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楠往旁邊一坐,江陽玉還沒有被冊封什麼名號,就已經擺出了高高在上的架勢,看來她信心很足。
「因為是我姐姐,所以我也經常去她那邊坐坐,趙燕也算是能跟我說得上幾句話,今天我去的時候,看到她在收拾她的桌,我看她桌上的胭脂瓶好看,就拿來看了一眼,後來不小心沾染了胭脂,剛開始還沒什麼,後來手上一陣癢。因為我身體不好,很多東西用在身上都會起癢,我就多嘴問了一句這胭脂裡有什麼。」
話至於此,崔妙畫頓了頓,深吸了口氣:「後來趙家小姐也沒說什麼,打發我走了,但是我知道,她肯定是不高興了。」
說到這裡,大家也都聽明白了,趙燕的胭脂被做了手腳,趙燕肯定是不知情的,但是沒想到被崔妙畫給撞破了,趙燕就開始找這個要害她的人了,至於她認為的那個兇手,多半就是崔面琴了,所以才會在院裡大打出手。
「看來你姐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定然是你姐姐做的手腳,如果真是這樣,你就等著你姐姐來找你算賬吧!」忽然,嚴青從床上發出聲音。
「還沒睡?」紀楠對著她的床問,她早就猜到她沒睡了,肯定一直在偷聽,剛才江陽玉跟她說的話,嚴青肯定也都聽到了。
「那麼吵,我能睡著麼!」嚴青沒好氣地說。
「這件事情,你們都不要說出去!」江陽玉突然很嚴肅地板起面孔說,「就讓宮裡的嬤嬤去處理這件事吧!都別出去說,知道麼!」
她狠厲的目光朝著紀楠射來,她肯定是害怕紀楠去給紀薇通風報信,不過她還真是高估了紀薇跟紀楠之間的姐妹情。
紀楠點了點頭,如果她再不給出點反應,那麼下一對打架的,恐怕就是她跟江陽玉了。接著爬上自己的床,拉下床簾,躺好。
剛才是得知爭執的原因,所以沒有細想,但是細細琢磨一下,崔妙畫這個人比起崔妙琴來更加不簡單,能夠跟趙燕說上幾句,還能在趙燕手中拿下胭脂,並且全身而退,紀楠可不認為這是崔妙畫的個人魅力,尤其是她知道崔妙琴要求崔妙畫監視她們幾個這件事。但是究竟她是怎麼做到的呢?就憑她一個人,就要把禍水東引?紀楠不知道,但是以後,她要對崔妙畫上點心思了。
次日,王嬤嬤當著眾人的面宣佈了趙燕跟崔妙琴的處罰,她們被罰了禁閉兩日,期間不得任何人探望。而且她還很嚴厲地說道:「以後要是再有任何人私下打鬥,那麼處罰可就沒那麼輕了!再過兩日就是最終名單的確定,所以在此之前,請各位秀女都安分守己!」
趙燕跟崔妙琴暫時還沒有在秀女名單中除名,看來她們兩個還是有價值的。
兩天之後,正式秀女名單就要下來了,就要開始分配了,伺候皇帝的伺候皇帝,做宮女的做宮女(一般都是犯了錯的),還有做女官的做女官。
大概是因為昨晚的打鬥,儲秀宮裡的宮女多了些。紀楠還不打算在這個時候犯錯,因為很可能會因為這樣被遣送出宮,只能等她進入了正式的秀女名單之後,才能犯錯,而且必須是一個很大的錯,罪不至死,但是足夠讓她倒冷宮的罪名。給秀女這個罪名的,只有妃或者皇帝,紀楠根本就不指望得罪嬤嬤而發配當冷宮。所以她現在只能等,並且保證不犯錯,同時不能被人陷害。
江陽玉雖然對紀楠很警惕,但她還不至於要用陰招除掉紀楠這麼一個庶女。
但是,儘管江陽玉這樣的人不想耍卑鄙的手段,還是有不少人背後小偷小摸地惹出是非來,為的就是在名單出來之前,再除掉幾個對手,紀楠不想研究誰做的手腳,只要這火沒有蔓延到她頭上,那麼她就不會去管。
既然是來到了這裡,就說明大家是有資格進入內宮的,說不準就在這批秀女裡面會出個皇后。紀楠深知女人的戰場比起男人的戰場一點都不遜色。崔妙畫在這兩天裡開始莫名其妙地咳嗽,嚴青的皮膚也莫名地泛紅,江陽玉跟紀楠倒是無事,這難免不讓嚴青記恨上她們兩個,但是江陽玉的脾氣跟身份擺在那,嚴青不能說什麼,只能把矛頭指向紀楠。處處針對紀楠,但是紀楠面對嚴青的為難毫無反應,胭脂水粉被打翻了,紀楠就不用了,訓練時候絆倒紀楠,她就爬起來繼續,一點都不生氣,就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再過一日名單就要下來了,大家都開始小心翼翼。
院裡的蟲鳴把這個夜晚襯托地更加煩躁不安,就算是躺在床上,也是翻來覆去,如果不在名單裡面,也算是好事,這樣就能出宮了,但是在名單裡面,就要呆在內宮,如果不能有個妃嬪之位,那只能作女官,如果犯錯,隨時有被貶為宮女的可能。
一方面想要成為妃嬪,成為萬人之上的女人,成為整個國家最尊貴的女人,另外一方面,又害怕女官瑣碎孤獨的人生,就這樣懷著憧憬跟矛盾的心,這些年輕女孩睡著了。
紀楠拉起窗簾,坐在床上,她聽見其他人均勻的呼吸聲,知道她們都睡著了,起身躡手躡腳地走到桌邊倒了杯水喝。
這個夜過去之後,會有多少女孩的命運就此改寫?那個最尊貴的地位,在紀楠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可是依舊有前赴後繼的女孩為了這個位置甘願犧牲她們的青春。
要改革,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必須從人們的思想上有轉變才行。她開始為聯盟的「偉大」目標擔心,或許,這個世界的人根本就不認為封建統治是壓迫。她開始想蕭憫冬,但是蕭憫冬的五官在她腦海中已經模糊了,只有一個輪廓。
名單下達的這天,終於到了,所有秀女都梳妝打扮好,一排排地站在儲秀宮的大殿之中,靜候著王嬤嬤拿名單來。
「齊妃娘娘到!」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朝著門口望去,先進門的是一個婢女,揚著下巴掃視了一眼在場的秀女。然後往旁邊一站,等後面的齊妃來了之後,彎腰扶起她的手。
梳著承雲髻上戴白玉鑲金邊流蘇步搖,每走一步,流蘇都晃動一下,讓她搖曳的身姿更顯嬌媚。身穿淺白色抹胸上面繡著金絲祥雲圖案,身披粉色輕紗,姣好的身材讓人羨慕不已。比起她的臉,紀楠更注意她的打扮。齊妃臉上有些嬰兒肥,但是把自己打扮地性感,紀楠不認同她這樣的形象定位,如果讓紀楠來改造,肯定會把她的優勢更加凸顯。
所有秀女都行禮:「參見齊妃娘娘。」
齊妃往前走,李嬤嬤早就為她準備了好一張椅。坐下之後,伸手拿過茶杯,輕抿了一口:「免禮。」
紀楠知道齊妃,蕭憫冬給過她資料,齊妃就是皇帝還是時的側妃,齊妃的爺爺是開朝元老,雖然到了她這一代,風光已經是遜色於當年了,但是基地還在。值得一提的是,齊妃的母親跟趙艷的母親是親姐妹,所以齊妃也就是趙艷的表姐。
「本宮是替皇上來看看這次的秀女的,畢竟伺候皇上是大事,不能讓閒雜人等分了皇上的心,對了,這人,到齊了嗎?怎麼本宮覺得少了幾個?」齊妃把茶杯遞給宮女,鳳眼一挑,身邊的嬤嬤立刻繃緊了神經。
「娘娘說地是,還有兩位秀女因為一些事情被關了禁閉,您看……」
「既然都這個時候了,當然要人到齊了一齊宣佈的,還不快去把人帶出來。」齊妃掃視了一眼,這些秀女,以後就都是跟她分享皇帝的女人,想到這件事,她就嚥不下這口氣,但她必須要忍住,而且要在這其中培養自己的人。
很快,趙燕跟崔妙琴就被帶到,看她們的神色有些憔悴,這兩天應該是不好過。
趙燕看到齊妃,明顯表現出了興奮,但還是壓抑住了內心的激動,她跟齊妃雖然不是從小一起長大,但怎麼說血緣上也是有關係的,進宮前,趙燕的母親也跟她說過,要站到齊妃這邊,幫著齊妃,就是幫助自己。
「好了,現在算是人到齊了,張嬤嬤,念名單吧!」
這名單是由皇上擬定的,具體的人其實齊妃也不清楚,她猜測雲妃應該是知道的,不然怎麼會讓她來這裡親自看著名單的公佈?
張嬤嬤行了一個禮,便開始宣佈名單。
「陳青鈺,江陽玉,黃宗澗,沈佳,李秋華,李冬華,紀薇……」
紀薇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地露出了笑容,同時也鬆了一口氣,同時等待著,她想知道紀楠會不會在這個名單裡面,如果在,那麼她以後還可以利用紀楠,如果不在,那對她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
「趙燕,崔妙畫,嚴青,紀楠……」
紀楠皺了皺眉,果然,趙燕是在名單裡的人。看來現在就已經有人開始站隊了。紀楠聽著,想著這些人力,要有多少炮灰,才能磨練出一個皇后來,女人的戰爭,算是真的開始了。
名單念完,基本上紀楠知道名的都在名單裡面,除了崔妙琴還有一些紀楠不知道的秀女。等待她們的,就是被遣送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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