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陽王跌落朝江,屍骨無存。
應無求收到長戎傳來的消息,心下一沉,這本就是他的打算,為何真的到了這一步,他會心下不安起來。
長戎已經回來應京,莫離被圈在天牢專管皇親國戚的院子裡也有兩個多月了。
朝堂之上,好似莫離從來沒有出現過,沒人敢在應無求面前提起。
正值夏末八月,建德省總督周琛革職查辦,周景城前往處理,出發前,鍾楠突然來他這兒一趟,於是周景城在啟程前,便裝去了天牢圈禁莫離的院子。
「莫離。」周景城讓隨行留在高牆之外,隻身進了囚禁莫離的院子。卻見她靜靜的站在一棵槐樹下,槐花開的正旺盛,風一吹簌簌的落下一大片小百花,她就一動不動的站在槐樹前,盯著飄落的白色花朵。
「你怎麼來了?」莫離聽到聲音,轉頭過來,看著他笑了笑。
周景城看著莫離蒼白的臉色,還有眼底的黛青色,整個人瘦的想是一陣風都能吹走一樣,心頭一酸,歎息道:「莫離……你跟皇上認個錯吧……何苦……」
他看的出來,皇上對莫離還是不一樣的,若果不是被左相一黨逼得沒了辦法,皇上是不會將她放到天牢來的。
莫離垂眸,無聲笑了笑,轉而又抬眸望著他:「景城,你不懂,這不是認不認錯的問題。」
「江南一帶被皇上大換血,我不日就要啟程去臨安……」周景城歎息一聲。
莫離眼皮一跳,從瑾瑜被劫走之後,她一直都被關著,都這麼久了,不知道到底怎麼樣了。
「景城,汝陽王……」莫離欲言又止,眼底亮起光芒望著他。
周景城動了動唇,沒有回答她,反而指了指門外:「外間守門的跛腿小太監可用,你要傳話給皇上,只管找他。」
莫離心下一沉,不安越來越強烈,在周景城要轉身離去之際,猛地拉住他的袖子,乞求般的說道:「周景,你告訴我,是不是汝陽王……死了……」
「跌落朝江,屍骨無存。」周景城終是不忍,低聲說了這麼一句,他明顯的感受到莫離渾身一怔,緩緩的鬆開手,怔怔的後退了幾乎,整個人如失了靈魂一般,空蕩蕩的。
周景城離開後,莫離一直站在那顆槐樹下,看著樹上的小百花,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是她害了瑾瑜,害得他最後屍骨無存,是她害的,全是她害的……
莫離似乎下了決心一樣,一連數日不吃不喝,一心求死,消息傳到應無求那裡,氣得將御案台上的折子全部都砸了,怒氣沖沖的出宮去了來了天牢。
莫離跪在地上接駕,應無求揮手將人全部都遣了出去,徒留君臣二人一站一跪。
「莫離,你是什麼意思?」應無求看著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削瘦的肩胛骨高高聳起的人,終究是不忍,壓著怒火詢問。
「皇上。」莫離沒等他平身,自顧自的站了起來,微微一笑,平靜的眼底一片死寂,望著他輕聲道,「臣,想要見皇上。」
應無求沒有說話,亦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看著她,整個人溫順安靜透著一股寂靜,站在那裡不說話不出聲,似乎都不會引起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