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楠確實是開導溫擎了,只是這個開導的方向反了而已。
溫擎其實是來找樸玖拿酒喝的,沒想到酒沒拿到,就被紀楠給拽住了。他都不知道紀楠為什麼會對他那麼上心。
「你來這裡是做什麼的?是蕭憫冬把你關到這裡來的,所以這段時間你不能進城了?」連環炮似的問題就甩了出來。
「你……你也知道了?」溫擎猶豫著要不要跟紀楠說。
「昨天晚上我也在,你以為我會不認識夏萱文?就那麼囂張,而且還喜歡湊熱鬧,不是她,還有誰?」
「好吧,既然你都看見了,那你肯定也就猜到是怎麼回事了,不用來問我了,我是來找樸玖喝酒的,他人在嗎?不過也沒關係,我只要拿他的酒就夠了。」
「他好像出去了,酒的話,他屋子裡肯定有,但是就不知道他願不願意給你喝了,或者我幫你去拿,以我的名義,他肯定不會生氣。」
「那便是最好的。」溫擎說完,就喪氣地坐在了石椅上,等著紀楠去幫他拿酒。
紀楠也真的是幫他拿來了酒,重重地放到石桌上:「你這是借酒消愁?失戀的人都像你這樣的話,那樸玖釀再多的酒,也是沒用的。」
「誰說我失戀了!」溫擎一下子就炸毛了。
「哈,那麼急於否認,那就是失戀了,夏萱文是個好女孩,我知道的,就是愛玩了一些,心性不定。」想當初夏萱文也間接幫了她不少忙,如果不是礙於身份。她和夏萱文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不要說了,要是真的想安慰我,那就陪我喝酒吧!」溫擎給紀楠倒了一杯酒,然後把杯子塞到紀楠手裡。
「我不是來安慰你的,我是來罵醒你的,就只因為蕭憫冬讓你放棄,所以你就放棄了?」紀楠為他覺得可惜。昨晚看到他和夏萱文走在一起。就知道他們有多般配。
「不是他讓我放棄的,是我主動放棄的。」溫擎灌了自己一杯,這個酒的美味。他絲毫沒品嚐出來,此時的他,只想一醉方休。
「你敢說如果不是因為被他發現,所以才放棄的?」紀楠不屑於這種借口。不管是不是自願的,她相信。溫擎都是不甘心的。
「你難道不是聯盟的人嗎?你不考慮一下聯盟嗎?她是什麼身份,而我又用什麼身份跟她交往,這不是現代,沒有什麼談戀愛。**,談不下去就分手,然後換一個女朋友。她是要談婚論嫁的人,我能給她什麼?」溫擎覺得紀楠是異想天開。一點都不考慮現實。
「也就是說,你有想過要娶她?」
夏萱文的年紀確實小了一點,但在這個時代,也差不多可以談婚論嫁了,至少可以把親事定下了。
溫擎沒有回答,似乎是走神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不娶她,她會過上什麼樣子的生活?」
「能有什麼樣的生活?她要是出嫁,皇帝肯定封她為郡主,不讓夫婿欺負她,她嫁的人,也肯定是王公貴族,至少是個朝廷命官,一生榮華富貴。」溫擎覺得,他是耽誤夏萱文尋找幸福的人。
「有這個可能,但更大的可能是,她的夫婿是因為她的身份娶了她的,她一輩子都會生活在一種浮於表面的婚姻生活裡,她不會快樂,因為生活的瑣碎會磨去她的天真爛漫,她會變得暗淡無光,每天想的都是幫丈夫料理日常生活,而她的丈夫,還會在她懷孕的時候收幾個同房,等她痛苦地生完孩子之後,同房就成了小妾,有了孩子,她就不再是德王寵愛的女兒了,大家的目光不再集中在她身上,之後呢?她丈夫的小妾就生孩子,你也知道這宅斗有多凶險吧?」
紀楠一邊說,溫擎的腦中就浮現出夏萱文婚後不幸的生活,心揪疼揪疼的。
「你……你說得太誇張了,說不定她的夫婿會很喜歡她。」
「你會喜歡一個對你毫無感覺的人嗎?她既然已經喜歡了你,那她就很難忘了你,更加難以接受別人了,一開始那個男人還會有些熱情,但是時間久了,他也會失去耐心的。」
紀楠說得沒錯,溫擎沒有辦法反駁,只能用喝酒來掩飾此刻的情緒。
「她會在痛苦的生活中回憶,回憶年輕時候有個男人帶她大街小巷地逛,到處去玩,她會想到那個晚上,她打賭贏了,但是男人組織了她剁人手指的事情,這些,才是她最珍貴,也是最想回去的時候,她的後半生,大概也就只能靠著這個為生了。」
「夠了!」溫擎忍不住了,一想到夏萱文以後會過上這樣的生活,還不如拿一把刀子殺了他。
紀楠看到他這樣的反應,點了點頭,看來他還是很在乎夏萱文的。
「看吧,你還是很在乎她的。」
「我是說,你又不能預見未來,你怎麼知道她以後會過上什麼樣的日子?」
「因為我是女人,而且我跟她相處過,我知道她是什麼個性,要不要打賭,看十年之後,她過得開心還是不開心。」
「別開我玩笑了,十年,那可是十年啊!」
「不敢是吧!那你就做點什麼,別讓十年之後的你後悔!」紀楠奪過他手中的酒杯,把酒倒回了酒壺。
「把酒給我,你這是在做什麼!」
「樸玖要是知道你這麼喝他的酒,肯定不會高興的,好的酒是用好品的,而不是讓你用來買醉的。」
「那關你什麼事情啊!你算老幾啊!」溫擎忍不住罵道。
「去他妹的聯盟,你就不能不去想嗎?你要問問你自己的心,要是真的喜歡,就去爭取,按照我對她的瞭解,她肯定是願意跟你私奔的。」
私奔?是啊,她說的沒錯,夏萱文還主動提出跟他私奔呢,可是被他給拒絕了。
「憑什麼啊,我什麼都沒有,為什麼讓她跟著我吃苦啊。」
「你是傻子嗎?聯盟那麼多產業,你難道沒錢嗎?有了錢,什麼事情都好辦了,你還怕什麼?」
「你以為,我都帶著她私奔了,蕭憫冬會給我錢!」溫擎直呼了蕭憫冬的名字,這在平常是不會有的。
「好了,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了,沒關係,錢我給你,計劃我也幫你安排,一切都由我負責,就算是出了差錯,也有我定著,這樣行了吧?」紀楠拍了拍胸脯。
「你……」溫擎不是不相信紀楠的能力,只是不明白紀楠為什麼那麼急於要撮合他和夏萱文,「你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我覺得你的處境跟我很像,這是紀楠第一時間冒出來的想法,但是她轉念一想,這又不對,所以話鋒一轉:「因為我想讓蕭憫冬知道,故事的結局可以是大團圓,可以是王子跟公主幸福地在一起,而沒有犧牲,他只是覺得自己做不到製造完美結局而已,但是我可以。」
「所以說,你跟他在賭氣?」怪不得蕭憫冬心情不好呢,原來是跟紀楠已經吵過架了。
「隨便你怎麼理解,我現在就是要你一句話,你是想放棄,還是想繼續?」
一片枯黃的樹葉被風從樹枝上吹落,緩緩落到了溫擎頭上,他拿過葉子,若有所思:「算了吧,還是不麻煩你了,其實這樣就挺好的。」
孺子不可教!紀楠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溫擎:「要喝酒,去買燒刀子去,被糟蹋了樸玖的酒,你會後悔的!」
說完,紀楠一扭身,抱著酒壺就進了樸玖的房間把酒放好。
溫擎手裡拿著樹葉:「你是在提醒我放手嗎?這大概是我做過的最重大的決定了,後悔是嗎?肯定會後悔吧!只是他不想讓別人犧牲而已。」
時隔五天,蕭憫冬都沒有來過,紀楠也沒在意,反正他很忙的。她不想閒著,於是晚上找了一輛馬車,就進城去了天定賭坊。她是來看賬本的,這次她也沒戴面具,沒人陪她一起戴,會顯得怪異。
進了門,樓下的主管沒有認出她來,她想往樓上走,直接就被攔了下來。上次蕭憫冬說了那個手勢暗號,他也沒告訴紀楠,所以她只能說:「老高在嗎?叫他出來見我。」
「姑娘你是?」聽見她說認識老高,他的態度就好了很多。
「他見到我,自然會帶我進去,你不用多問,只管帶我過去就好。」紀楠看上去雖然年紀小,但是氣場擺在那邊,一般人不敢忽視,何況她又是在宮裡呆過一段時間,所以氣勢就更加強硬了。
「那好,姑娘請跟我來。」
「老高,這位姑娘找你。」他把紀楠送到了老高面前。
「姑娘?」正在數籌碼的老高抬頭,見到是紀楠,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你先出去吧,哦,對了,下次這位姑娘再來,就直接讓她進來。」
等門關上之後,老高還忍不住張望:「老闆,今天老大沒跟你一起來嗎?」
「他有事,來不了,何況我一個人來就夠了,上次的賬本看了一半,這次我是來接著看的。」
聽到蕭憫冬沒來,老高立刻放鬆了很多,對紀楠的態度也沒有那麼恭謹了,不過他還是拿出了賬本,給紀楠騰了一個地方出來,讓她看賬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