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道友,此物我看你還是放下為佳」
劍氣穿來時,蕭玄空等人雖是及時反應過來,可卻根本無法阻攔。似如一道微風般潛入,幾人匆忙間放出的真元法力,都不能阻攔,輕易的就被穿透。然而那微風在溪湖之上匯聚成形,劍光輕輕一割就將蕭守心發出的吸攝之力被強行斬斷。變化隨心,輕重自若,
眼見那寒玄玉心就要再次沉入到溪湖之底,蕭守心一聲冷哼,再一個瞬閃,直接就到了那溪湖之上,大手猛地強抓撈下。
不過也就在這時,那道劍氣也突然爆裂了開來,化成無數的碎散劍芒。融合了風火雷戰四種天道之力的劍意,也陡然爆發。強芒閃耀中,其中有一大半的劍芒,都斬向了那五階寒玄玉心。剩餘的一小半,則是直指蕭守心而去。
蕭守心不禁面色微變,收回了手掌,轉而大袖一拂,一柄拂塵打出,將身前這些劍氣,盡數拍散。
而也就在下一瞬,蕭守心便感覺自身,被一絲酷烈無比劍意,牢牢的鎖住。只需自己稍有異動,對下方溪湖中的寒玄玉心再有圖謀,就必將迎來這劍意來處的雷霆之擊必是可摧毀一切,使他再無瑕他顧
心中微微一歎,蕭守心終是止住了強取這枚五階寒玄玉心的打算。知曉自己,沒可能在那位的虎視眈眈下,順利收取此物。
而當他回過頭時,就只件一位穿著一身紫色道袍的青年,正立在身後洞窟內十里外處,眼神的似笑非笑的看了過來。
「莊無道?」
儘管從未見過,蕭守心卻只一眼,就知眼前此子,必是莊無道無疑。
而哪怕是明知對面這青年道人,將是自己與太平道的死敵,蕭守心的目中,仍不禁閃過了一絲贊意。
「這一劍很是不錯,劍力強絕,天下第九,天機碑排名果然公允。」
對面的這位,在言、道,之上或者距離他還有著些許差距,可僅僅那一劍的劍力,已經超出了他的數倍
而若所料不差,莊無道這一劍,應該還有不少保留。
旁邊的重陽子,此時卻是心中一悸一凜。那莊無道此刻雖未是刻意針對著他,重陽子卻依然能感應到那讓人喘不過氣的迫人之感。
尤其是道力魂念上的威壓,讓他連體內的真元循環運轉都是艱難。神念亦只能在這位的面前,緊緊收束,以免被其碾滅壓碎
身為天機碑前十強者的威勢,已經展露無疑——
這一刻重陽子的心中,頓時生出了一種異常荒唐之感,只覺自己是如此的可笑。
自己這幾十年中孜孜以求的,不就是為了有一日,能成就元神之境,能夠長生問道?
甚至不惜為此付出所有,拋棄一切。結髮之妻,也被自己當成了俗緣斬斷,不惜父子成仇。
可是當自己付出如此代價之後,卻發現自己那個被他恨之入骨,已經完全放棄的逆子,卻已悄然站在了自己的頭頂之上。
不但已提前證就元神,更已是這個世間,位於天機碑前十的最絕頂人物之一,可以與自己岳父蕭守心抗衡的強橫大修
再按蕭玄空所言,就在半日之前,莊無道才在翡翠原中,以一己之力將三聖宗重創。攪動天下風雲
而這複雜的情緒只後,隨之而來的卻是刻骨銘心的憎恨,殺子之仇,妒忌之心,阻道之恨,還有部分重陽子根本無法分辨來由的恨意,全數在胸中匯聚,化成仇恨之種,開始發芽滋生。
這個豎子,如今已成他心魔,心魔不除,何以成道?
難以自控的殺意,悄然充斥在了重陽子的目內。
這已是阻攔在他面前的大石,孽障不死,則他道途補償,道果難成
莊無道卻是全無理會重陽子之意,也是故意不去在乎。眉心內因《魔念煉神**》而結成的魔種,此刻正在持續的收縮融化者。封存於內海量的元氣,也不斷的從內滲透而出,一絲絲的侵潤入他的元神肉身。
難以形容的快感,讓莊無道此刻的心神,在舒暢之餘又使他意念無比的清明,封存二十年的魔種,今日一朝散化小半,給予的回饋,使他的魂識之力在這一刻,足足增加了半成之多。肉身也同樣受益,雖還未確證,不過莊無道卻知自己的四階不破金身,明顯又將更近一步。
換而言之,今日這第二戰的把握,又增添了至少一成
大約這碎風海之戰結束之後,他就能將這段因果暫做一了斷,二十年前結成的這顆魔種,也將徹底煉化。
不過當年,自己修習《魔念煉神**》之時,又何曾想過今日?那時的重陽子,在他眼前就似一座不可攀越的高山。心裡已經有準備,窮此一生去拚命準備。
可在短短二十餘年後,他卻已能將自己這位一心向道的親,,當成螻蟻般的蔑視,俯視,甚至無視
而眼前這一切,都是因節法師尊在石靈佛窟以身為梯,助他站到了這修界巔峰。
就如自己之前對雲兒的言語,若無師尊,自己如何能在短短二十年後,就似這般的快意恩仇?
所以,他才會一直等到將節法托付之事,都一一了結,與燎原寺貞一了斷恩怨之後,才返過來處理自家的仇怨
「蕭真人的風采,亦是不遜傳言分毫。」
莊無道笑了笑,將其餘四位元神修士完全視如無物般的緩步走來。
「只是這處寶庫,本乃聶家所有。而如今聶氏唯一的嫡脈後裔,就是我那聶仙鈴師妹。真人今日之舉,乃是不告而取,強奪財物,實為偷盜,實在讓人難
生敬意。北方道門之主,難道平時都喜做這些宵小之事?」
永如冷笑,這句話說得倒是冠冕堂皇。好像不是他們離塵宗故意放出消息,引他們過來似的。
「這等言辭,說來何用?」
燕回也是面色沉冷,目光陰寒:「今日真相如何,莊真人你心中自知。百萬里地一夕趕回,真人敢說自己沒有準備o敢說你們離塵宗,對我等沒有陰謀叵測之心?」
離塵太平,誰都不比誰於淨到哪去。
「是我莊某以這寶庫設下的陷阱沒錯,目的就是為引蕭真人至碎風海一行。「
莊無道笑了起來,直言不諱的承認,接著又目含深意的看了那燕回一眼:「可莊某雖是挖好了坑,爾等卻未必一定要跳進來。」
燕回一聲冷笑,再不答言。不過卻非是自覺太平道理虧,達不上話。而是此刻他說不出來,當莊無法的目光轉望過來,頓時如山一般的壓力,也同時凌迫而至
「兩家本就是對手,奪了也就奪了,你們離塵還能怎樣不成?」
永如一聲悶哼,譏諷道:「你莊無道如今亦是當世大修,難道就只會賣弄口舌?」
「聊聊而已,順便拖延一下時間,諸位無需當真。」
眼見對面的的永如愣住,莊無道唇角微挑道:「倒是諸位,自莊某到來只後一直不曾動手,才讓我感覺奇怪。」
蕭玄空面色鐵青,他們不是不想出手,而是被守如傳回的消息驚住,一時之間摸不清楚莊無道的實力深淺,所以不敢輕舉妄動而已,
這短短十幾息的時候,他與燕回幾人,無時無刻不在試探著,通過真元法力及魂識之力,已經交鋒碰撞了無數次
這位雖是以一敵五,卻能不漏半點破綻。
那蕭守心則微微一歎,心中這一刻,甚至生起了將重陽子交給莊無道處置,與離塵宗從此談和之意。
不過卻也知這念頭荒唐,是絕不可能辦到。且不說自家愛女絕不會同意,即便蕭靈淑不反對。一個重陽子,也遠不足以化解這段恩怨。
十年前太平道在藏玄大江南岸犯下的纍纍血案,使離塵上下,凡世諸國,都對太平道恨之入骨,必欲血洗報復。
上下同聲,即便已為離塵魁首的莊無道,也將身不由己。雙方戰事,絕非是一人性命就可以了結。
原本是為削弱離塵宗潛力之舉,如今卻成了太平道的重負。
而僅僅片刻,蕭守心就將這些無奈中生出的懦,雜念,全數隱去壓下。
抬起頭,遙望遠處。在這水府之外,海面暴風之上,高達六萬丈的雲空之中。一股如烈陽般的氣機,已悄無聲息的懸停在那裡,毫無預兆。
必是離塵宗的子午玄陽艦無疑,如此獨特的寶船,世間僅此一艘。
「也就是說,這次真人之意,是欲將我蕭某圍殺在此?」
語聲如冰,同時也有無盡的寒氣,驟然生成,四下瀰漫,而蕭守心的眼神,也重歸冷漠,殺機四溢。
「敢謀算老夫,真是初生之犢不畏虎,莊真人好生自信」
毫不廢話,蕭守心直接就已動手,鋒銳的冰矛忽然從洞窟四壁刺出,四面八方的往莊無道攢擊而下,
而此刻在水府周圍,整個萬丈方圓的海水,這一刻都生生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