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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真相 文 / 琉璃秀

    劍出鞘,劍橫胸,陳清嵐再次成為「板上肉」。陳清嵐很想尖叫:人家都說了隨便殺了我也沒所謂,拿我要挾誰啊?放開我!

    可是少年顯然不那麼認為,他再生毒招:「殺了她也無所謂,那割下她的頭燒燬了呢?」他另一隻手出現了一簇青色的火焰——

    陳清嵐:

    她到底做了什麼要死無全屍!!!

    還記得她以前腹誹過「善德」哪裡像被神佛寵愛庇佑、分明是衰神附體——現在更確信了!

    怪不得最後那位——陳清嵐還是無法自主代入——請求滅族,太倒霉了有沒有!!!好處沒得著:沒見酷炫的寶器、強大的法力,逆天的技能,甚至連基本的長命百歲都沒有——「善德」的人似乎都很早死——倒整天被人當唐僧肉惦記,連覺也睡不好,這種「空大煩」的名頭,真是不要也罷。

    陳清嵐吐槽都無力了。她的當務之急是如何甩開拿自己當人肉屏障的少年,這傢伙一看就是性格扭曲、心理變態,再在他手裡待下去必死無疑——當然,宛無也不是什麼好鳥,狡詐虛偽,對她這「侄女」可沒一點情誼,大概因為是「侄女」,新仇舊恨,更加想下毒藥然而,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要人首分家——

    等等!

    少年是不可能輕易殺了她的,殺了他對她沒好處,他還指望著她幫他拿內丹呢!

    少年不可能白幫宛無做事,肯定是提了要求的,譬如要用來要挾自己的阮小姐也就是說阮小姐在少年手上,這個時候他也沒放阮小姐出來用來對付宛無自己趁亂逃脫,可見他對內丹還是志在必得的,他不敢放阮小姐出來,是怕放了以後就沒機會「回收」了——

    所以,她一定不會死!

    想通了這點,陳清嵐放鬆了,既然你不敢殺我,那我

    她想著就手的工具,目光掃射之下,落到了手腕的兩個鐲子:「幻骨獸」沾上人的血液,能按照人的心願變化成某個人或是某樣物體陳清嵐瞄了瞄橫過自己胸膛的劍,悄悄的抬頭,少年緊張注視著宛無和古裝女人,竟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陳清嵐悄悄的將血塗抹在一隻幻骨獸鐲子上然後除了下來,腦海一直念著:匕首匕首匕首我要鋒利的匕首

    宛無輕描淡寫的開口了,「那便試試看。」「看」字出口,鏡無人如飛矢撲過來,陳清嵐只覺得眼前一花一亮,無數的鏡子在自己身邊晃蕩,讓人目眩,少年拖著她閃開——

    這時候,幻骨獸終於如陳清嵐願變成了匕首,陳清嵐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狠狠劃了一下箍著自己的那隻手,少年猝不及防,受痛受驚下竟鬆了些手,陳清嵐一推他,連滾帶爬的逃開了,少年想追也來不及了,鏡無又殺過來了——

    陳清嵐跌坐在一堆頭骨法器中也顧不得驚恐了,剛才劍尖險些劃過臉皮破相的危險讓她還有些驚魂未定。

    忽然感到腳踝處發癢,低頭一看,看到一片羽毛。她身旁堆放著各式道具、法器,活祭物,其中不乏禽鳥,有那麼一兩根羽毛不出奇,出奇的是,這跟羽毛輕輕的、輕輕的豎立撓著她,彷彿想引起她注意,陳清嵐立馬想到了金鳳——

    金鳳被老頭控制。老頭是要用她和阮小姐煉陣的,既然她和阮小姐現在被宛無和少年「瓜分「了,那麼老頭很可能死翹翹了——極有可能是被少年背後捅了刀子——既然老頭死了,那麼控制金鳳的法術應該消失了,當時金鳳可也在那小樹林裡,他們把她都遺忘了,現在有羽毛是不是金鳳跟著來,想救她?

    這時候,古裝美人變出了無數的鏡子組成陣,把整個山洞都包圍了起來。陳清嵐抬眼四下想尋找金鳳所在,卻只看到了滿天滿地的鏡子和鏡子裡的倒影——

    看到那麼多的自己,心情真是

    這時候,腿腳上爬上了什麼東西,陳清嵐低頭看見一根細細的絲繩,繫在自己的腳踝處,有股淺淺的力量在扯動,陳清嵐忽然心有靈犀了:金鳳躲在外面,這是要帶自己出鏡陣啊。她是見識過「分_身鏡」厲害的,這鏡無「號稱」「分心鏡」——「心靈控制術」顯然比「身體戰鬥術」厲害,當時自己是巧合才破了「分_身鏡陣」,要是自己□□控、迷惑,那還有什麼指望?她趕緊不動聲色的隨著扯動的力量挪動,才小心翼翼走了兩步,宛無忽然出現在她身旁,陳清嵐馬上不敢動了。腳丫上的牽扯力量連同絲繩也消失了。

    陳清嵐:

    出現得真不是時候啊!

    宛無凝視著她,眼神像是透過她看另一個人,陳清嵐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先不管少年說的是不是真的,任何一個心裡稍微正常點的人被人用一種癡漢的眼神看著都不會舒服。

    怪不得那個傳說中的嗯嗯嗯——陳清嵐實在對「傳送中的可能是她的母親」的女人沒有什麼實質感,她媽媽在w城的家中呢——女人沒有選擇他,真是果斷英明的抉擇啊!

    宛無的表情彷彿在想如何將她喜歡的女人的一部分剝離出來,將另一討厭的部分狠狠扼殺——陳清嵐實在很想說:能別這樣看我嗎?山洞本來就寒冷,再被這麼一看

    就在陳清嵐懷疑自己忍不住要兜頭甩一掌「癡漢回神」的時候,宛無忽然神經兮兮的笑了笑,湊近她——陳清嵐嚇得立馬退開了兩步——「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當天你們在山洞裡分開走,神使大人在分心鏡陣裡,發生什麼事?」

    陳清嵐:一、點、也、不、想、知、道——直覺不好。

    宛無忽然執住她的手,強制性的道:「我帶你去看看。」

    陳清嵐拚命的掙扎,想踹他,宛無像是憐惜像是惱怒的看她一眼——陳清嵐被他看得被人當「人肉容器」很可怕,可被人當成另一個看也好不到哪裡。

    天曉得她們像不像!

    陳清嵐就這樣被拖走了。唯一讓陳清嵐稍感安慰的是:她感到那股絲繩又在宛無轉身的時候牽上她的腳了。

    宛無七拐八拐,把她帶出了所在的山洞,那無數的鏡子和廝殺的聲音消失了,出現在陳清嵐眼前的是一間奢華優雅佈置的房間,擺放了各種華麗珍貴的飾品,但一點沒有暴發戶的氣息,簡單來說,就跟宛無這個人一樣:裝模作樣性十足!唯一不協調的是,房裡放著一副棺材,棺材旁邊立著一人高的玉石,玉石紋路斑雜,裡面似有螢光點點,這些點點似乎是活的,在流動——

    陳清嵐心裡「咯登」了一下:正主兒出場了。

    宛無手一揚起,一個水晶球樣的東西出現在他們跟前,漂浮在半空。

    水晶球正映出一個俊俏郎君懶臥高塌,四周美人環繞,天高日暖,他們嬉戲遊樂,好不暢快寫意——

    宛無愕然,不由得驚呼,「竟然、真是他。」

    陳清嵐下意識追問:「誰?」

    宛無竟也回答了她:「你可知『九丘一族』?此乃『九丘一族』末代族長霍青狐。我聽聞已身死魂滅,倒沒想到給他逃逸至今。」

    陳清嵐:

    陳清嵐完全呆住了,腦海裡走馬觀燈的閃過陰暗村子裡老婦人聽聞小鏡妖講述本體破裂的經過、急切的追問:「那個少年是誰?」、忘憂谷外見到的驚天玄雷,和玄雷劈下後剩下的那一小截小小的小小的狐狸尾巴、還有竹林瞎眼老人講述的往事

    那個老夫人,是這個少年前生的媽媽!

    難怪九天玄雷滅了「九丘一族」最後的、唯一的生機,只因霍青狐還存活世上,若沒她,老婦人,那個瞎眼老人口中的皇后的願望,或許會實現,老天或許會仁慈網開一線——

    既存活,又作惡,天理何容?

    陳清嵐曾經為天道的冷酷感到震驚、難過,此刻卻感覺再公正沒有,那不是老天不給予人希望,是人自取其亡。

    不知為何,陳清嵐感到全身都在發冷、發抖,好像血液變成了冰塊似的,天理的慎密,未免太可怕,那「善德」呢,既自請滅族,她卻存活世上是以,今次是要毀亡她嗎?

    她本來就不該存在世上的啊!

    但是她存活了,所以,才要遭受天理的報復,像老婦人那般,懷著期待、惶恐、不安、不甘,恐懼,各種複雜的情緒死去嗎?

    她心裡忽然產生了一種惶恐卑微的情緒:能不能,讓她活著?她不會做壞事的。

    這種真切的感知,超過了一切甚至包括宛無帶來的人身死亡威脅的恐懼。

    陳清嵐從來沒感受到如此害怕,就連想像阮小姐也無法帶來勇氣。

    宛無卻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見她面色驚惶,只道她害怕自己,微微一笑,手一揚,像是手機閱讀翻頁一般,出現了另一畫面,畫面一副接一副,像電視播放:

    阮小姐毫不猶豫的把劍捅入了她心臟,冷笑,「然,彼時佢啞口,何能言?」

    雪色紛飛,梅花綻放,紅髮如火,阿碧懶懶的窩在梅花樹,笑看著阮碧紗:「神使何事不樂?」

    午日高暖,綠樹成蔭,阿碧懶懶的枕在樹杈上,依舊臉帶溫柔笑意,「此何難,我代神使跑一趟。正無聊也。」

    月色繚繞,四下寂寥,阿碧仰著頭看上天上新月,阮碧紗看著她

    很多溫暖、溫柔、美好的畫面,就連陳清嵐也看迷惑了。

    如此美好,誰捨得遺忘?

    如此美好,誰捨得不愛?

    所以,當看見阮小姐因為受迷惑,遲疑,被鏡無變身的阿碧刺中還捨不得還手時,陳清嵐一點也不意外,有冰涼液體滑落,就好像長期一直隱藏的、陰暗的、不願意面對的,終於要面對了。

    所以阮小姐脫險後,才會歉疚的說「對不起」:

    對不起,我對你可以毫不留情的出手,對阿碧卻無法。

    對不起,我無法完全遺忘她。

    對不起,我還是很愛她。

    對不起

    陳清嵐心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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