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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四四章 難成大器 文 / 開荒

    已經有博學廣識的修士考證過,此處古戰場,乃是出自七十萬年前的時代,名喚裴翠原。

    那時修界已漸恢復元氣,再次開始興盛。不過整個天一界,卻由兩家皇朝統治。擱著靈玄大江,分據南北。兩家常年隔江大戰,這處古時原名為裴翠原的地方,正是當年南朝一次大規模渡河北伐之地。

    史料殘缺不全,只知那一戰規模龐大,參與的大軍多達千萬之巨,都是至少練血境的武者組成的精銳之軍。戰艦亦有近十萬艘,還有無數修士參與其間。

    這場大戰最後綿延整整四十餘年,隕落的修士,難以計數。兩國的元神境供奉,同樣死傷無算。

    南朝國力雄厚,卻隔著一條大江,運轉供輸不便。渡河之後,無力擴大戰果,北朝也無力將南朝之軍驅逐。

    最後直到兩國的國力耗盡,難以為繼,雙方這才握手議和。之後不到百年,南北兩朝都陸續崩潰,天一界進入戰國亂世。也使修行宗派,再次崛起於世。

    據說當時還在大戰時的翡翠原,就已是混亂不堪。因此處死傷之人太重,四處都有怨煞之地生成。

    到了後期之時,更可見成群結隊的怨魂煞屍組成軍陣,橫行於戰場之上。甚至有成建制的大軍,莫名其妙失蹤在翡翠原內的例子。

    兩國之所以議和,也因這處戰場中,詭異之事頻發,雙方都已經無法安然立足之故。

    那時因雙方的高階死傷慘重,無力淨化此地,只能擱置不理。可僅僅十年之後,這戰魂內的怨魂,就開始為禍四鄰,附近南北兩岸,都有城池在一夜之間,變為空城。裡面的居民,都失蹤不知去向。

    初時南北兩朝都未在意,可當這城毀人去的案例越來越多,災難覆蓋的範圍,越來越是廣大,更有四階怨魂的身影,陸續出現時,南北兩朝終於開始重視有加。

    不過因兩國元氣大傷,修行之士的力量不足,無法淨化那翡翠原上數以千萬計的怨魂,南北兩朝甚至都不能阻止靈災擴散之勢。兩方只能攜手一併,將此處的地脈強行打沉,使整塊四千里方圓的戰場,塌方深陷入十萬丈地底之下。接著又挖開了靈玄大江的河堤,以洪水與河沙灌注,將這處戰場徹底掩埋封印。

    直到十萬幾年之後,山河變遷,翡翠原的地勢又漸漸上浮,才有人陸續發覺此處存在。

    不過大多數人,都是身死於內,僥倖逃生的也因各種緣由,秘而不宣。而節法真人,也是通過前人留下的筆記,才知這處古戰場的存在。

    而就在大約十日之前,燎原寺已有三位大僧正帶隊,總共四十位金丹級的僧人,進入到了翡翠原內。

    不出意外,這些大乘佛門的高僧,是在為貞一做著前哨,查探翡翠原內的虛實。

    同時那三尊『萬佛四象金光寶輪聖塔,,也已經移至翡翠原附近。

    還有附近一帶,也皆被三聖宗封鎖,不止是燎原寺幾乎傾巢而出,動用了寺內所有的大僧正。其餘玄聖宗乾天宗亦有參與,兩家都出動了至少五位元神修士,坐鎮於戰場附近。

    這可以解釋為三家,對裴翠原勢在必得。可若是結合莊無道現在,幾乎每隔一日,都能感覺到有人在以秘法禁術,窺視推算他的行蹤動靜——三聖宗真正防備警惕的對象是誰,不問可知。

    ——這一戰,雙方都是心知肚明,難以避免。

    莊無道不可能容貞一從容恢復,貞一也斷不願身殞在他劍下。

    那時就要看雙方的佈局與實力,看是他莊無道最終在三聖宗聯手攔截下鎩羽而歸,還是最後技勝一籌,突破重圍,斬下貞一的人頭

    此刻便是離塵上下,也都能感覺到劍拔弩張的氣氛。幾位元神修士,都陸續結束了閉關,等待後續的戰事。

    不過莊無道,卻是從始至終,都未動用離塵門內的力量,也別無什麼其他安排。

    一直就在半月樓內靜靜等候著,雷火鍛魂停下之後,莊無道就整日裡悠閒度日。每天無所事事,於脆是寄情山水,學琴作畫,悠哉游哉。似乎完全淡忘了師仇家恨,也對修行生出了怠惰之心。

    也只有雲靈月等寥寥幾人,才清楚莊無道,始終都在關注著北方的動靜消息,尤其是那貞一的行蹤。平時更以琴畫書法,來替代每日的修行。

    莊無道琴藝不佳,怎麼學都不來那些琴道大家的優動聽。

    然而莊無道每一曲琴聲,卻能撼動人心,飽含玄意,甚至極致之時,可使周圍元力都劇烈動盪,引發天地異像。以至於彈琴之時,半月樓內的幾位靈僕,加上莊小湖,大多時間都會遠遠的避開。以免被這琴音衝擊心神,動搖了自身道基。

    甚至半月湖周圍,也是鳥獸絕跡。

    莊無道這是以琴闡道,然而在琴音中闡述詮釋的大道真理,卻未必與莊小湖等人契合。

    聽了不但無益,反而有害。

    書法卻又是另一種情形,莊無道的書法,愈發精湛,每一筆皆似龍蛇騰舞,鐵畫銀鉤,老到精煉。似已在書道上,沉浸了數百年的時光。

    然而往往每一字完成之時,這些紙張都會無火自燃,或者憑空生出了雷電。往往不出半刻,這些書帖就會自行毀去。

    唯一保存下來的,只有三幅。不過卻無人敢於觀睹,莊小湖曾經嘗試過,卻在一瞬之後,渾身衣物都化為飛灰。好在身上還有一件品階不低的道衣,免了當場赤身**的尷尬。

    不過真正使她心悸的,卻是體內,五臟六腑似如火焚,難受之至。若無莊無道在旁,隨手一個術法拍過來將內火鎮壓,幾乎當場就要身受暗創。

    從此之後

    ,莊小湖是驚悸不已,再不敢看莊無道寫字。感覺自家老爺,現在是益發的高深莫測,難知深淺了。

    事後雲靈月來拜訪時,也曾觀瞻過莊無道這三幅字帖。

    元神修為,自不同於莊小湖般孱弱。只是當時雲靈月也是面色發白,隨即又當場就把字帖討要了,然後就丟在玄靈山自家的中。甚至還專為此搭建了一間能鎮壓火雷之力的白玉殿堂,以供弟子觀瞻。

    而相比書法琴道,莊無道在書畫上的動靜,則是小得多,也遠沒有前二者那樣的聲勢。

    幾個月時間,都在畫著同一景致,同一事物——就是一條河,一條奔騰不息大河。

    每天一副,不過幾乎每一日都有著變化,每一天都有著些許不同。

    這些畫作,才是莊小湖最喜歡的,每日都要捧著莊無道的全新畫稿,揣摩良久。

    這些畫粗看之時,可以感覺莊無道是在畫著藏玄大江,又不拘泥於此。而再細看感應之時,會發覺裡面的河水,竟都是由一口口的小劍匯聚而成。可見劍氣如潮,席捲天地。

    然而若能在這基礎上,再做深研,就更能感應,這大河劍潮之內所蘊的,莊無道刻畫入內的水元本質。

    一副畫,對天道的詮釋,比之莊無道開壇**時還要生動。短短不過數十日的時光,莊小湖就已感覺的自己與以往大為不同。修為沒遞增多少,然而實力卻不可同日而語。尤其在施展諸般水系法術之時,不但氣象截然不同,威能也提升了近七成之多。

    時近七月時,墨靈再次從長打達年的沉睡中甦醒過來。這次小傢伙之所以會睡眠如此之久,是因莊無道不但讓自己的三足冥鴉,一次吞噬了兩頭銀煉白蛇的妖丹,更吸收了海量血祭魔主時,換來的生死精華。

    加上之前的一月,墨靈日日都在食用五階大妖血肉,龐大的元氣,直接把三足冥鴉的妖元,接近到四階的層次。

    進補太過,以至於墨靈以神獸之軀,也無法消化這些金丹血肉帶來巨量元氣,不能不選擇以沉睡的方式,逐步的化解吸收,

    甦醒之後的三足冥鴉,羽毛髮亮。前足之上的鱗片,光澤則是更加的黯淡深邃,

    莊無道隱隱能感應,墨靈已經再次站到了突破的邊緣。本命靈寵,在他接受玄天道種,突破元神境之時,也同樣受益。省去了至少五六十年的時間積累,急速成長。

    此時只需再有足夠的高階妖族血肉供應,三足冥鴉不出三年,就可進入到四階。

    不過墨靈進階的的衝動,卻被莊無道強行壓抑了下來。也不再提供妖丹與血肉,做為墨靈的食物。

    反而是親自出手煉製了一枚玉符,與另一枚裝滿了各種傷丹的虛空戒一起,珍而重之的掛在了墨靈脖頸上,隱在那羽毛之內。

    一人一禽心意相通,不用莊無道出言吩咐,墨靈就已知莊無道的心意。靈動的雙眸,與莊無道對視了片刻,墨靈就在一聲哀鳴之後,飛空而起,衝向了南面的方向。

    遁飛之速,卻是慢的可憐,每每回頭看著莊無道,似乎在盼著主人挽留、

    然而一直到三足冥鴉消失在視野之內,莊無道都只是默默的看著,未有任何動靜。

    「將自家的本命靈寵,丟到極南惡地中自生自滅,劍主你可真是捨得。」

    劍靈微微一歎,也從輕雲劍中現出了身影。

    「其實不用如此,那天南林海之內,就已足夠了。那極南惡地之中,若真是如你師所言的那般情形,就過於險惡了。」

    「不經磨礪,難成大器。」

    莊無道搖著頭,看似冷漠,聲音裡卻是少見的,帶著幾分不捨之情。

    「我聽說幼鷹出生之後,母鷹就會將其帶上高處懸崖丟下。林間的母狼,也會驅逐自己的孩兒,讓幼狼學會獨力捕食。我可不想自家的靈寵,最後長成像那兩頭銀煉白蛇一樣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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