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早時候,有一種神秘的法術,叫「瞳術」。它跟後世的玄幻術、幻術、催眠術不一樣,它的意思是:能通過眼睛到達任何地方。要是換了別個,還真不一定能說出,就算能說出,也不一定能做到,恰巧羅輝是屬於能說出、能做的類型。
前話說過,羅輝對任何稀奇古怪的東西有著強烈的研究精神和興趣,身為一個免去輪迴之苦的妖怪,他多的是時間,而時間,往往是支持興趣的一個重要因素。當時羅輝因為「噬魂燈陣」的緣故上了大祭司的身,然後在關於「噬魂燈」資料翻查中,他意外發現了一本有意思的典籍,裡面的一句話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凶瞳之道能通彼方。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凶眼的道路能通往那方——那方,沒有明指,即是「任何方向/地方」,羅輝被勾起了興趣,他為了證實這個記載,試過了許許多多千奇百怪的方法,都沒能成功。最成功的一次是,他到底了想去的地方的……半途。羅輝不死心,為了這個,他甚至五次假扮清白普通善心的凡人混入藏經閣當刻印工,最終在藏經閣浩瀚如海的典籍中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未生之子,瞳最凶。
未生之子,沒有長大就歿的小孩。羅輝又開始了各種試驗,最終在一個特別凶狠的慘死小鬼上卻得了成效,而「未歿之子」,呵呵,還有比白童子更適合的人選嗎?羅輝表示沒有。如果不是他早試驗成功沒了興趣,他肯定是會拿白童子開刷的。現在他們有需要,那捨白童子其誰?
白童子是陰煞靈。當年有富戶要在此(碧草堂附近)建大廈,地基無論如何也打不好,有術師提供了一個極陰邪的手法用來穩地基:在地基四個方位埋上三四歲的童子,使其成為地靈,壓制地氣。白童子便是其中一個。一個小孩,奶還沒斷,忽然被埋在陰沉黑暗的地方,泥土覆頂、漸漸淹沒,自然怨氣極重,巧合的是,這片地曾經是某王爺的府邸,據說王爺曾經在地下埋下好幾缸黃白物(黃金白銀)用來聚地氣,曾經有不少人為這個傳言掘地三尺卻遍尋不著,誰也不曾想到,其中一缸黃金就在白童子埋身下不到三米處——那鱉人說的「屏風下的東西」正是那一缸黃金,只是因為白童子法術遮蓋又有屏風陰影掩擋,鱉人才沒法看清——白童子怨氣極重,又吸收了黃金的靈氣,才得以肉身不敗,最後還憑著「資源優勢」,把其餘三隻冤魂的怨氣也吸收了,成了法力強大的陰煞靈。白童子有了這身本事,自然不會讓仇人好過,最後仇人和術士都在大廈裡被他弄死了,其家屬不得已廉價賣了大廈搬遷他鄉,而收購人覺得這大廈不吉利,拆了打算重建,結果,沒多久,又被白童子弄死了,這片地,再無人敢接手。白童子成了附近真真正正的「小霸王」。白童子雖然法力高強,因為肉身和原本法術的牽制卻不得離開大廈,直到阮碧紗接手了這片土地,才把他給解放了出來——
阮碧紗給他煉去了煞氣,他本質還是真真正正的惡鬼。
所以,用來開道,最合適不過。
白童子不負所望,「瞳術」很成功,羅輝背著阮碧紗在狹窄的道路上竭盡全力的飛奔。他速度驚人,展開了全力,那是十分驚人的,若當時「道」上有人,估計只會以為一陣烈風吹過。
道路有微微的綠光,那是羅輝打入白童子的綠珠發出的光芒。羅輝是兀鷹,即使在黑暗中,視力也很好,有綠光照耀,更不用說,一路無礙,綠光忽然變微弱,在微弱光芒的盡頭,是無盡的黑暗,羅輝知道,「道」快到盡頭了,在躍出綠光和黑暗的交接處,他現出了原形,兩隻巨大的翅膀撲騰著,先是由上空觀察,然後才緩緩飛降落。
這是一個籠罩在無邊黑暗的村落。古老的村落。平凡破舊,卻並不敗落,就好像夜半沉睡了般,顯得靜謐極了,好像一到天明,一切就會甦醒——
黑暗中,有被窺視的感覺,那目光閃閃爍爍、鬼鬼祟祟,想要捕捉,卻又迅疾避開,像極了阮碧紗初進玻璃城時的感覺,難道這裡也有如那般怪獸凶物?阮碧紗心裡打了個突,要是……她握了握拳頭,清嵐,一定要扛住,我這就來救你。
羅輝猛然掠起,疾如閃電。某個躲於某處偷窺的人來不及躲閃,便被羅輝狠狠的掐住了脖子拖到了阮碧紗跟前。
是一個矮瘦的老頭。是人,竟然是人。阮碧紗有些驚喜,聲音卻冷著,「何人?報上名來。」
「我……我是這裡的村長,宋添財。」
「這裡最近有可有人來過?」
老頭搖頭,羅輝的手指很輕鬆的插入了他咽喉,看樣子直接擰了也不當回事,老頭驚恐了,聲音都變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發誓。我發誓是真的不知道,騙你我天打雷劈。」
阮碧紗凝視著他,從他的表情看出他沒說謊。「這是何方?」
老頭臉上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彷彿在驚詫「你不知道這裡是哪裡那你來幹什麼」,然而他還是老實回答了:「五方村。」又怕對方不滿意似的補充一句:「取其『不在四方里,更在*外』之意。」
羅輝有些譏諷的開口,「不在四方*中,敢情你們還是『神仙村』了。」
老頭表情更怪異,竟似默認羅輝的嘲諷似的,所以羅輝就奇怪了,他瞧瞧老頭,老頭滿臉皺紋,穿著古早時期的衣服,若是真從那個時候「走來」,長壽方面倒是像神仙了。
「你們誰人,何來歷?」阮碧紗也發現了,皺著眉問。
「族上乃秦朝人,避亂於此。全村三百多人。後來前山傾倒,阻住了出山的道路,逐與世隔絕於此,無復人間往來。」
「最近村裡可有變故、變動、異動之類?」
「真沒。」老頭想了想,露出猶豫的表情,「只是前些時候,後山一陣巨響,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我們沒敢去看。」
「何處?」
老頭指著遠處根本看不見的大山,「那座山。」
阮碧紗面無表情,斯文有禮冷淡:「那麻煩老丈隨我們走一趟。」
她瞧出老頭並沒有完全說實話,至少隱瞞了某些信息,只是,就算明知是陷阱,這個時候,也只能迎面踩上去了。
那個「麻煩」自然不是真的客氣,不管老頭願意不願意,這個路他是必須帶了,羅輝羅輝直接沾著他脖子的血,在他額頭下了咒語,「如果你不老實,咒語就會發作,到時候你連鬼也做不成別說神仙了。」他「輕柔」的說,聽得老頭一臉煞白。
三人往黑暗中的山頭走去。
而此時此刻,陳清嵐正躺在某間陰暗小屋破爛的木板床上,旁邊一老婦正將一勺帶著淡淡熱氣的粥水遞到她嘴邊——
粥水順著陳清嵐乾渴的嘴唇餵進去了少許,更多的流在了外面,老婦人用一塊破爛骯髒的布擦了擦她嘴角,繼續喂第二勺。旁邊一個妖艷女子不耐煩了,「她到底什麼時候醒?」
這時候,一個嬌俏的身影快速的閃了進來,「姐姐,歐老頭將他們帶去後山了。」
妖艷女子臉上露出了一絲狠毒神色,「希望今次來的有用點。對了,他們從哪裡來的?」
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的搖了搖頭,「我聽說……好像是天上。」
「不可能!」女子堅決的打斷他,「沒有人可以不通過鎖魂道進來。」
「可是……」小姑娘的聲音充滿了不肯定,「可是萬鼎子說看到他們從上面下來的。」
「那肯定是他看錯了,要不然他們從鎖魂道出來後故作玄虛。」
小姑娘不說話了。
女子歎氣一聲,語氣充滿了厭倦的神色,「希望今次來的頂用些。我們困在這裡,太久太久了。」
小姑娘低著頭,眼淚已經流了出來,她想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二更代表我的心~
明天也來努力二更吧·\(^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