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昨晚收到應無求派飛鴿傳來的消息,他才知道,一行人並沒有進去瘴氣林,有驚無險,並告訴他們該怎麼走。
在收到應無求飛鴿傳來消息的那一刻,周景城就猜到有人故意為之。
只是,應無爭遠在應京,又沒來過南疆,不可能對南疆這一代如此熟悉,就算是應無爭暗下的秘旨,那故意指使應無爭等人進入瘴氣林的,也絕對是南疆之人。
其中,屬於南疆官員嫌疑最大。
眼見太陽快要落山,周應景望著那山路的出口,不由得有些擔憂起來。
終於天黑之前,應無求等人,浩浩蕩蕩的出現在了視野裡,周景城率先翻身上馬奔了過來。
應無求亦是從馬車裡出來,負手而立,衣抉飛揚,夕陽落下後的那一抹余紅,在他頭頂,讓人有驚心動魄之感。
「主上,從這兒去八桂,還要三日左右,若是快馬加鞭,一日即可。」此時周景城已經弄清楚了線路,甚至還拿從懷裡掏出已經命人畫好的南疆圖紙遞給應無求。
應無求看了一眼圖紙又遞給周景城,抿緊了唇,繃緊的硬冷面上不怒而威,漆黑深邃的眸子隱藏著暗湧,沉聲道:「怎不見南疆巡撫?」
「汪巡撫在向陽,怕是不知主上今日會到。」周景城眼色一閃,似明白了什麼。
應無求只是冷笑兩聲,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不來接應他,這事,可大可小,就要看他應無求怎麼處理了。
往大了說,是以下犯上,藐視聖威,大不敬,好歹,他應無求這平南王是下了聖旨的。
往小了說,不了了之都可。
只是他應無求初到南疆,少不得要立威,再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南疆全部都歸他所管,必然要拿出手腕來,既然這汪巡撫撞倒了槍口上,他又豈會輕易放過。
周景城又簡單的跟他匯報了一下八桂的情況,以及平南王府邸的修建。
應無求又命令隊伍朝著八桂方向行走,連夜趕路,盡快到達八桂。
沒想到第二日途中就碰到了帶人趕來的汪圓,連連告罪。
應無求坐在馬車裡遲遲沒有動靜,那汪圓本就只是做做樣子,卻沒想到這平南王遲遲不讓他起身,心頭不由得有些不滿。
歷來這南疆便由他汪圓一人說了算,山高皇帝遠的,根本就管不到這兒,多年養尊處優,哪個不是吹捧著他,如今他大老遠的跑來接這平南王,已是仁至義盡,他口頭上說告罪,可心底卻沒有半分認錯。
再說,當初這聖旨下到他手上後,沒幾天他又收到了另外一封秘密懿旨和幾封血狀子,條條款款都是羅列他這些年搜刮民脂民膏,欺壓百姓等罪狀。
他嚇得幾夜都沒睡好,後來才下定了決心,揣測出太后及其新帝的意圖後,打算在平南王進入南疆前,將其除掉,於是故意讓人指了瘴氣林的路。
可他等到最後,卻是平南王安全入境的消息,嚇得他連忙帶人趕了過來。
沒想到,這平南王一來就給他下馬威,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新帝和太后還不喜這平南王。
想到這裡,汪圓心裡更加強硬起來,挺直了腰肢,看了一眼那紋絲不動的馬車,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王爺,汪巡撫來了。」周景城眼見汪圓神色越來越不耐煩,可始終,剛來南疆,還是不要做得太過,於是他改了稱呼,朝著馬車裡喚了一聲。
「還不快快扶汪巡撫起身,本王剛剛打盹了,勿怪。」應無求一掀車簾,現身出來。
一身黑色繡著蝙蝠蟒蛇的祥雲華服,腰間掛著一塊白玉,垂著紫色的瓔珞墜子,頭戴玉冠,劍眉星目,輪廓分明的俊臉帶著硬冷,抿著唇,不怒自威,那銳利的目光落在汪圓身上的時候,嚇得他一個哆嗦,要不是身後人扶著,他幾乎站不穩。
「下、下官來遲,請平南王恕罪!」汪圓被應無求強大的氣場和與生俱來的華貴威嚴震懾住,強製冷靜,心中卻已大駭。
好似,平南王剛剛那一眼,要將他看透一樣。
「汪巡撫公務繁忙,抽空前來接迎本王實屬不易。」應無求勾著唇,平靜的說著,那汪圓本來心裡鬆了一口氣,抬頭望見他似笑非笑的模樣,心中一個激靈,連忙道:「不敢不敢,前來接迎平南王,是下官分內之事。」
「那本王就多謝汪巡撫的好意了,只是本王更屬意八桂。」應無求眸光一凜,轉身又上了馬車,汪圓一頓,僵在了那裡。
「汪巡撫,待王爺整頓之後,自然會去向陽衙門拜訪。」周景城這話說得相當客氣,讓汪圓有了台階下,他連連點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