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爾福其他人也都感覺，那中國人搞得太妖了。
連李明都覺得在說天方夜譚，這種旁門左道的手段，居然能引起銷售奇跡，簡直神奇。
市場部門的主管倒是眼前一亮，「這種方法我們也可以用！開放式人物貼圖，可以帶給玩家更高的參與感。完全可以幫助我們提高銷量！」
李明也覺得，這個diy對玩家來說很有吸引力。不禁擔憂，老闆會不會學青瓷科技的招？幸苦做出來的遊戲，隨便給玩家亂糟蹋，李明是在彆扭。所以小心地問：「青瓷科技做出的種種舉措，是針對中國市場和中國玩家。我們也要學麼？」
「我們學這些？」加布只是震驚那位中國人的腦回路，有些東西，他就算知道能賺錢，也不見得回去賺。加布傲氣說道：「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完全違背了我做遊戲的初衷。我怎麼可能用？」
李明長舒一口氣。對這些遊戲製作者們來說，「擊殺特效」很值得欽佩，但diy皮膚這種就令人瞧不起。要讓玩家脫褲子才能賺錢，那這錢還不如不賺呢。
對加布來說也是這樣。像《半條命2》裡的人物，都是他們精心商議後定奪的，在漫長的設想、設計中，裡面的角色在他心中一點一滴地變得無比真實。要是隨意就被玩家替換成了蜂腰大臀的辣妹……加布會吐血的。
可市場部門的主管沒有參與遊戲的製作，無法理解製作者們對角色的熱愛。說道：「我們設計的人物，就算再怎麼栩栩如生，也比不上玩家們自己製作的角色。而且這種手段的盈利能力，已經靠青瓷科技證明了。」
「不用再說了，我不可能用的！」加布下了斷言。
市場部門的主管就閉上嘴了。
加布又笑了起來，說：「我原本對中國市場還抱有幻想。現在看來，就算賣出了一千三百萬份的銷量，也只能說明那個市場的環境有多麼惡劣。要想在中國市場上賣遊戲，靠的居然不是遊戲本身的內容。要知道，小聰明只能是小聰明。」
李明怕老闆看不清全局。趕緊說：「除了diy。青瓷科技還做了一個對戰平台，類似於暴雪戰網，供玩家們聯網和全國玩家對戰。這也應該助長了一部分的銷量。」
加布沒有實際體驗過遊戲盒的匹配，根本無法想像基於「公平」兩字所帶來的樂趣提升。覺得遊戲盒也不過如此。
「《反恐精英》在中國大賣。對我們沒什麼啟發。」加布覺得青瓷科技的成功沒什麼參考價值。不過。青瓷科技也挺不簡單的。那樣一塊荒蕪之地，也能開墾到如此程度。以後有機會，還是可以繼續與他們合作。
……
時間到了星期五。距離下週一元旦越來越近。
楊永信對「網癮專家」這個頭銜想瘋了。今天直接請了半個月的假。從早到晚就一直趴在陽台，看什麼人跑到樓下的網吧去打遊戲。準備寫一篇論出來。
觀察所見，進網吧的年輕人為多，初中生，高中生摸樣的不在少數。
網吧老闆一直在中氣十足地向他們推銷遊戲幣。
楊永信看得冷笑連連。
小孩子去得越多越好。遊戲幣賣的越多越好。如此一來，憤怒的家長也就越多。楊永信將來的地位也就越高，能賺到更多的錢。
不知道昨天寄出去的稿子，被多少家報社收到了？
就在這時，楊永信家的電話突然響起。
他的電話差不多幾個月都不會響一次。這時響，肯定是稿子的事情！楊永信大喜過望，兩步過去抄起話筒，只聽話筒裡傳來：「我們是魯省移動，請問您對我們的手機感興趣麼……」
「神經病。」楊永信啪地掛了電話。
沒想到電話剛掛，就又響了。
「我不辦手機！」楊永信接起來直接說。
電話那頭愣了好久，只聽一位男聲說：「我是魯省電視台的節目編導，請問你明天有時間來參加節目錄製麼？節目內容就是討論電子遊戲的。」
楊永信大喜過望，根本沒腦子去琢摩，電視台編導是怎麼看到他的。連報酬都不問，立馬答應：「我一定去！」
編導於是開始說了節目的細節。說是探討電子遊戲，其實根本就是電子遊戲的控訴會。開始的時候，楊永信作為電子遊戲的反對方，和幾個中學生進行辯論。然後節目到中途，突然那幾個學生的家長全衝出來，劈頭蓋臉地罵小孩不學好。
這些東西都是提前編好的。但戲劇效果十足，吵吵嚷嚷的東西，觀眾們就算知道是假的，也很愛看。
開始楊永信作為專家，和愛打遊戲的學生吵架，就很喜聞樂見了。中間再來個反轉，絕對讓電視機前的觀眾徹底明白電子遊戲的壞處。玩電子遊戲的小孩，全都不學習，頂撞大人，讓家長傷心難過……
這齣戲裡分兩場，請來的學生是醜角，楊永信是上半場的主角。楊永信就算沒法全場當主角，也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謝謝……感謝給我這次機會！對於學生打遊戲，我有很多話不吐不快！一定會好好準備的！」
編導又說了些細節，掛了電話。
楊永信心中激動不已，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電視台的反應都很慢，社會新聞都往往滯後兩三天。他在網上發了一篇帖子，怎麼立刻就會被電視台的注意到？
還沒等他想明白，電話又響了。
這次電話另一頭說：「我
是中國青年教育報的主編，請問我可以轉載你在網絡上的帖子麼？我們會進行一些刪改。但不會曲解你的原意。」
「可以！當然可以！你們拿去用就是。但不要改我的名字！楊永信和我的工作單位，都要寫上去！」楊永信是爛人不怕一聲瘡。活到現在，好不容易得了個揚名立萬的機會，當然什麼都不怕。報紙上一定要寫他的名字，坐實他「反網癮專家」的名號。
至於會不會被人打，拍磚頭，楊永信根本不去想。
「我明白了，你的名字一定會寫上去的。另外稿酬的話，千字二十元，可以麼？」那話那頭的主編問。
楊永信不知道千字二十是個什麼標準。其實沒錢都行。有錢更好，一口答應：「這看你們，我不在乎的。」
等中國青年教育報的電話掛斷，沒一會。又接到了個電話。是皖省衛視打來的。
皖省的省會之前出了個比較大的案子。一位少年用刀刺死了鄰居一家。然後搶了錢去上網。被抓住的時候，正好在打《反恐精英》。電視台想做一個時長十分鐘的專題報道，問能不能請楊永信做為專家。來表述一下遊戲對青少年的殘害。
楊永信同樣一口答應。一朝得志，他心中滿滿都是扭曲的快感。幻想著和有錢人跑掉的前妻，在電視上看到他時，那女人肯定會後悔、不甘、懊惱、自責！
楊永信再琢摩，到時候前妻打來要復合的時候，是用臭罵羞辱她，還是輕描淡寫地拒絕，讓她更不甘？
想著想著，楊永信的臉上就露出更加噁心的笑容。還沒想多久，又接了個電話。
突然被這麼多人找，肯定是有什麼玄奧。楊永信當然明白。可能只是上面哪位大人物，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話，比如說「該管管了」，「還是別操之過急得好」，「得分兩面看」，大人物旁邊的人立刻就會聞風而動。把他們理解的意思傳達給他們底下的人，底下人再傳達下去。
也許只是大人物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就能衍生出一場大風暴。媒體們領命之後，自然要找反對電子遊戲的專家，恰好楊永信在昨天發了帖子……
楊永信根本沒有順桿子爬的意思。他感覺到大風暴的來臨，只要迎合大勢就好！等這風暴過去，他的地位也就徹底奠定了。
到時候出書立說放到一邊，楊永信決定多到小學去做做講座。講座費是一方面，小學裡還有不少年輕漂亮的女老師呢。
……
青瓷科技這裡。
昨天三台數據中心同時開機，全國玩家都能玩到《反恐精英》的在線服務。玩家們不管是處於對diy皮膚的喜愛，還是在線匹配的魅力，反正是服了遊戲盒，紛紛把自己的朋友拉進去。因此銷量不斷走高。
見識過《反恐精英》後，玩家們對於對抗性極強的《傲世三國》，也有了更高的期待。目標軟件的官網上，聲明要付費的玩家，已經超過了兩百萬了。
張淳吃了一顆定心丸。這其中就算一半人遵守諾言，也能收回成本，並且得到下一款遊戲的開發費用。
就在形勢大好，青瓷科技上下都在翹首以待的時候。王不負接到了一個電話，是「試音管」審查小組的許組長打來的。
許組長告訴王不負，他從宣傳口那裡聽到了一點風聲，情況不太對勁。
據許組長的打聽，有位大人物在視察「**」的時候，順便看了下網頁版**的內容。其中在「it」板塊下，有一個「遊戲地帶」小板塊。「遊戲地帶」裡，有不少實習記者為了練筆，寫的關於電子遊戲的報道。這些報道肯定不能在**上登，就放在網頁版上了。
當時那位大人物仔細讀了一篇報道，寫的是《我的抗日》這款中國遊戲對中國軟實力帶來的提升。
大人物看完報道後，說的原話是：「電子遊戲終歸不是什麼得民心的東西，還是不要在國家媒體上宣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