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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6 你根本不配做太后 文 / 黑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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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夏侯奕眼中那清楚的厭惡,小柔的一顆心就跟被人給掰碎成了十半個,早就已經痛的無法呼吸了。

    她喃喃的後退,滿臉的不敢置信,那是自己曾經抱過的孩子,那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弟弟,那是自己傾心了一輩子的男人。

    多少個日日夜夜,她期盼著夏侯奕能夠這樣望著自己,當然,不是那種厭惡的眼神,而是那種淺淺的柔意。她從不奢望自己能夠成為夏侯奕最愛的女人,她只是希望自己能夠做他的女人,僅此而已。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一切就變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彷彿有一個無法跨越的鴻溝擋在兩人中間,讓他們根本無法走到一起。

    或許,她一直都明白,知道自己根本就無法走到夏侯奕身邊。她不敢抱有希望,只敢遠遠的望著他,安安靜靜的去喜歡他。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不再滿足這種安靜的喜歡他了?

    是從他收下第一個女人開始嗎?

    好像是得。

    當他身邊沒有其他女人的時候,小柔心裡還在期盼,自己能夠有希望,將來陪在他身邊。而且,不管那個時候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什麼都好,他能夠看到自己,與自己說話,這對於她來說,已經足夠。

    但是,他一天天的長大,他的身邊終於不再只有自己一個女人了。皇上,各種人,想方設法的往他的九皇子府後院塞女人。她以為他不會喜歡那些女人,也不會要。再沒有人比她更瞭解他的性子,他本來就不好女色。更何況,那些女人全都不是什麼正經女人,背後都由著複雜的勢力在支持。

    可誰能夠想到,她想錯了。最終的結果讓她大吃一驚。

    夏侯奕收下了那些女人,不止如此,還是照單全收,從不會婉拒,彷彿,多多益善。

    從那開始,夏侯奕變了,他成為京城人人不屑,看不起的好色王爺。他戲女為樂,終日跟女人廝混在一起。

    那段時間,他不管是哪一次進宮,身邊都會帶著女人。但每一次,女人都不是同一個。

    開始之時,小柔以為他是有苦衷的,是被逼的。她曾旁敲側擊的去問過。但是,他卻說她管的太多了,超出了自己的身份範圍。

    也是那一次她才知道,自己在他的心裡不管有多重要,也僅僅只是一個下人罷了。

    她不願意就這樣成為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她想做他的女人,所以,她必須要做點什麼。

    她無法對夏侯奕做什麼,那就只能對那些女人動手。

    她一步步的設計,殺害,沒有人知道那些女人是死於非命,全都以為是突發性惡疾,而且還是那種查不出什麼名頭來的惡疾。

    她成功了,期間殺了幾個女人,但也引起了韓嬤嬤的懷疑。她出手,殺了韓嬤嬤。之後,她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

    但是,這樣就會停止嗎?不,她怎麼可能會停止。九皇子府後院的女人一天沒有全部除去,她就一天無法安心。

    但是不知為何,之後的幾年之中,她居然愣是找不到任何機會。夏侯奕不帶那些女人進宮,試問她又哪裡有機會去做手腳。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所有人才真的相信,九皇子府後院當年死的那幾個人是真的巧合,並非是有人故意謀害。

    她安全了,但一顆心卻依然每天在煎熬著。

    她難受,很想做點什麼。

    就是在這個時候,慕容卿出現了。她本來並未將慕容卿放在眼中,一個草包大小姐怎麼可能會吸引到夏侯奕。但是,之後發生的事情徹底改變了她的想法,同時也證明,她又有什麼事情要做了。

    從未有一個女人會給她這樣的威脅,慕容卿是不同的,夏侯奕真的喜歡她,待她如珠如寶,就衝著這一點,她也是不會放任慕容卿長久的活在世界上。

    只是,慕容卿太過謹慎,一直以來,她都沒能夠找到適合的機會。再以後,慕容卿就跟著一道出行去了,她人都見不到,又怎麼可能會有機會去對付慕容卿。

    好容易盼著她回來,可算是讓她找到了機會。所以,她當即想都沒想的直接出手,只是為了將這個女人給弄死。

    所為人算不如天算,她禍害了那麼多女人,但最終卻還是敗在了慕容卿的手中。誰能想到這個女人隱藏的這麼深,她居然早就已經找到了自己殺人的證據,但她卻未直接將自己揪出來,反而等到自己先冒頭,再順勢將這些抖出來。

    慕容卿太可恨了,太奸詐,自己完全就不是她的對手。

    「殿下,我馬上就要死了。還請你看在我從小照顧你的份上,回答我一個問題,可好?」

    「說吧。」夏侯奕神態淡然的說。

    小柔的眼睛瞬間一亮,真好,他,他還是願意跟自己說話的。「殿下,為什麼會是慕容卿?為什麼是她?你的後院有那麼多女人,環肥燕瘦,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為什麼你卻只要一個慕容卿?她不夠就是個廢物大小姐,到底是什麼讓你看入眼中的?」

    頓了頓,小柔的聲音突然就變得尖銳起來,「殿下,我想不通,慕容卿她到底有什麼地方特別居然能夠吸引了你全副的心神,讓你的一顆心只交給了她。殿下,你說,你告訴我好嗎?為什麼那個女人會是慕容卿,為什麼是她?」

    夏侯奕看向慕容卿,見到後者不滿意的翹起了唇角,更是將她往自己懷中摟了摟。「因為是她,所以我要她。」只是因為她是慕容卿,所以他要,沒有其他的理由。

    小柔失神的搖頭,「怎麼會沒有理由,你喜歡一個人,怎麼會沒有理由?不,不可能的。」

    「喜歡一個人為什麼需要理由,喜歡就是喜歡,要何理由?難道,你喜歡殿下,也有什麼理由?」

    小柔的臉更加的慘白,她艱難的穩住了身子,道:「慕容卿,你贏了,我承認,你贏了。不管是在什麼事情上,你都贏了。我輸了,我才是真正的大輸家。」

    小柔苦澀的笑著,突然就背轉過了身子,衝著皇上,跪下去,大聲道:「皇上,奴婢承認自己殺人,也承認自己是因為嫉妒慕容卿而誣陷她。今天,她確實是被人引領過來,而我又故意拖延了時間,所以她才會過來晚了,慕容側妃並非是故意要晚來的。」

    「哦?你讓朕如何聽信你的話,要知道,你是個殺人犯,你說的話,又有幾個人會相信?」

    小柔不卑不亢的道:「皇上,奴婢跟慕容側妃是有仇的,她是自己最想弄死的人。所以,如果有可能,奴婢真的很想她死。對於自己的仇人,難道奴婢還會故意想辦法替她逃脫罪責?」

    「你說的倒是也有些道理。」皇上輕輕點頭。

    「皇上,奴婢並非是臨死善心大發,奴婢只是不願意殿下為了那個女人心傷。奴婢實話實說,雖然會讓那個女人逃過這一劫。但是,在奴婢的心裡,只要殿下開心,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你倒是實誠,也是個傻人。為了一個心裡沒有你的人,值得付出這樣多嗎?」皇上歎息著,也有些黯然。情這個字,真的很難說的清。

    「皇上,奴婢心願已了,甘心受死。」小柔跪倒在地,輕聲的說,了無聲息,顯然是早就沒有了任何繼續活下去的想法。

    「慢著。」司馬曦突然出聲打斷小柔的話,「幕後主使是誰?」他冷聲詢問。每一次慕容卿進宮,他就會覺著心裡不安,總擔心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為什麼,那是因為宮裡有人要殺她,想要了她的命。

    是誰?不言而喻。而眼下,他已經不滿意讓那個人繼續隱藏下去。他要將她給挖出來,不給她躲藏的機會,只有徹底解決了她,將來慕容卿才能夠安全,放心的進宮,再沒有人敢找她的麻煩。

    小柔突然就轉過頭,看向夏侯奕,她笑著,臉上紅腫的部分隨著她的笑聲而變形,整張臉更顯得可怕。「殿下,你想我說嗎?」

    「是。」夏侯奕淡淡的應了一聲,不想她說,何必要開口詢問。

    「好,既然殿下想要奴婢說出來,那奴婢就說出來。」小柔癡迷的望著夏侯奕,殿下,這是奴婢最後能夠為你做的事情了,最後了,以後,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奴婢再也無法照顧你了。

    最後再看了他一眼後,小柔果斷的轉臉,看著皇上,大聲道:「皇上,今天指使奴婢做下這件事的正是太后。宮裡的人都知道,慕容卿刁蠻任性,從不將任何人放在心上,哪怕就是太后,她也照樣敢不給面子。對於太后來說,怎麼可能不生氣。真要說太后最恨的人是誰,那就是慕容卿。太后想盡了一切辦法去收拾慕容卿,當慕容卿殺人的事情爆發之後,太后便開始著手設置這個陷阱。表面上看來,這個陷阱很簡單,就算慕容卿承認自己來晚了,也不過就是打幾板子,算不得什麼重責。但是,真正的殺機卻是在我身上。」

    「朕明白了,你誣陷慕容卿的事情才是真正的殺機。朕可以想像到,如果慕容卿不是先一步跳脫出來,將矛頭指向你,那你是否會爆出另外一件能夠置慕容卿為死地的事情?」

    「是,皇上英明,所有的一切奴婢都已經跟太后安排好了。今天,一定能夠置慕容卿為死地。只不過,很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慕容卿到底還未到死期,就算是我們想盡了一切的辦法,也還是無法殺了她。只能說,慕容卿這個女人很有福氣。」小柔依然是在不卑不亢的說,完全沒有在意到,自己說出這些話來會引發怎樣的後果。

    「你說這件事太后牽涉其中,你是否有證據?」皇上問道。

    小柔展開一張紙條,遞給小太監,示意他將那張紙條遞給皇上。「皇上,這上面的字跡,顯然你應該能夠認得。虎口拔牙,奴婢豈會不小心。想要奴婢做事,那自然要讓奴婢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跟誰打交道。所以,在奴婢的逼迫之下,太后就寫下這張紙條。」

    說著,她笑了下,道:「奴婢初開始只是為了自保,但卻沒想到,眼下居然變成了一個指控太后的證據。當然,一切的決斷還是交給皇上你才是。」

    皇上瞇起眼睛,期間根本就沒有去看太后。彷彿,他並不認為這件事跟太后有關係。

    但是,他沒有反應卻不能代表太后沒有發現,太后簡直是被氣死了,如果不是知道眼下情況很不好,她早就被氣得暈過去了。

    「小柔,你個賤人,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個殺人犯,你以為你的話會有人信嗎?皇上,這個賤人分明就是因為喜歡小九,所以才會這樣胡說八道。皇上,可不能這樣容忍這個賤人在這裡放肆。」太后大聲怒吼,「這個賤人,騙了我們這麼久還敢在這裡胡說八道,如果不殺了她,怎麼能消了哀家心頭的這口惡氣。」

    怒吼著,太后突然就站起來,衝著門口的侍衛喊道:「來人,趕緊的將這個賤人給我拉下去杖斃。可真是能耐了,也容得你哀家跟皇上面前放肆。」

    「慢著。」皇上有些不悅的打斷了太后的話,他這個皇上還未開口,怎麼她就先做了決定?

    太后不滿,也有些不敢相信,「皇上,你,你難道也相信那個賤人的話嗎?」為什麼,為什麼皇上會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太后,朕並非是相信那個丫頭的話,只是想要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事情還未弄清楚之前,那個人怎麼能殺掉?」

    「怎麼就不能殺掉,她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難道皇上你是相信了她的話嗎?」

    皇上微微垂下眸子,道:「太后稍安勿躁,朕並未說相信她的話,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問問清楚罷了。你且先坐下來,待得朕問恩清楚之後,這件事自然就有了分曉。」

    說完之後,也不待太后說什麼,他便直接冷哼一聲,道:「小柔,你好大的膽子,之前誣陷九皇子側妃也就算了,如今居然還敢誣陷太后?」

    小柔諷刺的笑,「皇上,您是太后的親生兒子,對於太后的性子,難道你還不瞭解嗎?這麼多年來,凡事敢跟太后作對的女人,有哪一個能夠活長久的?就算是靜妃娘娘,也不知道受過多少委屈,這些,皇上你都不知道。」

    「你說什麼?」兩個人震驚的問出聲,一個是皇上,而另外一個自然就是夏侯奕了。

    他們兩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女人說什麼了,她,她是再說,當年太后也對靜妃娘娘下手了嗎?不,不會的,為什麼他們一點消息都沒收到過?

    皇上是不敢置信,而夏侯奕卻是震驚。要說皇上不知情,倒也還正常,畢竟,他是個皇上,日理萬機,根本不可能經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後宮。所以,皇上疏忽了靜妃,那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但是,夏侯奕呢,他是靜妃的兒子,一直守在靜妃身邊,但為何他都沒有發現過靜妃的不對勁?如果太后真的欺負過靜妃,他應該知道的。

    但是,事實就是這樣,他根本不知道,從未聽說過,看到過,感受到。

    「小柔!」皇上沉聲喝問,「你給朕說說清楚,何為太后為難過靜妃?這種事,為何朕從來沒聽過?」他喜歡靜妃,真的很喜歡,兩人一開始的關係也非常的親密,如果真有什麼事情,他也必定會發現一點蛛絲馬跡。但是,他真的從未感受到過靜妃跟太后之間不和。

    這兩個人,不管是哪一個,開口都必定會說對方很好,靜妃說太后對她好,將她當成了親生女兒來看待,而太后呢,就說自己能有這樣一個兒媳婦是最幸福的事情。

    兩個人惺惺相惜,彷彿真的是母女。

    皇上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那樣親密的兩個人居然會有矛盾。不可能,為什麼會是這樣?

    「皇上,奴婢知道你不相信。但是,你或許根本就沒想過,自古以來,後宮嬪妃跟太后之間的關係,想要真正多好,怎麼可能。一切都是建立在利益上,建立在你的老實本分上。太后跟靜妃之間關係好,相處好,難道,皇上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嗎?放眼後宮,那麼多的妃嬪,為什麼太后就僅僅只是喜歡一個皇上你喜歡的女人?皇上,你就沒想過,這其中有什麼不對勁嗎?」

    皇上黑著臉道:「你到底想說什麼?」靜妃啊靜妃,難道朕真的是忽略了一些什麼細節嗎?

    「皇上,別人不知道,但對於太后跟靜妃娘娘之間的關係,奴婢再清楚不過。太后根本就不喜歡靜妃娘娘,甚至是討厭。她認為靜妃娘娘就是個狐媚子,勾引了皇上的全副心神。太后很生氣,很惱怒,她一度想要收拾靜妃娘娘。但是,有一個高人給太后提了意見,說這樣當面鑼對面鼓的收拾靜妃,務必會引起皇上的不滿,到時候,皇上跟太后之間的母子關係必定會受到影響,這樣做,得不償失。太后深以為然,於是便請求那個高人給自己指點迷津。再之後,那個高人就給太后指出了一條明路,也就是說為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何為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夏侯奕沉聲問道。

    一直被他摟在懷中的慕容卿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從他體內傳出的冷厲氣息,他在生氣,而且是從未有過的生氣。靜妃跟她都是他的逆鱗,自己視若生命的所在,如今才發現,她以前過的不開心,經常被人欺負。自己所知道的那些美好全都是假象,鏡花水月。

    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靜妃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夏侯奕很難過,心裡就像是憋了一口氣似得,彷彿心口處堵了什麼東西,無法呼吸。

    他想做點什麼,但是,此時此刻,他卻只能先弄清楚當年的事情。至於報仇,那都是將來的事情。

    慕容卿垂頭,她感受到夏侯奕放在自己腰部的大掌在縮緊,在用力。微微吃痛,但她卻沒有說出聲來。他需要發洩,這樣隱忍下去,對他並沒有任何的好處。

    其實,就算是她也沒有想過,事情居然會發展到這一步,靜妃跟太后兩人之間居然有那樣的故事,太讓人唏噓了。

    猛然聽見夏侯奕的聲音,慕容卿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小柔的脊背微微震了震。她說不出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有一個人這樣的喜歡夏侯奕,說心裡沒點不自在那是不可能的。

    女人嘛,都會在意自己的男人有沒有過去,有沒有曾經在心裡放下另外一個人。

    不過,對於小柔,慕容卿只是覺著她很可憐,她喜歡一個人已經喜歡的瘋掉了。

    「殿下,其實奴婢真的很久之前就想告訴你了。靜妃那麼辛苦,那麼難過,奴婢看著心疼。但是,靜妃不允許奴婢說。她曾嚴厲的警告過奴婢,如果將這些事情告訴殿下,她就將奴婢調走,再也不要奴婢了。殿下,靜妃娘娘真的是奴婢所見到過的最好的一個女人。哪怕就算是奴婢做了她不想讓奴婢做的事情,她也不會懲罰奴婢,只是會將奴婢調走。」

    小柔冷笑一聲,「可是,這樣的一個好人卻沒有好日子過。太后,她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人前,她最喜歡靜妃,簡直就是將她當做了自己最疼的女兒。但人後呢,她卻想盡一切能夠折磨靜妃的法子去對付她。當然,太后的那一套把戲,從表面上是看不到任何不對勁之處的。就算被打,被折磨,但一張臉上卻是從來沒有受過傷。所以,哪怕那天靜妃受了很大的苦楚,大家從表面來看也是看不出來的。」

    夏侯奕的大手更加的握緊,他冷厲的抬頭,看著不遠處的太后。好一個不要臉的老虔婆,玩的好手段啊。

    他還記得自己小時候,很多次撲到靜妃懷中的時候,彷彿都聽到她壓抑的痛呼聲。可當他不解的抬頭看過去,她卻還是那副溫柔的笑臉,一點也不像喊痛的模樣。

    夏侯奕那個時候還小,雖然疑惑,但也沒有多想。可是,誰能夠想到,就因為他沒有多想,他因此而錯過去弄清楚一個真相。

    他真的很痛恨自己,為什麼當初就沒能夠多長一個心眼呢?

    「殿下。」慕容卿心疼的握住他的手,「不要責怪自己,你沒有錯,靜妃娘娘只是為了你好。」

    「慕容卿,你這句話說的沒錯。靜妃娘娘這樣做全都是為了殿下,奴婢看她忍受的那麼辛苦,曾經問過靜妃娘娘,為什麼要這樣一個人悶頭堅持下去?就算不能告訴殿下,也可以告訴皇上。靜妃娘娘說,她很喜歡皇上,為了皇上,她也可以做任何事情。而太后是皇上的母親,如果自己將這件事告訴了皇上,或許自己將來會舒服一些,但是皇上跟太后兩人卻會因為自己而鬧彆扭,母子兩人的感情會受到影響。那不是她想要看到的,所以,她不能那樣做。」

    小柔突然又回頭去看夏侯奕,苦澀一笑,「至於不能告訴殿下,自然是不想讓殿下過早地發現人性的醜惡,她作為母親要保護自己的孩子,要讓他度過一個快樂的童年。更何況,告訴了殿下,勢必也會影響到殿下跟太后之間的感情。太后是不喜歡她,但是不會不喜歡自己的孫子。更何況,當時殿下還是一個非常討人喜歡得人。不管如何,靜妃娘娘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皇上跟殿下。可誰能想到,她辛苦了那麼久,最終卻落到這樣一個下場。」

    皇上跟夏侯奕兩人徹底愣住了,這個消息,就像是一柄尖銳的利刃,直接插入到他們的心口處。過往的一切,居然都是一個笑話,一個被人有意編織出來美夢。

    對於皇上來說,那是一個跟自己女人情投意合,又能夠得到太后的尊重,對於皇上來說,這就是他最想得到的東西。

    可誰能想到,假的,全都是假的,太后,她居然如此狠毒,明裡一套,暗裡一套。他一直以為自己得到了所有的一切,可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什麼都沒得到。

    母親,自己最愛的女人,全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而對於夏侯奕來說,那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能夠跟自己的祖母相處融洽,他在宮裡的生活就過的非常好。所有人都喜歡他,看重他。

    可誰能想到,這一切都是虛幻的,就像是一個虛幻的水泡,在陽光的折射下看著很漂亮,但是,只要你伸出手輕輕一碰,那個水泡就會消失不見了。

    只不過,在不知道那個水泡是假的之前,又有誰會真的動手去將那個水泡給戳破?

    夏侯奕不知道,所以他從來沒想過要將那個虛幻的泡泡給戳破。而就是如此卻將靜妃娘娘給推入到一個可怕的境地,她每天都那麼的辛苦,但自己卻不知道。

    皇上跟夏侯奕兩人對望著,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痛苦,後悔,失望的神色。他們也可以算是同病相憐了,靜妃是他們最為珍視的人,但此時才知道,並非是他們在保護靜妃,反倒是靜妃在暗中保護他們。

    這種感覺,無疑會摧毀他們眼下的自信。他們被一個女人保護了那麼長時間卻不知道,如何能夠忍受。

    「混賬!」夏侯奕怒罵著,一步上前,直接將小柔踢飛了出去。「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早說?」如果她早一點說,靜妃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她會一直忍受太后的欺辱嗎?

    那是他的母親,今生唯一的母親,她受了那麼多苦,他卻是不知道,這讓他這個做兒子的如何能夠承受?

    小柔被踢飛了老遠,那一腳,幾乎要了她半條命,那可是夏侯奕盛怒之下的一腳,怎麼可能輕鬆。費勁的撐著自己的身子,小柔抬頭,看向了夏侯奕,「對不起,殿下,奴婢錯了,是奴婢的私心,奴婢害怕會被靜妃娘娘趕走,奴婢不願意離開這裡,奴婢不能離開,因為一旦離開,奴婢就再也無法見到殿下了。奴婢錯了,真的錯了,如果奴婢知道會對殿下你造成這樣的傷害,奴婢真的不會再瞞著殿下你。」

    「夠了。」皇上怒吼,他震怒的望著小柔,簡直就跟要殺人一樣。

    小柔淒慘一笑,死嗎,她不怕,只是,還是有些難過,因為,死了之後就再也見不到夏侯奕了。

    事實上,她也有一些後悔,如果她真的像慕容卿所說的那樣,請求夏侯奕去到九皇子府,那不知是否會有其他的改變?就算是不能做夏侯奕的女人,但至少能夠留在他的身邊,可以時時去看著他。

    「殿下,對不起,奴婢知道你很生氣,很恨奴婢。奴婢知道是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讓殿下你動怒,是奴婢的錯。奴婢……奴婢也就只有以死謝罪了。」

    小柔抬頭,衝著夏侯奕虛弱一笑,直接就拔出了藏在袖子裡的匕首,插入到自己的心臟。

    血噴湧而出,小柔卻是笑了,雖然那張臉看起來太過恐怖,但是,彷彿她又變回了原來的那個小柔,單純的只是想要照顧夏侯奕的那個小柔。

    夏侯奕別過臉,冷哼一聲。死就能夠解脫了嗎?她做過的事情,死都不足以謝罪。

    慕容卿微微的歎息了一聲,何必呢?小柔根本就是自己走錯了路,愛一個人是沒錯的,但是如果為了愛人而去傷害別人,那就是錯。

    小柔,她也是個可憐人,無法得到自己的愛人,為愛走入彎路。

    「拖下去。」皇上再也懶得多看一眼,直接就揮揮手,示意侍衛上來將小柔給拖下去。

    而後,皇上慢慢的轉過頭,看向太后,沒什麼怒色,就這樣靜靜的望著太后,只是,那眼神中有些陌生的神色,彷彿是在看著一個自己根本就不認識的人。

    「太后!」他輕輕的喊,從這一個詞中根本就聽不出他內心的情緒。但是,本來就已經發愣的太后卻是無端端的打了個顫。

    「皇……皇上?」太后乾巴巴的道。「你,你不會真的相信那個賤人說的話吧?怎麼可能呢,後宮中,誰不知道哀家最疼的就是靜妃,怎麼可能會私底下收拾她?皇上你喜歡靜妃,哀家知道,你喜歡的人,哀家就會喜歡,哀家為什麼會對付靜妃?皇上,你想想,靜妃是那樣一個善良的人,她怎麼可能會得罪哀家?既然如此,哀家又為何要去傷害她?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哀家沒做過,從來也沒做過。哀家向來將靜妃當做自己的女兒,怎麼可能做出那種可怕的事情來。一個賤人說出來的話,皇上,你怎麼能信?」

    皇上依然那樣靜靜的望著太后,眼睛都沒眨動一下,就那樣望著她。太后臉上無端端的長出了雞皮疙瘩,背後也開始發涼,難受的厲害。

    在皇上的注視下,就算是太后,她也覺著有些呼吸不暢。皇上是什麼人,那可是當今第一人,威嚴甚重,他只是從來沒有對太后表現過罷了。

    而此時,他真的很生氣,從未有過的生氣,也從未想過自己的怒意居然會對太后發出。

    「太后,你真的認為朕是一個好糊弄的人?」

    太后忙搖頭,「怎麼會,皇上睿智英明,怎麼可能會被人糊弄。哀家知道,皇上絕對不會被一個賤人給糊弄。」她暗自舒了口氣,就說嘛,皇上怎麼可能會聽信一個小賤人的話。

    「太后,那依著你來看,小柔說的全是假的?」

    「當然。」太后理所應當的點頭,「在宮裡,誰不知道哀家對靜妃好,哀家怎麼可能會欺負靜妃。這不是很可笑的事情嗎,虧得那個小柔能夠說得出口。她根本就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她才會故意攀扯哀家,目的就是為了要讓哀家給她陪葬。那個賤人,她就是在報復。她就算是死,也不會讓我們皇家有好日子過。皇上,你英明睿智,可是不會被她所蒙蔽的。」

    「如果朕說相信她說的話呢?」皇上突然冷厲的瞪向太后。

    太后傻掉,一時沒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怎麼,你,你在說什麼,怎麼可能,皇上,你到底是在說什麼?哀家聽不懂。你怎麼可能會相信她?」

    「我相信。」皇上依然這樣說。

    太后惱了,她受不了的站起來,大聲的怒吼,「皇上,你可知道自己再說什麼,哀家是你的親生母親,你怎麼可能寧願去相信一個小賤人也不願意相信哀家?為什麼,皇上,你為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難道,哀家在你的心裡還比不得一個賤人來得讓你信任?」

    太后真是想殺人了,她跟皇上是母子,但是,皇上寧願相信一個奴才也不願意相信她這個做母親的,真是何其諷刺。

    「朕先相信她,只是因為朕知道事實,與你們兩人的身份毫無關係。太后,朕也不願意相信你是那樣一個人,但是,朕或許是知道事實了。」

    「事實?什麼事實?」太后尖聲道,「你說什麼,你到底想說什麼?」

    皇上突然之間伸手摸了一把臉,「朕真的是想像不到自己到底有多蠢,那麼簡單的事情,朕竟然到現在才弄明白。太后你一定是在奇怪,朕是你的親生兒子,為何會寧願相信一個奴才而不願意去相信自己的母親。很簡單,因為朕知道事實真相。」

    「皇上,你到底在說什麼,哀家不明白。」太后白著一張臉,艱難的看向皇上。心裡有些不安,難道,他真的知道了些什麼?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會知道那麼多事情。

    皇上放下自己的手,可以看到,此時他眼眶通紅,像是哭過一樣。在場的人震驚,怎麼可能,皇上為何會哭?太不可思議了。但是,那通紅的眼眶告訴眾人,那就是真的。

    「太后,你不要忘記了,朕跟靜妃是相愛的,朕跟她的關係,豈能是你所能夠想像的。你對她做的事情,或許一次兩次朕沒有發現。但是,時間長了,難道朕真的沒有發現一點蛛絲馬跡?朕還記得,有一次朕找靜妃出去散步,朕摟過她的時候,分明就見到她抽了口氣,雖然動作很輕,還被她給故意掩飾了。但是,朕卻是沒有忽略。她是朕最愛的女人,她的一言一行,朕都在意著,關注著。感覺到她的不對勁,朕怎麼可能會不問?」

    皇上突然就苦澀的笑了下,他難過的道:「只是,靜妃卻與朕說,她不小心撞到了桌子,有點淤青,並不是太嚴重。朕也親自看了,確實是一塊淤青。當時朕相信了,可是,如今想來,那根本就不可能會是撞到了桌子。雖然朕分辨不出那淤青到底是怎麼來的,但是,結合小柔的說法,朕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從那之後,朕僅僅只是發現過兩次,但每一次的被靜妃找了一個無法辯解的借口給搪塞過去。朕真的很蠢,竟然相信了。太后,朕真的從未想過她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從未想過,你知道嗎?」

    最後一句話皇上幾乎是用勁了全身力氣吼出來的,太后整個人跌坐在椅子上,臉上黑青的,難看的厲害。

    「朕真的是太蠢了,也太傻了。朕竟然天真的以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自己喜歡的女人太后也喜歡,她們兩人相處的還很好。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會是什麼人都能夠遇到的,但是,朕遇到了,朕開心,忘乎所以,忽略了一些本不該忽略的蛛絲馬跡。太后,朕真的很恨你,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待靜妃?她是一個多麼善良如水的女人,宮裡面誰不喜歡她,為什麼你卻要對她這樣做這種可怕的事情?」

    「什麼善良如水?狗屁!」太后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突然大吼出聲,「那個女人也配稱之為善良如水?哼,裝模作樣,她就是個狐媚子,將皇上你的心都給勾走了。皇上,你可是全天下人的,怎麼可能將全副心神都落在一個女人身上。哀家找她談話,警告她,也給她分析,但是,她卻根本不將哀家的話當回事,在她的心裡,哀家說的話就是沒用的。好一個不要臉的賤人,自己做錯了事情,但卻仰仗皇上的寵愛,恣意妄為,不將哀家放在心裡。既然如此,哀家又為何要再放任她?」

    太后臉色猙獰,「那個賤人,不好好收拾她就不行,只是可恨的卻是,任憑哀家怎麼收拾她,那個依然故我的黏糊在皇上你的身邊,就是不要離開。可恨啊,那個賤人倒是挺能忍的。只可惜,她的命不是太好,居然自己撞牆了。怪了,這件事,哀家都不知道是為什麼。不過想來,也有可能是她忍受不了哀家的折磨就撞牆了。這對哀家來說簡直是一個最好的消息,哀家恨不能去放鞭炮慶祝。只可惜,她沒死,居然還活著。那個賤人,她就是為了要折磨皇上你的,可恨啊,自己無法清醒,還要折磨皇上你時時都想著她。要不是她已經是個活死人了,哀家早就送她上西天了。」

    「夠了!」夏侯奕怒吼,「你太可惡。」他冷厲的喝道。是祖母又如何,難道就可以這樣折磨他的母親?

    「小九說的很不錯。」皇上站起身,冷厲的望著太后,「你太可惡,你根本就不配做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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