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青冷靜了一下,看清楚紀楠冷酷的表情,她只能點頭。
「曹……」侍衛還想阻止。
「我就跟我的姐妹說說話而已,沒事的,你們做好你們的事就好。」
因為曹青是皇上身邊唯一的宮女,也是提拔上來的新貴,他們也不敢輕易得罪,只能閉嘴。
紀楠捏著曹青的肩膀進屋,然後迅速地把門關上。
「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你越獄了?!」曹青嚇得摀住自己的嘴巴,生怕紀楠下一刻就把她滅口了,剛才紀楠的目光那麼冷,曹青真以為下一刻紀楠就要殺了她了。
「想什麼呢!我哪裡有那種通天的本事?這是皇上安排的,至於具體的,我勸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紀楠冷笑,「再教你一課,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的越過,犯下的過錯也越大。」
曹青使勁地點頭,既然是皇上安排的,那她也就沒有疑問了。
紀楠漫不經心地看著御書房裡的一切:「看來皇上是讓你打掃這裡?這差事真不錯。」
如果紀楠也能有這麼一份差事,那辦起事情來要容易多了,她伸手摸了摸書架上的書籍,一塵不染。
「主要是我什麼都不會,所以民安公公讓我從一些打雜的事情開始做起。」曹青見到紀楠,就想著多問一些事情,畢竟皇上沒有把她壓入大牢,就說明紀楠在皇上心中有非凡的地位。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慢慢來,別急。」紀楠走到夏淵笙的書桌邊,「不過你有件事做錯了。」
「什麼?!」曹青都是按照吩咐來做的,有什麼被她忽略了嗎?
「這桌子不能這麼整理。」紀楠看著整齊的桌子,繞到了桌子後面。
「不能這麼整理?那樣怎麼整理?」曹青可是分門別類都規整好的啊,而且每本奏折都是按照時間順序排好。
「不整理。」像夏淵笙那樣的人,他的桌子雖然看上去亂,但其實有他自己的排列方式,他肯定都是按照自己的習慣來的,民安都沒有動他的桌子。那其他人就更不能動了。
「不整理?可是民安公公沒跟我說啊。」
「要麼是他忘了。要麼是他故意不說,讓你長點記性,但是現在弄亂也來不及了,畢竟這是皇上自己排的順序。你肯定也忘了原來的樣子。」紀楠背過身去。快速地把懷裡的圖紙拿出來。然後扔到了放畫卷的瓷桶裡,一氣呵成。
曹青看著桌子,還在想要怎麼辦。根本就沒注意紀楠做了什麼事情。
「你一定要幫我啊,如果皇上生氣了,那我……」如果被打發回司制坊那還算好事,但萬一……就怕萬一皇上沒有放過她,讓她去浣衣局,那不就慘了麼。
「還好,你今天遇到了我,而且你還很明智地讓我進來了,不然你還真是倒霉了。」紀楠從袖口拿出一個信封,「你把這個交給皇上,他看了,就無心管你了,當然了,這裡面的內容嘛……」
「我懂的,除了皇上,誰都不能看。」曹青拿過信封,放到懷裡,簡直當成了保命符。
「學以致用,不錯。」紀楠笑了,曹青這個棋,還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能夠在皇帝身邊安放這麼一個重要的棋,是她沒有料到的,現在看曹青這態度,已經是對紀楠唯命是從了。
「民安公公未必什麼事情都會幫著你,所以,你以後有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可是你……」
「你想說我自身難保?」紀楠盯著她,「再告訴你一個消息,灣婕妤,很快就能出天牢裡出來了,你知道的,皇上最喜歡的就是灣婕妤,所以,以後該討好誰,你心裡有數吧?」
被紀楠盯著,簡直像是在受刑,感覺無所遁藏,就算是剛進宮受訓,也沒有這種感覺,曹青站在紀楠面前,光是被看著,就已經是被紀楠玩弄於股掌之間了。
「行了,我也不跟你多說了,我要走了。」
「唉,你不見皇上了嗎?」紀楠不是來找皇帝的麼?
「如果我見到了皇上,那還需要你傳信嗎?」紀楠反問,走出了門,「下次再見。」
是啊,曹青明白了紀楠的意思,她是想給自己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不然整理夏淵笙桌子的事情怎麼可能輕易會被揭過去呢,頓時,曹青對紀楠充滿了感激。
因為曹青的聽話與順從,所以讓紀楠心情好了百倍,她又去藥房打聽了一下消息,風聲很緊,排查地也很厲害,感受到這麼緊張的氣氛,紀楠也就放心了。
只不過,她最後還需要去見一個人……
當夏淵笙看到整整齊齊的桌子,果然立刻勃然大怒,好在曹青沒在他跟前,不然肯定被他一腳踹翻了。
「誰讓你整理的桌子,是覺得朕整理地不好嗎?誰給你的膽子!」夏淵笙瞪著跪在地上的曹青,果然是新來的,什麼都不懂,「民安,你沒有跟她說嗎?」
「回皇上的話,奴才跟她說過的,可是她沒聽進去,奴才也沒有辦法。」民安可不想受到牽連,就算是他忘了講,他現在也不會承認。
曹青不可置信地望著民安,還真是被紀楠說對了,他就是故意的,果然不能什麼都依賴民安!
「皇上,奴婢知錯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犯了!」曹青緩緩從懷裡掏出信。
「那是什麼?」
「回皇上的話,這是今天一個宮女留下的,說是要給皇上的。」曹青現在就指望著紀楠的信能救她一命了,如果紀楠的信今天真的救得了她,那她曹青以後定當完全聽命於紀楠。
「呈上來!是哪個宮女,你可知道?」
「回皇上的話,奴婢不知道,但她自稱木南,說是前天晚上跟我見過。」曹青按照紀楠的教誨,知道也說不知道,只把紀楠說過的話複述了一遍。
夏淵笙接過信封,點了點頭,還算她有點聰明,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自稱木南?那肯定就是紀楠了,難道她把昨天給雲妃的信再寫了一封給他?他打開信紙,從剛開始的意興闌珊到最後的興致勃勃讚許有佳,整個過程的表情都十分生動。
「行了,今天這件事就不追究你了,畢竟你把這封信留下了,不過,以後這樣的錯,不能再犯了。」看完了信,夏淵笙心情好了不少。
「謝皇上!」曹青立刻跪地給他磕了一個響頭,同時也偷偷看了民安一眼,她以後可不敢完全聽信民安的話了。
「行了,你下去為朕泡壺茶吧!」夏淵笙放下信紙,臉上還有意味深長的笑容。
「是。」下次見到紀楠,她可真要好好謝謝她。
等曹青下去了,民安才敢問:「皇上,這木南,莫非就是……」
「你怎麼跟新人一樣啊,不該問的事情,就別問,你去天牢看看,那些宮女太監都招供了沒有。」夏淵笙纖長的手指壓住信紙。
「是。」這紀楠究竟寫了什麼,能讓皇上那麼高興啊!
夏淵笙高興的不是上面寫了什麼,而是紀楠強大的推理能力跟事情分析能力,紀楠把前天晚上的事情整個都寫了下來,有些疑點的地方,她花了很多筆墨,分析可能性。
比如齊妃的手絹,她在信上寫道,齊妃身上也有香味,應該是把衣服浸泡在湯藥裡的結果,所以如果現在去找齊妃的那身衣服,應該是找不到了,還有那些針,紀楠也把罪名加到了齊妃頭上,但是沒說原因,只強調了齊妃是第一個接觸到李秋華的人。
信中更是淡化了雲妃邀請李秋華的事情。
夏淵笙看完這封信,算是猜到了紀楠昨天給雲妃寫的是什麼了,應該就是拉攏雲妃對付齊妃。他笑的是紀楠的計謀簡單,雲妃豈是那麼容易被說動的?不過紀楠也確實選對了最好的辦法,要讓吳灣灣出獄,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讓兩位妃子內鬥。
可是紀楠布下的局,豈是夏淵笙隨意就能參透的?
民安回來了,帶來的消息讓夏淵笙對紀楠刮目相看。
雲妃昨晚真的是讓天牢裡的囚犯串供了,其中一個宮女更是直言是齊妃讓她把針放到李答應的墊子裡,還讓她把針放到了吳灣灣的桌子底下。
關於紀楠是怎麼說服雲妃的,夏淵笙想了很久都沒想通,直到最後他是在想不下去了。
原本對吳灣灣不利的人證物證,都已經轉變成針對齊妃的人證物證了。夏淵笙點著頭,既然有人幫著他清理後宮,那他也樂得清靜,他倒要看看,最後是誰贏了。
「皇上?皇上,茶來了。」曹青端來一杯茶,總覺得皇上看完紀楠的信之後就變得怪怪的,紀楠究竟是寫了什麼讓皇上都魔障了。
夏淵笙抿了一口:「這泡茶的技術,你還真不夠格,有個叫紀楠的宮女,你以後可以跟她學學怎麼泡茶。」
「奴婢知道了,奴婢定當跟紀楠好好學習的。」
夏淵笙瞇上雙眼,學習?恐怕她學一輩子,都學不到紀楠的一層吧!紀楠帶給他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還有更多的他還沒見過,他對紀楠的好奇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