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一開始孩子日夜哭鬧,怎麼哄也哄不好?」張陽開口問道。
「嗯,是啊,連著哭了三天。」
「後來開始昏迷,發高燒,而卻大便發綠,特別臭。」
「是啊,你真見過這種病嗎?」婦女愁容的臉上閃過驚喜,匆忙開口問道。
孩子從生病開始,症狀與張陽說的一點沒錯。
不只是少婦,就連孩子的爺爺奶奶剛才還激動憤怒的臉上開始逐漸平靜,耐心的聽他說下去。
「呵呵,這種病在農村來說,受到驚嚇掉魂或者鬼上身,就是被不乾淨的東西纏上了。」
在農村,許多小孩遇到掉魂的情況,因為小孩神經脆弱,陽體還沒有徹底成形,所以很容易驚嚇之下脫離**。
一般情況下只要找跳大神或者道士之類,燒燒紙錢然後在孩子受驚嚇的地方呼喚孩子的乳名,將魂魄召回**即可。
不過如果單是掉魂的話,孩子會哭鬧,最多就是天天昏昏欲睡,像現在孩子這樣高燒不退,甚至威脅到生命的情況並不多見。
所以說只有可能是鬼上身,比掉魂嚴重的多,被孤魂野鬼故意奪了魂魄,嚴重的話甚至能讓孩子變成瘋癲或者直接取孩子的性命。
在都市中很少遇到這樣的情況,甚至被稱為封建迷信,一旦遇上便會不知所措。
「掉魂?鬼上身?可是我的孩子沒被嚇到過啊?」婦女臉上露出驚訝道。
「那也就是說有冤魂故意找上他。」
「冤魂?為什麼?」婦女一個冷戰,顫抖著聲音問道。
「你想想有沒有最近突然死去的人裡,有沒有跟你們家有瓜葛?」
「沒有,別說突然死去,就算是正常死亡的都沒有。」
這次是孩子的爺爺回答,臉上同樣充滿了恐懼,畢竟鬼神這東西在他們心裡過於可怕。
「那遇到這種情況,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婦女彷彿默認了下來,開口問道。
她眼中閃過的傷感並沒有逃脫張陽的眼睛,更加肯定問題是出在她的身上。
「簡直是胡鬧,居然在醫院裡宣傳封建迷信。」
胡大奎聽到兩人一問一答,完全沒有將自己這個主任專家放在眼裡,更加的憤怒,大聲喊道。
「可是……胡主任,他說的孩子的病情也十分相符,何況每次試體溫,都是高燒,可是孩子的身體卻並不熱。」
原來婦女就是聽到張陽判斷孩子的體溫,才對他開始逐漸信任起來。
「既然你這麼信他,還來醫院幹什麼?讓他為你孩子治病就好了。」萬主任面子更掛不住,勃然大怒。
此時孩子突然劇烈的掙扎,揮舞著小手大哭起來。
那聲音根本不像孩子的啼哭,沙啞而低沉,更像是撕心裂肺的淒厲聲,眾人臉上都是一驚。
「孩子快撐不住了,如果再不耽誤下去,誰都救不了他。」張陽匆忙催促。
「那怎麼辦呢張陽?」趙巖巖顯然也已經開始相信了他的話,驚恐的問道。
東海市幾個大醫院都無法確定病症,更無法治療,說明孩子的病本身就有些難治或者說邪門。
張陽的一番解釋又合情合理,讓他們開始對他產生了信任。
「胡主任,我要借你的辦公室用一下。」
「你是什麼意思?」胡大奎吃了一驚,開口問道。
他心想,剛才的折騰已經讓自己顏面無存,現在不會把自己趕出科室吧?
那樣的話要是傳出來,自己以後就更沒臉面在東海醫科大學附屬醫院裡混了。
「我為病人治療的時候,不希望別人守著。」張陽微笑,說的十分乾脆。
「你……」胡主任臉色開始發紫,顫抖道:「別忘了這是醫院,我是這個科室的主任,要治病你到別的地方,不要耽誤我的工作。」
「就是因為拿你當主任,才跟你商量。」張陽犀利的眼神望去,話語冰冷的說道。
「我這就去找院長,這工作簡直沒法干了。」
胡主任想到昨天他的狠辣,後背升起一股涼意,找了個台階,氣憤的說完轉身向外邊走去。
其實他同樣借這個機會甩掉了一個燙手山芋,孩子的脈象他也測過,氣若游絲十分危險,隨時都用送命的可能。
要是自己繼續治療,他不敢保證能夠治癒,如果孩子在自己手裡出了意外,自己的名譽肯定受損。
所以雖然看起來氣憤異常,心裡卻是如釋重負的感覺。
「胡主任……」
「醫生……」
……
孩子的爺爺奶奶,甚至包括趙巖巖,看到胡主任離開,心裡都充滿了憂慮與不安。
他們都是同樣的想法,萬一張陽治不了孩子的病,起碼有個專家主任再這裡還能更放心一些。
「張陽,到底能不能行?」趙巖巖走上前來,焦急的問道。
胡大奎的憤怒離開讓他們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張陽身上,如果他不能將孩子治好,一家人也沒有臉面再去找胡大奎繼續治療。
「學姐跟你表嫂留下,其他人都出去等著。」張陽環顧四周道。
其實除了他們兩個,就剩下孩子的爺爺奶奶,還有一個實習的學生,還有兩個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看熱鬧的病人。
「我們能不能留下幫著照顧一下孩子。」孩子的爺爺有些不放心,開口說道。
「不行,你們年齡大了,萬一冤鬼不好控制,很容易驚嚇到你們。」
張陽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到時候還要分身照顧你們,對為孩子驅除冤鬼更加不利。」
他這麼說只是一種拒絕的托辭而已,對於已經祝門心訣達到二階的他來說,收服這樣一個冤鬼還不是難事。
「可是……」
「你們多耽擱一會,孩子就多一分危險。」張陽語氣十分堅決。
「那好吧。」
兩位老人無奈的搖了搖頭,與眾人一起走出了兒科。
「張陽,到底能不能把彤彤治好?」趙巖巖明顯不放心的問道。
本來她對這些鬼神之類的東西根本就不相信,不過今天看到張陽說的真切,開始產生了好奇之心。
「趕緊把門鎖上,將孩子放在旁邊的治療床上。」張陽一邊吩咐,一邊走到窗前,將窗戶關了起來。
科室的一側放著一張鋪著白色床單的床鋪,是為了方便病人檢查使用,婦女走了過去將孩子放在上邊。
此時孩子已經停止了哭聲,也不再掙扎,彷彿察覺到什麼一般,安靜的坐在那裡。
稚嫩的小臉變得鐵青,一雙黑溜溜的小眼睛閃爍著怪異的神色打量著房間內的三人。
「說吧,這個孩子究竟是誰的?」
「張陽,彤彤肯定是表哥跟表嫂的孩子啊,你問這個幹什麼?」趙巖巖聽到他突然這麼問,有些驚訝。
「是啊,你問這個幹什麼?」婦女俏臉變了顏色,話語中帶著顫抖的驚恐。
「所謂人有人道,鬼有鬼途,一個冤鬼不會無緣無故招惹上你兒子。」
「這個我也不知道。」婦女聲音已經低了很多,很明顯是心虛的表現。
「其實他不能算是冤鬼,只能算是孤魂野鬼而已。」
張陽長長歎了口氣繼續道:「只是他心有不甘,游離於陰陽兩界之間,也真夠可憐的。」
他說完,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孩子。
而此時孩子彷彿聽懂了他的話一般,眼神瞬間黯淡了許多,嘴角下撇露出一個痛苦的弧度,注視著張陽。
「張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趙巖巖察覺到什麼,迫不及待的問道。
「鬼上身一般都是找自己的親人,或者八字很軟熟悉的親朋下手。」
張陽沒有理會她,繼續道:「剛才我也問過,你們家沒有突然病故的人,而他也還只是個兩歲的孩子更沒有朋友,被鬼上身,只能說明這個野鬼是他的親人。」
「不錯,孩子是我跟過去男友的兒子。」表嫂突然抬頭,俏臉上流滿了淚水,楚楚可憐讓人心疼。
「表嫂,你說什麼?」趙巖巖雖然已經察覺,不過在表嫂口中承認,還是大吃一驚無法接受。
「其實你表哥男女之事根本就不行,所以我才……」
「所以你才找了過去的男朋友,紅杏出牆,與他生了這個兒子?」張陽接著她的話說道。
「不錯,是我跟他的兒子。」
「表嫂,你……」
趙巖巖顯然無法接受,一向溫柔賢惠的表嫂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激動而憤怒,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同時看了一眼治療床上坐著的孩子,稚嫩的臉上居然出現了落寞,漆黑的小眼睛中含滿淚水,彷彿聽懂了三人的交談,變得異常傷感。
不過對於趙巖巖來說,憤怒之餘卻感到毛骨悚然,渾身因恐懼而劇烈的顫抖,匆忙側頭不敢多看這個小侄子一眼。
「他死了,是不是因為你而死?」張陽繼續追問。
「不錯,十幾天前他約我出去,我拒絕了,我也沒想到那天晚上他會出事。」
表嫂聲音哽咽,淚水打濕了胸前的衣襟,雙肩劇烈的抖動,可見內心的傷感已經到了極限。
「他是自殺的吧?這樣的男人真沒出息。」張陽壞笑著看了一眼床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