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彷彿凝滯了一般,靜的落針可聞,只能聽到兩人急促的呼吸聲。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屋子裡越來越黑暗,直到伸手不見五指,溫度隨著越來越低,陰冷的氣息透過肌膚彷彿滲透入奇經八脈一般,讓人渾身打顫。
張陽有純陽真火倒不怕這些,而鍾寧寧此時已經開始緊緊裹著床上的被褥,卻依舊如置身冰窖一般顫抖不已。
「別怕,我來幫你。」張陽環顧了一下四周後,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九陽真火進入她的體內,幫她抵禦這股陰冷。
此時他反而覺得,自己剛才凶巴巴的態度,對這個受到陰煞困擾折磨的女孩很不公平,想到她見不得光的身世,甚至覺得她也非常的可憐。
雖然打扮的濃妝艷抹,性格也刁蠻任性,可現在的女孩子不都是這樣……
其實剛才就可以用九陽真火幫她逼出體內的陰煞之氣,只是張陽考慮到女鬼來到後一場惡戰在所難免,不敢過分的消耗體力,所以才只是封住了她的穴位,以免陰煞之氣繼續入侵她體內。
「謝謝!」鍾寧寧悄聲感謝。
同時用另一隻下手啪的一聲,將床頭的檯燈打開,粉紅色的檯燈散發著微弱的光線照耀著兩人幾米之內的距離。
燈光下剛才還渾濁不堪的大眼睛顯得格外明亮,透著一股天真的清澈,如果不是濃妝艷抹,很容易讓人把她當成天真可愛的女孩……
……
處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之中,每一秒鐘都顯得格外漫長,張陽幾乎屏住呼吸,全神貫注的等待著女鬼再次現身。
他知道,女鬼肯定不會逃走,她只是在等待著半夜十二點,陰氣最盛也是最適合孤魂野鬼出沒時,功力無疑也是最強的時候再攻擊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鍾寧寧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小手顫抖著指了指房間牆角的位置。
這次她並沒有出聲,並不是因為張陽的叮囑起到了效果,而是俏臉蒼白充滿了恐懼,嚇得蠕動著嘴唇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張陽也早就已經察覺,只是早就已經見怪不怪,習以為常……
黑暗的角落中,漸漸滲透出一張蒼白的女人面孔,散落的頭髮遮住了半邊臉頰,穿著一身藍花相間的壽衣,看不見雙腳整個人彷彿漂浮在那裡。
僅僅露出的半邊臉上雖抹著厚厚的粉底,卻依舊難掩凹凸不平的面容,遠遠望去就像一個假人一般帶著詭異的笑容。
張陽知道這是人死後整容後的效果,推土機的重量可想而知,在女人身上碾壓之後自然面目全非。
而作為一個死人,又不可能像活人整容那樣仔細,目的只是為了表達對死者的尊重以及供弔唁的親人見最後一面,所以只能依稀看出本來的模樣。
嗚嗚嗚……
如泣如訴的哭泣聲再次響起,房間內各個角落開始同樣出現一張張女人的面孔,詭異的笑容與飄忽的哭泣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人不寒而慄。
「剛才就告訴你別看,可你偏偏不聽。」
張陽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開口繼續道:「是不是知道害怕了?還敢不敢再跟她理論一下?」
鍾寧寧瞪著一雙大眼睛拚命搖了搖頭,甚至都不敢再向女鬼的方向看上一眼……
「不過我現在需要你幫我一個忙,否則的話咱倆真有可能都會死,而卻會變成她這樣的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張陽微笑著說道。
「真的?」鍾寧寧顫抖著聲音問道。
「當然,你沒看過生化危機嗎?」
張陽不止一次聽說生化危機,所以抽空還專門看了一下,雖然演的都是扯淡噁心的東西,不過現在的科技,未來還真有可能發展成那樣。
就像是病毒實驗,生化武器的擴散,對人的基因真的可能造成變異,而卻這種傳播確實十分恐怖。
不過這跟孤魂野鬼也是有很大的區別,就算是被殭屍所傷,也只能是受傷感染甚至可能會死的十分悲慘,但是不會同樣變成殭屍。
「跟那個一樣嗎?」
「嗯,不錯,比那個還要嚴重。」
張陽神經兮兮的繼續道:「你會變成她那樣四處遊蕩,因為沒了知覺變成了野鬼,所以見到人便會攻擊,甚至包括你自己的父母在內……」
「別說了,我怎麼幫你?」鍾寧寧打斷了他的話後問道。
「一會當你感覺到猛鬼撲向你的時候,你就突然坐起來用毯子將它蒙住就可以了,就這麼簡單。」張陽低頭湊到她耳邊道。
說起來是十分簡單,但是人在極度恐懼之下,有幾個人敢這麼做……
「我……」鍾寧寧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這也不能怪她,此刻連女鬼的方向都不敢看上一眼,卻讓她用毯子將女鬼蒙住,確實有些難為她了。
「別怕,只要別看它就行。」張陽說完後將毯子拉了一下之蓋在鍾寧寧頭上繼續道:「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不會讓她碰你一個手指頭。」
他說的如此狂妄輕鬆,目的無非就是讓這丫頭別太恐懼擔心而已……
「哈哈哈……」
女鬼發出一陣怪笑後繼續道:「讓我看看你
有多大的本事。」
陰颯颯的話音剛落,只見四周無數的女鬼臉上開始變得猙獰可怖,張口吐出一縷縷黑霧一起向張陽撲了上來。
驅鬼符!
張陽早有準備,九陽真火充斥著每一寸神經血脈,隨著一聲大喝,金黃色的符咒再次閃現,化作無數金色顆粒飄落。
當金黃色顆粒一觸碰到每一個女鬼的幻影時,立刻連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張無形的巨網向女鬼罩落。
啊啊啊……
女鬼再次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叫聲,雙手揮舞撕扯著巨網……
張陽趁機一躍而起,九陽真火透過手掌向她打去。
砰!
隨著一聲巨響,女鬼在劇烈的掙扎之下被他一掌打中,向牆角跌落,而身上的金黃色巨網又瞬間收緊了許多。
張陽雖被震退了兩步,卻不會放過這難得的機會,再次一躍而上,揮舞著雙掌狠狠向女鬼身上打去。
哇哇哇……
當巨網越收越緊,女鬼掙扎越來越吃力時,突然一陣怪異的嬰兒啼哭聲響起。
一個鮮紅的身影硬生生的將金黃色巨網撕開一個口子,帶著一股陰冷血腥與腐臭的味道向張陽撲了過來。
砰!
整個房間都彷彿顫抖了起來,張陽硬接了之後,雙臂都好像斷裂了一般疼痛不已,整個身體都飛了起來重重的摔在牆壁上。
他早就聽師傅師叔說過,嬰兒陰煞的咒怨更加凶殘難以對付,卻沒想到居然凶悍到如此地步。
剛才他已經預感到女鬼受困之下,肯定不會乖乖束手就縛,而她體內的嬰兒陰煞自然會破體而出,所以也早就做好了準備。
九陽真火已經發揮到了極致,卻依舊如此不堪一擊……
呼!
嬰兒陰煞躍上桌面在略一停頓之後,再次像一道紅色的閃電一般向他撲了上來。
張陽此時才看清楚,所謂的嬰兒,不對,確切的說應該是胎兒陰煞才對,嬰兒的話畢竟已經是個人,而胎兒還不能完全說是……
體表長滿了褶皺,卻又通紅如血,胳膊與腿都很細很細但是肚子卻漲的透明,裡邊的五臟六腑看的一清二楚。
面孔更是不忍直視,說白了更像是一個滿是皺紋的老頭或者說根本不像個人的面孔,小眼睛瞇著卻又透出怨毒的精光。
定身符!
張陽一聲大喝,手中再次多了一張金黃色符篆,化作一道光亮向胎兒陰煞衝去,瞬間將它環繞了起來。
同時忍著渾身如散架般的疼痛,將散亂的九陽真火再次凝聚,一躍而起向它衝了上去。
砰!
噗……
當張陽就要衝到它身邊時,胎兒陰煞猛然掙脫了定身符,在一片金光之中撲向他的胸口。
張陽感覺胸口彷彿被千斤巨石壓住一般無法呼吸,喉嚨一甜噴出一口鮮血,再次跌落到地面,渾身沒有一絲力氣,掙扎了幾下都無濟於事,只能坐在牆角呼呼的喘著粗氣。
如果胎兒陰煞再發動攻擊,他也只能任由其宰割的份了……
而讓他期待的一幕出現了,胎兒陰煞並沒有乘勝追擊,或者說一個沒有感知的冤魂根本就沒有這樣的策略,更多的是本能的反應,一躍而起向鍾寧寧撲了過去。
「快把它蒙起來!」張陽大喊一聲提醒道。
胎兒雖然已經接近於人形,卻並沒有來到陽間,而一直處於孕婦的體內,也就是說還並不能完全適應陽間的一切。
這就好像早產兒一樣,很多都很難存活,就算是存活下來的,也是靠醫院的保溫箱或者其它方式進行一段時間的搶救保養,也就是說讓他們慢慢的適應環境。
而胎兒陰煞在母體之內便已經死去,自然更加無法適應……
所以它才會找一個寄存體,而陰煞之氣的鍾寧寧無疑使最好的選擇,一旦帶著咒怨進入她的體內,便可以控制她的思想舉止,也就是農村裡所說的鬼上身。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不是這陰煞胎兒的對手,所以剛才的交手只是為了盡量拖延一下時間而已。
鍾寧寧正蒙著毯子發抖,突然感覺到一個物體落在自己身上,心立刻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