天機道。
慕容卿微微有些猶豫,這個時候離開戰場,會不會出事。
「放心,他們暫時不會有事。」天機又道。
得到了他的肯定,慕容卿這才放心的跟著他離開。
至於小黑跟綠心等人,則是遠遠的跟隨,並不敢靠的太近。
離開了大戰之地,天機帶著慕容卿回到了營地。
此時雖然有些人看守營地,但在慕容卿亮出身份之後,哪裡敢攔著,忙就將人給放了進去。
只不過,等他們進去之後,看門的士兵才一臉詫異的回頭對身側的人道:「奇怪,為什麼皇子妃會穿著士兵的衣服離開,之前你有見到嗎?」
「沒有。」
「會不會有什麼問題?」開門的士兵有些不安。
「笨蛋,那張臉化成灰我們都能認得,能出什麼事。行了,別管那麼多了,老老實實的待著,等殿下凱旋歸來,我們便可以回家了。」
「是啊,回家,真希望馬上就能夠回去。」
眾人一陣唏噓,全都轉頭看向了戰場方向,希望能夠馬上看到夏侯奕凱旋歸來的情景。
而此時,天機則是已經帶領慕容卿回到了夏侯奕的主帳。
進去之後,慕容卿直接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做準備,戰場太混亂,不利於我行動。」
這個解釋倒是比較合理,所以慕容卿倒是也沒有覺著哪裡不對勁。
「你需要我做什麼?」
「暫時還不需要。」天機說完,便衝著外面揮揮手。
慕容卿回頭看去,這才發現,天機竟然帶著一個小童來。
那小童白白淨淨的,大約是十多歲的樣子,看起來很是可愛。
「他是?」慕容卿詫異的問道。
「他是我的徒弟。」天機道。
慕容卿一怔,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覺著有些心情不順暢。
「天機一族也會有徒弟嗎?」慕容卿不解的問。她一直都以為天機一族是家族性的,怎麼還需要找徒弟。
「凡事都有例外。」天機道。
看著他那一臉神秘莫測的表情,慕容卿很是奇怪,總覺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彷彿本身都帶著點悲傷的氣息。
慕容卿並未多想,因為不管是因為什麼,那都是天機一族的事情,與自己無關。
在天機的指示下,那個小童開始幫著他做出開壇前的準備。
不多會兒,一張長桌上面擺滿了各種東西,令慕容卿看的眼花繚亂。
因為自己幫不上忙,所以慕容卿倒也沒有多問,既然天機來了,這場大戰便已經注定有了結局。對方是有高人,但他們這邊有天機。
慕容卿相信天機,他絕對能夠幫助自己這方取得最後的勝利。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天機已經做完了前面的各種準備。
當他看向自己的時候,慕容卿道:「有什麼要我做的?」
「我需要跟你單獨談談。」天機說。
慕容卿點點頭,衝著身後的人揮揮手,示意他們先離開。
綠心跟小黑兩人自然都是不太願意的,誰知道天機到底要做什麼,如果會傷害慕容卿,但他們卻不在這裡,回頭應該怎麼跟夏侯奕交代。
「放心出去。」慕容卿再度道。
如果天機想要傷害她,根本不用等到現在,之前她難產的時候,不出手幫她便好了。
綠心跟小黑對望了一眼,猶豫了下,這才一道走出去。
等到室內只剩下了兩人,慕容卿才走過去,對天機道:「需要我做什麼?」
「我需要用到你的氣運。」天機道。
「嗯?」慕容卿皺起眉頭,氣運這東西,虛無縹緲,但是在天機這些人的手中自然還是有辦法的。
只不過,她卻覺著,事情不會這樣簡單。
「我記得以前曾經有人跟我說過,我的氣運很旺盛,是天機庇護的人。現在你需要借助我的氣運,應該也就是看在這一點吧。」她輕聲問道。
天機微笑著點頭,「正是如此。對方很厲害,運用一些卑鄙手段,強行將別人的氣運給奪來,轉嫁在那些人的身上,以至於可以讓他們在短時間內好運加身,能夠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這點我已經猜到了。」慕容卿道。「我只是不太明白,利用我的氣運,如何去跟對方拚鬥?」
「你的氣運可不是那些人的氣運所能夠比擬的,哪怕是他們的氣運全部加在一起,也是比不過你。」天機一臉篤定的道。
慕容卿皺眉,有些莫名,「天機,你是不是也太高看我了?」突然,她的心裡就湧出了一些不好的感覺。
「你的氣運如何,沒有人比我更加清楚。而現在,我便是要運用秘法,驅動你的氣運去掩蓋對方的氣運,甚至還可以將對方奪來的氣運全都融入到你的氣運之中。」
「什麼?」慕容卿大吃一驚,「你莫不是在說胡話吧,怎麼可以這樣做?」
傻瓜都知道這種搶奪別人氣運的事情不是好事,雖然那些氣運並不是她奪來的,但是,如今落在自己的頭上,那就等同於是自己做的。
她可不傻,還沒活夠,還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天機道。「我之前便跟你說過,如今你的氣運跟天機一族的氣運早就融合了,你好,天機一族便好。所以,我絕對不會讓你出事。」
慕容卿沉默,天機說的話,倒是也有些道理。
「你放心,你的氣運真的很強盛,絕對不是他們可以比擬的。」
天機對自己如此有自信,慕容卿倒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事實上,她自己也覺著自己氣運很強,不但重生,而重生之後,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可以水到渠成,好到不行。
要說氣運不好,哪裡能夠有這麼多的好事。
「至於得到了那些氣運,只會對你有好處,而不會產生任何的壞處。至於天譴,這個你倒是可以放心,誰將那些氣運搶走,天譴自然會找到誰,至於你,不會有任何的危險。」天機再度勸道。
慕容卿微微點頭,「其實,我也沒有選擇。不管如何,我不會讓殿下跟天昊國出事。所以,該做的事情我也還是會去做。至於之後會有什麼後果,那便不在我的思考範圍之內。」
「你是個好人。」天機道。
換做是其他人,雖然自己口口聲聲的說不會有危險,但是,趨吉避凶是人的本性。不是交心之人,如何能夠信任對方。
慕容卿能夠為了大局,為了千千萬萬的老百姓,不顧自己的安危去做這種事,估計這也是為何上天會如此眷顧她的原因。
好人會有好報。
「你就別說這些有的沒得了。時候不早,還是趕緊做事,我擔心殿下他們撐不了多久。」慕容卿道。
天機微微點頭,指著自己面前的椅子道:「你過來坐下,只需要安安靜靜,放空自己,其他的不用多想。」
「會痛嗎?」慕容卿突然問道。
天機一怔,而後便忍不住的笑出聲,「不會痛,一點感覺都不會有。」
堂堂的九皇子妃,居然會怕痛,傳出去,估計會破壞了她在眾人心目中的高大形象吧。
「那就好。」慕容卿尷尬的點點頭,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下。
她最怕痛了,如果可以不痛,那就最好。
天機抬起手,放在慕容卿的頭頂,輕聲道:「放空自己。」
慕容卿深深的吸口氣,盡量的讓自己放鬆,不去想任何事情。
就在這時,天機突然哼起了一首很輕柔的曲子。
說不清楚那是什麼曲子,只是知道很舒緩,像是天上傳來的仙樂,能夠讓人在瞬間忘卻所有煩惱,餘下的就只是快樂。
不知不覺的,慕容卿居然就睡著了。
天機看著她,微微歎息,時也命也,縱然是天機,也是不可以逆天行事。
怪只怪,自己上輩子……欠下的債,總歸是要還的。
搖搖頭,天機擺脫了心中的紛亂思緒,隨之閉上了眼睛。
如果有人在旁邊看見的話便會發現,他此時正在不停的打著一些古怪的手訣,速度越來越快,到最後,幾乎已經看不見他的手了。
而那個被天機帶來的小童,卻是老老實實的站在角落裡,一聲不吭,半垂著頭,彷彿已經睡著了。
至於綠心跟小黑他們,守在外面,初開始還可以聽見一些細微的聲音,可是,突然間裡面沒有了聲音,兩人便開始有些不安起來。
「綠心,真的沒事嗎?」小黑不安的問道。
他可是在夏侯奕面前立下軍令狀的,不會讓慕容卿出事,萬一……他真是只能以死謝罪了。
「不會有事。」綠心道。「皇子妃做事一向有自己的想法,如果有問題,她不會讓我們出來。」
「說的也是。」小黑點點頭,「奇怪,你說天機真的有辦法挽回如今的局面嗎?」
「一定會。」綠心再度肯定的回答。「因為皇子妃說會,那就一定會。」
小黑震驚的看著她,半響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綠心,你真的很信服皇子妃。」
綠心轉頭,一臉奇怪的看著她,「我是皇子妃的奴婢,我信服她,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小黑一怔,而後便笑著點頭,「你說的很多,是我做的不夠好。」
他在心中暗自發誓,從今以後,一定再也不會懷疑慕容卿的任何決斷。
而此時,在室內,天機繼續接下來的事情。
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臉色就越來越難看了。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小童便走上前道:「師傅,你……」已經足夠了,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可承受不住。
「無需多言。」天機道。
小童沒辦法的咬住唇,退後幾步。「師傅,你這樣做,值得嗎?」
「靈竹,你要記得為師與你說過的話。我們天機一族,絕對只能順應天命,否則,絕對無法繼續容於人世。」
「可是,如果這樣做,你有可能會沒命,還是要繼續去做嗎?」靈竹萬分的不解。
為什麼師傅可以去做那種不要命的事情?人的命只有一次,沒有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他真的搞不懂,為什麼玉竹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可以那麼的坦然,難道,他真的不怕死?
「我說過了,我所做的事情,不過是在順應天命,我只是在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天機的聲音開始顯得飄渺。
靈竹有些難過的垂頭,順應天命,為什麼?
他搞不懂,其實,天機一族的人絕對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甚至有著逆天改命的能力,可為什麼天機卻總是要說順應天命?
「天命不可更改。」天機好似猜到了靈竹想要說什麼,直接解答了他的疑問。
「但是……」您不是一直都在替這個女人改命嗎?
這算不算是說一套做一套?
「這是天命,我只是順應天命。」天機道。
靈竹不明白了,分明就是在替這個女人改命,怎麼到了他的嘴裡又變成順應天命?
天機淺淺的歎息了一聲,道:「縱然讓你一時改了命,一個人既定的命運還是無法更改。所以,你不過是將那個人一生的氣運全都擠出來,用在那個改命的時候。但實際上,真正的命運並未發生任何變化。」
靈竹猛地瞪圓了眼睛,好似明白了什麼,臉色就突然變得很難看。
所謂的改命根本就做不到,那豈非是說,他們天機一族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師傅,那我們?」
「我們的存在就是說出既定的命運,只是在適當的時機說出對的話。記住,我們最好只是做個旁觀者,明白嗎?」天機的聲音越顯飄渺,靈竹的臉色也是越發的難看。
他不安的走過去,想要伸出手去拉住天機,可是,直到他的手快要觸摸到天機的胳膊時,才突然停下。
天機目前所做的事情太過重要,他不敢去影響他。
但是,這樣繼續下去真的好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機終於停下來。
「靈竹。」
「師傅。」靈竹答應著,忙跑過去扶住天機。「師傅,你還好嗎?」
「我沒事。」天機無力的出聲。「扶我到那邊的椅子上坐下。」
「是。」靈竹答應著,用盡全身力氣去扶著天機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
天機坐下來之後便吩咐靈竹去將帶來的東西都給收拾好,待得自己恢復一點力氣後,他便起身走到桌子旁邊,拿出筆寫下幾個字後,在靈竹的攙扶下,離開了帳篷。
他出去後,看到他那個模樣,小黑跟綠心都是被嚇了一跳。
進去的時候生龍活虎,怎麼突然出來就變成這個樣子?
「天機先生,你沒事吧?」綠心上前,關切的詢問。
「我沒事,你們皇子妃馬上便可以醒來,你可以先進去等著。」天機說到。
一聽說皇子妃竟然仿似暈倒,綠心頓時急的跑進去。
小黑則是戒備的瞪著天機,後者卻是淡然一笑,什麼也不說,領著靈竹悄然遠離,正如之前來的一樣無聲無息。
而此時,綠心已經進入了帳篷。
她守著慕容卿,天機離開沒多久,慕容卿便睜開了眼睛。
「皇子妃,你怎麼樣了?」綠心忙問道。
慕容卿微微皺著眉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詫異道:「那神棍說真的?」
「什麼?」
慕容卿搖頭,微微一笑,「這次我倒是佔了大便宜。我沒事,相反,我覺著很好。」
「皇子妃,你沒事那就最好了。」綠心道。
「戰場那邊的情況怎麼樣?」慕容卿問道。
綠心搖頭,「暫時還不是太清楚。」之前慕容卿跟天機兩個人在裡面,他們哪裡敢離開。
所以,戰場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們並不清楚。
「先過去看看。」慕容卿道。
「是。」綠心答應著,上前攙扶著慕容卿起身。
隨後,慕容卿便領著他們往戰場而去。
還未走到半途,他們便聽見了劇烈的歡呼聲。然後,他們便見到戰場上屬於自己的那方士兵,很多人都將頭上的帽子給高高丟上半空。
一世間,半空中竟然被那些帽子給遮的嚴嚴實實。
「贏了?」慕容卿喃喃道。
「贏了,肯定是贏了。」綠心道。
「皇子妃,我們一定贏了。」小黑也興奮的尖叫。
慕容卿笑起來,「是的,一定是贏了。」
天機真的沒有欺騙自己,氣運改變之後竟然真的馬上轉變了現在的局面。
只是,為什麼天機會沒有等自己醒來就離開?
回想天機留給自己的那一個字,慕容卿又有些煩擾。
天機在一張紙上留下了幾個字,他說,下次見。
也就是說,他們必定還會再有見面的時候。
慕容卿知道,自己還有一次大劫,那豈非是說,天機跟自己再一次見面就是那所謂的大劫發生之時。
放眼望去,水之國那邊的士兵開始快速退去,不用想就能夠明白,這一次他們是真的贏了。
但是,天昊國這邊卻並未有什麼動靜,慕容卿有些著急,是否夏侯奕出了什麼事情?
又等了約莫半個時辰的時間,慕容卿才見到一個小隊的士兵往自己這邊衝過來。
那些人正是夏侯奕所帶領的特別士兵,而他們所護送的人,顯然就是夏侯奕。
很快,那些人便到了近前。
他們停下來,人散開,露出了後面的人。
「我就知道你不會如此老實。」夏侯奕不高興的看著慕容卿身上的衣服。
慕容卿皺著眉頭走上前去,仔細的打量著他,確定他並未有任何損傷之後,這才放心的瞪了他一眼,「真的沒事?」
「只是有些累。」是真的累,這一場大戰,拼的可不只是體力,還有腦力,他耗費了很多心神,是有些支持不住了。
「快些回去休息。」慕容卿道。
夏侯奕微微點頭,示意阮寧先送自己回去。
一行人趕回了軍營,慕容卿扶著夏侯奕進入帳篷。
她親自替夏侯奕脫了衣服,這個時候,綠心打了熱水進來。
慕容卿替夏侯奕簡單的擦了下身子,便扶著他躺下。
「殿下,你先好好休息,有什麼,我們回頭再說。」
「過來。」夏侯奕長臂一伸,直接將她攬入自己懷中,「陪著我一起。」
「才不要。」慕容卿紅著臉搖頭,「大白天的,而且,我還有事情要做。」
「不行。」夏侯奕強勢的哼了一聲,他直接就摟住慕容卿,將她往自己懷裡一帶,隨後便直接將她壓在了身下。「我要你陪著我。」
慕容卿輕哼著,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點向他的眉頭,「你是殿下,你最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閉眼,休息。」夏侯奕抬手將她按在自己懷中,「除非,你不想睡……」
慕容卿急忙閉上了眼睛,「壞人!」就知道欺負她。
夏侯奕滿足的閉上眼睛,微微的歎息一聲。只要有她在,不管多麼辛苦,他都會甘之如飴。
這次的大戰終於勝利了,接下來一段時間,他們會有一段緩衝期,只要處置的好,絕對會讓天昊國恢復起來。
夏侯奕放鬆的睡過去,慕容卿卻是沒有心情入睡。她還在想天機的話,這一次,他算是又狠狠收拾了對方一場,他們損失如此大,不知道會不會再度想辦法找他們的麻煩,進而逼出天機。
如今,誰不知道天機一族已經站在了他們天昊國這邊。想要找到天機一族,只要拿天昊國做文章便好。
今後,只怕麻煩會更加多。
她在心裡默默的歎息一聲,但願如天機所說,自己氣運很強,能夠對天昊國有一些幫助。
本來慕容卿並不想睡,可不知道怎麼回事,陪著夏侯奕,不知不覺的,自己竟然也睡著了。
等到在醒來的時候,外面天已經黑了。
「醒了?」夏侯奕問道。
慕容卿打了個哈欠,微微點頭,「沒想到居然就這樣睡著了。殿下,你有沒有覺著哪裡不舒服?」
「沒事。」夏侯奕道。
慕容卿認真的打量他幾眼,確定他並非是在跟自己說謊之後,這才放心。
「殿下,你什麼時候回京?」慕容卿問道。「幾個孩子都很想你。」
如今孩子都一歲多了,可夏侯奕陪伴他們的時間卻是可以數的過來。她真的擔心,等到夏侯奕回去之後,幾個孩子會不喜歡他。
夏侯奕想了下才道:「還需要一些時間。」
「我明白。」慕容卿輕聲說著,只是心裡卻是有些酸澀。
就為了這麼些破事,自己的孩子都不能見到。
可憐幾個孩子,到現在估計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長的什麼樣子。
雖然這一次他們算是贏得了大戰,但是,卻並不代表這裡就真的不會有事。
水之國為了攻打天昊國付出那麼多,絕對不可能就這樣輕易放棄。雖然暫時或許會停止,但是,誰可以確定他們不會有其他的暗招。
但是,在慕容卿看來,這裡並不需要讓夏侯奕親自在這裡主持。
「殿下!」慕容卿輕聲叫著,她抬頭,摸上了夏侯奕的下巴,「孩子們都想你了。」
夏侯奕眸光微閃,他又何嘗不想念幾個孩子。有些時候,晚上睡覺的時候想到慕容卿跟孩子們,他都會睡不著。
但是,如今這種情況,他根本就無法離開。
「三皇兄那邊也需要人援助。」夏侯奕又道。
慕容卿一驚,有些不敢置信的道:「怎麼回事,三皇兄那邊不是一直都很平靜嗎?」
有夏侯傑看著,再加上對手並不是太強,怎麼可能會出事。
「中了暗招。」
「什麼?」慕容卿大驚,「怎麼會這樣。」暗招,該死的,怎麼都用這麼一招,太可惡了。
隨即,她便有些幽怨的道:「那這樣說,你又要過去三皇兄那邊?」
夏侯奕微微點頭,「三皇兄那邊暫時需要人坐鎮,等到三皇兄好起來,我便回京。」
「這裡怎麼辦?」慕容卿問,「是打算交給大鬍子舅舅嗎?」
「是。」夏侯奕毫不猶豫的點頭,「有大鬍子舅舅跟幾位老將軍,這裡短時間之內不會有事。」
而且,這一次水之國損失慘重,想要在短時間內恢復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目前兩邊的情況都一樣,不只是天昊國需要休養生息,水之國同樣的需要。
「你可真是不客氣。」慕容卿笑著道。「大鬍子舅舅只是過來幫幫你,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就將他當做是自己的手下,用起來毫不客氣。
只怕這會兒大鬍子舅舅正是氣悶著呢,分明只是個幫手,怎麼到了現在卻變成了主要人物。
「他不會。」夏侯奕一臉篤定的道。
實際上,大鬍子舅舅是個天生的武將。在戰場上,他可以找到自己存在的價值。這段時間,夏侯奕感受的出來,他很開心。
「那你盡快回來。」慕容卿道。「我跟孩子在家裡陪著你。」
「嗯。」夏侯奕輕應了一聲。「我會盡快趕回去。」
「我餓了。」慕容卿揉著肚子笑起來。
「那起身。」夏侯奕拉著慕容卿起身。
吃了東西,夏侯奕便去安排軍營裡的事情。
之後的兩天時間,夏侯奕都在做著細緻的安排。自己要離開一段日子,這裡可是重中之重,不將所有都安排妥當,他也是無法放心的離開。
三天之後的下午,夏侯奕去巡視軍營,慕容卿一個人在帳篷中看書。
正打瞌睡的時候,突然就聽見綠心進來的腳步聲。
她揉了揉自己的臉,抬頭看過去,「怎麼了?」
「皇子妃,目哩來了。」
「什麼?」慕容卿震驚,「你說真的嗎,真是目哩來了?」
「是我。」一道熟悉的乾澀聲音在門口響起。
慕容卿探頭看過去,一見到那熟悉的身影,頓時高興的從椅子上跳起來,衝過去。
一不小心,她的腳就拐到了椅子腳。
「小心!」
幾人的聲音同時傳來,可卻還是晚了。
「哎呦!」慕容卿可憐兮兮的呻吟著。
綠心急忙衝過去,將慕容卿給扶起,「皇子妃,你哪裡有事?」剛剛真是嚇死她了,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我沒事。」慕容卿站起身後,臉紅紅的,有些尷尬的道。
目哩走過來,有些不贊同的看著她,「都是做娘親的人了,怎麼還如此不小心?」
如果剛剛地上有什麼東西,她豈非是要破相?
「下次不會了。」慕容卿笑著道。
目哩皺眉,「什麼,還有下次?」
慕容卿忙舉起手,笑著擺了擺,「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她看到目哩神色稍緩,這才跑過去道:「目哩,你來的好晚。」
「已經是最快速度了。」是你自己太過心急了。
「我等的很心急。」慕容卿道。天知道她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每天都在期盼著目哩的出現,每天都在期盼著夏侯奕體內的咒術不會出事。
那叫一個煎熬,就彷彿是被人放在火爐上蒸,難受的厲害。
「情況如何?」目哩問道。
慕容卿神色微變,示意綠心去準備茶點後,這才拉著目哩一道過去坐下。
「目哩,情況有些不太好。我……」慕容卿試探的看了看目哩的神色變化,猶豫了下,這才小心翼翼的將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情說了一遍。
「什麼?」目哩大驚,他死死的瞪著慕容卿,恨不能在她的身上穿出幾個洞來。
可恨的女人,她是不是瘋了?
「你怎麼敢?」目哩大怒。
慕容卿垂著頭,一聲不吭的任由目哩發脾氣。好吧,本來就是自己的錯,怎麼辦呢,只能任由人家罵了。
「你應該知道,這樣做,不只是對你自己有影響,還會對殿下有影響。」
慕容卿無奈的道:「我那個時候還能有其他的選擇嗎?」
目哩沉默,也有些頭疼。當時的情況,他也可以想像得到。慕容卿會做那種選擇,也是迫於無奈。
「目哩,現在應該怎麼辦?」
「你現在著急嗎?」目哩不高興的反問。
就知道給他捅大簍子,這次可真是麻煩了。
慕容卿皺起眉頭,有些緊張的問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有辦法,但是很麻煩。」目哩道。「還有,你說有人竟然可以促使咒術再度爆發?」
「是的。」慕容卿忙將梅子的情況說了出來。
「梅子?」目哩露出了懷疑的神色。
看出他的情緒不太對勁,慕容卿不禁有些奇怪的道:「怎麼回事,難道你認識梅子?」
「不認識這個名字,但是,從你所說的話來看,這個女人倒是有些像是我的一個小師妹。」
慕容卿扶額,事情竟然這樣的巧合?好吧,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
上一次的紫風,這一次的梅子,為什麼跟目哩都有關係?
「目哩,你可真是害死我了。」
目哩神色一變,實際上,他心裡也有些不太好受。不管是上一次的事情還是這次的事情,竟然都跟他逃脫不了干係。
所以,慕容卿這樣說,倒是有些道理。
只不過,認真想想,心裡還是有些難受的。
「對不起。」目哩道。那些人雖然並不是因為自己才去對付慕容卿,但是,說到底,他們真的跟自己有些關係。
所以,他心裡真是有些難受。
慕容卿有些錯愕,她忙道:「目哩,對不起,我剛剛只是隨口說說,並沒有那個意思。事情跟你沒有任何關係,真的。」
真的只是脫口而出的一句話,慕容卿很是後悔,為什麼就這樣說出來了,難道不知道這樣說出來會很傷人?
「目哩,你別生氣好嗎?」慕容卿道。「目哩,事情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目哩輕輕搖頭,「不管如何,他們跟我都是有些牽連的。」要說沒有任何的關係,也說不過去。
「目哩!」慕容卿認真地喊著他的名字,「目哩,事情真的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他們做什麼,與你何干?更何況,你也說了,只是名義上的關係罷了。」
「卿兒,他們的能力是因為我們而起。」目哩道。
慕容卿自然明白他口中所說的那個我們是指的什麼,那是他們的家族,是他們的寨子。
「目哩,你別這樣。」慕容卿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怎麼可能因為一些無謂的人就影響到彼此的感情?」
目哩微微點頭,「你說的很對,算了,這些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慕容卿見他是真的放下了,也便鬆了口氣,「目哩,你剛剛嚇死我了。」
目哩回頭看著她,神色微動。他剛剛可不是說著玩的,他是真的覺著自己要因此而負責。
只不過,慕容卿這個時候卻並未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否則,她估計又要因此而怪責自己很久了。
「卿兒,這件事有些麻煩,小師妹跟我並非同門,她的一些專屬手段,縱然是我,估計也不見得能夠馬上解決。」
慕容卿神色一變,竟然如此麻煩?
「目哩,真的這樣麻煩?可是之前,我已經用你給我的蠱蟲暫時穩定了咒術。」
她不說還好,她這樣一說,目哩的臉色頓時就難看起來。「你還敢說?」
那個蠱蟲可是他專門替她準備的,是適合她。一旦給旁人使用,不只是對慕容卿會有傷害,縱然是對夏侯奕,也會有些影響。
「我會想辦法。」目哩道。
不管有多麼麻煩,他都會想辦法,只因為他不想看到慕容卿的臉上浮現出悲傷的情緒。
「那需要我做什麼嗎?」慕容卿又問。
她心裡有些煩惱,一直都以為只要目哩來了,一切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
可沒想到,事情根本不如自己所想像的那樣。
「我想見見殿下。」
「這好辦,我馬上派人去將殿下找回來。」
目哩想了想,又道:「我還需要見一個人。」
「嗯?」慕容卿詫異,「還要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