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園園那突然尖銳的模樣嚇了眾人一跳,不由得奇怪的盯著她多看了兩眼。往日裡那麼一個嬌嬌柔柔的樣子,怎麼就跟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不知是否感受到眾人的注視,柳園園羞惱的瞪了慕容卿一眼,臉色略略變了變。「慕容側妃,你胡說什麼,殿下已經答應了我,此次出行是由我隨行。」
一時間,眾人看著柳園園的眼神便是犀利了起來。這麼大的事情,這個裝模作樣的女人居然打算瞞著她們不成?
只不過,生氣之餘,心頭也都隨之火熱起來。陪著夏侯奕一道出行,那可是大好事,長途漫漫,說不準就能發生點什麼,要是能夠得了個一男半女,那以後的日子可就逍遙了。
室內眾女全都興奮而又感激的望著慕容卿,心中將兩個側妃放到一起比較,高下立判。
瞧瞧人家慕容側妃,多麼大度,不止如此,還將名額多弄了兩個出來。那個柳小白花呢,不但讓自己父親出面搶了那名額,如今還打算瞞著她們,真真是可恨之極。
「柳側妃,這怎麼就是胡說?慕容側妃最是大度懂禮,不該說的話,她豈會胡說?既然她這樣說了,那一定是殿下與她說過。柳側妃,這等好事,你該不會是想自己一人獨佔吧?」
柳園園臉色難看之極,有些想不明白,事情怎會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不應該啊,昨天夏侯奕可未曾這樣說起過。已經有了她,為什麼還要帶其他女人,難道說,她一人還伺候不來他?
又或者,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搗亂,不想她一人獨佔好處?
柳園園死死的瞪著慕容卿,恨不能將這個小妖精給抽皮扒筋,打下十八層地獄才好。
好一會兒後,柳園園才硬是擠出了笑容來,「妹妹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怎會想要自己一人獨佔這好處。只不過,昨天確實未曾聽殿下提起過這件事,我便以為,此次出行只需要帶一人。如今能多帶兩位妹妹,自是最好,我還擔心路上照顧不周,害的殿下心頭不快呢。」
兩位妹妹嗎?室內眾人皆是諷刺的笑,看來,柳園園是不想讓慕容卿跟著一道出行啊。
也是,如果慕容卿也跟著,柳園園還能討得了好?
「好了,今兒個我也只是想要將這件事給諸位妹妹說一聲,至於最後到底是誰跟著一道出行,那是殿下才能決定的事情。」慕容卿笑瞇瞇的說,絲毫不在意柳園園話中那諷刺的意味。
她能不能去,可不是柳園園說了算的。那個老混蛋敢將她丟在京城,那她就敢將京城給鬧翻天,回頭那些爛攤子,還是要他來收拾。
「慕容側妃,這可是大事,如果你不說,我們姐妹估計是沒希望了。」於月琳感激的衝著慕容卿笑。雖說慕容卿可能也沒打什麼好主意,不過,她能願意說出來,總歸是比柳園園強太多。
「自家姐妹,說這些做什麼,更何況,最後決定的也還是殿下。」
於月琳笑笑,沒再多說什麼,只是那微微垂下的眸子卻是在暗中閃爍不已,像是在想著什麼主意。
得到了這麼大的消息,一眾女人也都沒有了心思在這裡閒聊,沒多會兒便相繼告辭離開。
唯有柳園園,卻是落在了最後。
等到眾人都離開後,慕容卿才笑瞇瞇的道:「柳姐姐是否還有什麼事情要與我說?」
「是。」柳園園沉聲應道,倒是沒有裝模作樣的擺姿態。
慕容卿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柳園園的神態頗為不正常,彷彿是在醞釀什麼。
「慕容妹妹,你可知我與奕哥哥的過去?」
慕容卿的眉頭不自在的挑著,又是這句奕哥哥,說實話,她是真的不太喜歡聽見柳園園這樣稱呼夏侯奕。彷彿,她真與夏侯奕有多大關係似的。
旁人不知,她豈會啥都不曉得。早在知道有柳園園這號人物之前,夏侯奕已然是將他與柳園園之間的過去說給她聽了。
雖然他們是青梅竹馬,但也並非是多麼親密關係的青梅竹馬,畢竟,柳園園雖然是王爺之女,但不過是異姓王,自然不能隨意進宮。
如果不是太后喜歡她,估計她也不能三五不時的接觸到夏侯奕。
只不過,縱然接觸到,卻也不代表夏侯奕與她的關係就真正好。
靜妃發生了那種事,再加上夏侯奕本身中毒,他哪裡有心思去理會什麼青梅竹馬。
柳園園口中的所謂青梅竹馬,也不過就是她經常追著夏侯奕跑,而他本人卻根本不太搭理她。甚至,一見到她就躲,嫌棄她煩。
不過,柳園園倒也是一個心性堅韌的人,縱然夏侯奕躲著自己,她卻毫不氣餒,依然緊緊的追著他跑。
時間長了,他們便也就成了眾人心中的那所謂的青梅竹馬。
「你們是青梅竹馬,這是九皇子府人人皆知的事情。」慕容卿笑著道,語氣中沒有絲毫的酸澀,彷彿,根本就不介意他們兩人的過去。
柳園園定定的望著她,小手無意識的攪在一起。慕容卿,她為什麼不嫉妒?府中的那些女人,見到她之後,沒有一人敢得罪她。在聽聞她與夏侯奕乃是青梅竹馬後,更是巴結她的緊。
在慕容卿還未進府之前,她雖然只是側妃,但儼然就是正妃的派頭,府中根本沒人敢違逆她的意思。
而這一切,卻是在慕容卿進府之後悄然發生了變化。她不再是夏侯奕心中那唯一的特別,而沒有了那份特別之後,他又怎能算是府中獨一無二的存在?
府中人對她的態度,悄然發生了變化。或許不是變得太明顯,但敏感的她卻還是從中清楚的感受到那份不同。
她惱怒,怨恨,不該如此的,一切都是那個叫慕容卿的小妖精的錯。
今天,哦,剛剛之前,她還在高興,想著之後隨行出門,她將會有多少機會真正得到夏侯奕。沒想到,這件大好事再度被慕容卿給破壞掉了。
這臭狐狸精,她憑什麼,同樣是側妃,她憑什麼奪走夏侯奕。
哼,一旦將來正妃入門,看她還如何的得瑟。
想到正妃,柳園園越加的不滿。之前太后可是曾經答應過她,將來有一天會提她升為正妃。誰知,過去那麼長的時間,依然是沒有絲毫的跡象。
柳園園越想越是憤然,以她的身份,為何不能得到那個位置?
「慕容妹妹,那你可知我與奕哥哥的真正關係?」柳園園抬頭笑著,羞羞澀澀的笑容,宛若鄰家小妹妹一般。
慕容卿眨眨眼,頗為不解的道:「怎麼,難道不是青梅竹馬的關係?」
柳園園臉上的笑容越顯羞澀起來,「自然是青梅竹馬的關係,不過,卻沒有表面上所看到的那麼簡單。」
「哦?柳姐姐,你可是真會打啞謎,我快被你給弄糊塗了。」慕容卿狀似不解的道。「之前許多人都與我說過,你們是青梅竹馬的關係,怎麼,難道那些人是在胡說?那可真是該死。」
「不!他們並非是在胡說,只不過,他們卻不真正瞭解我與奕哥哥之間的關係。奕哥哥的很多事情,我全都知道。他的一切,我都瞭解。」
慕容卿聽到這裡就很想笑,這女人真以為自己有多麼瞭解夏侯奕嗎?那個男人,一顆心藏得太深,饒是她,到如今也不敢誇口有多麼瞭解他,知曉他的一切。
彷彿是看出慕容卿心中所想,柳園園笑著道:「慕容妹妹一定是認為我在說大話,奕哥哥那樣一個性子深沉的人,怎會有人那麼瞭解他。」
「確實如此,殿下不是一個喜歡讓人猜透他心思的人。」
柳園園頗為贊同的點頭,「誰說不是,想要瞭解奕哥哥,太難了。饒是我花了十幾年的時間,到目前也……雖然比你們其他人要好些,但總歸不敢說完全的瞭解他。只不過,對於他的很多事情,我確實都瞭解。」
行了,你就別得瑟了,也不嫌累得慌。慕容卿聽著沒意思的緊,有心開口趕人,又不想在這節骨眼上給自己惹事,省的那老混蛋回頭借此機會來整治她。
在心中微微的歎口氣,慕容卿一手托著頭,一邊時不時的應了一聲,算是告訴柳園園,自己在聽她說話。
可實際上,她的心思早就飄遠了。昨兒個又被男人折騰了許久,今早上起的又早,慕容卿早就快撐不住了。
柳園園在這裡廢話連篇,得瑟個沒完,猶如最美妙的搖籃曲,聽著聽著,慕容卿體內的瞌睡蟲便一個跟著一個爬了上來。
那邊柳園園又說了好一會兒,突然就覺著不太對勁,室內太靜,彷彿,只有她一個人似的。
轉頭一瞧,柳園園頓時大怒,忍不住的尖叫,「慕容卿!」
「嗯?怎麼了,著火了嗎?」慕容卿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站起來,茫然四顧。
柳園園氣的抓狂,她發現,只要是在慕容卿面前,自己那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就完全不管用了。什麼嬌柔,什麼姿態,完全都可以拋開。
心頭的怒火不受控制的噴湧而出,柳園園大聲喝道:「慕容卿,你怎麼能如此對我?同為側妃,與我敘話之時,你居然睡著了?」
「我有睡著嗎?」小妖精打死都不承認。心頭卻是將那個壞男人給恨死了,每日的折騰她一人,累死個人。
口中不承認,小妖精卻是突然抬手,掩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柳園園看在眼中,目呲欲裂。這該死的臭狐狸精,她怎麼敢?
「慕容卿,不要太得意了,縱然眼下你能夠得到殿下的喜歡,但你能保證永遠得到他的喜歡嗎?我與奕哥哥十幾年的感情,可不是你們這一點時間能夠比得上的。」
對此,柳園園頗為自傲,放眼全府,可真是沒人能夠在這方面比得過她。
「是嗎?」慕容卿不置可否。對於柳園園在這裡用這些事情來打壓自己,頗為的不耐。在她看來,這些都不過是廢話,真正結果如何,可不是她幾句話就能夠說的清楚的。
「怎麼,你不相信?」柳園園冷哼著,「我知道,你或許根本就瞧不上我這個青梅竹馬。不過,沒關係,總是有事實能夠證明一切,我這個青梅竹馬,可不是你能夠比得上的。」
「什麼事實?」慕容卿問道。真沒什麼好奇,可見柳園園那麼興奮,她不給點面子,豈不是太傷人心了。
柳園園燦爛的笑起來,頗為自得,「別的事情我也不想多說,眼下,我只想說一件事,慕容妹妹,你可只知道奕哥哥的臉到底怎麼了?不,或者我應該問,你是否見過奕哥哥的臉?」
慕容卿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眉頭緊緊的皺著,柳園園的這句話,算是戳中了她內心的一處柔軟點。以前,她沒去問過,不是她不在意,只是不想逼迫夏侯奕。
據說,到目前為止,幾乎就沒有人見過夏侯奕受傷過後的臉。
她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她曾經見到過夏侯奕眼中的悲痛,那絕對會是他內心的一處陰暗點,他不願意將那處疑難點敞露出來,她也不願意勉強。
她知道,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那個男人,一定能夠從中走出來。
「慕容妹妹,想來你是沒見過奕哥哥的臉了。但我告訴你,我見過。奕哥哥不會在我面前假裝要強,他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完全沒有顧慮。慕容妹妹,你可以嗎?」
柳園園一直盯著慕容卿瞧,不放過她臉上絲毫細微表情。
她的心中得意不已,這件事,她料定了慕容卿不會知道。總算,她是可以壓過臭狐狸精一頭了。
「柳姐姐,你以為這麼大的事情我會不知道嗎?」慕容卿笑著道。柔媚的大眼睛不解的望著柳園園,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
柳園園一怔,滿臉的不敢置信,回神後就使勁的搖頭,「不可能,慕容卿,你不要再裝了,我知道,你根本不可能見過奕哥哥的臉。自從那件事之後,只有我一個人見過他的臉。你,你絕對不可能看到過他的臉。」
「為什麼不可能?」慕容卿好笑的反問,「我與殿下之間沒有絲毫秘密可言。」言下之意,他們兩個人早就已經互相坦誠,彼此瞭解彼此,還是深刻透徹的那種瞭解。
柳園園依然是一副震驚到不敢相信的表情,怎麼也不相信慕容卿居然能夠看到夏侯奕的臉。她不相信,可想到夏侯奕之前對慕容卿的特別,心裡又突然沒底,難道說,他真的將自己的臉讓慕容卿看了?
「不會的,你騙我。對,一定是這樣,我知道了,你根本就是在裝腔作勢。這種不知道裝知道的感覺一定很辛苦吧,其實,何必呢,事實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縱然你裝的了一時,你也不可能裝得了一世。」
慕容卿攤開了雙手,「你說的對,事實如何彼此心中瞭然,你不相信,我再如何說也沒用。更何況,我根本沒有必要與你在這件事上瞎折騰。是否見過殿下的臉,彼此心中明白就行。時候不早了,我先回房歇著了,柳姐姐你慢走。」
「你……」柳園園怎麼也想不到慕容卿居然再度直接下了逐客令,這個女人,到底有哪點兒像是一個側妃?「好,我走,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再犯傻了,不是你的東西,再怎麼努力也得不到。」
慕容卿嬌媚的眨眨眼,小狐狸般的笑了幾下,「柳姐姐到底是年長幾分,看待世事就是透徹。說的沒錯,不是你的東西,再怎麼搶也搶不到。我想,柳姐姐你應該有著深刻體會才是。」
「你!」柳園園氣的抓狂,這女人總是有著能將人給你氣死的本事,每一次她都能夠佔上風,反觀自己,完全就是被欺負的料。
「慕容妹妹,希望你能夠一直這樣對自己有信心。」柳園園忽而燦爛的笑著,別有意味的掃了慕容卿一眼,轉身走了出去。慕容卿算個什麼,聽說將軍根本就不喜歡她。沒有了娘家的支持,她不過就是孤軍奮戰,如今所依靠的僅僅就是夏侯奕的喜歡。可一旦那喜歡沒有了,她還能剩什麼?
她就不同了,她有著誠王爺與誠王妃做後盾,慕容卿,絕對不會是她的對手。
柳園園心高氣傲,志得意滿的走了。
慕容卿卻是在瞬間皺起了眉頭,關於夏侯奕臉上的傷,她一直都沒太在意。對她來說,自己喜歡的是夏侯奕這個人,至於他的模樣如何,她沒在乎過。
更何況,就算如今變得不怎麼樣,但那只是表面而已。
可眼下柳園園這樣一說,她的心中多少有些不太自在。她本以為自己與夏侯奕彼此之間真的沒有了秘密,可如今看來,很多事情,還真不是她想像的那麼簡單。
思量片刻,慕容卿便笑起來。就算柳園園說的是真的又如何,她見過夏侯奕的臉,又能代表什麼。夏侯奕根本從未將她放在眼中過,一切只是柳園園自己的一個念想。
更何況,不管別人說什麼都好,只要她與夏侯奕之間沒什麼問題,相處之間沒有問題,足夠了。其他人的話,真正影響到他們,倒是從一個方面去說明,他們之間的感情,其實並沒有那麼深厚,深厚到沒有人可以打擊的地步。
想通這一點,慕容卿便也不再多想,對於自己與夏侯奕之間的感情,她有信心,不管外人如何插足,該是她的,跑不了。
想通了這事兒,慕容卿便回了內室,打算先小睡一下。
上了床,才將將躺下,一道急促的腳步聲便從外面傳了進來。
「綠心,出什麼事了?」慕容卿凝眉問道。
「側妃,紅葉可能出了事。」綠心沉聲道。
「嗯?」慕容卿一個激靈,忙坐起來,「怎麼回事?」早上還曾見過她,怎麼突然就出了事情。
「前兩天便是接到了消息,秦太醫突發重病,紅葉便是趁著今早上還算空閒便過府去看看。誰知,這一去就沒有了消息。紅葉去之前曾與我說過,約莫一個時辰左右就能回來。但眼下已是過了兩個時辰,以紅葉的性子,斷然不會做出這種事。縱然有要事留在秦府,也必定會派人回來通知。」
慕容卿也是皺了眉,紅葉的性子她瞭解的很,確實不會這樣什麼交代也沒有的突然消失。「可曾派人去秦府問過?」
綠心的臉色再度難看了些,「奴婢心中擔心,之前便已經派人去打探過消息。只是,派去的人問了,紅葉早已經回來。側妃,紅葉是否出了事?」
如果真是這樣,那必定是出了事。只不過,一個丫頭,到底會是什麼人要對她下手。顯然,那幕後黑手的目標並不是紅葉,而是她,或者夏侯奕。
「側妃,還請你救救紅葉。」
綠心紅了眼,她與紅葉從小一起長大,比親姐妹還要親,如果紅葉出了事,她必定無法原諒自己。
「更衣。」慕容卿思量片刻,便這樣吩咐。
綠心雖然不知慕容卿要做什麼,但還是很聽話的按照慕容卿的吩咐去辦。她知道,只要慕容卿能夠出手,紅葉是一定不會有事的。
很快,慕容卿更衣之後便去了會客廳,她吩咐綠心去將竺亭叫來。
不多會兒,竺亭便走了進來。見慕容卿一臉冷凝的表情,不禁詫異道:「側妃,是否出了什麼事情?」
「確實出了事。」慕容卿點頭。
竺亭臉色一變,忙道:「側妃,有事但憑吩咐。」如今,他已是別夏侯奕安排到慕容卿的身邊,現在,慕容卿就是他的主子。慕容卿想要他做什麼,他便會去做什麼。
「紅葉不見了。」慕容卿冷哼道。
竺亭一怔,回神便道:「那個歹毒的女人不見了?怎麼可能,她那一手針法倒也不太簡單。尋常人沒有做好準備,可是要吃大苦頭。」
慕容卿不悅的哼了一聲,目光不善的盯著竺亭,居然敢說她的紅葉是歹毒的女人?
感受到慕容卿那投射過來的目光越顯不善,竺亭哪裡還敢再說話,當即就垂了頭,不過心裡卻在嘀咕。就那彪悍的女人,誰敢得罪她啊,很惹惱了她,幾針下去,指不定哪裡就不能用了。
「我知道你手裡有人,先派人去四下打探,如果真沒找到,便隨我去一趟秦府。」既然紅葉是在秦府不見的,那麼,秦府必定不能脫得了干係。
哪怕,秦太醫是紅葉的師父,慕容卿也是不會因此而大意。
「是,側妃請放心,屬下這就派人去找。」表面上恭敬的答應,實際上,竺亭卻在想,那個女人指不定是跑哪裡玩兒去了,能有什麼事。
「快去快回。」不知道為什麼,慕容卿心中總是有些不安,她想要快些見到紅葉,確定她沒事,這才能夠安心。
見慕容卿是真的憂心,竺亭倒也不敢耽擱,忙行禮後跑了出去。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時辰,竺亭黑沉著臉回來,抬頭看著慕容卿那充滿期盼的眼神,不禁暗自握了握拳。該死的,他發動了手下的暗衛找了一個多時辰,誰知,居然一點線索也沒有。
如果紅葉真是跑哪裡玩兒去了,他手下暗衛必定能夠很快將人找到。
眼下的情況是找不到,那就只有一個可能,紅葉出了事。
雖然竺亭還未開口說話,但他臉上的表情卻已經是表露了他的意思。
慕容卿微微失望的起身,「既然如此,那便走一趟秦府。紅葉是在他們府中不見的,秦府必定要給我一個交代。」
「側妃,還是等殿下回來,讓他陪著你一道過去秦府,可好?」竺亭忙急哄哄的上前一步,勸慰道。
「怎麼?」慕容卿挑眉,「是擔心我會出事?」
竺亭臉一紅,略有些尷尬的垂了頭,真是什麼都瞞不了這個主子,也太過聰明了些。
慕容卿淡淡的笑著,夏侯奕此次西行,不知多少人心中不滿。因為,一旦夏侯奕真的成功了,那絕對是功德無限的大事。到時候,他的聲名絕對會上升太多。
這對於很多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在出發前的這些日子,如果夏侯奕能夠出點什麼事情,或者,九皇子府能夠出點什麼事情,那便最好不過了。
這些,慕容卿豈會想不到。但她卻不懼,因為,她知道,眼下沒有人敢動她。
太過明目張膽,反而落於了下乘。到時候,夏侯奕震怒,朝堂上必定也會掀起偌大的風浪,那後果,沒有人願意去承受。
既如此,在沒有萬全的把握之前,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對慕容卿下手。
「行了,放心便是,去備車吧。」慕容卿揮揮手。竺亭跟在夏侯奕身邊那麼久,可不是普通的隨從,雖然自己沒將事情說清楚,但她相信,竺亭明白。
他勸自己等夏侯奕回來,不過是圖個心安罷了。
「是,側妃。」竺亭答應著,倒也沒在繼續堅持自己的想法,轉身而出,前去備車。
「側妃,這樣真的會沒事嗎?」綠心緊張的湊到慕容卿身邊,猶豫著,半響後道:「側妃,說不定這就是一個局,一個想要引你出面的局。如果這個時候過去,說不準會出事。奴婢想,縱然真的將紅葉救出來,她心裡也不會高興。側妃,不如等殿下回來再去吧。」
綠心也是這樣想,有夏侯奕陪伴,想來是不會有事。
「殿下今日出城去了,不會這樣快回來。」慕容卿道。今天早上,夏侯奕出門之時便已經告訴她要出城,至於什麼時候能回來,不太確定。
綠心急了,夏侯奕不能回來,這樣貿然的去秦府,萬一真出了是事可怎麼辦。她幾乎已經能夠想到,慕容卿出事之後,夏侯奕暴怒的神情。
老天,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側妃,不如再等等?要麼,派竺亭去通知殿下。奴婢想,殿下也是不會想要你自己一人去秦府,太過危險。」
慕容卿搖搖頭,她相信,既然那人做了這個局,如果她不出面,只怕紅葉會有危險。
綠心還想再勸,慕容卿卻是再度揮手,她已經決定了的事情,不想再有什麼更改。
綠心無奈的很,慕容卿的性子,她哪裡會不瞭解。只是,小姐為了她們居然……綠心紅了眼眶,她到底是上輩子做了多少好事才能夠伺候這樣的主子。
「側妃,有人送了東西過來。」突然,竺亭手裡捧著一個小盒子走了進來。「側妃,來人指明要交給你。」
「哦?」慕容卿略顯詫異的看向竺亭手裡的小盒子。「什麼人送來的?」
「不知,只是知道是一個男人,送了東西過來就跑了,門房甚至沒能問清楚他是誰。側妃,屬下覺著這東西不太對勁,要麼就別看了。」
慕容卿凝眉掃著那盒子,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盒子,心裡頭總是有一種慌慌的感覺,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打開。」慕容卿沉聲道。
「側妃,那便讓屬下先看看是什麼東西,確定沒有危險再給你看,可好?」竺亭想了個折中的法子。他可不想慕容卿出事,回頭夏侯奕震怒,誰能夠承受那雷霆之火。
「不用。」慕容卿一口拒絕。她料定那盒子裡沒什麼危險,送盒子來的人沒那麼傻,知道她不會輕易中招,所以,這種法子對她根本沒用。
竺亭有心再勸,綠心卻是紅著眼眶就走過去,一把奪下竺亭手裡的盒子。深深的吸了口氣,打開。
「你,你急什麼?我打開便行,也不怕小命不保。」竺亭氣吼吼的道。
綠心卻是根本不管他咋呼什麼,只是垂頭去看手裡已然打開的盒子。當見到盒子裡的東西時,不禁抖著手往後退,盒子最終從手中落下,眼瞅著就要落地。
見狀,竺亭卻是一步上前,直接將盒子接在手裡。
一抹紅光閃過,室內的氣氛陡然冷滯下來。
慕容卿閉了眼,再睜開,臉上卻是清冷一片。「拿過來。」
竺亭卻是沒有聽話,反而退後了幾步,「側妃,還是別看了,屬下這就加派人手去查探,你放心,屬下一定能夠將紅葉給找回來。」
「嗚嗚,是紅葉的手,怎麼辦,紅葉的手指被砍掉了。側妃,怎麼辦,紅葉一定受傷了,他們會不會殺了紅葉?」
慕容卿沒說話,因為,她自己都不知道會不會有那種事情發生。
早在知道紅葉出事之後,她的心裡便有些發慌,隱隱中覺著會發生些什麼事情。只是沒想到,那人居然動手如此快,並且將斷指送了過來。
看來,那人是擔心她不會前往秦府,所以才送來了斷指,目的就是要逼迫她出行。
「混賬東西!」慕容卿忍不住的怒罵道。
那些人是徹底激怒了她,哪怕他們將紅葉囚禁起來,甚至動了鞭子,但只要是外傷,總歸是能夠養好。斷了手指,哪裡還能養好。
紅葉是個郎中,一雙手,十根手指都有用處。如今缺了一根,那丫頭心裡該是多麼難過。
她幾乎可以想像,此時紅葉必定是難過萬分,甚至是動了輕生的念頭。
沒人比她還要瞭解紅葉,她自小父母都是生病而亡,所以才被慕容卿的娘親接回府。之後因為紅葉發誓要學醫,想著留在慕容卿身邊,懂醫的話也是好事,這才將她送到秦太醫那邊學醫。
紅葉不怕吃苦,小時候不知付出了多少。她曾經說過,這十根手指是父母給的,她要用這十根手指去救人,自己沒能夠救活自己的父母,多救其他人,世上便會少一些她這樣的可憐孩子。
沒想到,如今她的手指居然斷了一根。
「我不會放過你的。」慕容卿冷喝。該死的,最好別讓她知道是誰下的手,否則,她定然不會輕易放過那人。血的代價就要用血來償還。
「竺亭,車是否已經備妥?」慕容卿又問。
竺亭答應著,「已經備妥。」此時,他也不想要再勸著慕容卿了。這小祖宗,那豈是他能夠阻止的了的。
「把盒子遞過來給我。」慕容卿又道。
竺亭無奈,只能慢吞吞的走過去,將手中的盛放了斷指的盒子遞給了慕容卿。
慕容卿接過盒子,沒有猶豫的拿起斷指,認真的端詳。那是一個食指,上面帶著一個扭花銀戒指。
手指纖細白嫩,很是漂亮,只可惜,已經失去了生機。
綠心快步走過來,在慕容卿身邊站定,紅著眼眶道:「小姐,奴婢認得這個戒指,之前廟會的時候,奴婢與紅葉一起買的,奴婢的與她一樣,當時還說,以後就算一個弄丟了,另外一個戒指也可以輪流換著戴。側妃,奴婢絕對不會認錯,這就是紅葉的手指。」
「嗯。」慕容卿淡淡的應了一聲,戒指,之前她也曾經見到過紅葉戴過,確實就是這個。
廳內站著的竺亭,望著慕容卿拿著一根斷指,翻來覆去的看著,不顧血腥,不顧噁心,他只覺著心肝兒都在顫抖。老天,這小祖宗可真是太厲害了,換其他女人,見到斷指,不嚇得暈過去才好。這小祖宗倒是厲害,不但不害怕,反而還在這裡翻來掉去的看。
難道說,斷指上還有什麼文章?
思及此,竺亭也開始認真的去打量斷指。不過就是個看著漂亮的手指罷了,真沒什麼特別。
不過,不知為何,想到紅葉那個野蠻丫頭的手指居然斷了一根,竺亭的心裡也頗為不是滋味。那丫頭是挺凶悍的,但對人也很不錯。
有些時候,清苑有什麼好吃的,她都會想著留一份給他與阮寧。說什麼他們當差辛苦了,要多吃點好的,這樣才能有精力去保護主子。
什麼洗衣服,縫補衣服,她全都替自己做過。
一時間,竺亭突然發現,紅葉那丫頭倒是替自己做過不少事情。
「側妃,你打算什麼時候去秦府?」竺亭問道。眼中不時閃過冰冷視線,如果讓他知道真是秦府的人害了紅葉,哼,他也不會放過他們。
紅葉雖然是個丫頭,但卻是個好丫頭,更何況,他們九皇子府的丫頭,就算是放出去也不見得比什麼普通的大家閨秀差,還輪不到別人來禍害。
「馬上出發。」慕容卿好似終於看夠了斷指,冷幽幽的吩咐之後,便將斷指放回到盒子裡。蓋上蓋子後,交給竺亭,「一併帶著過去。」
竺亭一怔,倒是不解的很,「側妃,這不是紅葉的斷指嗎?為什麼還要帶過去?」
「回頭你便會知道。」慕容卿也沒有給他解釋的心思,直接揮手,讓他趕緊去做準備。
綠心倒是有些詫異的看了慕容卿一眼,只是見她並未有心思說,便也沒有多口去問。
竺亭動作很快,一行人很快便上了馬車,往秦府而去。
一路上,慕容卿都在閉目養神,彷彿根本就不畏懼此次危險之旅。
綠心有心想問什麼,但見慕容卿一直都沒睜眼,猶豫了會兒,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問出來。
而此時,在慕容卿與綠心一道前往秦府的時候,遠在城外一處莊子的夏侯奕已經接到了消息。
「主子,需要趕回去嗎?」阮寧見夏侯奕神色不好,便出聲問道。
「不用。」夏侯奕將紙條疊好,丟給了阮寧。後者接到,點火燒盡。
夏侯奕起身走到門口,抬頭望天,道:「她不是脆弱的花朵,這些事還難不住她。得罪了她,倒霉的只會是他們。你盡快安排,等這邊事情了結,我們盡快回去。」
雖說他放心慕容卿,但真不在她身邊,心裡總歸是不踏實。
人就是這樣,不管對那個人再怎樣的放心都好,事關自己喜歡的人,關心則亂,這是定律,幾乎無人能夠改變。
與此同時,慕容卿一行終於到了秦府。
此時,秦府早已經接到了消息。
慕容卿的馬車才剛在秦府門口停下,大門便是被打開,兩個女人快步走出來。
「見過慕容側妃。」當先一女人,約莫三旬年紀,精瘦的臉,模樣雖然不錯,但因為太瘦,倒是顯得不太好看。
「秦大夫人免禮。」慕容卿在綠心的攙扶下下了車,微微抬了抬手,笑了下道。
秦大夫人忐忑不安的直起身子,看見慕容卿臉上的笑容,越加不安。誰不知道慕容卿最是心疼身邊的兩個丫頭,幾乎是將她們當做自己的親姐妹來看待。
如今紅葉出了事,怎麼她還能夠笑出來?
秦大夫人想不通,心裡就更加緊張。人總是如此,對於未知的事情總是會心慌,不安。
更何況,說到底,紅葉是因為來了秦府,這才會出事。在情在理,秦府都是脫不了干係。
秦大夫人惱怒的很,心頭將那個做了此事的殺千刀的咒罵了許多遍。要惹事兒,那也等離開了他們秦府,這不是明擺著給他們秦府找事嗎?
回頭一想,倒是也不太對,紅葉確實是在離開秦府之後才出的事情。
「慕容側妃,紅葉的事情……」
「秦大夫人,難道不請我進去坐坐?」慕容卿笑著道。
秦大夫人一怔,而後馬上回神,笑著側身,親自領著慕容卿往裡走。
她一邊走一邊道:「慕容側妃,這件事我們秦府實在是不知怎麼回事。紅葉今天是過來看過老爺子,只是,坐了不到半個時辰便說側妃你身邊需要人,告辭離開了。當時我還想說,是否要派個人送她回去。不過紅葉卻說,她坐的是九皇子府的馬車,沒人敢不開眼的找她的麻煩。當時我想,大白天的,又是九皇子府的馬車,應當無事。早知道,無論如何我也應該派個人送她回去的。」
慕容卿不置可否的笑著,既然人家想要擄走紅葉,任憑你派多少人過去也是沒用。
秦大夫人說了許久的話,但慕容卿卻總是不置一詞,彷彿根本就沒有在聽她說話一樣。
秦大夫人心中更加不安,對於慕容卿,她可是瞭解的很。別看這一位平日裡笑瞇瞇的,對誰都挺和善,可據說,得罪她的人,幾乎都沒有好下場。
將軍府的大夫人,三小姐,包括沈語心,還有之前那個什麼金志文,全都沒有一個能夠有好下場。
老天,難道說,這一次輪到他們秦府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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