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兒看著那張蒼白的臉不由得有些癡了,替他擦拭乾頭髮,臉龐,那一張英俊的臉龐,流露出的悲傷,將她深深的感染。璃兒不由得心想:這個男人究竟經歷了什麼啊?
忽然間,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璃兒一驚,急忙站起身子,向門外走去,剛好迎上了段母。
「璃兒,翠珠和魅兒,怎麼就走了呢?娘還想留她們一起吃晚飯呢。」段母有些失望的說道。
璃兒上前攙扶著她,不讓她往自己屋中走去,緩緩說道:「娘,天色已經不早了,她們還要急著回家了,您也是知道的,她們兩家管的都很嚴的,要是回去晚了,她們的爹娘擔心的!」
璃兒扶著段母,轉臉瞧了幾眼躺在自己床上的男子。
「哎,你呀,從少就沒了爹,現在大大咧咧的也不知道一些禮數,這都已經十七歲了,連個提親的人家都沒有。」段母有些失落的說道。
「娘,又說這些了,璃兒已經說了很多遍了,這輩子璃兒就陪著娘,誰也不嫁的。」璃兒很是認真的說道。
「哪裡女兒家一輩子纏著娘親呢?你哥哥現在已經有幾個月都沒有回家了,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段母擔憂道。
璃兒將段母扶近了她的房間,說道:「娘,您不用擔心,哥哥沒事的,說不定再過幾天他就回來看娘了。」
「哎!」段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臉上充滿了無奈、期望,璃兒也是如此,雖是嘴上說自己的哥哥沒事,心裡面還是忍不住的擔心,也不知道段勇是去了哪裡躲債了?
「娘,您先坐著,我去給您做晚飯。」璃兒將段母扶坐在了屋中的椅子上說道。
「嗯。」段母應了一聲,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誰都說養女勝過養兒,段母現在是能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了。
璃兒走出房間,來到了廚房,廚房簡陋無比,只是一個用稻草,竹竿搭起來的棚子而已,裡面的東西簡陋而且稀少,璃兒依舊可以忙碌的很厲害。
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一彎明月已是自東方升起,懸在了黑暗的空中,將大地照的通明,繁星點綴,星海浩瀚。
「哥?」正在忙碌的璃兒,忽然抬頭,看見一個身影躡手躡腳的走進她的家中。
「哎,璃兒,怎麼哥每次回來都能被你發現呢?」段勇無奈的歎息一聲,大步的向她走去。
璃兒抬頭瞥了他一眼,瞧見他一聲髒兮兮的衣服,渾身泥臭,頭髮凌亂如稻草,身上黢黑如污泥,走去路來一瘸一拐的,這時兩年來他的一個債主前來討賬,他沒錢還賬被打折了一條腿。
現在多日沒回家像是一個大街上要飯的乞丐。甚至連一個乞丐都不如。
「你怎麼這樣一身打扮?」璃兒厭惡的皺起眉頭,捂著自己的鼻子說道。
「很好吧?」段勇張開自己的雙手,很是得意的說道,又在璃兒的面前轉了兩個圈,抬起腦袋看著璃兒。
「什麼還好吧?你渾身都臭死了。」璃兒說道。
「就是要這種臭,我這樣的打扮他們就找不到了我,還以為我是一個乞丐呢,就在剛才他們從我身邊走過都沒有認出來我,厲害吧?」段勇更是得意的說道。
他口中的「他們」就是日夜尋找他的債主們。
「快點回去換身衣服吧。不要讓娘也聞到你身上的味道了。」璃兒擔憂的向屋中看了一眼,段母並未察覺到外面的事情。
「哎,我就不見娘了,璃兒,你還有銀子嗎?」段勇微笑的對璃兒說道。
「沒有。」璃兒忙碌著自己的事情,很是堅決的否定他。
「哎,我的好妹妹。怎麼能沒有呢?你每天幫那些地主家洗衣服,現在已有一個多月,怎麼說也的攢了一些散碎銀子吧?」段勇跳動著眉毛,分析道。
「沒有就是沒有!哥,你也都老大不小了,就不會改改你的毛病嗎?娘和我每天都對你提心吊膽的,娘年紀都這麼大了,你就不會讓她老人家省心嗎?」璃兒放下手中的菜刀,看著段勇說道。
段勇卻是臉不紅氣不喘的拍著胸脯說道:「哥這樣做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嗎?」
「為了這個家?你要是真的是為了這個家,就聽我一句話,去找一個安穩點的事情去做,不要讓娘親擔心的行嗎?」璃兒說道。
「找事情去做,你得先給我一點銀子啊。」段勇說道,手已是向著璃兒給伸了過去。
璃兒憂慮片刻,還是拿出一兩散碎銀子遞給了段勇,這已經是她多少次遞給他銀子?她已經忘了,這是她多少次希望他能痛改前非,好好的做人,她也忘了,可是她依然記得他是他的哥哥。
心中還是十分的期盼段勇能改過,因為她每次看見娘親思念哥哥的時候,她總是會躲在角落裡偷偷的掉眼淚。
段勇幾乎用閃電般的速度接過了那璃兒用汗水換來的銀子,又閃電般的揣進了他的懷裡,對璃兒笑了笑。
「璃兒,我就先走了,你向我替娘說聲好啊。」段勇轉身就要離開。
「哥,娘很是想念你,你既然都回家了,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嗎?」璃兒叫住了段勇。
段勇歎息道:「璃兒,等哥混出名堂了,一定會讓娘和你過上好生活的,現在我不能在家裡待很長時間,要是被他們發現了,會給你們帶來麻煩的。」
璃兒再要說話,可是段勇已經踉
蹌的走出院子,消失在黑暗中。
「璃兒,是不是有人來了?」段母扶著門框,探出了腦袋問道。
「是一個要飯的,被我給打發走了,娘,您回屋裡吧,這外邊風大,飯菜馬上就要做好了。」璃兒打著含糊說道,又看了一眼段勇消失的方向。
心中想道:「哥,你什麼時候才能讓娘省心呢?」只能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吃過晚餐,段母很早就休息了,璃兒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那個人還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她在家中找了一些草藥,煎成湯藥,餵他服下。目光依舊是放在了那張蒼白的臉上。這人只是有微弱的氣息,其他的就和死人一樣。
長夜漫漫,璃兒趴在他的身邊困意襲來,不知不覺就是睡著了,腦海中還在想著這人的身份,想著自己的娘親,想著哥哥什麼時候能回心轉意,懸崖勒馬?
早晨的陽光和煦而又溫暖,一縷陽光暖洋洋的的照在了璃兒的臉上,璃兒緩緩的睜開了雙眼,陽光有些刺眼,璃兒伸手揉著自己的眼睛,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哈欠。
忽然間,她猛然坐了起來,驚訝的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躺在自己的床上並不稀奇,可是現在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卻是很吃驚。那床上的人卻不見了。
璃兒驀然一驚!又被嚇了一跳,她要尋找的人影,就站在窗邊,背影對著她,他的背影高大,威武,但是同時有顯得孤獨渺小。甚至有些不堪一擊。
「你……你是什麼時候醒來了?」璃兒小心翼翼的問道,心裡卻很是緊張。這種緊張她已經很久都沒有了。
「這裡是哪裡?」那人的語氣冰冷,冷的像是冰谷裡的寒流!不由得讓璃兒渾身一怔,腦海中忽然想起了,昨日在溪水旁翠珠說的話:「這個人會不會是一個壞人呢?」
「這裡是段家村。」璃兒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說道。那個人並沒有回答她的話。她也不敢再接著問。
那人歸於沉默,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的身上,在屋中地上留下了一個很長很長的背影。
「你……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璃兒心中有很多疑問都要詢問。
那人慢慢的轉過身子,一雙冰冷的目光,像是一把冰冷的劍刺進了她的心房,一股強大的壓抑感,幾乎能讓璃兒窒息。
這人就是楊嬋日夜尋找,敢在九曲黃河陣對元始天尊、陸壓道人兩位上古大仙動手的楊戩。
碧霄的死或許已經讓他變了,他現在的的確確變得冰一般的寒冷,沙一般的寂寞。他的那雙眼神也變得孤獨,變得冷峻。
看著這個不可近視的人,璃兒膽怯的低下了腦袋,難道翠珠說的話是對的?這個人是一個壞人?他再次懷疑了自己的判斷。
「你把我撈上岸的?」楊戩依舊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發問。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璃兒不知道在哪裡找來了勇氣,竟然抬起腦袋,直視著楊戩的冰冷的雙目!咬著牙關,不讓自己臉上的肌肉顫抖,可是這樣她的一張臉已是憋得通紅。還是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楊戩的話。
楊戩沒有再說話,扭頭卻要離開。璃兒眼疾手快,急忙從床上跳了下來,擋住了門口,倔強的抬起了頭,瞪著楊戩,說道:「你不能離開。」
楊戩看著她,沒有說話!可是那雙眼睛已經讓璃兒心中很是害怕。突然,楊戩臉上一變,體內一股真氣波濤洶湧的般衝入了他的頭部,他緊皺眉頭,那股強烈的疼痛,猶如針扎一樣的痛。
煎熬難耐,可是雙腿還是不由自主的往前邁進,但是剛走了兩步,腳下一軟,那股真氣在他體內胡亂衝撞,似要將他的五臟六腑都給沖爛了一樣。
璃兒見狀急忙扶著他,擔心道:「你怎麼了?你沒事吧?」她伸手扶著楊戩,卻被楊戩一甩,重重的甩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