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進了一間屋子,馮震又屏退閒雜人等,長戎寶劍守在門外,應無求坐在桌邊,食指敲了敲桌面,掃了一眼坐在對面的馮震,這才緩聲開口:「剛才看大人面色,莫不是這其中有什麼曲折?」
應無求又看了一眼坐在手邊的莫離,低笑一聲,朝著馮震指引道:「莫離身為『南疆第一人』,又一直隨在本王身邊,大人有什麼難言之隱不妨說出來。」
莫離不由得抬眼看向應無求,到不知為何他要將她推出來。
馮震則在莫離和應無求只見逡巡了兩遍,平南王和『南疆第一人』莫離的名聲都赫赫響亮,莫離先前又幾番插話,平南王都毫無芥蒂,想來這莫離是真的胸有溝壑,在平南王面前也是極受寵。
想罷,馮震便又長歎一口氣,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下官已經寫了折子,提出向資陽郡守借糧,如今聖旨還未下來,下官只有去向富商借糧,這平都郡內最大的糧行就是國泰糧行,而這國泰糧行的幕後老闆是徐民安,跟川省巡撫裴大人沾親帶故,是裴大人正妻的娘家大侄子。
「就算如此,倚仗這層關係而不借糧,罔至百姓性命不顧!再說,朝廷遲早要賑災下來的,預先借糧又有何不可?!這徐民安倒是膽大!」莫離一聽,憤恨不已,臉上憎惡之色盡顯。
馮震苦笑了兩聲,歎氣道:「那徐民安倒沒說不借,只說糧倉被毀,糧食被埋在地下。但是下官覺得蹊蹺,去查看了一番,又確實發現他自己家也受了災……」
莫離欲張嘴再說,卻被應無求陡然冰冷一眼制住。
「朝廷賑災下來,亦或是等到資陽郡守那邊借糧過來,也要等到聖旨下來。但,川省和南疆之地相接,八桂距離平都並不遠……」應無求幾乎都將話挑開了說,那馮震沒想到應無求會如此,心中驚喜,連忙拱手感激。
應無求淡然一笑,示意馮震無須多禮,隨後又與之說了幾句,最後被馮震留下暫住平都郡守府後院。
待屋內剩下兩人,莫離忍不住出聲低問:「主上,為何剛剛……」
應無求波瀾不興的看了她一眼,眉梢微挑,沉聲道:「這川省巡撫半年前由江海輝換成了裴耀祥,而這裴耀祥是當今太后裴懷玉的族人。」
莫離沉默了半晌,眼底帶著瞭然,這才又道:「這川省巡撫突然被換,是專門用來掣肘主上的,可也不至於出了這麼大的事,至百姓於不顧啊。」
應無求冷笑了兩聲,想他來這南疆之地,最開始結交的官員就是川省巡撫,沒想到裴懷玉好手段,直接讓原先的川省巡撫告老還鄉,將裴耀祥推上位處處與他作對。
若是應無爭在位的這四年真有所作為,那也不至於遏制不住他在南疆的發展,還一點政績都沒,說白了他應無爭當初連同裴懷玉謀反,根本就坐不穩當這皇位!
還有那裴耀祥,不過是佔著一個『裴』姓的優勢,這才能夠做到巡撫的位置,唯裴懷玉是瞻,自己能有多少作為!
「到今日為止,距離地動發生已經快十日了,可朝廷一點動靜都沒,就連派欽差下來巡視查看的消息都沒……」應無求唇邊冷笑連連,他到當真沒想到那裴耀祥大膽到了這種地步。
應無求這樣一說,莫離才陡然發覺這其中的貓膩,瞪大了雙眼,驚愕道:「莫不是這川省巡撫壓下了平都郡地動的消息?!」
應無求笑而不語,眼角的譏諷和冰冷卻愈發明顯。
川省的動向都由裴耀祥把關然後上奏朝廷,他上位這半年來,胡作非為,甚至還企圖修建高牆阻隔與南疆之地的來往,簡直荒謬至極!這次平都郡地動,裴耀祥為了粉飾太平,倒是膽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