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凌家離開時,趙長卿借了凌太爺一冊《史記》,之所以說是一冊,是因為如《史記》這樣的大部頭,都是一套一套的論。凌太爺是個老樞,趙長卿打算的卻是個長久營生,她完全不打算再自家買書,以後都靠借的才好,能省下一大筆銀子。於是,趙長卿並不多借,怕借多了老頭兒心疼,下次反難開口。只借一冊,抄完再借就是。
當然,午飯也吃的很愉快,她說了不必豐盛,凌大太太反是不好草率,儘管只有四口人,也收拾的很有些樣子。趙長卿嘴甜,凌太爺如今視她為小小知音,凌老太太本就疼外孫女,凌大太太亦不會有意掃興,故此,一餐飯極是融洽。
待趙長卿要走時,凌老太太笑著留她,「天時還早,多玩兒會也無妨的。」
凌大太太亦道,「是啊,過一時你舅舅與你姐妹們就回來了,你來這一趟,還都沒見呢。多呆會兒,等他們回來,你們好生說會兒話才是。」
趙長卿笑,「我原也想多玩兒會兒的,只是還得去二舅舅家,三姐姐唸書要準備的東西,我也要跟三姐姐說一聲。不然只來跟大舅母說,不去跟三姐姐說,誤了三姐姐唸書也不好。」
既然趙長卿這樣說,凌老太太笑,「那就去吧,你閒了只管來瞧瞧外祖父外祖母,莫成天悶頭在家裡唸書,出來玩耍個一刻半刻的亦無妨礙。」又囑咐她路上小心。
趙長卿都應了。
凌大太太攛掇著凌四姐一道去唸書,無非就是不想凌三姐白佔趙家便宜而已,如今見趙長卿並未厚此薄彼,看著趙長卿走了,凌大太太猶對婆婆道,「長卿這孩子,一看就知道有出息,小小年紀便這樣的能幹。」
凌老太太心偏外孫女,笑道,「是啊。」
趙長卿坐著搖搖晃晃的馬車,到凌二舅家時不料凌騰竟也在家。
凌二太太笑,「喲,哪陣風把咱們卿丫頭吹來了,可是稀客!」
只聽這不著調的話,趙長卿就懷疑,憑凌二太太這種智商是怎麼生出凌騰這種兒子的。趙長卿笑道,「今天刮的是東北風,怕是東北風刮來的。」
凌騰正好從屋裡出來,聽這話立刻就笑了,「卿妹妹現在也會說俏皮話了。」
趙長卿福了一福笑,「給二舅母請安了,騰表兄也在家,沒上學嗎?」
凌騰身上並未穿厚襖,笑,「中午在學裡用飯,下午只有一個時辰的課業,我也是剛回來。外頭冷,妹妹屋裡來坐吧,屋裡暖和。」說著還細心的挑起棉簾子請趙長卿先進。
趙長卿很是受寵若驚了一回,道聲「有勞」,含笑進屋。
凌三姐也迎了出來,笑道,「莫不是妹妹等不及了,我明天就去找妹妹唸書啦。」又說凌騰,「你穿件厚衣裳再出去,莫凍著。聽到卿妹妹的聲音,看你腳都站不住了。」
凌二太太端來溫水,臉上也是笑瞇瞇的,「我正跟你三姐姐說呢,如今買的這處院子,離你家怪遠的。聽說你有了自己的屋子,乾脆叫你三姐姐收拾幾件衣裳住過去。一來你們姐妹親近,二來也省得她冷風朔氣的來回跑。」說著,擺開杯子倒了盞溫水遞給趙長卿,凌二太太笑問,「卿丫頭,你說可好。」
呵!
這個更會算計!
凌騰皺眉道,「娘,這樣不大合適,哪有叫姐姐常住姑媽家的?」
凌二太太笑,「你少多嘴!你姑媽還沒說不合適呢,你就來說!」
趙長卿微微一笑,「舅母說的對,沒什麼不合適的。姑母姑母,有姑似母,母親本就拿三姐姐當自己女兒似的,最喜歡三姐姐的伶俐。今天母親叫我來,就是為了叫我來跟二舅母說三姐姐一道唸書的事的。」
趙長卿便將在凌家說的那一套,又重說了一遍,將要準備的東西列出的名細遞給凌二太太,趙長卿笑,「我都給三姐姐想的周全了,二舅母只管照著這個單子給三姐姐準備就是。」
凌二太太柳眉微豎,不悅道,「這麼說,你三姐姐到你家唸書竟還是要出銀子的?」
趙長卿無辜道,「不只是三姐姐出銀子啊,我在自家唸書一樣要給先生銀子的。而且,我家還包先生吃住包四季衣裳,二舅母算算,如今先生只收三姐姐每月一兩銀子,是不是格外的優容了?」
凌二太太仍是拉著個臉道,「那天你母親可不是這樣應的我!」
趙長卿似笑非笑,問,「那母親怎麼應的二舅母?」
「你母親說了,只管叫你三姐姐過去的。」
趙長卿笑,「那依二舅母的意思,莫不是叫我家給三姐姐出唸書的銀子?」
這樣無恥的話,饒是凌二太太也不好直接說出口的。凌二太太緩一緩口氣,重又笑了,「不是這麼說,如今你二舅舅剛分了家,鍋碗瓢盆的都是重新置辦的,那天還借了你大舅舅五兩銀子。家裡實在沒有多餘的銀子了,要不這樣,先叫你三姐姐去,親姑媽的,先給侄女墊上些束休算什麼,等鋪子裡有了收入,我立刻給你母親送過去,還不是一樣的。」
趙長卿笑,「二舅母這樣,倒叫我沒法子給大舅母交待了。」
凌二太太立刻靈機的問,「對啊,你大舅母怎麼說。」
趙長卿道,「大舅母說了,現在手裡不寬裕,待大舅舅發了薪俸,再叫四妹妹過去。」
凌二太太笑著哄趙長卿,「還不都是一樣麼。行了,你回去跟你母親說,叫你母親先給我掂上,我又不是不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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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趙長卿不與這潑婦硬抬,直接禍水東引,一笑道,「這個理我不大懂,騰表兄是唸書人,又素來明理的,不如問問騰表兄。」
顯然,分家以來凌騰成長許多,他面色沒有半分動容,直接道,「卿妹妹,今日天晚,你一個姑娘家出來,不好留你太晚,你先回去,莫叫姑媽惦記。待我休息時,我去給你們老太太、姑媽、姑丈請安。」說完,不容凌二太太說話,起身牽著趙長卿的手送她到大門口,直看她上車,凌騰揮揮手,道,「妹妹放心,我必不令姑媽妹妹難為的。」
趙長卿點點頭,並不與凌騰客氣,亦不說什麼虛應的話,笑,「外頭冷,表兄沒穿厚襖,趕緊回去吧。」
凌騰看著趙長卿的車走遠,方折身回家。
凌二太太已然拿了件大襖追出來,劈頭扣在兒子的腦袋上,一徑嘮叨道,「這都快中秋了,一天冷似一天,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單衣就出來,萬一凍著如何是好!」
凌騰應景的打了個噴嚏,凌二太太直接把他攔腰一抱,夾在胳吱窩裡,快步回了屋裡,又高聲吩咐凌三姐,「趕緊去廚下,給你弟弟燒碗紅糖薑湯水來,我看他是著了涼!」
凌三姐嘟嘟囔囔,「總是使喚我,娘你什麼時候能買個丫環回來啊!」
凌二太太罵,「正事不頂用,只這些廢話就有你了!快點去!」
凌三姐不情不願的跑去廚下燒紅糖姜絲水,凌騰裹著大襖子,歎道,「娘,你莫忙,我有話想跟你說。」
凌二太太是真心偏疼這個兒子,又最不喜歡兒子身上的酸氣,遞了杯溫水給兒子,不耐煩的問,「你又要與我說什麼!要是你姐去你姑媽家唸書的事,你就莫跟我說了!這事,我已經定了的!你也不想想你姑媽多麼的偏心,你大舅舅捐差使用銀子,你姑媽整整拿出了二十五兩!」凌二太太兩隻手比劃著,瞪圓了眼睛,一臉的憤怒,道,「都是她的兄弟,她什麼時候對咱家這樣大方過!再沒有這樣偏心的小姑子!叫你姐去她家裡唸書怎麼了!都是先生講課,長卿一個人聽也是聽,多一雙耳朵聽也是聽!難道你姐去聽一耳朵還得拿銀子不成!這銀子還不知是到了先生兜裡,還是到了你姑媽兜裡呢!」
凌騰耐心的聽母親抱怨了一大通,好聽難聽有理無理的都耐心聽了,直待母親無可抱怨了,凌騰方慢調斯理道,「母親說姑媽沒有對咱家大方過,母親知道等閒人去學裡唸書,一個月要多少束休嗎?」
「像我這樣的蒙童,去秀才家的蒙學,最便宜一月也要一兩五錢銀子。若是舉人家的蒙學,起碼要二兩往上。」凌騰道,「朱家族學現在教我的先生就是舉人,而咱家是一兩銀子不用出的,中午學裡還免費管頓飯。母親素來精明,只管算一算,這一裡一外每年咱家省下多少銀子來。」
凌二太太高挑著眉毛,「這都是你外祖父給你安排的。」
「母親莫說這樣的話,外祖父如何跟朱家有關聯。都是姑丈替我去走動,趙家老太太在朱家老祖宗面前替我說了話。」凌騰喝口水,心平氣和道,「初時我剛到學裡,我又不姓朱,難免被學裡朱家人看不起的。我因怕母親知道了傷心,便一直沒有同母親說。還是去歲,朱家老祖宗過大壽,卿妹妹帶著我去給朱家老祖宗拜了壽,與她家六房嫡孫認了個面熟,說了幾句話,在學裡才好些了。母親捫心自問,姑母對咱家如何?」
凌二太太顧不得說凌氏如何,只管問兒子,「莫非學裡還有人欺負我兒不成!」一掌拍桌角,恨聲道,「是哪個不要命的小崽子!你只管跟我說,我明兒同你一道去,不揍出他蛋黃來!」
凌騰淡淡道,「哪個新去的小學生不是如此呢?好在如今我都已經與同窗相熟,先生又格外看重我,母親不必擔心。」
凌二太太叮囑兒子,「萬不能受人欺負,有事只管跟娘說!」
凌騰帶著一絲傲氣道,「我一個男人,哪裡要母親為我操心。若只能受人欺負,那是我無能,活該被人欺負的。」
凌二太太聽著就笑了,「你算哪個男人!」摟了兒子在懷裡,心裡有說不出的喜愛,「你如今年紀小,有些小子壞極了,看你小就尋覓你,咱萬不能吃虧的,知道不!」
凌騰心下輕歎,點頭應了,問,「我跟母親說的事,母親想一想,是不是這個理?」
凌二太太歎道,「你什麼都好,就是這一身的酸脾氣,跟你祖父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狠戳兒子額角一記,凌二太太道,「難道你老娘是個蠢的!你一個奶娃子明白的理,你老娘就不明白!」
「如今你姑媽家有這樣的便利,咱們去沾些可怎麼了!我還是不想你姐姐沾光識得幾個字,念得幾句書,日後說出去也體面!」凌二太太道,「你甭一門心思的偏著那卿丫頭!小小年紀,也不知哪兒生來的那些心眼子!嘴裡的舌頭一條頂別人三條,直恨不能把我頂死!」
凌騰笑,「母親什麼都明白。我姐一樣的心靈嘴巧,你只覺著受用,卿妹妹但凡不順著母親說話,就頂著您了。」
凌二太太眼角一挑,帶出幾分厲害,道,「你姐不過是有口無心,嘴裡會說,實際上沒心沒肺,話說不到點子上,心思也用不到點子上。這個卿丫頭可是不一般,先時我也給她一幅乖相糊弄過去了,你只想想你姐在她身上吃了多少虧吧!要不是她,咱家還分不了家呢!」
凌騰道,「既然母親知道她厲害,何苦要招惹她。還有我姐也是,母親別一心偏著她,只管將心裡細想,哪回不是她沒理。」
「這也不是我偏著卿妹妹,母親比我更明理,這世上,比咱家厲害的人家多的是。沒有別人總吃虧,光叫咱家佔便宜的道理。大家在外頭,總要講一個『理』字。」凌騰溫聲道,「母親拿著姐姐
是個寶,那是我親姐姐,我難道會拿著姐姐外道。同樣的道理,卿妹妹也是姑媽的親生女兒,母親待姐姐什麼心,姑媽待卿妹妹什麼心。」
凌二太太冷笑,「你算了吧。我拿你們兄妹當眼珠子,你怎麼知道你姑媽呢?」想都沒想,便把當年的隱秘說出來,「當初,你姑媽生長卿的時候,肚子裡懷的是龍鳳胎。長卿本該是有個弟弟的,只是那孩子沒福,生來就夭折了。」
凌騰並不知此事,驚道,「還有這種事?!」
「可不是麼。」凌二太太幾分惡意又幾分嘲弄,譏笑道,「你姑媽為那個兒子可是險些哭斷了肝腸,長卿小時候也邪性,沒吃過你姑媽一口奶,你姑媽也嫌她嫌的厲害,直說生來就是討債的!這是如今你姑媽又生了寧哥兒蓉姐兒,長卿也大了,懂得討她喜歡,她方對長卿和緩了顏色。」
凌騰道,「按理,這也怪不得卿妹妹,她可知道什麼呢。」
凌二太太正對趙長卿滿肚子的氣,惡狠狠道,「哪個不關她的事?龍鳳雙生,多吉利的事,怎麼弟弟就命短,單她這樣千伶百俐的活蹦亂跳,說不得是她命硬克了她兄弟!」
凌騰皺眉,「娘,你做舅母的,可不好說這話!」
正說著,凌三姐端了熱騰騰紅糖姜水進來,笑道,「就在自己家裡說說,看你這一臉緊張的,誰還出去說了!少爺,趕緊喝吧!」
凌騰讓道,「姐姐也喝。」
凌二太太笑,「你休要理她,看她那模樣就知道早自己在廚房喝了一溜夠!」
凌三姐笑,「難道我不是娘親生的,喝口紅糖水還要娘你嘮叨個沒完!」
凌二太太拉她坐下,攏著女兒黑鴉鴉的頭髮,瞅著女兒愈發清秀的臉龐,真是越看越愛,笑,「你要喝就喝,只管端來屋裡喝,我自己親閨女,當娘的哪兒能連口糖水都捨不得!」
凌騰小口小口的喝著糖水,凌三姐指著他問,「娘,這叛徒都跟你說什麼了!」
凌騰頓時一口糖水嗆氣管了,扶著桌子咳個不停。凌二太太一面給兒子順氣,一面笑罵女兒,「你非得趕你弟弟喝水時說這些話!」
凌三姐伸手去給凌騰擦擦嘴,哼兩聲道,「肯定是這小子不叫我去姑媽家上學唸書!我猜都不用猜的!」
凌騰喝口溫水漱漱口,將帕子還給凌三姐,道,「不是不叫你去,是你不能這麼賴著去占姑媽家的便宜。卿妹妹列的單子我也看了,房四寶咱家還有,當初我進學時,姑媽送了我一套,祖父也給我了一套。我用的是祖父給的,還有姑媽送的沒用,給你用就是。蒙學的書不必買,有我先時用的給你。只需娘給你買些畫畫用的東西,再拿一兩銀子,備份薄禮給先生,你再去。」
凌二太太與凌三姐不愧母女,異口同聲道,「那得多少銀子!」
凌騰擺擺手,「不只是銀子的事。母親想一想,若是咱家一個錢都不出,大舅母那裡就交待不過去,姑媽也是萬不能應的。都是侄女,本就該一視同仁。」
「母親也不要打著直接把姐姐送去的主意,朱家老祖宗的生辰就在十月,去年我和姐姐跟著卿妹妹進去的,今年母親只管去得罪姑媽,到時隨便一句話搪塞給咱們,不帶我和姐姐,我倒是無妨,反正學裡我都熟了。倒是姐姐,母親與姐姐一心都想著在宴會上多認識幾個有本領的人,若這回姑媽不帶姐姐去,吃虧的是誰?」道理說不通,凌騰直接蛇打七寸了。
凌二太太與凌三姐果然很聽的進去,過半晌,凌三姐嘴硬道,「也不一定非要跟著姑媽進去,我叫鸞姐兒帶我一道去是一樣的。」
凌騰冷笑,「姐姐真是天真,那個鸞姐兒是什麼人,不過是朱家三老姑太太家庶出的孫女罷了,朱家老祖宗不一定知不知道她是哪根蔥!姐姐想想,你是跟著卿妹妹在一處好,還是跟著鸞姐兒在一處好!親姑媽親表妹不跟,你倒去找個外人!」
凌三姐撅著嘴道,「可是,一月一兩銀子,也太多了。夠我買許多珠花了!」
「這才到哪兒。筆墨紙硯,琴棋書畫,哪樣不要錢?以後用錢的地方多了去。」凌騰道,「不過是姐姐一意要學,娘心疼姐姐,才叫你去學的。」
要用這麼些銀子,凌三姐頓時沒了主意,眼巴巴的看向母親。
凌二太太也沒拿定主意,要不要花大價錢叫女兒去唸書。
凌騰跟著又道,「還有一樣,姐姐要去唸書,不要住在姑媽家,只管上午去下晌回就是。」
見凌三姐要鬼叫,凌騰先發制人,「我這並不是偏著外人。姐姐想一想,你是去唸書,可不是為了給姑媽添堵,難道要鬧的人厭狗棄,被姑媽一家子嫌惡才好。」
凌三姐怒,「我就是住在親姑媽家,能吃用什麼,哪裡就人厭狗棄了?」
凌騰對凌二太太道,「要是卿妹妹住到咱家人,要吃要喝要母親養著,討不討母親的嫌?這是一個道理。母親剛剛還說卿妹妹厲害,姐姐幾遭尋她的不是,結果卻總自己鬧個沒臉。若姐姐還打著拿捏她一頭的主意,乾脆不要去,不是我說話難聽,姐姐在卿妹妹身上佔不到便宜!」
凌三姐已經決定不講理了,指著凌騰道,「你乾脆認趙長卿做親妹妹去吧!」
凌騰冷笑,「你若不是我親姐,我還懶得與你說這個!」
「其實,不去姑媽家唸書又有什麼。」凌騰道,「母親也聽卿妹妹說了,她家的先生包吃包住一月一兩銀子,咱家也有空屋子,先生一人能吃多少飯呢,給姐姐另尋個先生也無妨的。還省得姐姐每天要往姑媽家跑去唸書。
姐姐住在姑媽家定是不妥的,別的不說,她與卿妹妹關係不好,這就不成。若她每天自己過去,租車也是一筆花銷,還不如單給她請個先生來的好。這樣,她願意學什麼,先生給她講什麼。先生只教姐姐一個,更是用心。比起去姑媽家實際也不會費什麼銀子。少給姐姐買些花戴,什麼都有了。等姐姐念多了書,腹有詩書氣自華,根本無需那些金玉裝飾,一樣的討人喜歡。」
凌二太太給兒子說的滿耳朵的銀子銀子,想到要花自家銀子,凌二太太那叫一千個心疼,一萬個不捨。想了半天,仍是拿不定主意,索性一揮袖子道,「喝了紅糖水趕緊去被窩裡發發汗,這事兒等你爹回來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