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啊……」吳空朝四周張望，神色凝重。
身體周圍的混沌氣息越來越濃了，身上的混沌鎧甲越來越厚，身邊的小世界投影形像越來越真實，彷彿就是一個真實的空間出現在此。
軒轅劍緊緊抓在手中。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該不會是……帝天真要復甦吧？」方秋芸也是臉色難看，全力戒備。
「帝天……復甦？」吳空臉色臭臭的。
就在此時，吳空和方秋芸腳下的山石喀嚓一聲，綻裂開巨大的裂縫，兩人都不由得縱身飛起，懸在半空。
但那山隙裂縫出現強大的吸力，要將兩人吸扯下去，兩人只得連續幾個縱掠，飛到較高一處平地上。
「這是什麼？」方秋芸突然震驚地指頭下方。
就見一股黑色的氣息，從那些大地裂縫裡面湧現出來。
「透視大地！！」
吳空再度施展這個魔法，奇怪的是，在這種環境下，這個魔法反倒有用了。
在高空俯視，神山出現的許多噴湧黑氣的地方，有一些是出現了地痕，有一些根本看不到地痕，就是黑氣不斷噴湧。
大量的黑氣瀰漫湧現。所過處，周圍的一顆顆巨樹，劇烈震盪著，然後散發出悶悶的咆哮聲與滾滾雷音。
一棵棵合圍數百米的巨樹，晃動著身體，一條條根須從地底下硬生生抽出來。
它們的身體散發著濃郁的妖氣，身形晃晃晃動。
刷！！
無數道樹根樹籐樹鞭朝這邊抽打過來。還有一片片的樹葉，散發著濃郁的黑氣，急速朝吳空和方秋芸斬切。
兩人縱身一掠，卻發現神山的束縛力稍稍小了一點，能飛到數百米的高空，一看，就都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百里之內……所有的樹木，雜草，全部都妖化？活轉過來，變成擁有殺傷力的妖物？」方秋芸很是震驚。
吳空沉聲道：「不。你說錯了……不是百里。而是萬里，乃至數萬里之外。
「這神山上的花草樹木，全數妖化。我們的體形被壓縮，它們看起來本來就巨大。哪怕是普通的路邊小花也有數米高。至於那些數木。更是數千米乃至數萬米高，有一些極古老的，十萬米以下都正常。高大百里，此時也都活轉過來……」
方秋芸身形一震。
而在此時，一隻隻巨無霸樹妖，一隻隻巨大的草木之妖，朝吳空和方秋芸殺來。
兩人只得迎戰。
劍出，無數劍影掃動，密密麻麻的鞭籐抽打過來，密密麻麻的樹葉葉片如利刃般切削過來。
較矮的地勢，無數巨樹朝這邊亂衝。
較高的地勢，無數巨樹也往這邊爬。
還有一隻隻散發著濃濃黑氣的巨大蝴蝶，巨大飛蛾，巨大的鳥，巨大的野獸凶獸，拚命朝這邊衝來。
它們的眸中綻放著詭異而邪惡的凶光，張嘴就是一股股濃郁的黑氣噴射，揮爪之間就幾欲撕裂虛空。
在吳空的劍影之下，一棵棵巨樹被攔腰斬成兩半，一隻隻妖獸被切碎，方圓千米範圍之內，沒有任何妖物可以近身。
可是，那些動物妖獸被斬殺，自爆，血霧瀰漫，會被周圍的樹妖草妖吸收，強化它們的實力。
而那些樹妖妖，被斬成兩截三截之後，居然重新在斷處生出根須或生出新的枝葉，再度朝這邊殺來。
沒有任何妖物是吳空的一劍之敵，一片劍光掃過處，沒有任何妖物可以抵擋。但是，它們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剛被斬殺就又復活。
「可惡！！」
吳空的斬轅劍上湧現熾烈的火光，火系法則之力流轉，一劍下去，斬斷的樹妖草妖就被熊熊烈火給吞沒，有一些被化成灰燼，但有一些卻能釋放黑氣相抗，火系法則無效化。
「簡直是逆天了啊。」吳空驚歎。
「是啊……整座神山上，到底有多少樹妖植妖？這種情況，別說奔向山頂了，就算想要逃命，恐怕也困難。」方秋芸沒有遠離，這種情形下，她與吳空敵友難分，但還是離得近一點還好。面對如此無邊無際的敵人，她認為吳空和她之間，最好還是合作。
「不如我們找個山洞先藏起來、」吳空問。
但也是在此時，前面的大地上，喀嚓一聲，然後就是轟隆一聲，泥土地面鑽出一隻高大的泥像巨人，砰砰砰地朝這邊跑來，被吳空一拳轟飛出去，在半空炸散，但散落的泥土又復原成更小的泥像殺來。
還有一些地面，岩石爆裂，裡面鑽出一隻隻岩石巨人，有不少還蘊含著混沌晶壁，或是純粹由混沌晶壁組成的巨人，也都是散發著黑氣。
混沌晶壁巨人太強，吳空斬了好幾劍還沒將對方滅掉，幸虧方秋芸搭把手，否則，要滅剎一隻混沌晶壁巨人，就得耗費幾千幾萬劍，一招下去滅一個，但對方能復活，如果幾個同來，就有點危險了。
「看來，就算找到巖洞，也不安全啊。」方秋芸道。
吳空臉色陰沉。
當然，他心裡雖然有點擔心，卻沒有表面上這麼嚴重。
周圍擊殺的那些妖物，他的世界樹根須纏住對方，吸噬著對方的力量。這些妖物的數量極多，但個體實力並不算強，一隻隻不斷被吸噬吞噬著力量，吳空的消耗很容易補充回來。
而且，不僅補充了消耗，在戰鬥當中，他的實力仍在緩慢地提升著。就算如此連續戰鬥一百年，他也不會耗盡力量。
只是，天知道這神山當中還有什麼變故？
果然……想什麼就來什麼。
轉瞬間，吳空就發現不對勁了。
「小心。有陰魂！！」方秋芸聲音有些凝重。
吳空飛在半空，一邊殺妖一邊再次釋放「透視大地」。
親眼看到，神山上的許多「天坑」，在散發著滾滾的黑氣，黑氣當中，竟然有一隻隻肉眼無法看見，神眼都難以看清的幽魂從裡面殺出，無聲無息朝吳空他們這邊襲來。
一隻幽魂撞到方秋芸的小世界投影上，瞬間被炸碎，但方秋芸的小世投影也微微動盪。不穩定。
接著。千百隻幽魂飛撲而來，方秋芸的小世界投影就劇烈晃蕩著，一些地方甚至在崩毀。
「它們……」吳空瞳孔收縮：「蘊著精神意志？強大的，神山的精神意志？」
「不。也有可能是帝天的精神意志……小世界投影的本質。是我的精神意志侵奪天地法則的控制權。現在，這些幽魂撞擊，精神波動擴散。導致天地法則中蘊含著的我的精神意志被驅離，所以讓那部份天地法則失控，小世界就難以保持了。幸虧現在這些幽魂少，若是有幾百萬幾千萬同時衝擊過來，恐怕……」
方秋芸真的有點緊張擔心了，如果真有那麼多幽魂衝擊，方秋芸也會被襲殺——先是小世界被毀，然後那些幽魂肯定會侵入她的身體內，殺入她的內宇宙小世界當中，到時侯就是大勢已去。
吳空倒吸涼氣，他的小世投影也是在扭曲變幻，彷彿隨時都會毀滅。
只不過，吳空的優勢是能直接吸噬異種精神意志化為己用，世界樹根須延伸出來，抽打在這些幽魂身上，吸噬它們的精神意志，補充給吳空。
但是，更多的幽魂來不及被吞噬，所以也仍然會毀掉吳空的小世界投影的部份法則。吳空又不得不將體內剛吸收轉化的精神意志加持出來，維持小世界投影的穩定，勉強算得上了「收支平衡」，一點便宜好處都沒佔到。
如果有太多的幽魂衝殺過來，吳空一樣會危險。
此時，兩人近身，小世界投影都快相連了，懸在半空應付著周圍的危機。
突然，山下三道人影急速飛來，身上還籠罩著小世界的投影，但才到半途，就被無數幽魂撞碎小世投影，一隻混沌晶壁巨人伸手一抓，捏住一道人影，直接掐爆，裡面逃出的神魂被周圍無數籐鞭纏住。
另一道人影則被一隻岩石巨人一拳轟裂，再被無數幽魂一衝，小世界投影毀滅，身體被無數樹籐抽碎，最後神魂被諸多幽影圍攻分食。
最後一道人影大喊：「救命！！」
可是，還沒衝近，就被幾棵巨無霸樹妖擋著，諸多樹葉射入祂的小世界投影當中，樹籐纏繞，諸多雜草的籐纏繞，再被一隻巨大的獅頭龍翼怪物撒裂小世界投影。
諸多的花瓣飛射而來，切碎祂的身體，花粉飄來，花香令祂的神魂滯在虛空陷入幻境，最後再被許多雜草及樹妖的根須纏住，撕個粉碎，神魂被吞噬。
吳空和方秋芸同時倒抽一口涼氣。
「好厲害！！」
「太可怕了！！」
兩人對視一眼。
方秋芸道：「喂，我們合作吧。」
吳空道：「現不是在合作嗎？」
「哼，你敢肯定，你現在是真心與我合作？我們現在，肯定都在相互顧忌著彼此吧？一些壓箱底的手段不敢亂用出來，還有一些手段，必須有人護著才好施展吧？就說你那吞噬這些幽魂的能力……如果我幫你稍擋一下，你出手吞噬幽魂，接著你再出手我再休息，或是別的戰術，使用蜃氣啊或嗢的手段等等，兩人真心配合，就是一加一遠大於二了，不比現在強大？」
吳空略一沉吟，點點頭：「的確……現在與其說合作，倒不如說是暫時不為敵而各自為戰。那你說，如何合作？」
「要有誠意……」方秋芸道：「所以，先說出你真正的名字，然後，我們立下神誓，讓彼此不得相互攻擊不得相互算計，離開神山以前，必須盡量配合對方，共同渡過難關，如何？」
吳空沉吟了一下，點頭：「好……但是。你必須證明你現在是真身而非蜃像。」
方秋芸笑了：「好。」
她右手一揮，一團熾烈的光柱沖天而起，再剎那間形成密密麻麻的光箭從天而降，籠罩數千米範圍的大片空間。
光箭所過處，虛空留下道道光影。
左手一揮，一團黑色的能量沖天而起，形成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能量箭射落下來，光箭與黑箭的軌跡交錯，天地間形成了一個個奇異的格子。
方秋芸沉聲道：「光明與黑暗交錯之處，哪裡有能量波動都可以看得出來。蜃氣雖然神奇。但散發的精神波動卻不可能迷惑住你，只能憑借光幻之術迷惑。在光暗交錯的界線上，是否有光幻術，你可以看得出來吧、」
吳空凝視。就見天地間一個個黑白交錯的格子。整整齊齊。斜斜呈稜形遍佈天地。
「哦？原來還有這個分辨的辦法，我之前居然沒料到……嗯，如果天地間存在著蜃氣或其它能量。那麼，這些光明屬性與黑暗屬性的黑白線條交錯之處，肯定就會有扭曲的跡像，是吧？」
「沒錯。」
方秋芸話聲一落，吳空凝神望去，天地間仍是密密麻麻的巨型樹妖，以及大量的幽魂，還有著種種妖化的植物與動物。
除了它們以及它們散發的力量之外，其它地方根本沒有特殊的力量波動。除非方秋芸也變成了妖化生物並且不被它們發覺，同時還在拚命地朝這邊殺來，並且散發出真正妖化的氣息，又或者已經逃出這片區域之外，否則瞞不過吳空的眼睛。
「單憑這點，還不能證實。」
吳空話聲落，轉身衝向方秋芸。
兩人的小世界投影轟的一聲撞在一起，其它部份仍在抵抗著妖物的進攻，但兩人小世界交錯的部份卻相融，變成了灰色地帶，同時蘊含著兩人的精神意志，蘊含著兩人的小世界投影。
吳空右手一伸，方秋芸也伸過來，兩手一握。
精神意志湧出，對撞。
「可以肯定了，是真身！！」吳空心念閃動，就道：「我叫吳空。」
「立神誓吧，你我在些須誠心合作，共抗強敵，未離開神山之前不得內訌，否則修為永無長進……立誓見證者……」方芸說到這裡，稍一猶豫：「以本心立誓，如何？」
「嗯，以自己道心立誓，誓約雖然沒那麼強大，但也夠了……一般來說，神誓的見證者為天道或某些異時空超級強者吧？但現在帝天墳在此，弄出這等禍亂，不可能再由祂見證。」
當下，兩人迅速立下了神誓。
剎那間，兩人背靠背，站在一起。
兩個不同的小世界投影釋放出來，兩個小世界完全重疊在一起，數千米範圍內，是兩個小世界之間的灰色空間，天地間的法則之力，同時被兩人控制著，但卻不互奪控制權，而是各控一部份的控制權。
此時，無數巨獸與幽魂闖來，一撞到兩人融合的投影小世界的區域，剎那間就被無形的法則之力攪碎，根本入侵不了，兩人的小世界投影，連晃蕩一下都沒有。
並且，小世界的投影，迅速延伸到直徑萬米以上。
「厲害！！」
「我們兩人的精神意志疊加起來，居然超過了這神山的意志對天地法則的掌控？」
「一加一超過二了啊……」
「不是一加一超過二那麼簡單。你的精神意志強度，居然能跟蘊界後期相媲美。我認為，神山的精神意志，應該比我們任何一個都稍強一點。我們的精神意志疊加起來，似乎突破了某個臨界點，因此，受到的壓制大為削弱。」
兩人身邊籠罩著小世界投影，根本不用出手，無數妖物闖進來，都直接秒殺，直接毀滅。爆碎的樹妖之軀，瞬間冰凍又燃燒，並被電芒攪碎，最後化作熾焰消散。
種種雜草，不管大小如何，也盡數秒殺。眾多妖獸撲來，瞬化血霧，碾為塵末，最後被吳空的世界樹根須吞噬，轉化為生命神力，一些自己保留，一些散發在整個內宇宙小世界當中。
至於那些幽魂，撞到兩人的小世界投影，就瞬間崩裂，碎片被兩人所奪，吳空得到了大量的精神念力的補充。
當然，消耗也大，但消耗卻小於補充，所以吳空的實力又在提升了。
方秋芸也同樣得到了不小的好處。
「我認為，可以把我們的小世界投影收縮一些，更省力。」方秋芸道。
吳空點頭。
小世界投影越大，表面積就越大，承受的攻擊就越多，消耗就越大，但如果收縮了呢？
此時，小世界投影收縮回到直徑千米，再到直徑數百米，一隻隻妖獸撲來，但根本衝不破投影的小世界區域。兩人的滅敵速度大為下降，但消耗也降得厲害。兩人臉上頓顯輕鬆。
「暫時……算是安全了。」方秋芸吁了一口氣。
「只是，神山上的妖物這麼多。而且……天知道那帝天之墳是否還有什麼異變，萬一再出什麼變故，我們可就危險了。」吳空道。
「所以，盡快趕往山顛，要麼在那裡碰觸古神像，要麼……翻過此山，在山的另一端，應該可以離開——以往，都是從這邊進山，從另一邊就能夠離開的。」方秋芸道。
吳空想起自己從杜長青那裡弄到的消息，也微微點頭。
進山時，神山汲取天地間的法則，法則如潮，蘊界期強者也無法控制自身，被吸進來。但山的另一邊，卻是一些天地法則如潮外放，可以「順流」離去。
爭占山顛失敗，或是中途遇險而不想再爭鋒的強者，可以繞過去，從山的另一邊離開。
「趕緊上山頂吧。」吳空道：「如果半路有大危機，就乾脆不上山頂，直接從半山腰繞到山的另一頭，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