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西沉,明月高昇!西岐城中的歡慶景象,總是能給他一種心理的安寧,這是他最近才發現的,待在丞相府議論事物,或者在西岐大營中整頓軍馬,這些事情都比不過他在這繁華的街道中走上一遭。
哪怕只是一小會!來往穿梭的行人,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戰亂給他們帶來了很多的苦痛,所以他們得到一點太平的時間之後,就會表現的很滿足!
歡聲笑語,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的歡聲笑語!所以每一個人都笑的很甜,很真摯!無論是誰都想看到這樣的笑容,而不去接觸那些虛偽的笑聲!
西岐城西有一處酒家,店是百年老店,祖代相傳,傳到這一代是在李小三的手中!他的名字用現代話來說不好聽,在現代也不會有人起他的這樣的名字。在古代卻不同!古代的小三都是被固定為狐狸精。
李小三是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他身材不高,也就只有四五尺左右,留著兩撇山羊鬍子,瞇著他那小眼睛!稍稍偏旁的臉,總是能給人一種親切的模樣!就因為他這個親切的模樣,倒是有不少人願意來他的酒館喝酒。
當然,這些人去他的小三酒館,可不是為了他那張親切的臉,而是為了他祖代傳下來的美酒!他的這種酒辛辣不是香甜,勁道十足,回味無窮,最主要的又是價格便宜!這來往的回頭客也就不少。
小店的生意興隆,從李小三太爺的那一輩,這裡還只是擺著一個棚子,隨便放著幾張桌椅,構成了一個還能像樣的酒攤,但是時間一長,一代代傳下來,棚子、茅草屋、瓦房。到現在已經是三層之高的酒樓了。
以前莫說是找夥計了,連自己的生活都難以維持,可是現在整個酒樓上上下下、酒保、小二、雜役,廚師,已經有了三十多位!
而以往只是單憑賣酒為生,到了李小三這一代已經是引進各種菜餚!生意一天天的壯大,不知他哪裡來的興致,本是沒有讀過書的他,強硬的把酒樓按照自己的名字叫著。
這小三酒樓,在以往也沒有什麼!只是有些俗氣罷了。但是要是放在現在,可就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晦氣地兒。
酒樓的生意每日都是賓朋滿座!座無虛席,這每天李小三都數錢數的手抽筋!最不盡然的,相貌平凡的他,可是娶到了一個風姿卓越的小娘子,更是讓這周圍鄰里鄰居羨慕不已啊。
近兩日發生的事情,更是引來了很多客人!整個西岐城歡慶不已,前幾日那紂王的二王子殷洪被他的師傅赤精子親自斬殺之後,赤精子臉面無存。最後救下了韋護,揚長而去。
尤其是那死而復生的將軍們的鼓聲,更是在西岐城中被百姓傳的是離奇百倍!都把那些將軍視為了神人!
這酒樓自然就成了很熱鬧的地方!
這日,夜晚!酒樓依舊是杯觥交錯!相比白日已經是少了一些人了!
「老闆。給我們來一斤牛肉,三個涼菜,兩壺酒!」
到了這裡是不用說酒的名字,因為這裡只有一種酒。看來這喊著要酒的人倒是常來!李小三正在櫃檯上算賬,輕輕一抬頭,瞬間就來了精神。
喊酒竟然是四個當兵的。急忙放下手中的算盤,轉過櫃檯,攔住了正要上前招呼的小二,低聲道:「你去招待其他的客人吧。」
李小三來到那四位官爺面前,和氣道:「幾位官爺,今日光臨小店,小店真是蓬蓽生輝啊,這兩日小店正在優惠呢,幾位爺前來,這酒水錢就不收你們的了。」
當兵做官的人雖然不能給他帶來什麼銀子上的手藝,但是有了官府的關係,無論做什麼生意,行什麼事情都會變得很容易一些。
那四個士兵,一個個甲冑在身,腰間配著寒光四射的大刀!一看就是在營中做小官的人!那四人的長相雖是不同,穿著一樣,硬朗的身體也相似。
行軍打仗摸爬滾打多年,身子自然是好的!李小三不敢直視他們的眼睛,在來的幾步上已經仔細觀察了一下他們的樣貌。
在燈光下,那四人分四角而坐,東面的那位額下微鬚,雙目如鈴,不怒自威!西面那位白面清淨,有幾分生公子的模樣,南面那位倒是面如重棗,虯髯鬍須!目光中也是寒星四射。
在那背對著他的,坐在背面的那一位,他到了跟前才敢小心翼翼的瞥了兩眼,長相倒是清秀,但是他那清秀的臉龐上卻是有這一條猙獰的刀疤,那刀疤自左眼角一直拉到右嘴角!李小三看了一眼就不再多看。
坐在東東面的那個額下微鬚的將官說道:「咱這位爺可是咱們營中南宮將時軍手下的先鋒官,賀一山!今日你可要好好的招待!快去拿吧,要是酒菜不合胃口的話,莫要說酒錢了,就連你這小店也保不住!」
這個將官恭敬的看著那個臉色有一條刀疤的將官!就是他口中說的「賀一山」了。
李小三一聽這名號,他雖然不知道這「賀一山」是誰,但是南宮、武吉兩位大將軍在西岐城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好勒,各位官爺,你們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催。」
李小三臉上堆著微笑,一連串的點頭,轉身就直奔廚房去去催促廚子去了。
「柳方,一山哥不是說了嘛,我們出來不要張揚,你怎麼報出名號了!」他對面而坐的那個生公子有些不滿的說道。
柳方卻是哼了一聲,道:「我們兄弟幾人在戰場上拚死拚活保護他們,都是提著腦袋過日子的人,這行的是光明磊落的大事,又不是畏畏縮縮的小人之事,有什麼不能說的?呂,我看你是多慮了。」
bsp;那坐在南面的虯髯大漢,也點頭道:「方哥說的不錯,我們都是在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為的就是保護他們!我們這也算是有恩與他們,俺是覺得沒什麼不妥!」
「彰顯,你怎麼也向著他了。」呂不滿意的瞪了一下,那個虯髯大漢!
「好了!」
賀一山一聲低沉的聲音壓住了他們的話,他的聲音沙啞!就像他那道瘆人的刀疤一樣,充滿猙獰、恐怖!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柳方、呂、彰顯三人都同一時間閉上了嘴,連聲都不敢吱一下!
「出來是讓你們吃飯的,不是讓你們說話的!更不是廢話!」
賀一山精煉的雙眸掃視著三人,三人更是靜了!都低下了頭!
「哼!都是一些小角色,在這裡裝什麼大爺啊!」
正當這一桌上有著沉寂的安靜時,一道刺耳的聲音突然插入,顯得那樣的格格不入,令人厭惡。
那三人正是心中憋屈,不知何處釋放,這突然來了一個冤大頭,怎能放過發洩的機會。
三人幾乎同時抬起了腦袋向著那個說話的人看去!看見一個醉鬼似的大漢,一個人趴著一整張桌子。
桌子的幾道菜已經被他風捲殘雲吃的亂騰騰的,還有幾個東倒西歪的酒瓶子!而然趴在桌子上,右手還在不停的往嘴裡灌著酒水!
一頭蓬亂的頭髮,像是一個鳥窩蓋在了頭上!三人看著那個醉鬼,又看了一下賀一山。賀一山的臉色也變了。
那條猙獰的刀疤,也因為他臉上的憤怒,而扭動起來,像是一條會動的毒蛇!這漢子的一句酒話,的確是刺激到了他。
他也是出生入死,從死人堆裡爬出來,這臉上的刀疤,身上的傷口都能證明他也是一樣的拚命,可是為什麼就偏偏輸給那些會道法的人!
彰顯、柳方、呂三人看著賀一山的臉色,就知道該怎麼辦了!他們跟隨賀一山多年,早已學會了看顏色行事。
那彰顯率站了起來,其餘兩人立刻起身,三人向著那個酒鬼走去!
「啪」
那彰顯、柳方虎掌一拍酒桌,那酒桌上的杯盤,震飛了起來,裡面的剩餘剩餘食物也飛了起來,四四落落的落在了桌子上、地上,還有那醉鬼的身上!
這一聲響,可是壓倒了酒樓裡杯觥交錯的聲音!喧鬧的酒樓在這一瞬間變得安靜下來,離得遠的人,翹起了腦袋,張望著,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那離得近的人,忌憚官府,就草草的結賬走了!不過很多都沒有走多遠,而是躲在遠處,看戲般的看著這些人!
而那不想張揚的賀一山,此刻也顧不了這麼多了!要是惹出禍來,正好可以去南宮那裡理論,理論!
「他娘的誰呀?」
那醉鬼抖身而起,甩掉身上的飯菜,有的還是熱的,燙的他是直咧嘴!站起了身子,這三人才看清這酒鬼的面容。
整張臉被蓬亂的頭髮擋住,髒兮兮的一片!臉上還生著一些爛瘡!
「方纔那話是你說的?」
彰顯瞪著他,手已經握緊了腰上了大刀!
那醉酒瞇了瞇眼睛,甩了甩腦袋,醒了醒神,看著面前的三個將士!
一咧嘴,冷笑道:「怎麼?打敵人沒有本事,要來打我們這些黎明百姓了?」
「放肆!」
彰顯大喝一聲,只聽著「嗆啷」一聲,大刀出鞘,在燈光下,那柄刀已然可以散發出奪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