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思正襟危坐在椅子上，低垂著腦袋，手裡捏著一塊水藍色的絲巾。沈佳坐在她對面，似乎也在思考什麼，她們之間沒有交流，氣氛有些尷尬。
雲妃一早就把她們兩個叫來了，但是她自己卻在梳妝打扮，這不，這才姍姍來遲，身後的紅袖端著一壺茶，放到她們兩個手邊。
「參見雲妃娘娘！」兩人行禮。
「免禮吧！」雲妃手邊的香爐正冒著邈邈的白氣。
「謝娘娘。」
「你們也等久了吧？」雲妃看似關切地問了一句。
「其實也沒多久。」潘思搖了搖頭。
「唉，」雲妃歎了口氣，「我身邊信得過的人，也就只剩下你們了。」
「雲妃娘娘這是說的什麼話，為娘娘辦事，本就是我們應該做的，能夠得到娘娘的信任，那已經是我們的殊榮了。」潘思一串話就順了出來。
「你瞧瞧，這內宮之中，也就數她的嘴最伶俐，瞧瞧把話說得。」雲妃指著潘思跟沈佳說。
「是啊，潘婕妤這張嘴真是無人能及的，不然皇上怎麼會喜歡呢！」沈佳把潘思上位的過程都看在眼中，能夠從齊妃的心腹變成雲妃的人，已經是一件不易的事情了，更別說她還得到了雲妃的信任，什麼事情都讓潘思參與。這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事情。
「娘娘，你們可就別取笑我了，皇上喜歡的。可不是我。」
雲妃的臉色一沉，沈佳也止住了笑意，氣氛忽然變得怪異了起來。
「其實，今天我找你們來，你們也應該猜到是什麼事情了吧？」
沈佳低下頭，不再開口，潘思的目光也集中到了手中的絲帕上，不想先挑起話題。
最後，還是雲妃開了頭：「就灣妃這件事，你們難道就沒有一點想法？」
「皇上喜歡灣妃。這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這結局也是可以預料到的。」沈佳的想法有些悲觀，吳灣灣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既能跟著皇上去祭祀，又能跟著出宮。這樣的殊榮。內宮中可找不出第二個。
「其實。我倒是覺得之前灣妃無端入獄，皇上還沒給出一個交代跟解釋，所以這可能是皇上遲來的補償。」
雲妃對潘思的說法還是比較滿意的。因為聽上去順耳很多，最重要的是，潘思看得更全面，潘思在宮中浸淫了那麼多年，肯定是要比沈佳這種小女孩想得要多的。
「就算是補償，也能看出灣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了。」沈佳又添了一句。
「這倒也是。」潘思的語氣帶著不屑跟不甘。
吳灣灣沒有雄厚的家庭背景，還進過一次冷宮，現在已經稱為夏淵笙的第三位妃子，這已經是足夠讓太多女人羨慕跟嫉妒的了。就算她們嘴上說著沒什麼，實際上，她們都想稱為吳灣灣那樣的人。
「樹玉秀於林，風必摧之。」雲妃跟吳灣灣打過那麼多次交道，她可不怕吳灣灣，她能把她送進過一次冷宮，那就還會有第二次。何況她甚至不用親自動手，只要等著看好戲就好。
對於吳灣灣，雲妃還是很瞭解的，她太軟弱，下決定的時候猶豫不決，而固執的時候又太固執，所以她一直都不覺得吳灣灣能成什麼大事。吳灣灣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靠的全是她的運氣而已。
「娘娘說的是。」潘思也不贊成現在就跟吳灣灣開戰，畢竟吳灣灣現在風頭正旺，就算皇上昨晚是在雲妃這邊過夜的，那也只是皇上給雲妃面子而已。
「我倒是比較好奇，皇上是怎麼把紀楠調到他身邊了，還把曹青給了吳灣灣？」
曹青一直都不是皇上寵愛的丫鬟，頂多就是個打雜的，所以把曹青給吳灣灣，絕對不是因為皇上心疼或者太關愛吳灣灣了。
「這個紀楠，不就是紀薇的妹妹嗎？」沈佳提醒了一句。
「據我所知，紀家的這對姐妹關係可不好，而且紀楠這個人，也是被吳灣灣利用地差不多了，說不定也是因為皇上想補償紀家失去了一個女兒，所以把紀楠調到身邊去了。」潘思分析著，她覺得這種可能性是最高的。
「又是補償嗎？」沈佳冷笑著，這說來說去都是補償，難道皇上就虧欠了那麼多人嗎？
「聽說這丫頭泡茶的手藝，很得皇上的心，就連曹青，也沒學到這丫頭的功力呢！」雲妃最怕的就是吳灣灣會在皇上身邊多了這麼一個乖巧的內應，那以後豈不是凡事都要慢吳灣灣一步？
「不過就是些彫蟲小技。」潘思不屑地撇嘴。
「可就是這些彫蟲小技，贏得了皇上的喜愛。」沈佳很不喜歡潘思的態度，她難道覺得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是一無是處的嗎？
「灣妃這是在皇上身邊放了一個眼線啊！」
「娘娘別忘了，灣妃身邊還有曹青呢！」
皇帝不在的這段時間，潘思可是一直在給曹青洗腦，可以這麼說，潘思的話，曹青肯定是都聽的。
「這倒是，不過吳灣灣這人收買人心的能力還是很強的，你可別為他人做了嫁衣啊！」雲妃提醒潘思，要好好把握好曹青這一步棋。
「娘娘放心，我一定會把事情做好的。」
「娘娘，我有個主意，既然紀楠都離開了灣妃，不如我們乘機收買了她，那皇上身邊的眼線，不就是我們的了嗎？」因為潘思對曹青的掌握，讓雲妃對她充滿了信任，所以沈佳也想效仿。
「這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只是你就不怕紀楠已經是吳灣灣的人了，這麼貿然過去，她再把我們的目的告訴了吳灣灣，那就得不償失了。」因為吳灣灣對下人的收買能力實在太強，所以雲妃有顧慮是正常的。
「娘娘，收買不成，我們可以用離間啊！」
「離間？」雲妃看著潘思，她應該是又有好主意了。
「嫉妒，是能讓女人變瘋狂的東西。」潘思邪魅一笑，原本長相普通的臉，忽然變得有一種致命的魅力，雲妃一時間也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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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調派到夏淵笙身邊的紀楠，此刻是叫苦不迭，一天到晚要站在夏淵笙身後不說，她還要時不時給他添茶研墨，根本就不能放鬆半刻。想當初她在吳灣灣身邊的時候，想什麼時候休息就什麼時候休息，想坐下就坐下，吳灣灣根本就不會管她！
夏淵笙倒是很開心，因為茶要沒了，他不用說，立刻有人添上來，墨要沒了，也有人立刻上來研，紀楠做事跟民安有得一拼，民安那是多年來鍛煉出來的，而紀楠則是一種天生的領悟能力。
民安也很開心，因為有紀楠在，他的大部分工作都被做了，輕鬆了不少，而且皇上的心情也好了不少，都沒有再亂發脾氣了。
批閱完奏章，夏淵笙抬起頭問紀楠：「住地還算習慣嗎？還缺什麼嗎？」
「謝皇上，奴婢不缺什麼，一切都好。」
「唔，」夏淵笙覺得他的關心被浪費了，有些難過，「要是有什麼缺的，需要添置的，你就告訴民安，讓他去辦。」
「是，奴婢知道了。」
民安在心中吐槽，不過就是個宮女，待遇竟然要比妃子都要好。
夏淵笙看到紀楠的腿是交叉地站著的，也猜到她是累了。
「你累了？你就坐一會吧，朕又不是說沒讓你坐。」
民安的下巴驚得都要掉下來了，他伺候了夏淵笙那麼多年，都沒聽到夏淵笙這麼對他說過，紀楠只來伺候了半天，他就讓紀楠坐下了，這待遇果真是天差地別啊！
紀楠也沒客氣，還真的是搬了一張椅子，坐在夏淵笙身邊，可以伺候到他，但也不會看上去怪異。
對於紀楠的不客氣，夏淵笙表示很滿意：「嗯，以後你想坐下就坐下吧，一直站著也沒什麼意思。」
「謝皇上！」沒想到夏淵笙這麼通情達理，紀楠忽然覺得她把夏淵笙想得太苛刻了，其實他還是有可愛的一面的。
「皇……皇上……」民安此刻只想訴苦，並且請求得到跟紀楠一樣的待遇。
「哦，民安，去傳膳吧！」夏淵笙對他點了點頭，根本就不想知道民安想說些什麼。
「是。」民安怨念地忘了紀楠一眼，只能走出去傳膳，果然男女的待遇就是不一樣的，紀楠她就不是來伺候皇上的，她也是過來被伺候的。
紀楠伺候著夏淵笙吃完了飯，夏淵笙對紀楠更加滿意了，她真的是能知道自己下一個想吃的是什麼菜，他覺得光是讓紀楠坐下不能表達他對紀楠的欣賞之情。
「告訴朕，你想要什麼？」夏淵笙又問紀楠這個問題。
「啟稟皇上，奴婢真的不缺什麼。」紀楠其實想到了什麼免死金牌啊，尚方寶劍之類，但是怕被夏淵笙發現她是穿越的，所以乾脆就什麼都不說。
「朕要給你東西，不是看你缺什麼，而是要看朕有什麼。」夏淵笙十分霸道地說道，聽完這句，紀楠差點就要笑噴了。
可是最後，在他還是被紀楠說服了，什麼都沒給紀楠，只答應了紀楠她可以隨時休息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