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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桃花 文 / 琉璃秀

    辦公室最近放的歌是《雨一直下》,這首歌的開頭句很好的表達了x城的天氣。一天半天沒所謂,兩天三天可以忍受,一直下下去,並且大有下到天荒地老的跡象就叫人受不了,據說有不少地方不只是積水,而是徹底被淹了,還有說有些村莊請天師來驅雨,結果大雨冰雹似的砸下來,沒兩下就把請來的天師砸了個裡外濕,連香火都點不著,政府不得已打出黃色暴雨警告信號,學校開始放假,不少單位也休假。商場的營業額慘淡了幾天意外有所增長,估計是大雨把人們都憋壞了來商場透氣導致的。

    上頭高層對這邊情況很著急,可著急也沒用,大雨又不會因為你著急就停,張錚周政他們頭兩天也上火,後來就認命了,急不來,他們知道陳清嵐不介意,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嘛,跟黃經理借了兩台麻將台搓麻將去了,順帶自我安慰和安慰上頭:咱們一建樓,就下雨,水、水、水,發財的意頭,好意頭!把上頭氣樂了,好吧,既然那邊清閒,就回來吧!

    一句話,把一行人召回去了。因為這邊飛機起飛不了,只能坐高鐵、火車,那是要好幾十小時的,而且,因為暴雨,不知道會不會延遲,要是延遲的話,就會演變會「要命+要死」,眾人雖然離家半月有餘,可是沒人想動,只是上頭命令,無奈乖乖收拾行李回去匯報工作情況,心裡最怕就是剛下車,這邊就停雨天晴,那就悲劇了,來回倒什麼的,心裡羨慕妒忌恨他們大小姐,一句「坐鎮」就坐定定了,誰也挪不動他,可憐屬下就只能苦哈哈的去熬幾十小時車程。

    張錚周政他們一走,陳清嵐就更加散漫了,留了幾個負責日常的文書工作,她幾乎就只在家接接電話了事了。不是在家,就是在阮碧紗家。

    因為阮碧紗說要跟鼠青年說親黃太太家,陳清嵐這幾天是心驚膽跳外加豎起了耳朵聽樓道裡的八卦,必要時,甚至不惜犧牲形象插嘴幾句那些老太太、家庭主婦的議論,不過好像沒有聽到什麼額外的風聲,陳清嵐心想是不是被拒絕了就算了?所以沒有下文。可是內心又隱約覺得不會如此簡單。只是因為一直沒聽到什麼特別風聲,她也就漸漸的沒那麼在意了,只是好幾次見到那黃太太,她很有一種告訴對方:不要隨便答應別人相親啊的衝動。

    這天,她去公司轉了圈,發現沒的什麼事,買了蛋糕,就去找阮碧紗閒磕牙了。她買蛋糕的地方,是一家五星酒店的外賣櫃檯,意外的看到羅輝穿著雪白的廚師服、高高的廚師帽站在櫃檯後,陳清嵐驚愕了,羅輝不是阮碧紗的司機、打手、廚師嗎?怎麼出來打工了?難道現在的妖怪——羅輝應該是妖怪吧?都流行自食其力?

    羅輝很淡定的把她要的蛋糕包紮好遞給她,然後拿出另一盒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麼的東西遞給陳清嵐,「麻煩順便拿給小姐。」

    「好的。」為什麼這麼篤定她就是去找阮碧紗呢?難道她已經在碧草堂混到看到她就聯想到阮碧紗的地步?

    陳清嵐付了款,去了碧草堂。跟阮碧紗說起羅輝在五星酒店甜品部打工的事,她很不解,阮碧紗笑起來,「因為白童子很喜歡那裡的炸雞腿,好像有什麼獨特秘方,他去學師吧。」

    那叫偷師。而且,為什麼學炸雞腿秘方會出現在甜品部,不是你叫他去學甜品的?陳清嵐很懷疑,但她沒戳穿,只可憐白童子再次變成借口——如果羅輝是妖怪,那白童子是什麼?陳清嵐很想問,但她問不出口,總覺得有些事,不要太明白好。蒙著一層紗,誰也不說破最好。

    阮碧紗打開羅輝額外給的盒子,裡面竟然真的是炸雞腿,四個,金燦燦的的,香氣誘人,阮碧紗朝裡喚了聲:「白童子,出來領你的東西。」

    就見白童子一陣風似的躥出來,眼睛閃閃亮,本來就長得可愛,那眼神星星似的閃爍著,整個人都在發光似的,晃得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阮碧紗對這小孩寵溺異常,把一盒子雞腿給他,輕聲吩咐,「去與簡小明玩,毋要吵著弟弟,知道?」

    白童子乖乖的點頭,歡歡喜喜地抱著雞腿蹦蹦跳跳的走了。阮碧紗捧起陳清嵐的蛋糕去後間,就聽得屏風後傳來小蝶的埋怨聲:小姐,你再這樣寵白童子,他再不減肥,就要長成小膀墩了。和阮碧紗說何妨的笑聲。陳清嵐在這種清閒的氣氛裡,忽然有點睏了。她不由得微微閉上眼睛,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一閃——

    她張開眼睛,就看見眼前站著一個斯文秀氣的男子,穿著雪白的襯衣,臉型瘦削,膚色蒼白,看起來十分有貴族風采,他朝她微微一笑,「敢問是阮小姐?我聽聞此地有個阮小姐經驗古董生意十分出色,剛好經過,特來拜會。」

    陳清嵐忙站了起來說不是,讓他稍等。不一會,阮碧紗端著蛋糕和茶出來,看見男子,臉上露出了很驚詫的神色,對方知道這會正主來了,忙微笑上前打招呼,「阮小姐?」

    「我是。你是?」

    「在下龍都,行二。」

    阮碧紗笑了起來,「原來是二公子。請坐。近日暴雨連綿,敢情是因為公子至?」

    陳清嵐一聽,得,又一個反人類的不,非人類才對。

    「非也非也。我父王因這帶雨水不尋常,特遣我來查明原因。我聽說阮小姐經營各式奇珍異寶,不知道阮小姐可有火龍珠,我願重金購之。」

    「我願代尋,不知公子出什麼價錢?」

    龍二從褲兜裡掏出幾顆五顏六色、晶瑩剔透的珠子,攤開在雪白修長的手心,「可行?」

    阮碧紗頷首,「可。」隨即取來一個鋪著錦緞的盒子,公子把珠子放到了盒子裡。阮碧紗收起,說,「請公子十天後來取,當為公子準備妥當。」

    「好極。」龍二微笑,正欲告辭離去,忽然一陣銀鈴般清脆的聲音伴隨著笑聲傳來,人未置,風華之形先入人心,陳清嵐就聽見一陣耳熟的聲音,「阮小姐我來了。這大雨好生嚇人,拖遲我腳步,這才來遲了。我要的東西可有了?」

    眾人回眸,只見一十六七歲美貌少女正笑盈盈掀開簾子進來,她穿了件翠綠長裙,雲鬢花顏,笑容動人,正是前些時候胡家公子喜宴上認識的梁清歌,陳清嵐記得她似乎要跟阮碧紗買些什麼,約好了半月來取,時間過的真快,不知不覺竟然就過去了。

    阮碧紗看見她歡喜,笑著對龍二說了句公子稍待,就上前拉著梁清歌往櫃檯處走去,「早為你準備好了,你一直不來,我還以為你不要了。」

    梁清歌說怎麼會,看見陳清嵐笑瞇瞇的打招呼,「原來陳小姐也在,好久不見,你可好?」

    看見陳清嵐旁邊龍二雙目炬炬的看著自己,不由得臉微紅,迅速別開臉去。

    陳清嵐也回了招呼,阮碧紗從抽屜裡抽出一個小木盒,打開給梁清歌看,「可好?」

    陳清嵐看不到木盒裡裝著什麼,只見梁清歌臉上露出歡喜笑容,顯然十分滿意的,「好。」她從隨身的包包裡掏出一個紙袋子,把阮碧紗給她的木盒放進去,把紙袋給阮碧紗,「這是我許諾的東西。你點點看。」

    阮碧紗笑著接過放櫃檯上,「我自然信得過你的。」

    梁清歌歡喜的笑笑,「謝謝阮小姐,你有客人在,我下回再來叨擾。再見。陳小姐也再見了。」

    阮碧紗含笑點頭,梁清歌就要離開,卻忽然被陌生男子擋住了去路,龍二臉上紅如番茄,一副緊張無措表情,「你你」

    梁清歌臉上發紅更厲害,可聲色不饒人,「我如何?」

    陳清嵐忽然有一種詭異的感覺,該不是

    「你你能不能嫁給我?」

    陳清嵐:

    她震驚了。她想到了可能一見鍾情什麼的,沒想到這龍二如此大膽,對著頭一次見面的女人就求婚,會不會被甩巴掌啊?

    還好梁清歌沒野蠻到那地步,只是氣得粉臉通紅,氣咻咻的怒道:「誰家登徒浪子,見面便說胡話!可惡!」一跺腳,跑了出去,可臨到門邊,若由似無的回眸,分明是「回首卻把青梅嗅」的情意,龍二急得不得了,想上前追,卻被阮碧紗抓住了手腕,「毋追,佢是梁氏子,與你不到一處去。」

    龍二愕然,「當真。」

    「嗯。」

    龍二臉色慘白,一副不甘心模樣,「梁氏何支?」

    「正統。」

    龍二的臉色更慘白了,一副失魂落魄模樣,「哦哦,好。」

    他心不在焉,沒說兩句便匆忙告辭離去,好像梁清歌的身份對他打擊很大。

    送走了客人,阮碧紗悠然落座,笑盈盈的斟茶與陳清嵐,悠然品茶吃蛋糕,就是無意解釋剛才發生什麼事,陳清嵐憋得難受,反正奇怪事情也知道不少了,她也不在乎再多知道一點,就問了:「清歌怎麼了?」

    阮碧紗慢條斯理,絲毫不受剛兩小青年彆扭情緒影響,淡然:「佢兩家世仇,恐不相見容,還是少有糾纏為好。」

    陳清嵐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沒有震驚、錯愕、詫異、不解這種情緒,內心起的波瀾甚至比不上聽到龍二說「你可不可以嫁給我」,她發現,無論怎樣的恩怨情仇,都可以在現代肥皂劇裡找到影子:兩家世仇,老死不相往來,互相傾軋,忽然各自家中兒女冒不諱相戀相愛了

    最後,就變成肥皂劇。至於是he,還是be,就看編劇心情了。她感歎:最近怎麼了,又是鼠王子被悔親,又是龍二公子一見鍾情的,難道是因為最近是桃花開的季節?

    就聽見阮碧紗像是會讀心似的笑說,「桃花開,情緣自然來,北苑桃花片片,清嵐,我們亦去沾一下艷色,你看如何?」

    「!!!」陳清嵐放棄掙扎了,也不想說雨下得那麼大花都打沒了吧這種說話,她只順從的、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好啊。」

    她忽然想到周政離開x城前在麻將台上說的話:有時候,人要認命!

    是的,她認命。她認命了。

    可是,她們兩個,沾什麼桃花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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