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雲縣長等人就扯到教育又從教育映射到李濤不懂規矩的時候,李濤此時正端著酒杯要敬昔日班主任王政和的酒。
王政和卻死活不讓李濤先敬他,而是自己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道:「李濤,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老師我先敬你,剛才縣武裝部的姚主任已經親自過來通知世軍,讓他明天就去武裝部領了檔案後就到市公安局上班。你了了老師一件大心事啊!」
李濤見王老師堅持只好由著他,跟他乾了一杯,然後又敬了他一杯。敬過王老師後,李濤又特意敬了高中的幾位任課老師,然後才端著酒杯重新回到主桌座位上。
當李濤回到主桌時,大家早已經不再討論所謂應試教育的事情。
不過看到李濤回來,大家看他的目光都微微有一些異樣。李濤仿若並沒有發現任何異狀,只是神色有點冷而已。剛才李濤去老師敬酒的時候,那姓王的教育局長說那話不正是映射著自己就是應試教育的產物,對社會一點用處都沒有嗎?只是今日是母校八十週年校慶大喜事,他不想破壞了氣氛,這才假裝沒聽到,繼續端著酒杯離去。
王局長卻渾然沒意識到自己得罪了一個他遠得罪不起的人物,他見李濤回來,想起剛雲縣長對李濤的評價,便皮笑肉不笑地道:「李主任,你可回來啦,正找你呢。」
找我,呵呵,不好意思,剛剛去敬老師酒了,倒忘了還沒敬過王局長呢。來來,王局長我敬你一杯。」張衛東聞言故作恍然大悟道,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要敬王一然。
「李主任不是我說啊,敬酒也有敬酒的規矩的,這裡雲縣長最大,你已經敬過他了,接下來應該是譚局長,高校長他們,他們可是你家鄉的父母官和母校的領導啊。」王局長聞言捂著杯子,倚老賣老道。
李濤心裡暗暗冷笑,竟教訓起本人來了,還真當本我什麼都不懂嗎?
「話是這樣說沒錯,不過我是在龍山鎮長大的,又是來那個山鎮高中培養出來的學生,今晚也算是半個主人了。譚局長、高校長都是自家人,以後有的是機會喝酒,但王局長你可就不同了,你不僅是縣裡來的領導,也是我們龍山鎮的客人,我這個當主人的當然要敬好領導和客人啦。來來,王局長你要是不跟我喝,那就看不起我們龍山鎮了。」李濤年脆端起酒杯走到王局長邊上道。
王局長沒想到剛才還被自己說成不懂禮數的李濤,口齒卻是伶俐得很,直接把龍山鎮給抬了出來,只好端起酒杯跟李濤碰了碰,放到嘴邊抿了一口然後放回桌子上。
「王局長,你這酒可喝得很沒規矩啊。你不會不知道在我們龍昌縣,除了下屬敬領導,晚輩敬長輩的酒,其餘情況下酒杯碰了後是要喝乾後才能落桌的吧?我想我這個醫生,雖然沒有一官半職,但也不歸你管吧。」李濤連酒也沒喝,風輕雲淡地扔下一句,然後轉身回了座位,留下王局長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王局長身為教育局局長,在龍昌縣一帶春風得意慣了,又哪曾被一個小後生這麼當面嘲笑喝酒不懂規矩過。可偏生這個小後生是南粵市人民醫院的醫生,雖然你可以認為他手中無權,但你不能不承認他的身份是很超然的。
你一個縣的教育局局長非要把官架子擺得十足,人家要嘲諷你幾句,卻也是咎由自取。
眾人見李濤把王局長擠兌嘲諷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既是感到一陣痛快,又難免有些擔心,畢竟李濤是龍山高中請來的,萬一以後王局長拿李濤沒辦法卻遷怒到龍山高中上面,那可就麻煩了。
譚蓉見李濤滴酒未沾,卻把王局長擠兌嘲諷得只能生悶氣,心裡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以前一直沉默寡言的男子,怎麼會變得如此言辭鋒利呢?
「李主任,我到龍昌縣的時間不長,龍昌縣酒桌上的規矩說實話我還不大懂。不過我想,不管怎麼說王局長年長你不少吧,這樣喝酒也是無可厚非的。」雲縣長沉著臉說道。
雲縣長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看不慣李濤那神態然自若的小白臉,好像一切事情盡數在他的掌握之中似的。
要知道他才是今晚的主角,要知道他可是京城下放到地方的官員,你一個小年輕在他面前又得瑟什麼?又有什麼資格在他面前甩縣教育局局長的臉面,要甩也是他這個副縣長來甩,哪輪得到他!
「雲縣長,如果要這樣說的話,莫非你比王局長年長不成?」李濤轉動著酒杯淡淡問道。
這回李濤卻是半點面子也不給雲濤。
剛才他不在時,王局長無緣無故說他不懂禮數,後來更說他是應試教育的產物要不得,因為顧忌到今晚是母校建校八十週年校慶,李濤才故作不知,沒想到他敬完酒才回來,王局長竟然又馬上找上他,還說他不懂敬酒規矩。李濤脾氣就算再好,這時也冒火了。要不是因為今晚是特殊的日子,李濤都想直接叫那王局長馬上滾蛋了。
現在這個雲縣長,竟然還跳出來跟他說年長年少的,明擺著要替那王局長撐腰,李濤給他臉面才怪!
什麼玩意,真以為老子只是個普通人由著你們玩嗎?
見李濤當面駁雲縣長的面子,譚蓉還有高文一校長等人全都變了臉色,而本來臉色紅一陣青一陣的王局長卻乃上來了精神,繃起臉沖李濤道:「李濤,你是怎麼說話的?你能和雲縣長相比嗎?」
而陳校長等人心裡雖然暗罵王局長不是東西,這件事還不是因為你而起的。不過這時卻也不好跳出來替李濤說話,其中一位姓馬的副校長為了討好雲縣長和王局長,也特意沉下臉道:「李濤,還不向雲縣長敬酒道歉!」
李濤冷冷掃了馬副校長和王局長一眼,然後落在雲濤的臉上,依舊緩緩轉著手中的酒杯,淡淡道:「雲縣長,你給評評理,我說你比王局長年少,難道我說錯了嗎?」
雲濤這時差點連肺都氣炸了,他是什麼人,可是京城裡下來的公子哥。換成在京城,要是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這麼不給他面子,他早就一巴掌甩過去。不過現在他是龍昌縣的副縣長,不是什麼公子哥,他必須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必須注意自己的威望,這動手動腳肯定不能了,否則傳到京城去,恐怕他得馬上打道回府。
真是應了一句話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雲濤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堂堂一個副縣長卻被一個醫生的給活活*上了死角。
「哼,今天就這樣吧!」雲濤沒有回答李濤,而是沉著臉擾袖離席。
他當然不能說自己比王局長年長!
眾人見雲縣長突然離席,一時間全都愣住了。好一會兒,王局長才沉著臉冷聲道:「高文一校長,明天你親自到我辦公室來解釋一下!」
接著王局長又看向李濤冷笑道:「李主任果然是龍山中學的高材生啊,不過怕學校也沾了你的光了!!」
「謝王局長的誇獎,不過恕我說一句話,你這樣的人真不適合當教育局局長。」李濤依舊面色如常地淡淡道。
好像雲縣長的離去,王局長的發怒跟他全都無關。
王局長知道自己管不著李濤,跟他這樣的「書獃子」爭下去,也是自討沒趣,冷哼一聲追雲縣長去了。
王局長一走,眾人這才紛紛醒悟過來,全都慌慌張張起身追上去。李濤見譚蓉也起身要追出去,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怎麼見了老同學都不敬一杯酒啊!!」李濤笑瞇瞇地說道。
「還敬酒,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你知不知道這個雲濤董縣長是什麼來頭啊?」譚蓉沒好氣地白了李濤一眼道。
「什麼來頭?不會是京城裡來的吧!」李濤一點顧忌都沒有,就算雲濤是京城的大家族出來的人物,李濤如果想弄死他,也比弄死一隻螞蟻困難一點而已!
「就是京城來的,他來龍昌縣之前就是在教育部裡任職,所以來我們縣是先任分管教育的副縣長,後來提拔為常委副縣長,手中除了分管教育還有衛生,你是衛生口上的人,我怕……」譚蓉臉上隱現擔憂之色。
「哼,他敢胡來,我不介意讓那個雲濤後悔一輩子,包括他身後的靠山!」李濤冷冰冰地說道。
譚蓉一下感到渾身冰涼,她吃驚地看著李濤,怎麼也想不到當年的書獃子怎麼會有如此厲害的氣場,比起縣委書記的氣勢還要厲害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