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呢?」楊戩有些玩味的問道。他已經從玉帝那雙的威嚴的眼睛中看不到了殺氣。
玉帝自斟一杯,慢慢的嘗,喝完之後,過了很久,才幽幽道:「你的沒錯,寡人現在已經不能殺你了,因為你跟以前不同了,你有鴻鈞老祖罩著,你有闡教的身份,寡人現在不能輕易動你。
既然動不了你,寡人自己又何必跟自己找麻煩呢,倒不如以禮儀待你,也算是緩解了一場敵我關係。」
玉帝的坦誠讓楊戩驚訝不已,楊戩聽他完,自己都被逗樂了,楊戩道:「玉帝,心裡想的,就不用這樣出來了,這些話在當事人面前聽起來,怎麼感覺怪怪的?」
玉帝道:「寡人不是那種藏藏掖掖的人,心中想的不免告訴你,告訴你又能如何,不告訴也不能如何。」
楊戩道:「既然陛下這樣坦誠,那好,我也就跟你坦誠一件事情。」
玉帝倒酒的手,忽然停頓了下來,用一種很是擔心的眼神看著楊戩,道:「什麼事情?」
楊戩看他緊張的模樣,忽然笑了起來,道:「你不必這般擔心,現在你這天庭之中有六十五正神,就算是我有天大的本事,十個楊戩也在這裡翻不起浪花的。」玉帝看著他,臉上的擔心稍微減弱,畢竟當年楊戩的所作所為給他帶來的創傷,給天庭帶來的創傷大了,到現在想起來還難免心有餘悸。
玉帝道:「到時,你要跟寡人什麼事情?」
楊戩平靜的道:「可能我還要再犯一次天條。」
此言一出,玉帝手中的酒杯啪的一聲拍在案桌上。雙目圓凳,脖上青筋暴起,一副要吃人之態,瞪著楊戩,一字字道:「你什麼?」
看他突然發怒。這是楊戩意料之中的事情,楊戩心中坦然:「原來他還是老樣,只要提到天條,提到天庭,他立刻就變得激動非常,冷血非常。」
楊戩再次道:「可能我還要再犯一次天條。」
玉帝冷冷的看著他。不怒自威,道:「你知道犯天條給你帶來的代價嗎?就算你有老祖罩著,有闡教護著,天庭也絕對不會饒了你!」
楊戩點了點頭,道:「這我知道。觸犯你那所謂的天條,所帶來的後果,我想我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都要深刻,但是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去做的。」玉帝咬咬牙,道:「你既然知道觸犯天條的後果,難道還要執意去做嗎?」他忽然變得很平靜。今天對他來一切都不正常,他從來沒有給一個人倒過酒喝,也從來沒有跟一個下臣平起平坐。
更是沒有在他道要觸犯天條的時候。還能保持平靜,甚至還要詢問一番,今日的他古怪了,今日的一切都變得很古怪,很不正常。
楊戩輕輕一笑,道:「陛下。可否相問,你自始至終有沒有覺得天條之中有什麼不妥之處?」
玉帝斷然回道:「天條乃是上古之神創立。自盤古開天之後,就與之共存。期間耗費多少上神的心血,才凝聚成了一套精煉,合理的天條,此天條施行千萬年,使得天庭位居界之,統領界,此法乃是天庭幸運之法,根本之法,怎能不妥?」
「天庭的天條的確有他可到之處,這一點無可否認,在下年少,不知天庭以前經歷了什麼,但是單看現在天庭的輝煌,也能知道天條給天庭帶來很多利益,可是間萬物沒有完美之物,天條也非完美存在。」…
「哼,既然你都了,天下界之內沒有完美之物存在,事事物物都有虧缺,那天條間有些虧缺,又有何不可?」
「非也,萬物皆可有虧缺,唯獨法不可,法有遺漏,必有隱患,法必須要做到完美,即便不能真正的達到完全的完美,但是也要接近完美,已經發現其漏洞,如若不糾正,豈不是看隱患作勢擴大嗎?」
「天條最初若是有紕漏,還很正常,上古之神耗費經歷,不斷加以完善,從上一次修改天條,到現在為之,已有一千五年,期間天庭蒸蒸日上,哪裡又什麼隱患所在?」
「隱患是需要時間才能變成患難,以前天條紕漏的確是微不足道,但是如今事態擴大,已然將隱患搬到了明面上,怎能還要棄之不顧?視而不見呢?」
二人一言一語,互駁對方,如果這是一場辯論賽的話,那麼辯論雙方都沒有絕對的錯誤,今天的事情變得更加的奇怪了,一向頤指氣使,居高臨下,發佈聖旨,無人反駁的玉帝,現在竟然跟曾經的一個天庭重犯,再辯駁,甚至還很投入。
「你倒是,現在天條的或缺是什麼?又是什麼事情將這缺口搬到了這明面上呢?」
此言一問,楊戩突然看向玉帝,雙目中立刻閃現出奪目的怒意,簡直就要從眼神中噴射出一團火焰,將其燃燒殆盡。玉帝本人觸及到楊戩的目光,也覺得有些寒意撲來。無意間的端起酒杯,躲避楊戩的怒視。
楊戩道:「天條內的紕漏至今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是有一點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便是天條規定神仙必須要斷絕七情六慾,此條無情無理,簡直就是滑稽之談。」
「楊戩,你是在為自己辯駁吧?你可知道天條內規定這一條,可是有多少好處?」
「好處?今日我倒是洗耳恭聽了?你究竟此條給你們帶來了什麼好處?」楊戩平息著心中的憤怒。
玉帝不緊不慢道:「七情六慾,乃是禍之根本,若不斷絕,這天庭內的神仙,就會亂成一團,成了歡愉之都,荒蕪天庭,糜爛本性,到時候哪一個神仙還能全心為天庭做事?此法斷絕情感,就是讓人格盡職守,各司其職,才能保證天庭安寧,界安寧。」
「哈哈哈。」玉帝完一眼,
楊戩就狂笑起來,玉帝看著他,道:「你笑什麼?這都是現象,現實,你若是不信大可在這天庭轉上一圈。」
楊戩收起笑容,道:「就算是你的對,但是斷絕了七情六慾,這天庭雖是繁榮,又跟一個冰冷的囚牢有什麼區別?這樣的天庭,豈不是只快慰了你自己,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臣,他們是如何想的?他們心中想要什麼?」
玉帝冷哼一聲,道:「寡人只要天界繁榮,這期間不拘節,即便是他們有些怨言,但是為了天庭的繁榮,這些都不重要。」
這些都不重要,這些都不重要?楊戩心中反覆嘀咕著這兩句話,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又有些無法理解,但是轉想,他所處的時代,所處的年代,他或許能得到一些解釋,一些理解。
楊戩心道:「帝王,這就是帝王的心思,中國五千年的歷史長河中,出現了數不清的帝王,他們都是高高在山,霸權在身,他們都是天,號稱天的兒,他們是榮耀,富貴的制高點,這些人中有些是人中龍鳳,有些是禍國殃民,但是他們身上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獨尊,霸權。
他們不在乎別人的生死,因為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掌握別人的生死,他們不在乎,因為他們在乎更大的,或者是,他們已經擁有了,又何必在乎比人是否擁有?」
楊戩道:「你難道只為了天庭的繁榮就不在乎,你臣的感受嗎?」
玉帝道:「在乎,寡人當然在乎,只是沒有你的那麼嚴重,這些神仙自古都是孤獨慣了,他們大部分,甚至是全部都已經斷絕了七情六慾,倡導這一點的人很多,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優柔寡斷的。」
楊戩苦笑一聲,道:「如此來,你是從來沒有動過要改變此條的念頭?」
玉帝沉默了一下,突然歎息一聲,楊戩不知道他為何擔心,剛才玉帝斷然回答,態堅決,楊戩所未見的,可是他這突然歎息,也是楊戩所未見的。
玉帝幽幽道:「動過,以前是有這個心思動過,那便是你娘親死的那一天,寡人在那一天,那一瞬間動過。」
楊戩的心突然一跳,提到雲華仙,他心中的怒火就像是一座爆發的火山,將他自己都要吞噬掉,楊戩狠狠的道:「你現在是否覺得對不起我娘了?」
玉帝無視楊戩的憤怒,他又歎息一聲,這一聲無論是誰都能隱隱約約的聽到,這其中的自責。
玉帝道:「作為一個兄長,我親手毀了她的一家,殺了她的夫君,殺了她的兒,也對她另外的兩個女趕盡殺絕,最後還將她也給殺了,做了這些事情,我這個兄長是很不稱職的,甚至可以背上千古的罵名。」
「但是作為一個帝王,寡人並沒有做錯,天犯法與庶民同罪,這一點寡人不能徇私,如果因為寡人的一點同情,開了先河,日後法難行,才是最大的禍端。寡人到時候不僅對不起你娘,連整個天庭,整個界都對不起。」
玉帝先是自責,而後又變得坦然,他當年的苦衷現在終於對人出來了,他或許可以跟任何人去,但他只需要一個人去理解。b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