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引之力灌注而至,使莊無道陡然輕鬆了下來,困擾著他的那些阻力障礙,被清掃一空。只需循著這預先打開的太虛通道,降臨而下就可。
而待得莊無道從定星鎖位**中脫身而出時,只見自己正出現在一個由八面太虛子境,還有數千枚四階蘊元石組成的大陣中。
秦鋒手持著太虛主鏡坐於正中央處,神色疲憊無比。這次接引莊無道,顯然是消耗不小,一身大半法力都揮之一空。
再看周圍,狂風呼嘯席捲,鋒銳如刀。這應該是在碎風海內的一處島礁,外面的暴風被秦鋒以陣法暫時隔絕開來。莊無道才能順利挪移虛空,否則光是這裡風暴對虛空之法的干擾,他就沒可能一步移至此間。
陣法似模似樣,並不比那些靜修上百年的金丹修士差上多少,看來這十幾年來,秦鋒為他佈局之時,也沒放下過修行,而且進展不小。
不過莊無道一時之間卻是顧及不得這些。在陣中出現之後,就一直在發呆。想著羽旭玄自己離去之前,說的那些言語。
雙生冰蛟,這莫非,是羽旭玄對他的開價?
「你還有心思發呆?我現在可是快撐不住了。」
秦鋒語聲抱怨的看了過來:「你若不想現在就被那蕭守心察覺,最好是幫一把手。」
莊無道心神這才一醒,知曉此刻的秦鋒,確實是吃力。別看他現在已經降臨了下來,不過在虛空與碎風海中也引發起大片的靈潮。
秦鋒此刻就在助他收尾,壓制著這些天地異變。他人雖已至,可在一切佈置還未完成,,自身玄術神通也未恢復,風災還沒開始之前,仍不能驚動那蕭守心一行。以免打草驚蛇,誤了大事。
搖了搖頭,莊無道大袖一拂,一股恢宏之力,就四下瀰漫開來。那風暴也好,靈潮也罷,一瞬之間就平息了下來。三十里內,突然間恢復平靜,無風無雨,大海無波。
這片天地,就似如玩具,任他搓捏操縱。
翡翠原這一戰,最大的好處,就是了結他對節法真人的愧疚,解開自己的心結,還有就是自己,夠在『合道』的這條路上更進一步。
與沐淵玄這位天下第一人的交手,還有對那『爭戰』天道的領悟。使得他直接在道業根基上,完成了一個小小的跨越。
可惜這樣的企及,幾十年內都難有。哪怕他有機會再一次與沐淵玄交鋒,也難有契機再進一步。
剩下的時日中,只能按部就班,
秦鋒愕然看著眼前的一切,而後無力道:「我費盡了力氣,都不能辦到,在你手中,卻是易如反掌。怎麼感覺從離寒天境出來之後,我與你的差距是越來越大?大到辨認不出你我之間的距離有多遠,你現在又到底是什麼境界?這重明觀世瞳,真的就如此之強?」
「這可非是重明觀世瞳之功,而是另有法門。」
莊無道苦笑搖頭,他這一年間修為進境突飛猛進,可非是全依靠離塵宗這門秘術,而是經歷火煉烤魂之苦,實實在在的苦修得來。今日的進展,更是的自於生死之搏,沒有半點僥倖。
「日後你身證元神之後,想學的話我可教你,對水火風三道都能有所領悟,更無需蘊陽石之助,就可轉化陽魂。不過這法門,對你的虛空之法,助益不大,更需我時時在旁看護,極其凶險。再者你的太虛無極**亦是上等功決,也不用來羨慕我,只需把那門法術完善,其實不遜色重明觀世瞳多少。」
雲兒評價那門《太虛無極**》,是不遜色於重明陽神錄的一品遮天神決,自然是有其因由。
其中就有一門術法,需要三十六面『太虛無極鏡』組成大陣。可以演算虛空大道,推衍天地奧義,效果幾乎可與無妄魂體與重明觀世瞳比肩。
秦鋒手裡的太虛子鏡,就是按照《太虛無極**》中記載的法門煉製,又經歷雲兒的一番改進。
可惜到現在為止,秦鋒的子鏡,仍舊只有八面而已。材料倒是不缺,從離寒天宮出來後的秦鋒可謂是身家豐厚。問題是莊無道現在,沒有多少時間為他祭煉。
且秦鋒在金丹境時,法力也最多只能同時支撐十面太虛子鏡而已。
「是指『太虛天演術』麼?我現在可用不了。哪怕無道你幫我將三十六面子鏡全數煉成,還有元神境這一檻要過,」
秦鋒笑了笑,一臉的無奈。不過對於證就元神,他倒是有著幾分把握。那枚十二竅紫金問玄丹留下的隱患不大,秦鋒已經在開始一一著手解決,進展神速。
「對了,剛才無道你為何會發呆?可是這次翡翠原,未曾如願?」
正常而言,在北方三聖宗的地盤誅殺貞一,是絕不可能辦到。哪怕秦鋒對莊無道再怎麼有信心,也仍有幾分疑慮。
「不是,貞一已誅,這次僥倖如願以償。」
莊無道搖著頭,而後眉頭緊皺:「是羽旭玄,臨別時讓我以雙生冰蛟,換他的碧霄真君。」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本命靈寵性命相系,主人死亡,靈寵即便不死,也要傷及根本,最後活不了幾年。
想要把這對雙生冰蛟,完好無損的從蕭守心手中奪過來,何其難矣?所以莊無道才覺頭疼。
「原來如此!」秦鋒若有所思了片刻,就神色輕鬆道:「羽旭玄並未修習寒系功法,要了雙生冰蛟也沒用。我看那位羽真人是另有所指,雙生冰蛟乃是蕭守心踏入練虛境的道契。羽真人所求,應該也是同樣。並非一定是雙生冰蛟
,而是在元神之上更進一步的契機。」
莊無道略一挑眉,羽旭玄可是玄靈道體。雖未修寒系功法,可要說雙生冰蛟對羽旭玄一點用處都沒,那可未必然。
且這踏入練虛境的道契,也同樣不好尋覓。
心中一聲暗歎,莊無道暫時放開了糾結,轉而問道:「可已準備好了?」
「萬事俱備,莊小湖與玄安真人,已在南面做最後準備,最多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可隨時聽你之令,引發風災。」
秦鋒說話的同時,將手中一張畫卷,遞到了莊無道的面前。
「那些圖卷,我都已幫你佈置妥當。不過這最後一步,我力有未逮,還得你自己來。」
莊無道也不推拒,信手接過。重明觀世瞳映照遠方,堪輿定位。最後鎖定了一處,隨即光華一閃,就將這畫卷投到三千四百里外的某個方向。
當那圖卷落入到激流之中,沉入水底。瞬時一絲微風刮起,從西面方向吹拂而來,看似尋常,卻能穿透了莊無道的法力鎮壓,抵達至二人的身前。
秦鋒目光微凝,眼中微現出幾分忌憚敬畏之意,他因心有留意,才能察覺這微風之中,所含的絲絲劍氣。
靈玄大江一路東流,出海口卻並非是在北海,而是一路穿過極東神原,流入碎風海內。他這幾日,就是以太虛鏡在靈玄大江位於神原中的河道之內佈置,將總計十張畫卷沉入江內,使大河上下氣脈通連。
而這一刻,莊無道無疑是畫龍點睛之筆。似乎已將整條靈玄大江的水系,都納入到了掌控之中!
又似一口川流不息的劍,劍鋒所在,正是那出海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