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一個小太監偷偷溜進了天牢,這個時間來天牢的,都是循著私情進來的,獄卒當然是從這個小太監這裡收了不少好處。
沒錯,這個小太監就是易容之後的紀楠。
這天牢她已經來過多次了,可還是不能習慣著腐爛中夾帶著血腥的味道。
「喂!快醒醒!」
睡夢中的李秋華感覺有人在叫她,於是睜開沉重的眼皮,吃力地看著柵欄外面的人,因為營養不良加上身體虛弱,她已經看不清柵欄外面是否有人了。
「李秋華,要是想活命的話,就快點給我醒過來!」
她聽著聲音有些耳熟,看清了眼前的人,瞇著眼睛,疑惑地問:「你是誰?」
「救過你的人,現在還是來救你的人。」
聽了這話,李秋華忍不住苦笑:「誰現在還能救我?」
「救了呂茂的人,現在就是能救你的人。」
聽到了那個名字,李秋華忍不住瞪大了雙眼,然後爬到柵欄旁邊,死盯著紀楠:「是你嗎?」
「是我。」
「太好了,太好了,」她的眼淚抑制不住地流了下來,「可是你又怎麼能救地了我呢?」
「我說救得了,就是救得了,只是之後,你要幫我做一些事情。」
「什麼事?」
「不止一件事,我會讓你過回以前的生活,只是你這個身份,是不能用了。」
「可是你救我又有什麼意思呢。我已經生無可戀了。」
「哦?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誰下毒害你跟你的孩子嗎?又是誰揭穿了你肚子的真相?」
「難道不是雲妃嗎?」
「你怎麼會天真成這個樣子?要是真的是雲妃,那雲妃現在還會被賜死?」
「那究竟是誰?」聽到紀楠說兇手另有其人,李秋華的雙手就開始顫抖起來,心中的悲憤陡然升起。
很好,紀楠瞇起雙眼微笑,她要看到的就是李秋華的恨意跟鬥志。
「是你的好妹妹,李冬華。」
聽到這個真相,李秋華愣了很久,她似乎無法接受一同長大的雙胞胎妹妹會害她這個事實:「不會的。她不會害我的。她怎麼會害我呢!」
「你想想,除了雲妃,還有誰能親密地接觸你?你應該也感覺得到,從你懷孕開始。你妹妹就變了。女人的嫉妒會讓她們喪失理智。她害了你,這是事實,你要接受。」
「證據呢?」
「證據?就是那個毒藥。只是現在暫時我不能拿給你看,而且我也知道,你很難接受,但是我救你出去之後,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做,你就會看到證據的,到時候,你就相信了。」
「那又是誰揭穿我肚子的真相的?」李秋華肯定,這不是李冬華做的。
「嗯,這件事,就簡單多了,是吳灣灣。」
「那她又是怎麼知道我肚子的事情?」這件事,也就只有雲妃和紀楠知道,雲妃肯定不會告訴吳灣灣,但是紀楠就未必了,她們關係那麼好。
「這件事啊,真是說來話長。」
「這麼說來,就是你透露給她的?」
「唉,話可不能這麼說,應該是說,她從我這邊誘騙去的消息,何況你肚子那麼大,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你這是詭辯!誰知道你安的是什麼心!」
「你別忘了,我之前可是找人給你把脈,才發現你中毒的,在此之前,我還幫你安排好了呂茂,你可別狗咬呂洞賓。」
「哼,誰知道你把呂茂安排去了哪裡!」
「你這是不相信我咯?」紀楠的語氣忽然變冷。
「不是,只是我覺得,我一直都是在聽你說,但是什麼證據都沒看到。」
「好,我可以給你看一點證據,但是你也要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就是在這段時間養好身子,不然我不方便帶你出去,出去之後,也會很快被人發現。」
「在這樣的天牢裡,還吃這樣的東西,你如何讓我養好身子?你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李秋華抬起手臂,讓紀楠看看她如同枯槁一般的手臂。
「我會讓獄卒給你好吃好喝,就是看你願不願意了,我會帶呂茂的親筆書信過來,我只是希望我下次來的時候,你還有命看。既然你這麼自暴自棄,再加上你不相信我,我還是不要浪費這個力氣的好。」
就在紀楠假意轉身之際,李秋華叫住了她:「等等!」
果然,丟出呂茂這一手牌,李秋華就按耐不住了。
「還有什麼臨終遺言?」
「我聽你的話,我會養好身子等你再來的。」
「怎麼,想通了?」紀楠蹲下身子。
「是啊,一直以來,你都沒有害過我,既然你現在還要救我,那我又怎麼會主動求死呢?只要你拿來他的書信,我什麼都聽你的。」
「很好,只要你以後幫我做事,等事成之後,我就送你出宮,跟你的呂茂團聚。」
「真的?」原本了無生氣的李秋華兩眼放光。
「嗯,真的,對了,除了養好身子,你還要裝瘋,不然,我可保不了你。」
「明白了。」
「呵,你明白什麼了?你以為我說的裝瘋那麼容易嗎?你要每天對著外面喊,你是李冬華,你不是李秋華,說他們抓錯人了,說你要見皇上。」
「你……你什麼意思?」李秋華隱約猜出了紀楠的用意,但是她不敢多想。
「就是那個意思,這是現在唯一能救你的方法,做不做,就看你的了。」紀楠說完,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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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紀楠先去御膳房溜躂了一圈,在李冬華的飯菜裡動了一下手腳,然後到了中午的時候,就傳出李冬華病倒的消息,夏淵笙根本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倒是吳灣灣過去看望了一下。紀楠也把吳灣灣的舉動默默地記下了,看來李冬華確實跟吳灣灣打好了關係。
在紀楠看來,吳灣灣未免有些操之過急,為了收攬人心,居然做到了這地步。
同時,李秋華瘋了的消息也從天牢裡傳出。
「她還有半個月要呆在天牢,瘋就瘋了吧!」夏淵笙看著書卷,完全不在意。
「皇上,既然她已經瘋了,奴婢以為,皇上是否可以對她仁慈一些,讓她在最後半個月吃得好一些,也算是皇上對李家的恩賜了。」紀楠就是要借夏淵笙的手改善李秋華的生活。
「你怎麼關心起這些來了?」
「奴婢不是關心這些,奴婢只是看皇上最近一直為李家,沈家,還有黃家的事情操心,所以就想為皇上分憂。」
夏淵笙沉默了一會,然後抬眼看了看紀楠:「就按照你說的去辦吧。」
「奴婢領旨。」
事情那麼順利,是紀楠沒有預料到的。
「這對耳墜,很適合你。」夏淵笙的目光又回到了卷軸上。
紀楠的長相屬於那種小巧精緻的,如果是原主,大概看上去會是那種怯生生的小家碧玉,但偏偏這時紀楠的靈魂,與生俱來有種高高在上的氣質,這對耳墜,正好把她襯得很有仙氣,高貴而優雅。
「謝皇上稱讚。」
聽到夏淵笙這麼說,民安的目光也落到了紀楠的耳墜上,這不是皇上最寶貴的耳墜嗎?原本是要當做先皇后的陪葬之物,但是後來因為夏淵笙沒捨得,所以才拿了回來,這怎麼就在紀楠耳朵上了呢?!看來紀楠是離皇后的位置不遠了,可問題是,既然紀楠那麼地皇上的歡心,那皇上為什麼還不給紀楠一個名分呢?
「潘婕妤的事情,處理好了沒有?」
「回皇上的話,潘婕妤的屍身已經下葬了,她的院子還沒有收拾好,不過在這兩天裡,也能結束了。」
「嗯,很好,最近皇宮裡發生太多晦氣的事情了,賞月宴的事情,你可以操辦起來了,宮裡也需要這樣的事情熱鬧一下。」
以前這種宴會都是雲妃跟齊妃一起辦的,可是今年就紀楠一個人,民安主動站出來:「皇上,奴才願意幫著紀楠一起操辦這件事。」
「這是當然的了,你一定要幫著紀楠把這件事辦好,如果出了一點差錯,朕就算在你頭上。」
「是,是,奴才遵旨。」民安只是想討好一下紀楠,沒想到就這麼為自己拉到了仇恨,憑什麼出了錯就算在他頭上啊,為什麼不算在紀楠頭上啊!
「你們都退下吧,朕需要休息一下。」夏淵笙放下書卷,把他們兩個都趕了出去。
紀楠去處理內宮的事情,而民安就在外面守著。
「咕咕,咕咕。」窗外有鴿子的叫聲,夏淵笙原本閉著的眼睛睜開了,他煩躁地走到窗邊,一隻鴿子忽然朝他飛來,然後停在了桌上。
這是?夏淵笙看到鴿子腳上還綁了字條,於是取了下來,鴿子像是有靈性一般,等他取下字條之後,就飛走了。
看完字條,夏淵笙先是詫異,然後是感慨,接著燒了字條,走到窗口,朝著鴿子飛走的方向發呆。
那張字條,是一個老朋友留給他的,上面只有簡短的幾個字:「想見我,子時在後山。」
皇宮裡沒有山,但後山那是只有他跟安婉知道的地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