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倒是用了點時間,一會兒工夫,小瘋子便端著一個不小的托盤屁顛屁顛的走回來。
「卿兒,你瞧瞧,全都是你喜歡吃的,栗子糕,綠豆糕,紅豆糕,全都是我親手做的,你嘗嘗看。」
小瘋子一臉緊張的盯著慕容卿,看著她拿起一塊栗子糕放到嘴中咬了一口,忙道:「如何,還算好吃嗎?」
「還行,手藝沒落下。」慕容卿笑著點頭。
「那是,自小被你打磨出來的手藝,那能差得了?」小瘋子略顯得意的揚起眉頭。
突而,小瘋子又變了臉色,他氣哼哼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該死的,我怎麼就又給你做東西吃了?」
說好了要跟這臭丫頭絕交,以後再也不理她的。
「哼,慕容卿,你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今天就算你舌燦蓮花,我也是不會跟你和好。慕容卿,我們絕交,這是肯定的事情。」
慕容卿歡喜的瞇起眼睛,開心的吃了一塊又一塊栗子糕。尋常在王府中,有紅葉綠心兩丫頭看著,她甜食的份量都快減少到一天一塊了。
難得有這樣的好機會多吃幾塊,她還能放過。
至於小瘋子說的話,她是完全當成了耳旁風,過耳即散。
小瘋子傻呆呆的看著慕容卿一塊又一塊的吃著自己做的糕點,心裡是有些高興,這證明自己做的東西好吃,她喜歡。可回頭又一想,不對啊,她光顧著去吃,自己剛剛說的話她聽進去了嗎?
「慕容卿!」小瘋子忍不住的喊。
「嗯?」慕容卿吃的高興,隨意的哼了聲。
「我們絕交!」
「不好。」慕容卿道。
小瘋子心裡略略高興了下,看來,她丫頭還是心裡有他的,她也不願意跟他絕交。
小瘋子瞬間傲嬌起來,那是,也不看看他是誰,不知道多少人想跟他攀扯上關係,她慕容卿憑啥想跟他絕交?
慕容卿歡喜的咬了一口綠豆糕,淡淡的道:「跟你絕交,我怎麼吃這麼好吃的糕點?」
話一說完,她便繼續吃了起來。
那歡天喜地的模樣,看的小瘋子一陣發傻,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這是多久沒吃過糕點了,瞧那狼吞虎嚥的勁兒,可憐的。
咦,不對啊。
轉念一想,小瘋子又氣上了,這臭丫頭剛剛說了什麼,不絕交是為了到他這裡吃糕點?
什麼意思,難道九皇子府已經窮到連糕點都吃不上的地步了?
不對,這也不對,他怎麼完全搞不清楚重點。
臭丫頭這是把他當廚子了?跟他不絕交就是為了吃東西?
感情,他的作用就只有這麼點兒?
「慕容卿!」小瘋子怒喊。
「怎麼了?」慕容卿挑挑眉,「我聽得見,還到耳聾的地步,叫那麼大聲做什麼?」
「啊啊啊!」小瘋子氣的抓狂,「慕容卿,我,我今天要是不跟你絕交,我就跟你姓。」
「怎麼,你難道不是早就跟我姓了嗎?」慕容卿覺著飽了,滿足的掏出絹子,擦乾淨手,拍了拍肚子,「好久沒吃的這麼爽快了。」
「怎麼,他刻薄你了?」小瘋子臉色不善,他雖然要跟慕容卿絕交,但他們還沒說清,那她就還是他的朋友。誰敢欺負她,那就是跟他過不去。
提到這事兒,慕容卿便垮了臉,「都怪那個破神醫,說什麼吃甜食吃多了對身體不好。如今,殿下嚴厲禁止我吃甜食的數量,一天頂多就能吃兩塊。」
「真可憐。」小瘋子上前一步,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腦門。
「是啊,如今也就只能到你這裡來弄點好吃的了。」慕容卿的視線又轉到了糕點上面,還想吃,不過實在是吃不下了。
「想吃的話,隨時來。」小瘋子大力的拍著胸口,「管夠。」
「夠義氣。」
「那是。」小瘋子頗感得意,「我們可是從小的情分,能比嗎?不對,我怎麼又被你給帶跑了,慕容卿,我們現在說的是絕交的事。」
「絕交的事情不是已經說過了。」慕容卿一巴掌拍在他的腦門上,「不好,不好,就是不好。」
「不行,今兒個我一定要跟你絕交。」小瘋子一臉的堅定。臭丫頭,成親這麼大的事情,她居然不知會一聲就完事兒了。
天知道他為了趕回來跑死了多少匹馬,其實,他是想阻止來著,可,可趕回來,人家已經嫁了快半個月了。
「行了!總是掛這句在嘴邊,也不嫌膩得慌。」
「絕交了,你就再也聽不見我這麼膩歪的話了。」
慕容卿點點頭,表示認同,「你倒是挺瞭解自己的,明知道膩歪的厲害,還說?」
「慕容卿!」小瘋子又抓狂,為什麼他總是被她壓著,為什麼倒霉的總是他?
慕容卿起身,拍拍小瘋子的肩頭,認真道:「小瘋子,絕交這兩個字,你從小念到大,煩不煩?」
看小瘋子瞪眼,跳腳,她又道:「別說什麼再不絕交跟我姓,十年前你已經在老夫人面前發過誓,從此跟我姓了。」
小瘋子黑臉,啊啊的尖叫不停。臭丫頭,她還敢說,那一次分明就是著了她的魔,上了她的當。
明知道這丫頭就是個小狐狸,怎麼就想到跟她打賭,誰能一天不說話就贏了,後者以後都要跟對方姓。
這臭丫頭找了個丫頭跑來跟他說,他的隨身丫頭掉湖裡去了,快淹死了。他哪裡還能忍得住,當即就開了口,問那個湖在什麼地方。
結果,可想而知,他輸了,被迫在老夫人面前發誓,以後不知要跟著慕容卿混,還要跟她姓。
當然,在旁人眼裡,這都是玩笑。
但是,跟著慕容卿混,他卻是記在了心裡。
人人見到他小跟班似的追著慕容卿屁股跑,都覺著訝異,以他的身份,他的年紀,怎麼會圍著一個小丫頭轉。
天知道他是著了什麼魔,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注定的,他對慕容卿隨叫隨到,做一輩子的小跟班。
「小瘋子,絕交嗎?」慕容卿挑眉問道。
「不絕交了。」小瘋子氣呼呼的一屁股拍在椅子上,反正,他也不是真打算跟她絕交。
再鬧下去,誰知道這丫頭又會想出什麼鬼點子來折騰他。就他這老腰,可是經不起折騰了。
「給你。」小瘋子沒好氣的將一個小盒子推到慕容卿身前。
「什麼?」慕容卿拿起盒子端量幾眼,發現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盒子,沒什麼特別。
「禮物。」小瘋子掩下心中的酸澀。縱然他心中不捨,埋怨,甚至想出手將她搶來。
可,他不會那樣做。
他所要的,只是她開心,幸福。至於其他的,他不會強求。
也有些後悔,如果他這幾年不是因為那個人而到處奔波,是否他就能夠先一步去提親,那她就是他的人了。
失望,懊惱,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著翻湧而出,小瘋子摀住眼睛,感受著那炙熱的溫度,心中酸澀更是嚴重。
為什麼,為什麼不多給他一點時間?
咫尺天涯!
難道,這就是命嗎?他就只能做她一輩子的小跟班?
慕容卿卻是不知小瘋子心中所想,他們青梅竹馬,她一直都以為他將自己當做了妹妹。是以,她完全沒想到小瘋子居然會對自己有非分之想。
她打開盒子,看清楚裡面的事物,忙搖頭道:「不行,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盒子裡靜靜的躺著一塊玉珮,是血玉,極為少見。與配上雕刻著一頭猛虎,栩栩如生,彷彿正要暴起獵食,威風凜凜。
認真去瞧,老虎的爪子底下似乎還抓著什麼東西,只是因為太小,看的並不是太清楚。
「給你就拿著,煩不煩?」小瘋子沒好氣的道。他用力的按了按自己的眼睛,再回頭,已然是恢復了平日的神色。
「慕容卿,你給我記住了,如果過的不好,我一定會殺到九皇子府去將你給搶出來。」
慕容卿失笑,「怎麼,小時候搶新娘的遊戲還沒玩夠?」
是!小瘋子很想這樣回答,但他知道自己不能。
「哼,沒良心的東西。」小瘋子氣惱的哼,「成親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等我回來?」
慕容卿略顯尷尬,那個時候夏侯奕逼得緊,再加上老夫人與他一同做戲,讓她以為老夫人病重,這才會答應了夏侯奕的求婚。
「我派了人通知你。」慕容卿無奈得道。事實上,最好的朋友沒能來參加婚禮,她也有遺憾。
「我知道。」小瘋子的情緒低落下來。是他的錯,是他沒能趕回來。
「好了。」小瘋子揮揮手,「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說說你的事吧,你到底遇上了什麼人,那手段,並不比我的差。」
慕容卿豈會不知小瘋子心裡難受,只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他們再計較也沒奈何。
好在,他們之間的情分不會因此而減少。
有些事情,淡忘在心底比較好。
當即,慕容卿便也拋開了那些愁緒,在小瘋子身邊坐下,道:「你有所不知,我遇上了勁敵。」
「哦?」小瘋子略顯訝異,「能讓你這臭丫頭說勁敵的,可真是不簡單。」
慕容卿瞪眼,「你說什麼?」
小瘋子捂嘴,嘿嘿的笑,「沒說,沒說,老大,我絕對相信你的能力,她怎麼會是你的對手,早晚會被你踩在腳下。」
慕容卿哼唧著,拿眼去瞪他,一副你還算識相的表情。
「老大,那個人叫柳園園是嗎?」小瘋子突然道。
小瘋子會關注自己,所以他知道柳園園的事情,慕容卿倒也不覺著奇怪,她點點頭,道:「正是她。她人很古怪,之前還覺著挺容易對付,可不知為何,突然變了性子。有一種我都看不透的感覺,很棘手。而且,我覺著她的背後有不知名的勢力在幫著她。」
柳園園雖然是誠王爺的獨生女兒,但誠王爺勢力並非太強,如果不是當年曾救過先皇一命,如今的皇上也不會高看他們誠王府。
這也是為何太后喜歡柳園園的緣故。
撇開這些不說,慕容卿並不覺著以誠王府的能力可以支持柳園園做出這麼多事情。
一件件,絕對不是普通勢力可以完成。
「查不到線索?」
慕容卿緩緩搖頭,「暫時沒有露出絲毫線索。」
而越是如此,慕容卿卻越是覺著不安。她總覺著背後有一隻黑手在操控著這一切。
只不過,到目前為止,那人還沒能夠露出絲毫的馬腳,一切未能證實,她就算說出心中不安,也是於事無補。
「你的直覺一向很靈敏,能讓你覺著不對勁,那應該是有些問題。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
「有。」慕容卿想都沒想的道。
小瘋子哼唧著,一臉的不滿,「就知道奴役我,明明是你做錯事,反過來卻是我倒霉。」
「那我找別人。」慕容卿直接起身,抬腳就走。
「慕容卿!」小瘋子氣的跳腳,「我不就是說說嘛。」
慕容卿回頭,淡淡的望著小瘋子道:「我只是去叫綠心把東西拿過來給你。」
小瘋子傻眼,他又白氣了一場?
啊啊啊,為什麼總是被她牽著鼻子走?他的小跟班到底要做到什麼時候?
前途一片黑暗,小瘋子抬頭望天,誰來拯救他。
慕容卿轉身,勾起唇角,她不想看到小瘋子心情不好,如此一來,他多少能好受點。
到門口,她吩咐綠心將東西拿進來。
小瘋子看到綠心搬著那麼大一個木盒子進來,不禁詫異道:「什麼玩意兒,慕容卿,你該不會又想捉弄我了吧?」
他心有餘悸的往後退開幾步,一副害怕上當的表情。
這臭丫頭當年可是曾經這樣騙過他,捧了一個盒子給他,說裡面有好吃的。
可等他一打開,裡面卻跑出來幾隻老鼠,天知道那老鼠都有他兩隻手那麼大,足足三隻,全都跑到他身上,到處躥。
天知道他最怕的就是老鼠,還一次性跑出來三隻,嚇得他哭爹喊娘,爬到樹上待了半天才敢下來。
自此之後,凡是看到類似盒子的模樣,他就覺著心裡發毛,生怕裡面會跑出來幾隻丑不拉幾,烏漆墨黑的老鼠來。
「慕容卿,你又想弄老鼠來嚇唬我?」
「我可沒那個時間。」慕容卿拍了拍木盒子,「裡面的東西很重要,你替我瞧瞧裡面是否有什麼特別之處。」
「哦?」小瘋子來了興趣,當即便打開盒子。「九龍吐珠?」
「正是。」慕容卿走過去,「我查過,看不出什麼來,你替我瞧瞧,有問題的話派人通知我。」
小瘋子顯然對九龍吐珠很是感興趣,饒河它轉了幾圈,兩隻眼睛閃著莫名的光彩。「玉質不錯,雕功更是不錯,絕對不會是無名之輩。這萬一,倒入水進去,會有壽字顯現出來,可是?」
「你倒是清楚的很。」
小瘋子站起身,望著慕容卿,正色道:「我自然是清楚,雖然這東西並非出自我手,但我卻看著那人親自動手,只是沒想到,這東西最終會落在你的手裡。」
「那麼巧?」慕容卿頗為意外,小瘋子認識的人,斷然不會簡單。
這麼說來,她是想錯了?
「這東西不會有假?」慕容卿不死心,不知為何,她就是覺著這東西不對勁。
「不會。」小瘋子搖頭,「絕對是真的。」
「那應該是我想太多了。」慕容卿揉了揉眉角,不知是否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她總有一種杯弓蛇影的感覺,稍微有點事就會想很多。
「也不盡然,我替你查查,看看是否有人做過手腳。」
「你說的對,我也是這樣想。那這東西就暫且放在你這裡,確定沒問題之後,我派人過來拿。」
「沒問題。」小瘋子摸了摸九龍吐珠,有些失落的道:「你要走了?」
「我……」慕容卿有些尷尬,她出來這麼久,也是時候回去了。
其實,也就是夏侯奕太過信任她,換做是其他男人,怎會允許她這樣私下見其他男人。
雖然,她做這麼多事也不是為了自己。
「走吧,走吧,我還氣著呢。雖然不能跟你絕交,但也不代表我就不生氣了。趕緊走,看到你我就生氣。」小瘋子哼哼唧唧的推著慕容卿快步往外走,一把將她推出去,彭的一聲重重的甩上門。
門外,綠心趕緊扶住了慕容卿,頗為無奈。
「小瘋子,回頭弄一個好玩意兒給你。」慕容卿無奈道。
「先看東西滿意不滿意再說。」小瘋子的聲音隔著一扇門,聽不出什麼來,可如果能夠看到便會發現,他的眼中滿是苦澀。
終究也只能這樣見一下嗎?
「保證你滿意,等著吧。」慕容卿丟下這句話,也不矯情,領著綠心與竺亭便走了。
好一會兒後,小瘋子這才打開門。望著無盡虛空,他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強求不得。
感情的漩渦中,從來就只有兩個人,沒有第三個人插足的可能。
小瘋子縱然與慕容卿青梅竹馬,緣分足夠,但契機不夠。
今生,他也只能默默哀歎,將心中的感情隱藏起來。
慕容卿從小瘋子那邊回來,直接回府。
不知是否因為被關在地牢中幾天,最近身子總是不太舒服,累一點就會渾身酸痛,紅葉給她開了藥吃也是沒什麼用。
還未到半途,慕容卿便靠著車壁睡著了。
綠心見狀,便拿了一件披風替慕容卿蓋上,有些心疼。
進來發生了太多事,她看著慕容卿忙裡忙外不得閒,人都瘦了一圈。
心中不由暗恨,都是柳園園那臭女人搞的鬼,心中希望她能夠快些露出馬腳,讓他們能夠盡早將她與之後的所有勢力都給剷除掉。
回到了王府,慕容卿還是一副沒什麼精神的沒有。
正打算回房休息會兒,誰知,剛進了院子,紅葉便迎了上來。
「出事了?」慕容卿看著她一臉的欲言又止,微微凝眉問道。
「是,將軍府來了人,說四小姐服毒自盡,二小姐她……」
「祖母如何說?」
紅葉心裡也有些氣,將軍府的那些女人就沒有一個能讓人心裡舒坦的,三天兩頭的鬧出點事情來。
一個是六殿下的側妃,一個是三皇子的侍妾,不管是哪一個在這節骨眼上出事都不是好事。
到時候,只怕將軍府也會因此而受到牽連。
「老夫人被氣病了,如今臥床不起,是二夫人傳了消息來,想請你過去勸勸四小姐,之前,四小姐一直都聽你的話。」
「二嬸估計也快被逼瘋了。」慕容卿轉了身,閉了閉眼。
她有心不想去管將軍府的事情,但到底將軍府還有她不少牽掛的人。
老夫人,二夫人,她們都是依靠將軍府而活,如果將軍府出了事,她們也不會好過。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備車,去將軍府。」慕容卿吩咐。
既然要解決,索性就早一些處理,早些回來休息。
「是,側妃。」綠心答應著快速出去準備。
「側妃,之前殿下曾派人來通知,今天晚上會回來吃飯。」
慕容卿苦了臉,她馬上還要回將軍府,不知道要弄到什麼時候,晚飯?老混蛋等急了,不知又會怎麼折騰她。
「趕緊走。」慕容卿哪裡還敢耽擱,只能先快去將軍府解決了麻煩盡快趕回來了。
一路上,慕容卿不停的催促竺亭快一些,催的他恨不能自己代替了那兩匹馬才好。
終於,馬車在將軍府的側門處停下。
「奴婢見過側妃。」慕容卿還未下車,外面便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慕容卿下車,看著那人,微微凝眉,「金媽媽,你怎麼會在這裡,為何沒守在老夫人身邊?」
「側妃,是老夫人吩咐奴婢在這裡等著側妃你的。事實上,老夫人並不想讓人去信給側妃你。」
「我知道了,先去祖母那邊。」慕容卿擺擺手,打住金媽媽的話。
老夫人的心思,她豈會不知,她嫁了人,老夫人便不想她多想將軍府的事,只希望她能幸福,能與夏侯奕過好日子。
可以說,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老夫人根本不會用將軍府的事情來影響她。
「金媽媽,祖母近來身子如何?」
金媽媽無奈的歎息,「老夫人本就身子不太好,正需要靜養,可幾位小姐總是不消停,老夫人這次完全就是被氣病的。再這麼下去,不知道會怎麼樣。」
慕容卿微微挑眉,「如今也只能等她們嫁出去,或許祖母才能好過一些。對了,婚期在什麼時候?」
「二小姐的在五日後,四小姐的在十日後。」
「嗯。」慕容卿淡淡的應了聲。慕容麗嫁人是做侍妾,所以她成親,將軍府並不會舉辦什麼宴會,頂多就是請一些親近的人熱鬧一下。
慕容嫣成成親倒是會舉辦宴會,只是不知將軍如何想。
一路思量著,慕容卿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進去便聞到了藥香,慕容卿的心情便有些不好。
「祖母,你沒事吧?」
老夫人依靠著床頭坐著,見慕容卿進來,便笑著道:「我沒事,別聽他們瞎說,就是累了些,多休息兩日便沒事了。」
「祖母,你還瞞著我?」
「真不是,你瞧瞧,這不是挺好的嘛。」老夫人拉住慕容卿的手,「瞧你怎麼一段日子沒見好似又瘦了,是不是吃的不好?」
「不是,可能是九皇子府近來事情多,累了點。」慕容卿暗自慶幸自己被擄走的事情沒讓老夫人知道,否則不知會被嚇成個什麼樣子。
「那也要多休息,否則……卿兒,你肚子還沒消息嗎?」
慕容卿一怔,倒是沒想到老夫人會說起這個話題。她下意識的抬手放到肚子上輕輕的摸了摸,而後便笑著道:「祖母,你別總想著這事,我嫁過去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能有什麼消息。」
「我也只是心急,你畢竟只是個側妃,將來……總之,有個孩子傍身,總歸是好的。」老夫人憂心不已。她是過來人,豈會不知孩子對於一個女人有多麼重要。
慕容卿出身不錯,但她如今卻只是側妃。將來正妃上位,不管如何,她的孩子總歸只是個庶出。
但沒孩子,日子卻更加不好過。
男人的恩情能保持多久,沒什麼比孩子更能確保一個女人的地位了。
「卿兒,能交給下面人去辦的事情就交給下面人去辦,你只要調理好身子,盡快受孕。」
「祖母,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老夫人點點頭,「你這孩子做事我向來是放心的,好了,我不多說了。你去看看四丫頭吧,你二嬸也是被逼無奈,四丫頭已經尋死幾次了,倒是不知道,她的心性這麼烈。」
「祖母,這些事情你就別管了,如今你身子不好,最重要的就是放寬心,靜養。至於其他事情,交給二嬸吧。更何況,等二妹妹跟四妹妹她們成親之後,將軍府應該就會少卻很多麻煩事。」慕容卿安慰著。
「說的是啊,我老婆子以後有的是好日子過呢。好了,你快去吧,我再躺會兒。」
「好。」慕容卿答應著,上前扶著老夫人躺下,替她蓋了被子,看著她閉上眼睛,這才轉身離開。
出了內室,到了外面,慕容卿對金媽媽道:「金媽媽,二小姐情況如何?」
金媽媽歎息一聲,「二小姐回來之後比以往還要性子苛刻,而且,總是要去找四小姐的麻煩。她罵四小姐,說上次就是四小姐搞的鬼,才害的自己那個樣子。四小姐氣不過,便幾度自殺。二夫人便派了不少人守著,這才……只不過,四小姐情緒還是不太穩定。」
「金媽媽,在你看來,四小姐是被冤枉的?」
金媽媽詫異的轉頭看了慕容卿一眼,「怎麼,側妃,難道四小姐不是冤枉的,二小姐說的是真的?」
慕容卿勾起了唇角,「具體的我不清楚,但事情一日沒弄清楚,就不可做定論。人心隔肚皮,沒人能識得清。日久見人心,金媽媽,你說呢?」
「側妃說的是,奴婢倒是偏見了。」金媽媽尷尬的笑著。
「金媽媽無需介懷,你所想不過是尋常人的想法,並沒有錯。好了,金媽媽,無需相送,還請你多注意老夫人的身子。」
「奴婢一定會的。」
「有勞。」慕容卿衝著紅葉使了個眼色,後者便笑著上前,將一個袋子塞入到金媽媽的手中。
「這,這我不能收。」金媽媽一捏,發現其中至少有二十兩,忙推辭不敢要。
「金媽媽無需客氣,你照顧老夫人如此辛苦,這是應得的,拿著吧。」慕容卿道。
「是啊,金媽媽,你拿著吧,這樣側妃也能放心。」紅葉跟著勸慰。
金媽媽無奈,只能接下,忙躬身行禮道謝。
慕容卿擺手,不再多言,領著紅葉兩丫頭便往慕容麗的院子走去。
在他們離開之後,金媽媽打開錦袋一瞧,頓時大驚失色。
確實是二十兩,但卻不是銀子而是金子。
「側妃對老夫人是真的上心,偌大的將軍府,也就大小姐一人真心疼這個祖母了。」金媽媽握緊了錦袋,幽幽的歎息。
卻說慕容卿往慕容麗的院子走去,路上,問紅葉道:「近來三小姐可有什麼動靜?」
「並未有動靜,二少爺病還未好,是以,大夫人與三小姐都極為老實。」
「對了,慕容青的病情如何?」慕容卿算了下日子,略有些疑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的日子應該到了吧。」
紅葉一怔,細細一想,才詫異的點頭,「是啊,側妃,你這一說,奴婢才想到,果真是到了日子。怪了,怎麼沒聽到消息,已經過了一個多月呢。難道,戈黔神醫診錯脈了?」
「不會。」慕容卿心中又浮起了些不安,「戈黔的能力,你我都很清楚,絕對不會有錯。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問題。綠心,你替我查查。」
「是,側妃。」綠心答應著,轉身便朝一旁的小道轉了去。
慕容卿領著紅葉繼續往慕容麗那邊去,還未靠近院子便聽見裡面傳來劇烈的吵嚷。
「慕容嫣,你個小賤人,你就是想害死我,誰不知道你安的是什麼心,不就是想吞了我那一份嫁妝嘛。慕容嫣,你個賤種,自以為做的無懈可擊,卻不知,誰還不清楚你的為人。賤人,我不會讓你好過的,你害的我沒晚睡不著,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怎麼,她每天都在院子裡這樣罵?」慕容卿詫異問道。
紅葉一臉鄙視的點頭,「可不是,真不明白二小姐到底是怎麼想的,就算是要罵人也應該跑到四小姐的院子門口罵。她躲在自己的院子裡罵,有什麼意思?」
慕容卿贊同的點頭,「倒是有些讓人費解。」
懷著詫異的情緒,慕容卿領著紅葉進了門。
一進門,瞧見裡面的情況,饒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慕容卿也是被嚇住。
慕容麗,披頭散髮,穿著一身內衣,手裡抱著一個布娃娃,右手捏著一根長針,不停的往娃娃上面扎。
「慕容嫣,我扎死你,賤人,你就不該活著,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她抓著那布娃娃,死命的紮著,瞧那樣子,居然有一種瘋狂的意味。
慕容卿看在眼中,眉頭不由得蹙起。「紅葉,她怎麼會變成那個樣子?」
紅葉觀察了一會兒才道:「側妃,你先別靠近,我覺著二小姐應該是被上次的事情打擊的不輕。瞧她眼睛通紅,應是幾日未曾好好休息,神思也有些紊亂,不知是怎麼回事。」
慕容卿猶豫了下,這才往前走,「二妹妹,你在做什麼?」
「誰,別打擾我,我要殺了那個賤人,敢禍害我,哼,我就要讓她知道我的厲害。」
「二妹妹,你知道我是誰嗎?」
慕容麗凝眉轉頭,不滿的揮手,「我管你是誰,別打擾我。」
「紅葉,她不太對勁,給她瞧瞧。」
「是,側妃。」紅葉在一旁瞧著也是覺著不妥,當即便示意旁邊的小丫頭按住慕容麗,隨後,她快速出手,砸在了慕容麗的頸部。
「側妃,你這是?」慕容麗的貼身大丫頭不解的望著紅葉,「側妃,紅葉姐姐這是?」
「二妹妹情況有點不妥,我讓紅葉替她看看。」
那丫頭這才放心,趕緊幫忙將慕容麗給抬回房。
慕容卿與紅葉跟著進去,當丫頭將慕容麗安置妥當以後,紅葉上前替她把脈。
一會兒後,紅葉道:「側妃,並無不妥,應該只是休息不好。再加上上一次的事情對她打擊太大,所以才會如此。側妃,你放心吧。」
慕容卿上前看著臉色蒼白,憔悴的已經不成人形的慕容麗,心道,事情真會如此簡單?
如今慕容麗神智混亂,也問不出什麼來。慕容卿便從她身邊的大丫頭小環著手。
「小環,二小姐回來之後,是否一直如此?」
慕容卿如此問,是有特別原因的。慕容麗並非是那種心性軟弱的人,否則,她也不會在慕容雪的壓制下還能過的好好的。
再者,從她之前表露真性情的事情便能夠看出,她是個能夠隱忍的人。
一個能夠隱忍那麼多年的人,又豈會因為一點事情就甚至紊亂?
更別提,她實際上根本就沒有被人侵犯。
雖然紅葉查不出什麼問題來,但慕容卿的心中總是有一種很古怪的感覺,貌似,事情並非如此簡單。
小環恭敬的站在慕容卿身前,認真的回想,半響後才不是太確定的道:「側妃,小姐回來也有些日子了,奴婢也不知記得清楚不清楚。依稀感覺,小姐剛回來的時候情況並沒有如此糟糕。她雖然很生氣,時不時的去罵四小姐,但卻沒有做過像剛剛的那種事。」
「你是指扎小人?」
小環點頭,雖然那娃娃上沒有生辰八字,但看著總歸是會給人一種不安的感覺。
「那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做的?」
「彷彿是三四日之前。」
慕容卿沉思起來,從小環這邊可以得知,慕容麗並非一開始就神志不清,應是最近幾日才如此。那麼,這事兒就有問題了。
慕容麗怎會變得如此,是誰讓她變成了這個樣子。那人這樣做,對她又會有什麼好處?
「側妃,求求你救救我們小姐吧。」小環跪倒在地,哭著哀求。
「起來吧,紅葉都查不出什麼情況來,我也莫可奈何。你好好照顧她,或許就如紅葉所說,她只是承受了太大的打擊,多養幾天便好了。」
「可是,可是,三日後就是大婚之日,這樣還怎麼?」小環哭喪著一張臉,本以為就能隨著慕容麗進三皇子府過好日子,誰能想到,慕容麗突然便成這個樣子,她哪裡還有希望。
慕容卿微微凝眉,心中好似抓到了什麼緊要的東西。
成親,是啊,慕容麗這個樣子,三日後還能成親嗎?
「你先起來吧,待會兒派人去跟二嬸說,請太醫過來看看。」慕容卿吩咐著。
「是,側妃。」小環紅著眼站起身。
「好好照顧你們家小姐。」慕容卿丟下這句話,起身,帶著紅葉走出了房間。
出了慕容麗的院子,紅葉不解的問道:「小姐,為何要請太醫?奴婢就可以開方子啊。」
慕容卿回頭看著紅葉,道:「如果你還是將軍府的人,那倒是可以。可如今你是九皇子府的人,你開的方子,如若有什麼問題,責任誰來承擔?」
紅葉大驚,忙道:「側妃,你是擔心會有人藉機找我們的麻煩?」
「如今水已經徹底渾了,到底有多少暗中黑手在其中攪動,我們都不知道。所以,在這個時候必須要謹慎,一步都不能走錯。紅葉,記著。」
紅葉心中一個咯登,忙鄭重點頭,「側妃請放心,奴婢知道該怎麼做了。」
「如此就好,走,再去四小姐的院子看看情況。」
慕容卿一行人便轉道去了慕容嫣的院子,剛到院子門口,恰好便遇見了從對面走過來的二夫人。
慕容卿忙上前行禮,「二嬸。」
「哎呦,這我可不敢當,如今你都是側妃了,怎麼還能給我行禮。」二夫人笑著上前,一把拉住慕容卿。
慕容卿笑了笑,「我雖然是側妃,但如今是在將軍府,我只是你的侄女。更何況,不管我身份如何,我都是你的侄女,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二夫人感慨的笑了下,「你這孩子啊,說話就是能讓人舒心。對了,你是來看四丫頭的吧,那孩子,心氣太高了,不過就是被自己姐姐說了幾句,怎就如此想不通了?」
「她從小如此,倒是勞煩二嬸多看著了。」
二夫人一臉的痛苦,「這些日子啊,可算是要了我的老命了,府中本就一大攤子事,她們再……哎,不說了,走,我與你一道進去看看。」
「好。」慕容卿從善如流的答應,隨著二夫人一道進了院子。
看到她們進來,院子裡伺候的丫頭婆子忙到一擁而上前來行禮。
「起吧。」慕容卿揮了揮手,而後與二夫人一道進了內室。
「奴婢見過側妃,見過二夫人。」一個十六七歲的丫頭見到慕容卿她們進來,忙過來行禮。
二夫人道:「她是我派過來的,專門守著四丫頭。幸好是有人守著,否則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
「二嬸,我過去瞧瞧四妹妹。」
「好,你們年紀相仿,應該是能夠說的上話,我在外面等著,有什麼事,你叫一聲便可。」
「多謝二嬸。」
「傻孩子,跟二嬸還客氣。」二夫人笑著招呼了室內一眾人隨自己出去,將室內空間獨獨留給了慕容卿與慕容嫣兩人。
慕容卿緩步走到床邊,見慕容嫣面朝裡面而躺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訝異的味道。
「四妹妹,你可還好?」慕容卿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淡淡的問。
「大……大姐?」慕容嫣一驚,忙快速轉身,擁著被子坐起來,看了慕容卿一眼,又快速垂頭,小聲的啜泣著,「我,我到底還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既然知道會給別人添麻煩,為何還要這樣做?」慕容卿的聲音略顯清冷,彷彿真是動了氣。
事實上也是如此,老夫人被氣病了,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我……我不是故意的。」慕容嫣用雙手摀住臉,「可,可是二姐她,她太過分了,總是說我害了她。我,我怎麼會呢?當時是那些人說要放了我,真的,我沒有跟二姐搶。」
關於慕容嫣兩人之間的爭執,慕容卿多少知道一些。
當時紫風想放一個人回去報信,而後收錢。紫風想放了慕容嫣,但慕容麗卻堅持要自己回去。
胳膊拗不過大腿,慕容麗被留下來,慕容嫣卻跑去向自己求助。
事實很簡單,但經過中是否有發生什麼其他的事情,沒人得知。
是以,此時慕容嫣口口聲聲的說與自己無關,慕容卿也完全聽進去。
孰是孰非,早已經弄不清楚了。
「大姐,你說二姐怎麼就這麼……我,再這樣下去,我就死給她看。反正,她也就是想要了我的這條命。」
「你不是死了幾次都沒死成嗎?」慕容卿輕哼了一聲。
慕容嫣被嚇到,顫顫巍巍的抬頭看著慕容卿,道:「大,大姐,你,你說什麼呢?」
「四妹妹,以前倒是不覺著你如此聰明,這次的手段,確實高。」慕容卿斜睨著慕容嫣,唇邊揚起一抹淡笑,可那笑容看在慕容嫣的眼中卻是分外的冰涼。
怎麼,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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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小鮮肉還挺好玩吧,被壓迫的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翻身做主人啊,妞兒們,給他加點油吧,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