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裡德和歐禹宸竟然這麼熟悉了?兩人竟然有說有笑地坐在一塊喝酒聊天,長長的會議桌上擺了幾份厚厚的件,安心一眼便瞄到是北環路的相關資料。
見安心進來,裡德目光有些閃爍,想到因為北環路的案子自己對安心干的那些好事,他就有些汗噠噠的。
不過,安心遲早會知道,與其讓她從別人口中知道這件事,還不如自己親自來說比較好。
冒著會被揍的危險,裡德從椅子上起身,拿起剛剛與歐禹宸簽屬的協議遞到安心面前。
安心接過協議粗略了看了一下之後,眉頭倏地皺緊,臉上已經浮動著濃濃的怒意,她將手中的件夾扔到桌上,怒目看向裡德道:「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不想和我結婚可以跟我說,我決不勉強,可是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心兒,你誤會了,我只是不希望你一直活在怨恨之中……」裡德沒想到自己還沒有解釋,安心便已經從這從事合同中看出了整件事情的經過,他極力爭辯解釋,卻被安心厲聲打斷。
「夠了,裡德,你太自以為是了,什麼叫做我一直生活在怨恨之中?你根本就不是為我著想,而是想打著為我著想的幌子算計歐禹宸和你合作,你明知道我不想見到他,你知道我討厭他,為什麼要讓他出現在婚禮上,為什麼要和歐氏合作?你所做的事情全是為了今天所達到的目的,對不對?」安心根本聽不進任何解釋,裡德的所做所為讓她憤怒得失去了理智,由其是當她懷著濃濃的愧疚想向裡德解釋自己在婚禮上的突然失蹤和這幾天消失的原因時,卻發現自己一早就被自己最相信的人算計,那種巨大的,強烈的落差感讓她幾乎想上前狠狠地給裡德一扇耳光,讓他知道她真的不是那麼好脾氣,讓他知道她真的很生氣。
可裡德終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三年前沒有裡德就沒有現在的安心,更不會有如今天的紹遠基金和涵意實業,但她又好恨,恨將她算計進去,恨裡德的隱瞞。
她並不在乎嫁給誰,只要不是歐禹宸,只要能讓書意有個圓滿的家庭,所以裡德是最佳人選,可是他既然這麼地不想和自己結婚直說便是,為什麼要弄出這些事情來玩弄自己?難道她安心就真這麼好欺負嗎?
安心負氣地瞪著裡德,一眼都不曾看向歐禹宸,堅強的眼底已經被傷害取代,她失望地搖了搖頭,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裡德沒想到安心的反應會這麼大,顯然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怔怔地看著她失望的背影離去,才恍然察覺自己這次玩大發了。
歐禹宸自然是沒有忽略剛才安心眼中的那抹傷心,同樣,他的心也在難受。
他甚至早就猜出安心如果知道歐氏和涵意實業合作案之後她會有這樣的反應,可他卻依然被裡德的建議說動,不過就是為了以後能夠更加名正言順地接近安心。
然而,當他親眼看到安心這樣生氣受傷的時候,他卻仍有些難以接受,他冷冷地看著裡德,真想一拳揍上去替安心出氣,可惹得安心如此動怒的罪魁禍首不還有自己一份嗎?他又有什麼資格去追究裡德的責任。
安心一氣之下衝回別墅開始收拾自己的行禮,她已經沒有辦法在這裡住下去了。想到裡德竟然用這種手段取得和歐氏的合作,她心裡窩的那團火就突突地往外冒。
她怎麼就那麼傻?竟然真的相信裡德有辦法取得北環路的標案。
早知道她就該在一開始選擇公開露面,也好過現在被最相信的人算計。
連裡德都能算計自己,身邊還有什麼人可以相信?
安心越來越茫然,這個世界能值得自己相信的還有誰?還有誰?
她覺得好孤單,好無助,就像是一個被人拋棄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一樣迷茫絕望。
安心的憤怒感染了兩個孩子,安書涵牽著妹妹安書意來到安心的房間,看著安心無神地坐在床上,手中還拿著幾件衣服,立即走了進來,關心地問道:「媽咪,你怎麼了?」
「媽咪……別難過。」安書意肉乎乎的小手抓住安心的手指頭輕輕地拽了幾下,軟軟糯糯的童音叫人聽著心都酥軟了,雖然只有幾個字,卻道出了安心此時的心情,莫明地眼睛一陣酸澀,安心吸了吸鼻子難過地將兩個孩子緊緊地摟進了懷裡。
「寶貝,媽咪不難過,媽咪有你們很開心,一點也不難過。」雖然嘴上這麼話,可是淚水就這麼無聲地流了下來。
安心覺得自己又變得脆弱了,事情好像從歐禹宸出現之後一切都變得失去控制,她沒有辦法面對歐禹宸,沒有辦法平靜自己紛亂的心,就像現在,已經有多久沒有哭過,為什麼碰到這樣一點事情自己就會難過得傷心?
真的只是因為裡德算計了自己而已嗎?還是因為歐禹宸的出現擾亂了自己平靜了三年的心?抑或是男人的改變讓自己冰冷的心有了絲絲動搖?她自己也說不清,總之複雜得讓她煩悶難受。
當裡德從公司一路追回家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安心摟著兩個孩子正在默默地流淚,那一幕畫面叫他本來得意洋洋的心也開始刺痛。
本以為安心只會生氣一會兒,卻沒想到這樣的做為卻傷了她的心。
裡德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內疚不安。
他站在門口,舉足不前,想要進去說些什麼,卻又覺得無從辯解。
直到安心看到他,鬆開兩個孩子,擦乾眼淚,他才不自然地走了進去。
「兩個小傢伙先出去玩一會兒,我想跟你們的媽咪談談,好嗎?」裡德商量的語氣看著書涵和書意,實則是想知道安心還願不願意同自己說話。
書涵充滿敵意地瞪著裡德,一臉嚴肅警告道:「別讓我看到你欺負媽咪,否則我一定饒不了你。」說著狠話間,還舉起拳頭在裡德的面前晃了晃,那模樣雖然凶狠卻讓人感動,這是一個孩子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自己的媽咪。
裡德點了點頭,舉手保證道:「我保證。」
書涵這才放心地牽著書意走了出去。
安心還很生氣,卻仍想聽聽裡德的解釋,於是生氣地轉過身不去看裡德,卻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見此,裡德深吸了口氣又吐了口氣道:「安心,我承認,我是想利用你得到北還路的標案,可是我的本意卻是想看看歐禹宸到底在多在意你,也希望你能正視自己的感情,你知道我並不是不想和你結婚,沒有亦飛,我和誰結婚不是結呢?又怎麼可能不願意和你結婚?我保證,我真的是希望你幸福,當然,也有一定的功利心。」
安心詫異地轉過身,看著裡德道:「我很清楚我要的幸福是什麼,裡德,你為什麼自作主張?如果真的拿不下北環路的標案我也無所謂,那裡並不是唯一,可是你為什麼偏偏要和歐氏合作?你知道我不想見到歐禹宸?而且,我並不覺得歐禹宸就是我的歸宿。」
「安心,為什麼你就是不能正視自己的心裡,你明明就是愛著他的,為什麼這三年一提起他你就變臉色?為什麼你總是在一個人的時候就露出悲傷的神情?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我是你的朋友,也是書意的爹地,我瞭解你的痛苦,歐禹宸很在乎你,既然你們相愛,為什麼要互相折磨?」裡德真的要抓狂了,他真的弄不懂女人的心裡到底都在想些什麼?明明相愛的人卻要跟仇人似的相處?明明兩個人都有兩個孩子了,卻好像陌生人一樣當作對方不存在?如果有誤會,解開就是了,為什麼非得大家都痛苦?
「我……。」安心被裡德逼得無話還擊,她生氣地瞪著裡德,最後冷冷地拋下一句「跟你說不清,懶得跟你說。」便走出了房間。
安心覺得好氣悶,明明就是裡德算計了自己,到頭來她竟然被裡德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了,她不想面對裡德,又沒有地方可去,於是開著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亂轉,直到目光掃到街上了一家燈紅酒綠的酒吧之後,她猛地將車停下,下車,關門,利落地走進了酒吧,今天,她決定好好地放縱一下自己,都說酒都澆愁,今天她就試試看酒能不能將她心裡的鬱悶和怒火澆滅,能不能將一直纏在她腦中的那些事情和人都澆走。
歐禹宸從安心離開之後便一直驅車緊跟在後面,直到安心在酒吧前停下,他也跟著停車,跟進了酒吧。
已是入夜,酒吧裡的客人還不是很多,安心來到吧檯前,不顧調酒師看直的眼睛淡淡叫了一瓶威士忌就猛灌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喝這麼烈的酒,剛入喉就被嗆得連咳不止,調酒師立即慇勤地遞上來一杯白開水,但安心只是冷冷地朝對方掃過去一個白眼,又倒了一杯喝了下去。
喝了幾口,終於適應了一些,她便毫無節制地開始大喝起來。
看得吧檯後面的幾名調酒師面面相覷,這哪是喝酒,這簡直是胡來。
很少喝酒,更沒有喝過這麼烈酒的安心很快便頭暈目眩,眼前一閃一閃的燈光更加速了那處眩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