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麼眼前的事實卻讓她覺得爺爺和哥哥說的根本不像是這麼一回事?如果歐禹宸真的這麼重視與她的聯姻,為什麼會當著她的面承認與這個女人的關係?甚至還讓她為這個女人找身衣服更換?他難道一點也不顧及她和整個斯坦森家族的面子嗎?
安心弄不懂歐禹宸為什麼要這樣說,如果他不承認她的身份,即算在坐的,甚至整個宴會,包括潔麗芙本人也都知道安心的身份,但是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去拆穿的,這樣,不僅保全了斯坦森家族和潔麗芙尊貴的面子,同時也讓他在潔麗芙面前留下了好的印象不是嗎?
可是,他卻一點也不在乎這些。
「不,不用了,我想去洗手間清洗一下就可以了。」安心覺得自己根本無法面對現在這樣尷尬的場面,如果她硬要呆在這裡,或者接受潔麗芙的幫助無疑是在自取其辱,因為不論怎麼說,她於歐禹宸來說,只不過是一個玩物而已,潔麗芙才是他真正要娶的女人。
安心丟下這句話,便立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朝洗手間走去,只是,她不知道,這樣的舉動,在歐禹宸和在座的所有客人眼中,就是落荒而逃,是心虛,理虧,雖然在這些人,包括潔麗芙的心裡都覺得有錢有勢,能夠呼風喚雨的歐禹宸身邊有一兩個情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根本沒什麼覺得不好意思的,可安心這樣的舉動卻讓很多精明的,尤其如潔麗芙這樣攻於心計的女人知道,她實在是太好對付,太好打發了。
可是,在座的人,甚至包括斯坦森家族的人卻都忽略了安心在歐禹宸心裡的地位,他們不知道,雖然看似歐禹宸對安心的態度漫不經心,甚至說得上是刻薄,惡毒的,但是他卻從沒有為了得到一個女人,而花了那樣多的心思,多到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安心在他心裡已經產生了不容忽視的地位。
來到洗手間裡,安心看著鏡子裡依然美麗卻顯得狼狽的自己,是的,她現在真的很狼狽,她從未想過,自己的人生也會跟小三,跟情fu這些難堪得惹人唾棄的字眼聯繫到一起,可是今天,歐禹宸讓她全都見識到了。
她想不通,為什麼歐禹宸可以這樣理直氣壯地將她是他情fu的身份告訴他未來的妻子。難道,他是想享齊人之福?不過,若真是這樣,也並沒有什麼不行的吧?就像剛才進入這艘遊艇時,那位洛·斯坦森先生明知道她是歐禹宸的情人,卻並沒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悅,相反聽到歐禹宸應允了和他孫子潔麗芙的婚事之後,變得十分的開心,難道,他一點也不會為自己孫女未來的幸福而擔心嗎?難道真如若琪說的那樣,像她們那些大戶人家,名門望族的子女都是不能自主地掌握自己的婚姻的,很多都是為了維繫家族的利益而聯姻,即便有心愛的愛人,到最後也不得不捨棄,而像她和關洛煜這樣青梅竹馬,兩人都是名門望族,又相互深愛的例子那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想到這裡,她不免開始羨慕起她,羨慕她愛的男人也同時深愛著她,雖然,到現在,她都不知道愛情所為何物,但是,看到關洛煜將若琪寵得那樣的無法無天,不管她闖下什麼禍,第一個到場為她收拾爛攤子的永遠是那個男人,儘管他是那樣地寵愛若琪,同時若琪卻又是極怕關洛煜的,若琪曾說過,她從生下來就天不怕地不怕,可是除了兩個男人,一個是她的親哥哥,歐禹宸,一個就是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關洛煜。
雖然,她到現在也沒弄明白關洛煜那樣地寵愛著她,為什麼她還怕他,可是確實如她所說,每當若琪看到關洛煜的時候,總是被欺壓的那一個。
然,這樣相愛的兩個人,身份又是那樣的匹配,不用擔心門弟因素而受到阻隔。
「怎麼?有膽子陪宸出席我爺爺的生日宴會,現在這會兒卻躲在這裡發呆,沒膽子出去了?我看你也不怎麼樣嘛!」安心還在想著若琪的事情,洗手間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砰的一聲踢開了,又砰地一聲關上了,巨大的響聲將她驚回了神智,而同時一道刺耳,充滿諷刺和不屑地聲音也傳了過來。
安心不用轉身,也能聽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只是,她沒想到,剛才還在歐禹宸懷中嬌美得讓女人都為之心動的潔麗芙此刻竟然會變得如此的咄咄逼人,絲毫不給人退路。
潔麗芙手中拿著一件火紅的長裙,踩著優而驕傲的步子來到安心的身後,透過鏡子,安心看到站在自己身後來女人那樣強大的氣勢讓她不敢直視,因為歐洲人不同於亞洲人的體質,潔麗芙高挑的身材站在安心身後,顯得那樣地強勢,那惹火的身材不僅能讓男人把持不住,更讓女人羨慕嫉妒恨,就更別說那張立體而又深邃美艷的五官了,加上她顯赫的家世,簡直就是上天的寵兒,她有足夠的本錢驕傲。
在潔麗芙盛氣凌人的姿態下,安心覺得自己簡直卑微如泥塵,一點也上不得檯面,再想想身後是歐禹宸未來的妻子,名正言順,而她是什麼?歐禹宸的情fu,玩物,兩相對比之下,她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再也不出來的好。
面對潔麗芙對自己下的結論,安心不敢還擊,甚至害怕地瑟縮了一下。
「斯坦森小姐,請問你有什麼事嗎?」為了不讓自己變得更加狼狽,安心強撐著勇氣轉身直視潔麗芙。
「有什麼事?哼,這還需要我親自開口嗎?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敢用這樣的口氣對我說話,一個下賤的亞洲人,還敢站在宸的身邊裝腔作勢,你以為你可以騙到宸,就能騙到我嗎?」潔麗芙的語言一句比一句凌厲,也一句比一句充滿鄙視和狠厲。
「什麼叫做下賤的亞洲人?難道斯坦森小姐您忘了嗎?您一心想嫁的那個男人,他也是個亞洲人啊!你這話不是也把自己給罵進去了嗎?」安心本來還打算示弱的心,頓時因為潔麗芙的這些話而起了反擊之心,她一向就知道歐洲人多多少少有些看不起亞洲人的心理,由其是中國人,在很多國家人民的心目中像是蠻夷,侵犯者,沒有素養的人,可是,她覺得人人平等,潔麗芙不過是因為出身高貴了些,憑什麼就看不起她?憑什麼看不起亞洲人?亞洲人得罪她了嗎?什麼下賤的亞洲人?實在太讓人氣憤了。
「還有,您說我裝腔作勢,如果此時讓歐先生看到您現在這幅模樣,您覺得,他會認為到底是誰在裝腔作勢?」安心一向是那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先忍著,實在忍無可忍才會還擊的人,而她的底線,就是尊嚴,如果有人觸及了她的尊嚴,那就是觸犯了她的底線,那麼,即便她人微言輕,也還是會毫不留情地予以反駁。
她幾句反問一下子噎得潔麗芙半天沒有吭聲,一張美艷的臉蛋頓時扭曲難看,美麗的琥珀色眸子迸射出濃濃的怒火,手裡拿著的紅色禮裙也被她的雙手狠狠地捏扯著變了形。
「你這個女人,竟然敢這樣對我說話?」潔麗芙上前一步,揚起手就朝安心的臉上揮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在洗手間裡響起。
安心撫著火辣辣發疼的臉頰,恨恨地瞪著潔麗芙,嘴角勾起一抹冷諷,這是她在除了歐禹宸以外,第一次被人如此地輕賤,如此地羞辱。歐禹宸羞辱她,是因為她不得已簽下的合約,為了保護嬤嬤和孩子們,她強逼著自己嚥下的這苦果,可是潔麗芙憑什麼掌摑她?她真以為自己是什麼狗屁大家族的人就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欺負別人嗎?她真以為她安心是這麼好欺負的嗎?
「斯坦森小姐,你會為這一巴掌付出代價的。」安心冷冷輕吐出一句話,剛才憤恨的睛神倏地變得淡漠,轉身面向了鏡子。
看到鏡子裡自己白皙的那半天邊已經變成了紅色,上面還清皙地印上了五個手指錢,十分的刺目。
「付出代價?哼,你是想把我打你一巴掌的事情告訴宸嗎?哈哈,哈,我看你實在是太高估自己,也低估我在他心裡的地位了。你對他來說,不過就是一個玩物,僅供他在床上發洩一下**而已,你以為他會因為這一巴掌就不會娶我了嗎?實在是太好笑了。」潔麗芙聽到安心的話,反倒囂張地大笑起來,一點也沒有因為安心的話而受到威脅,神情得意,笑容間充滿了諷刺。
安心漠然的神情突然怔住,眉心微微蹙起,看著鏡子裡面潔麗芙笑得那樣的肆意,那樣地得意,想到她與歐禹宸即將確認的關係,心灰成了一地。
是啊,她本來想告訴歐禹宸,自己挨了一巴掌,還是被她的未婚妻打的,可是,她並沒想過,就算是自己告訴他了,歐禹宸又能拿潔麗芙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