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元神低聲咆哮,剎那間,整個世界震動,下面那只玄武巨龜的身體在迅速風化,分解,除了龜殼,別的血肉皮層什麼的,統統都在消散。
后土大手一揮,殘存的斷手大陸,也融化,詭異地凝入龜殼當中。
整個龜殼漸漸發光,懸浮起來,長寬皆有數十萬公里,在天地間旋轉著,浩瀚的狂風向四周襲捲,湧向這個世界的盡頭,轟到那混沌塔的內壁,再倒旋回來,罡風亂竄,天地間的風系法則不斷強化。
接著,就有熾熱的烈焰,從那龜殼上憑空湧出,劇烈地焚燒著。
天地間,其它種種力量都削弱了,唯獨火系法則與風系法則不斷增強。
只不過,這兩種力量,對於天地間殘存的神祇來說,並不算什麼。
時間流逝。
不久之後,那龜殼裡面就呼呼呼地噴出一股股散發五彩光芒的五色液。
女媧右手虛抓,一揮,那些五彩發光液體就飛射到蒼穹之上,穿透那罡風,穿透那虛無的黑暗空間,穿透外面那些發光的星石,最終破開空間屏障,出現在這混沌塔第七層的頂層上,將整個混沌塔的上方的裂痕給堵上。
五彩之液瞬間凝固,如同五彩之石,鑲在那裂縫處。
天地間殘存的強者,神念感應到那邊的情況,都是心中大喜。
「天地間的法則之力似乎不再流失了。」有一名殘存的太古之神道。
「只是……天地間的法則,似乎也沒完滿。所謂的天道,並未呈現,也沒有飛昇之力牽扯,沒有異力將我們排斥出這個世界之外。」祝融冷聲道。
后土道:「那融煉出來的五色石,似乎最多只能維持十二個時辰的時間,如果這個世界內部出現種種變故,恐怕……維持的時間更短。如果情形嚴重一點,說不定維持一個時辰都困難。」
吳空臉色微變,看向女媧,女媧卻是看向那只玄武巨龜。點了點頭:「開始吧。」
女媧右手一揮。就有一團團發光的魂體浮現,竟是之前被擊敗的太古諸神的神魂,只有少量完整,大量都是殘破的。
這些神魂與殘魂。受著無形的力量束縛。在慘叫之中。被投入那只巨大的龜殼當中。
此時,玄武巨龜嘴巴一張,一股七彩光焰湧出。將那只龜殼徹底籠罩住。
龜殼就在以一種奇異的速度迅速收縮。
並且,整個天地間,無數法則之鏈呈現,一道道法則,朝那只龜殼湧去。
地系、火系、水系、雷系、風系、冰系、光系、暗系、空間系……眾多元素法則湧入。
甚至,吳空還感應到有生命法則、靈魂法則、時間法則、命運法則……等等,種種奇異的法則力量,也在朝那邊湧去。
「這是……為何要抽取整個世界的法則之力?這個世界會提前崩壞的!!」一名倖存的女性太古之神在遠處驚叫。
「世界……世界似乎在收縮?」有太古之神驚叫。
吳空凝神一看,不由嚇了一跳。
的確,這個世界的空間,正在迅速收縮。
原來,這個世界,說不定有幾千萬幾億公里的直徑的,中間是幾十萬公里的大地,周邊就是茫淓大海。但現在,吳空甚至看到天地四周的極致盡頭。
「那就是……混沌塔的內壁?」
吳空心中大驚,猛然抬頭一看,卻發現,天空也在降低了,整個世界,彷彿一下子收縮變小。
「女媧,玄武,你們想幹什麼?」之前那名女性太古之神大聲責問。
女媧道:「重煉天道!!」
「重煉天道?」
「不錯……唯有將整個天地間所有的法則凝煉作一團,最終才可以把『天道』煉製出來,所謂天道……即是此方天地的大道,至高法則之根源,控制位面本源的終極意志所在。」后土道。
那些太古之神傻了,吳空也傻了。
天道……還可以煉製出來?
「以前就曾聽說過,女媧陛下掌握了凝煉『天道金丹』的秘法,抽取一方天地的法則,凝煉成為無上法則金丹,此金丹就可衍化無上法則,自身成為位面之源,乃至進化出真靈,成為掌控位面之意識,融入天地,成就無上天道……如此神奇手段,今天倒是要大開眼界了。」祝融淡淡道。
后土譏笑:「據稱,女媧陛下最初凝煉『五靈珠』,似乎就是想煉製天道法則,結果,把祝融陛下鎮壓進火靈珠……」
祝融怒道:「后土!!!」
后土道:「此時凝煉天道重要,不與你爭吵。」
祝融差點沒吐血。剛才后土所說的話……應該是祂的台詞才對啊。
「可惡,老子記住了!!」祝融心下憤憤。
就在此時,整個世界壓縮到不足千里高下,不足千里之寬,就停頓下來。
那只龜殼已經縮到直徑十丈大小,並且變得透明,其內部,居然真的有一顆金丹在綻放著光芒。
凝視細看,竟然如太陽一般璨燦,只不過是壓縮變小的太陽。而且,上面似乎也有一些黑斑……不,不能說黑斑,而應該說,亮度不如別處那麼亮那麼刺眼的地方,就如同太陽上的「太陽黑子」。
「咦?似乎要出丹了,但是……天道不全?」后土神色凝重。
女媧也是眉頭微皺。
「天道不全?」吳空皺眉。
「嗯,大宇宙之中,擁有著十二萬九千六百種法則,能凝煉出最完美的法則之丹。次級完美的,必須湊齊一萬零八百種法則。再次之,三千六百種法則。又再次之,一百零八種法則,再次,八十一種法則……唯有這些數量的法則,並且種種法則相互對稱平衡,才能凝聚出穩定的天道金丹,衍生天道。但現在……法則不全,凝煉出來的天道金丹就是不全的。這金丹很難衍生天道,就算衍生出來,也是殘缺的。天道不全……那根本就不能讓我們飛昇。」后土道。
「還差多少種法則?」吳空吃驚。
就在此時。女媧道:「每個人分出一點力量來吧,小世界位面本源,應該有誰的位面中所蘊的法則,能補齊此金丹所欠缺……」
右手一揮。在自己左腕上一切。就是神血噴湧。凝作一滴聖靈血,飛射向那個龜殼。
后土見了,也跟著動手。
隨後是祝融。吳空,其它太古諸神。
「要先將自己的力量提純。」女媧提醒。
諸位強者把自己的小世界部份位面本源切割分離出來,吳空也是抽取出世界根的一些液汁根須,凝入自己的神血當中,射向那龜殼。
諸神的神血凝入,那個龜殼旋轉得就越來越快,進去的神血就被抽離出一絲絲的法則之力融入那金丹之中,多餘而重複的法則之力則在周圍不斷衝擊著,撞擊著那枚金丹,彷彿是在錘打敲擊,在焚燒粹煉。
突然,整個龜殼轟隆一聲炸開,小小的龜殼碎片瞬間漲大,變成一塊塊巨大的岩石掉落。
而那枚金丹就滴溜溜地旋轉著,一股浩瀚的精神波動從裡面瘋狂湧出。
一個個細細的神密符文,從裡面不斷飛射出來,一隻隻符文整整齊齊排列,組成一道道符文構成的法則之鏈,越延伸越長,最後融入虛空當中。
無數道符文法則之鏈不斷延伸,周圍虛空就不斷漲大,不斷擴大。
整個世界的空間,在擴大了。
「天地間的法則,似乎是恢復了……」
「有種奇妙的感覺,彷彿這枚金丹,就是世界的中心?整個世界的法則都從此而出,這裡就是這個世界的本源?」
「真是奇妙啊……如果能控制住它,煉化它,就能控制住一方天地吧?若是將它凝煉進入小世界裡面,足以讓體內的小世界擴大到堪比這一個世界這麼龐大的程度,直徑數百萬里數千萬里……就算在小世界裡面的轉化效率效點,也能有千里之上的直徑,擁有踏入『界主』層次的資格了。」
「是啊……可惜,這顆天道金丹取不得,而就算它蘊育出這個世界的天道,這世界也很快就會崩壞……可惜啊……」
太古之神們歎息著,那枚金我丹綻放的神鏈越來越多,整個世界變得越來越大,最後,直徑超過數億公里,比之前沒煉製天道金丹時更加廣闊浩瀚。
但那枚金丹的光澤也在漸漸黯淡,金丹變得半透明,最後,隱入虛空當中。
「感覺到了……天地間,似乎有種無形的排斥之力?」
「是那枚無形的金丹,整個天地被它噴湧出來的無數法則這鏈覆蓋,形成一個巨大的網,這個網在排斥我們……等等,不好!!!」
「嘶∼∼好像有點問題?」諸神神色大變。
后土也是神色驟然一變:「麻煩了,本來凝煉出來的天道金丹,衍化天道之後,金丹形態的天道意識會排斥我們,不想讓我們這種實力太強大的傢伙存在這個世界……但是,在凝煉天道金丹的最後一刻,我們的神血和法則都凝入金丹之內,對它而言,如同是繼承了我們的血脈,如同它的至親……它對我們有眷戀,雖然本能對我們有所排斥,但卻仍努力地牽制我們,不想讓我們離開,不想讓我們脫離這層世界……」
吳空也感受到了,這天地,給他一種奇妙的親切之感。就如同當初即將成神時,感受到大地深處散發的那種親切之意一樣。
「怎麼辦?」諸神面面相覷。
「難道,就無法飛昇了嗎?」
「可惡,天道無情,這天道金丹,怎麼可能對我們有了眷戀不捨之念?」諸神神色變幻。
「重煉天道金丹,可行否?」
諸神搖頭。
女媧道:「無妨,天道無情,你們感受到的,不是天地的眷戀,而是功德,諸位有凝煉天道之功,所以就有天地功德……只是這個世界的天地功德有些持殊,耗盡之後,便可脫離此方世界。」
女媧說著,右手虛抓,大片虛空崩裂,大片大片的空間壓縮凝入她的體內,似乎在吸收這個世界。
而她的身體在發光,整個世界在劇烈震動,對她的排斥越來越強大。
就在此時,有一名中年男性的太古之神哈哈大笑:「原來如此……消耗功德獲取好處,就與天道間的因果了斷,就可脫離了……」
話到一半,這中年男子身上釋放出小世界投影,瞬間飛撲,右手抓著一把巨大的劍,狠狠刺向那玄武巨龜的元神。
諸位強者大驚,朝那邊看去。
有強者心中暗恨:「可惡,老子怎麼就沒有想到?那只玄武巨龜,先被神秘強者斬掉絕大部份力量,再消耗力量凝煉天道金丹,現在剩下來的元神,定然沒蘊多少能量,如果能將之擒拿煉化,絕對可以提升自身的精神意志強度與法則之心的強度啊……」
但是,就在祂們對中年男子羨慕嫉妒恨時,就在諸多強者都認為那只玄武巨龜元神會在偷襲在完蛋的時侯,那玄武的元神,動了……
它嘴巴微微一聲,一聲大吼。
強烈的聲浪湧出,數百道萬神魂細絲從它口中噴出,瞬間穿透那偷襲攻來的中年男子。
詭異的是,中年男子的小世界投影,根本護不住祂,被那些魂絲穿透小世界投影,轟入祂的體內,然後,轟隆一聲巨響,整個中年男子的軀體炸開,釋放的小世界投影崩壞消散。
玄武吼出的聲波,此時擴散到,瞬間將這中年男子連同神魂連同內宇宙小世界,一起吹散成為細細的塵埃飛砂,吹散到虛空當中,然後……就沒了。
這中年男子,怎麼說也是蘊界期的強者,而且是在之前的大劫大戰當中倖存下來的強者。
被玄武巨龜這麼一吼,就硬生生轟飛,魂飛魄散,不復存在。
諸多強者看到這一幕,幾乎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倒抽涼氣,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幕。
那玄武冷笑盯著太古諸神:「怎麼,你們是想在臨飛昇之前,幹掉本座元神,佔點好處再說?」
諸強都不吭聲。
誰都看出來了,這玄武實力極強,極可怕。居然能輕易秒殺太古之神,蘊界初期的強者,在這巨龜的元神面前,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吳空臉色凝重,心下嘀咕:「這傢伙……先是沉睡初醒,恢復了一成的實力,就被神秘斗篷人的黑火焚掉百分之九十六以上的元神,殘餘下來的殘魂,消耗大量精神去煉製天道金丹,結果竟然還有這麼強大的實力,若是全盛時期,這傢伙的元神豈非是……比現在還強大了數百倍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