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幾個月,你的身子本來就比較弱,現在學會了吐納之術,你的身體好才是重要的。」
青兒低著頭,道:「青兒像快點學會飛行,以後就可以見公子了。」她的聲音很低,低到連楊戩都沒有聽到。
楊戩笑了笑,說道:「你現在這裡過的怎麼樣?」
「青兒每天都在做師傅交代的任務,修行,雖然有些枯燥無味,可是有的忙了,也變得充實了。」
充實起來,就會被忙碌沖淡自己的頭腦,腦子會變得空白起來,不去想一些人,不去想一些事情,忙碌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對於青兒來說,這個方式算是一個不錯的方法。
她本是一個死過一次的人,一個死過之後又活過來的人,一個死的人,是不可能再活的,可是在這個時代,這個世界,一些現在不可能的事情,往往都會發生,而且會在你的眼前發生。
當她活過來之後,看見這個讓他活過來的男人,她的心中就有了一種羈絆,你會永遠感謝給你生命的人,也會永遠感恩給你生命的人。她現在就是感恩,感謝,可是在這最基本的感情中,卻摻雜著一些古怪的感覺,一些每每想到都會忍不住臉紅的感覺。
「那就好,你只要好好的跟隨雲中子師叔,學習法術,日後必定成才。」
楊戩用一種很堅定的語氣對青兒說道,對他來說這或許就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鼓勵之言,可是對於青兒來說,這句話將會激勵她很久,很久,哪怕是一生!
「青兒會記住公子的話,一定不會讓公子失望的。公子,你這一次來這裡。是有什麼事情嗎?」
「哦。我來是找雲中子師叔借一件東西的。」
「這樣啊。」青兒的臉上突然散出了一種失落,她低著頭,道:「師傅還有三天才能出關。公子可在山中等候就是了。」
說完這一句話,她的心中又忽然升起了一種期盼。一種渴望,至於她期盼的是什麼?渴望的是什麼?對她自己來說,都是一個很模糊,很不清楚的一件事情!
「剛才童子已經跟我說了,你現在如果有事情的話,可以先去忙了。」
青兒真的走了,她頭也不回的就走了。可是一個時辰不到她又回來了,而且是笑容滿面,喜上枝頭的回來了。楊戩不知道她是碰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而且剛開始她走的時候,楊戩還以為她是生氣走的,現在看來明顯不是。
「你怎麼又回來了?」
「公子,我已經跟師兄說了,你是山上的貴客,我跟你又熟悉,師兄就讓我招待公子。這三天公子的生活起居就由青兒照顧了。」
原來她出去只是為了這件事情,楊戩尷尬著笑了,一個女孩子主動申請照顧自己,這樣的事情碰到了哪一個男人的身上。都會一件很幸福,很滿足的事情,可是楊戩卻不,他感覺青兒怪怪的。
他當然知道一個少女。在這個時代,這樣如花似玉的年齡是最容易動情的,而他當然不希望他動情。更不希望她對自己動情。
「我一個人慣了,根本不用照顧的,這裡我也來過幾趟,對這裡並不是一無所知,你還是快些回去修行吧,莫要因為我耽誤了你的修為。」
楊戩很平靜的說道,他也很溫柔的看著青兒,青兒是一個敏感的人,也是一個愛流淚的人,這一點他多少有點瞭解,青兒真的哭了,她身子在微微的顫抖,兩行淚珠,珍珠般的劃過臉頰。
楊戩立刻就手足無措了,青兒哭泣道:「公子,你是不是嫌棄青兒了?您對青兒有著救命之恩,青兒服侍公子,是自願的,青兒在這裡修行也是聽了公子的話,要說公子嫌棄青兒的話,那麼青兒就真的沒有辦法活了。」
她哭泣起來楚楚可憐,任何一個男人面前站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哭泣,應該都會去安慰,而楊戩正是一個害怕女人哭的人。
「青兒,你想多了,我哪裡有這麼想,好好好,既然你都跟你師兄說好了,這幾日就在這裡吧。」
青兒立刻露出了微笑,倘若不是她很快的擦掉臉上殘留的淚珠,誰又能想到,她剛才,就是剛才,是哭了,還是一直笑著呢,女人變臉的速度,所有的男人都會感到驚訝,有時候她們自己也會好奇,為什麼女人有這樣一項技能。
青兒伺候人的本事果真很高,楊家以前可以說是大戶人家,但是家僕就到二十人,他身為楊戩的二公子,也可以說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可是他重生到這裡的楊戩,是楊戩一生痛苦的開始。
他雖是楊家的二公子,雲華仙子的兒子,最響亮的身份還是玉帝的親外甥,這些高貴的身份,他卻沒有過過一天高貴的生活,他逃亡,他躲避追殺,他被人欺凌,今天他總算是體會到了一個公子的生活究竟是什麼樣的了?
青兒讓他感受到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無微不至的照顧,讓這個從來沒有享福的公子爺,有些不適應!又有些享受。
深夜,楊戩站在山頂,享受著山風,享受著明月,青兒走到他身邊,他都沒有感覺到。這樣寂靜,就這樣靜靜的待著,他很久沒有這樣做了。
他一轉頭,看著青兒看著他,微笑的看著他,楊戩收回目光,又抬頭看著月光,圓月,皎潔月光。
「青兒,你看天上的月亮好不好看?」
他突然問了這麼一句,青兒沒有意識到楊戩會突然說話,她只想癡癡的看著,靜靜的看著這個男人,那怕是不說一句話,就這樣靜靜的站著,明月照著,山風吹著。對她來說已經算是一種恩賜了。
青兒一怔,嫣然一笑,抬頭看著明月,道:「好看,我一個人的時候,也喜歡抬頭看看月亮,它總能給我一種安靜,讓我的心安靜。」
「那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會不會上到月亮上去?」
「啊?」青兒驚訝一聲,楊戩再說一個對她來說不可能,不現實,當然也是不敢相信的事情。可是在她短暫的驚訝之後,又立刻知道,這是一件可能,現實,她深信的一件事情。
青兒搖了搖頭,道:「沒有,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上月亮上去,有些東西,只適合遠遠的看著,或許到了上面,味道就變了。」
楊戩轉過頭,看著青兒,眼神的一絲驚訝,驚訝青兒竟然能說出這樣有含義的話,的確她說的對,說的很對。
「你說的不錯,在下面看,月亮是完美無瑕,純潔高貴,給人的感覺也是這樣,到了上面,就真的變了,上面的一個冰冷的世界,住著一個淒美的仙子,月亮準確來說就是一個外表美好,實際上是一個囚牢。一個永遠都無法衝開的囚牢。」
「公子,你去過月亮吧,一定見過那個仙子了。」
「對,我是去過,也見過那個仙子。」
「可是,我不這麼認為,人世間有著太多的陰險狡詐,坑蒙拐騙,但是月亮上就不同了,它雖然寂寞,顧及,可是永遠都不會遇到這些傷心的事情。」
楊戩突然看著青兒,笑道:「你也想要一個那樣的地方?」
青兒點了點頭,嘿嘿一笑,道:「如果跟自己相愛的人,有那樣一個地方,遠離塵世,我當然想要那樣的地方,跟自己喜歡的人,廝守一生。」
青兒很是嚮往的憧憬著,月亮照在她那雙純潔的眸子上,散發著純真的光輝,一個女孩子就應該這樣的簡單的憧憬,生活簡單一些,想法簡單一些,自己就會過的幸福很多。
「你有沒有想過以後的事情?你是要上天做神仙?還是要在人世間做一個散仙?」
「仙?」青兒驚訝的長大了嘴巴,看著楊戩,似乎有些激動:「我也可以成仙嗎?」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凡人,能再次活過來,就已經令她滿足,超乎了她的滿足,那些所謂的仙都是高高在上的,可是現在讓她選擇要做什麼仙?她驚慌的程度,可想而知。
「你現在跟隨雲中子師叔修為,日後的頂峰就是成仙,修成正果,你可以位列仙班,上的凌霄,也可以逍遙人世間,無慾無求,做一個逍遙人。」
這樣的選擇,讓誰做,都是一個很幸福的選擇,可是青兒卻顯得沉重了,她剛才的驚訝之後,並沒有興奮,而是沉重。
「公子你呢?你是要去上天做神仙?還是要在人間做一個散仙呢?」
她不答楊戩話,卻反問著楊戩,眸中儘是期盼的眼色,楊戩看著月光,微笑道:「就像你說的,月亮離遠了看才是美麗的,天空也是一樣,離遠了看才會歎服他的遼闊,壯觀,可是上了天,就會變了。」
「公子,你的意思,以後你要留在人間嗎?」
「我喜歡離遠了看天,離遠了看月,不想去觸碰那些高不可攀的東西,而且我對仙也沒有什麼喜歡的,只願意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做一些普普通通的平凡事。無慾無求。」
他的選擇,當然也是青兒的選擇,青兒柔柔的看著楊戩的背影,低聲道:「青兒只是一個普通人,也會過普通的生活。也喜歡過普普通通的生活。」
楊戩微微一笑,道:「以後的事情誰都說不好,來,現在我給你輸送一些真氣,幫你調理一下你體內的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