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公守在養心殿殿外,將其餘人等驅得遠遠的。雖然隔著一道門,但裡面隱隱傳來的動靜讓他汗濕重衣,只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失聰,聽得這樣清晰。
他是應無求登基之後才跟在他跟前,雖然時間不長,但是對於應無求和莫離之間,他還是心如明鏡的,畢竟莫離當初是他的王妃……
就在他思緒紛飛的時候,裡面忽然傳來幾聲悶響,又是一陣窸窸窣窣,接著壓抑地喘息斷斷續續的傳來。
那聲音,就像是被陷阱困著,掙脫不得只能低聲嗚咽的野獸。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公公以為自己都要站城雕塑了,才聽見應無求冰冷的低喚:「進來。」
林公公不敢抬頭,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餘光瞥見御案後面一角藏青色的布料落在金磚上,隱約覺得空氣中浮動著血腥的氣息……
林公公雙腿一顫,不敢走近,聽得應無求冷聲道:「護國大將軍昨日飲酒過度,現在暈倒在了養心殿,還不去把將軍扶到西暖閣去歇著!」
林公公不敢怠慢,更不敢找人搭手,親自上前,便看見平素沉默內斂的護國大將軍仰面倒在御案後的金磚上,衣衫凌亂,面色白得幾近青灰,一遍臉高高腫起,嘴角還有乾涸的血跡,雙目緊緊閉上,似有似無的呼吸,好像一碰就要碎掉一樣。
林公公躬身攙著莫離起來,莫離只覺得身下疼痛被牽扯到,疼得呼吸一滯……
「讓人在西暖閣好好伺候護國大將軍梳洗梳洗。」應無求突然走過來,對著林公公說了這麼一句,倏的又轉頭看著莫離,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冷笑道:「護國大將軍身上髒得厲害,是該好生洗洗再歇下,免得髒了朕西暖閣的床。」
莫離渾身一僵,依舊閉眼不說話,渾身都沒了力氣,被林公公半拖半拽得往西暖閣而去。
應無求離了養心殿去乾清宮處理政事,蘇青彥被人劫走的事情,長戎已經第一時間來報,等到處理完莫離,沒想到城樓將領左一進來告訴他,汝陽王被一群黑衣人劫走已經出了應京!
應無求再次震怒,下令讓長戎帶領一萬禁衛軍圍追汝陽王!
汝陽王被劫走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左相一黨又怎會不好好利用此次機會,但應無求身上蔓延著不同尋常的暴戾氣息,即便過來乾清宮見了皇帝,也無人敢開口。
傍晚的時候,林公公問是否傳膳,應無求擺了擺手,繼續看御案台上的折子,林公公欲言又止,只得退了出來,一抬眼,正看見皇后姜若水款款而來。
林公公如蒙大赦一般,哭訴道:「皇后娘娘,皇上一整天都滴水未進,您快去勸勸吧!」
今日發生的事情,她已有耳聞,沒想到應無求沒有發作莫離,還將她安置在了西暖閣,等了一天,終究是坐不住了,過來看個明白。
應無求無疑是寵姜若水的,連乾清宮都能讓她隨意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