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養傷,莫離便開始閒在這王府裡,青桑也高興不已,終於不用總是一個人待著了,纏著莫離說話聊天,到了給她上藥、喝藥、休息的時候,青桑也絕不含糊,畢竟她發現莫離怕苦,偷偷的倒掉了熬的藥。
每次喝藥的時候,莫離都是一臉不情願,眉毛都要糾在一起了,偏偏青桑還在一邊虎視眈眈,不讓她有半點動作。
「好青桑,你就放過我吧。」莫離被連續逼了幾天,感覺整張嘴巴裡都是苦的,吃什麼都沒味道,又見到青桑端藥過來,她便忍不住低聲求饒起來。
「那可不行!苦口良藥!不准倒了!奴婢看著公子喝完!」青桑一昂下巴,將手中的藥碗放到莫離面前,然後巋然不動的站在她面前盯著她。
莫離看著那藥碗裡冒著寥寥青煙的棕褐色汁液,單單是放在面前,她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苦味,忍不住眉峰又擰緊了幾分,右手倒弄著勺子,去遲遲不動。
「別以為藥涼了就可以不喝了,奴婢特意跟薛管家說的,熬了一大鍋子。」青桑笑瞇瞇的說著,一手叉腰,一手甩了甩錦帕。
「本王到不知道你怕苦不喝藥,這倒是個趣事。」應無求含笑的聲音傳來,他走進屋,高大的身影瞬間讓這屋子顯得狹窄了幾分,就連陽光落進來都多了一大塊陰影。
青桑行了禮,退在一邊,莫離抬頭便看見應無求還有他身邊的白衣女子,心頭一縮,端起藥碗,一口氣喝得乾淨。
不知為何,她感覺今日的藥格外的苦,連心尖都冒著苦味兒。
「妾身今日才知道幾次三番相助的人,竟然是無求身邊的大名鼎鼎的莫幕僚。聽聞莫幕僚在王府念蒼閣養傷,這都大半個月了妾身都沒來一次,今日就斗膽拉著無求一道過來看看了。但願莫幕僚不嫌妾身叨擾了。」白曉冉輕言慢語的說著,尾音帶著幾分婉轉,面上帶著柔和清淺的笑。
莫離聽了這番話心頭卻必有一番滋味,她不過是住在這王府裡的幕僚而已。明明白曉冉說的是事實,為何她會覺得莫名的難受。
「多謝白姑娘,莫離惶恐。」她一臉平靜看不出任何表情,恭敬有禮又暗含疏離。
兩人一道來,一道去,待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
青桑收拾桌上的藥碗時,忍不住啐了一口,怒罵道:「就公子你還忍得!那狐狸精都上門挑釁了!」
聽得青桑如此憤慨,莫離淡淡一笑,並未多言,轉而望著窗外開始發呆。
再後來,應無求在沒有過來,莫離也不曾離開過這念蒼閣,有時候真無聊了,也會握著長槍在院子裡舞幾下,青桑一開始還擔心她牽扯到傷口,後來幾次替她上藥的時候,看到已經慢慢結痂,她又是右手握長槍,便也不在阻止。
偶爾莫離練長槍的時候,青桑還會在一邊觀看,然後歡快的鼓掌叫好。
天邊雲卷雲舒,養傷的日子,一轉眼就過了四個多月。
拆下繃帶的時候,莫離動了動左肩,太久沒有動,倒是有些不適應,牽扯得有些刺痛,左掌心橫亙的傷疤像只蜈蚣歪歪扭扭的。
青桑見她一直望著自己左掌心發呆,忍不住湊過來,卻見她快速收了手,低聲道:「是不是很醜……」
那低低的聲音聽得青桑心頭一酸,公子再怎麼……也始終是個女子,心裡也是在意這些的。
「不醜,一點都不醜。」青桑帶著鼻音含笑說著,撒嬌似得拉著她的衣角搖晃著。
莫離笑得有些落寞,摸了摸腰間的長槍,想著之前周景城等人過來王府探望她的傷勢,和她聊了一下關寧營擴展的問題。
如今來南疆有快有一年了,關寧營擴展是必然,只是為今言之尚早。現在她傷勢也好了,該去看看具體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