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夏院裡一片混亂,白曉冉一身暗紫色長袍,見到應無求過來,便迎了上了。
沒想到應無求看都沒看她,抬手將她推到一邊,白曉冉踉蹌幾步沒有站穩,撞到一邊的柱子上,揉著肩頭。
「白姑娘!」莫離連忙過來扶著她,捕捉到白曉冉眼底閃過的冷意,只得低聲安慰道,「你別往心裡去,主上是無心的。」
自從方柔兒進了王府,應無求來吟川樓的次數就逐次減少,雖說她忙於水月宮的事情,無暇顧及應無求,但是他這樣見異思遷,也著實讓白曉冉心寒。
白曉冉只是冷哼了一聲,捏緊了拳頭。
「方夫人怎麼就突然小產了,你怎麼也在這裡?」莫離問著話並無他意,只是擔心而已。
看著婢女們進進出出忙不停,一盆盆血水端出來,莫離心臟不斷下沉。
「我怎麼知道?她昨日還好好的,還特意跑去我那兒耀武揚威,我懶得理她,誰知道她今日怎麼就突然小產了。」白曉冉癟了癟嘴角,一臉過來看好戲的樣子,低笑著。
水月宮的內亂已經到了尾聲,少宮主最終還是沒能奪位成功,被宮主挑斷了手腳經脈,廢了一身武藝,關在地牢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是這場內訌讓水月宮元氣大傷,宮主無力在對她下手,於是既往不咎,甚至用少宮主的位置誘她重回水月宮。
她白曉冉又不是傻子,如今水月宮經過這次動亂,宮主已經不信任何人,現在是因為她手上的人馬幾乎佔了此時水月宮力量的三分之一,宮主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她忙著和自己的人手商量重回水月宮的動作,已經到了至關重要的時刻,她都幾天沒合眼了,偏偏方柔兒那個不省事的女人還跑過來吟川樓,在她面前顯擺自己有了身孕,多受寵。
她白曉冉沒一掌劈死這個蠢女人都算是客氣的。
現在有了這麼一出,她當然要過來看看這個蠢女人痛哭流涕要死不活的模樣。
莫離聽著白曉冉著不屑的語氣,心中非常不安,卻又說不出來為何不安,和她一起走進屋子。
兩人一走進來,那血腥味就撲面而來,莫離剛剛好了一些的腸胃忍不住翻滾了兩下。
「你不舒服?那就別進去了。」白曉冉注意她陡然變白的臉色,拉了拉她的胳膊,視線再一落,看到她微微敞的領間有一道痕跡,心頭猛然一澀,莫名的酸脹。
「沒事。」莫離淡然一笑,伸手撥了撥落下的髮絲。
來得太匆忙,她連頭髮都沒有綁結實,跑過來的時候,鬆了一些,就有幾縷掉了下來。
白曉冉笑了笑,多看了她兩眼。
只見她一頭發絲,在腦後裹成一團,卻鬆鬆垮垮的,還帶著水漬,身上的遮頸男裝,領口那兒也沒扣嚴實,露出一小節脖頸,還有胸前的隆起,怕是沒有綁緊裹胸吧。
一眼看過去,就能辨別出是女扮男裝,不似平日假扮得沒有一絲一毫破綻。
兩人一起走進了內室,只見方柔兒臉色蒼白,淡粉色的長裙被血染紅了,額頭上都是汗水,一頭秀髮被汗水打濕,緊緊地貼在她柔順的臉頰邊,本來紅潤的臉色慘白如紙,唇瓣失色,如同枯萎的花瓣。
她雙眸紅腫如核桃,淚水如珍珠斷線,不停地從眼裡滾下來。
整個人看來十分孱弱,我見猶憐。
應無求抱著她低聲細語地安慰著,一臉憐惜。
一名老大夫驚恐的跪在地上,承受著應無求的怒氣,不停地磕頭求饒:「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
這芳夏院的丫鬟們也都個個都掩口低泣,房間裡的氣氛,沉重而壓抑。
白曉冉淡淡的看著這一切,嘴角勾出一抹譏諷,垂下眸子,無人看清她眼底的情愫。
「好了,柔兒,別哭了,養好身子,孩子以後還會有的。」應無求輕聲安慰她,陡然抬頭,眼光變得森寒無比,朝著那排抹淚的婢女們,冷呵道:「你們是怎麼照顧夫人的?統統給本王拖下去杖擊!」
一群人聽了,迅速驚恐顫抖著跪下,齊聲叩頭哭喊著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