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裡來的風,石棺前方的油燈微微搖曳了一下。
萬俟幽蘭一愣,露出欣喜之色,「流雲,是你對不對?是你在對不對?」
她站起來,四處搜尋著什麼,聲音乞求,「你出來啊!你快出來,回答我的話,你出來好不好?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她找遍了整個石室,卻根本找不到絲毫異樣的氣息,直到她覺得全身的力氣都已經耗盡,才停止了哭泣,停止了說話,只是靜靜的坐在流雲的身旁,靜靜的看著他,靜靜的陪著他開。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冷靜了很多,再次開口,「流雲,我不會讓你白白付出的,你為之苦惱的水月鏡天,我會為你解決,你所希望的,我都會按照你希望的做,我會很堅強,我會一直是你當日所遇見你的萬俟幽蘭,我知道,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支持我的,對不對?對不起了,流雲,我不能再陪你了。保重……」
她如同真的在和一個昏迷的人招呼一般,靜靜看了一會流雲,沒有等到想要的回答,終究是站了起來,面色平淡的走出了石室,她一直走,目光空洞,看不見任何一個人影,似是靈魂已經不再,周圍的一切都跟她沒有關係。
一直跟在她身後的沈天宇也沒有開口打擾過她,她知道,她需要適應的時間。
「時間不早了啊,現在他們應該已經找到御龍派,想要以全力對付我們了吧?」
正走在半路的時候,萬俟幽蘭忽然開口,將一直安靜的沈天宇都嚇了一跳。
而後,他反應過來萬俟幽蘭說的是什麼意思,道:「不用急,御龍派不是他們想闖就能闖的,你今晚先休息一下,等明日我們再商討計劃。」
「嗯,我們從小路回御龍派吧,晚上的時候我們就商討計策。」萬俟幽蘭說完,率先離開,似是根本沒有將沈天宇的話聽進去。
沈天宇還想再勸說什麼,但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歎息了一聲,便作罷。看來要萬俟幽蘭恢復還需要一段時間。
此時,魔神教內,一片污濁詭異的氣息籠罩的寬闊宮殿之內,萬俟遙遙正怒火沖天的朝著大殿奔去,隱隱還可以看見她眉心之間的紅光正時隱時現,十分不安的樣子。
她風風火火飛奔到大殿之前,正要推門而入,一紅色身影忽然從門縫中紙片般閃身而出,懶懶擋在她的面前,她閃,她也閃,死死的擋住。
萬俟遙遙大怒,抬起頭來的同時,厲聲大喝:「敢攔本使的路,找死嗎!」
一抬頭,卻見眼前笑得妖嬈的身影卻正是之前病中不治的柳傾城,她皺眉疑惑,「柳傾城?你怎麼會在這裡?誰醫治好的你?」
「呵呵,你這話問的倒是白癡,能在朝夕之間便將我全身被天火灼燒的重傷醫治好的人,當然也只有我們神通廣大的教主大人了,怎麼,看到我又活蹦亂跳的站在你面前了,你不高興?」
看著柳傾城一臉媚笑,每一個表情都像是在看自己好戲的樣子,萬俟遙遙本是積累的怒火更是熊熊,這沈萬年明明說了把柳傾城扔到後山的!可是現在居然救了她!再想想沈萬年拋下自己跑路,就算是心機深沉如她,也忍不住冷哼一聲,伸手便將柳傾城推開,「我沒功夫跟你廢話,你給我讓開!」
「哎呀!你竟然敢再教主的大殿前如此放肆,我可是在這裡替教主把關的,沒有教主的允許,你以為你是誰,可以隨隨便便的闖入殿內,哼,識相的話,還是乖乖回去的好。」
柳傾城雖然不敵萬俟遙遙,氣人的本事卻是不低,被推了一下她也不氣餒,見萬俟遙遙面色不好,她更是抓住了她的弱點,用激勵的言語繼續刺激她早已不安定的心。見萬俟遙遙面上幾乎要噴出火來的怒氣,她卻越是笑的開心。
萬俟遙遙目光如電冷冷盯著笑的妖嬈的柳傾城,聲音都像是淬了毒一般,「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竟敢擋我的路!找死!」
她沒有再多說什麼,此時的她只知道,誰敢上來惹怒她,礙她的事,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令人髮指的可怕氣息洶湧而來,這一下,終於讓本是高興異常的柳傾城清醒了幾分,看著萬俟遙遙滿目怒火,默默不斷催動全身魔力的可怕樣子,看著她眉心的紅光更是妖嬈詭異,她嚇得連第一時間想要逃跑都已經來不及反應,只是整個人呆呆立在那裡,不知所措。
黑色的氣息帶著詭異的紅光,像是受到了刺激的惡魔,赫然從萬俟遙遙的身體裡躥出來,二話不說便湧向面前的柳傾城,可怕的力量像是真實的繩索一般,將她鎖住,不容她動彈分毫,那黑色的如同鬼魂般的霧氣幻化成一個個骷髏頭,張開了血盆大口,猛的就朝著嚇得花容失色的柳傾城飛撲了過去,似是下一刻,她整張如花般的面龐頭顱便會成為那個骷顱頭的口中之餐。
就在柳傾城覺得自己在劫難逃,後悔自己幹嘛要激怒這個惡魔時,她緊閉著眼睛等待著死亡的來臨,卻等了很久,都沒有感覺到預想中的疼痛,而周圍的恐怖氣息也跟著散了沒了,她小心翼翼的睜開雙眼看去,卻見周圍已經恢復了正常,哪裡還有那些可怕的骷顱頭正在作祟。
她抬頭看著萬俟遙遙也十分驚訝的樣子,看著她眉心的紅光已然像是被什麼強大的力量壓制了下去,不再光芒閃爍,她頓時鬆了一口氣,又忍不住低聲冷嘲一聲,「原來自己的力量自己都控制不住,呵呵,真好笑。」
「你,你還想再試試?」萬俟遙遙氣憤於連這個柳傾城也敢嘲笑自己,猙獰的面色與渾身的煞氣頓時又將柳傾城的氣焰壓下了幾分。
柳傾城知道見識到剛才萬俟遙遙的厲害,不敢再太過放肆,對於萬俟遙遙的警告,她不再多話,也正經的面色,站定在門前,道:「不管怎樣,教主吩咐我在這裡守著,沒有他的吩咐,誰也不准進去。」
「哼,我今天一定要進去,你若是攔著,那我便殺了你再進去!」
萬俟遙遙哪裡會將柳傾城放在眼裡,況且,她此時闖到大殿來找沈萬年的意圖可大可小,她也不會在柳傾城這裡來浪費時間。
「雖然我敵不過你,但是教主也交給了我五千魔兵,你若硬闖,那我就能讓魔兵來圍攻你了。」
柳傾城下達最後通牒。
「哼,那你就放馬過來,看看本姑娘賣不賣你的帳!」萬俟遙遙冷哼一聲,伸手露出手腕上的*鈴,冷眼盯著柳傾城,兩人之間,佔據一觸即發。
「罷了,傾城,讓她進來吧。」
就在倆個人即將要鬥在一起的時候,大殿內忽然傳來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正是沈萬年的聲音無疑。
柳傾城聞言,微微挑了挑眉,倒也沒有覺得不甘心,畢竟要是真的和萬俟遙遙打起來,她自己肯定會吃虧,沈萬年現在出聲也好。
她二話不說,閃身到一旁,轉著音調妖嬈道:「請吧,萬俟使者。」
「哼!」萬俟遙遙冷哼一聲,收回手腕,大步邁進了魔氣更為濃重的大殿之內。
遠遠地,她便看見最上面的九頭蛇座椅之上,沈萬年正閉目調息,顯然,今日在圍攻的情況之下,他已經受了重傷,看到受傷的沈萬年,萬俟遙遙心中沒有任何的擔心,反而有了一些快感,想到白日裡在包圍之中,她奮力幫他脫險,而他竟然絲毫不顧自己的安危,扔下自己變一個人逃跑,從白日那一刻裡,她便清楚的明白,這個從外表和內心都是最黑暗的魔鬼,他是絕對沒有心的,這麼多年的陪伴,對於他來說,也只是一個在危急關頭,捨棄而自保的工具而已!
想到這裡,萬俟遙遙的眼中閃過一道厲色,眉心的紅光更是躍動了幾下。
「哼,教主既然已經傷重成了這個樣子,竟然敢有肯花費心思,替柳傾城那個丫頭療傷,教主還真是慈悲為懷啊!」
萬俟遙遙冷冷道。
「呵呵,你這是吃醋了麼?」聽到萬俟遙遙開口說話,沈萬年這才慢悠悠的睜開雙眼,黑色斗篷之下,他全身蔓延的黑暗氣息在不停的舞動,恍若他血液裡不斷流淌的暗黑逆流。
萬俟遙遙不知為何,突然覺得這張黑暗的臉,看的著實噁心,哦,不,或者說,這種沒有心的魔鬼,根本不配有臉!
她壓制下心中的厭惡,冷笑著道:「遙遙豈敢有這樣的心思,教主的決定當然有教主的想法。」
「嗯,果然還是遙遙最懂本教主的心思,這柳傾城還有些用處,現在我重傷需要時間調息,但御龍派和天傲傑已經洞察到了我魔教的作為,所以攻破佔據水月鏡天已經刻不容緩,現在,也只能靠著那四大家族多掙點氣,最好能自己逆反成功,也就無需我再操心了,而柳傾城手他父親在背後為我效力,自然是最好的,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所以,別和柳傾城鬧了,回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