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四人,頓時都倒吸了一口寒氣。腦海之內,都是同一個念頭——好快的遁法,好快的劍速簡直無人能及,也無人能避
「和檀」
那寂木僧正首先恢復過來,一聲怒哼,用似要吃人般凶厲的目光,看著莊無道:「你這豎子,我必殺你」
卻完全無可奈何,莊無道借助這一劍式,人影也遁到了四百丈外。不但脫出了幾人的合圍,也穩住了陣腳,形勢可進可退。
和檀?
莊無道還是首次知曉,這死於他手下的金丹修士姓名。聽起來是佛門法號,用的卻是道家旁門之術。該說燎原寺,果然不愧是大乘佛宗麼?
不過,也沒關係——
儘管只是化身,然而斬裂神魂,對金丹而言本就是無法彌補的損傷。化身殞落,那部分元魂也被他一劍斬滅,就更是傷上加傷。這個和檀,也如那葉真一般,沒幾年好活了。
這些金丹,分出化身入內,確實可碾壓練氣築基。然而一但分身受損,本體也離死不遠。
「莊無道」
法智則是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冰涼一片。原以為五人合力,足可將莊無道與燕鼎天三人都一起留下。
三位金丹,都已入築基中期,不但修為真元上壓過此子一籌,武道與術法上的造詣,亦皆非那葉真之流的散修可以比擬。在這雲海殿內,至少可發揮本體一成的實力。所以看似人數還少於前次的聯手,然而若論實力,卻更勝之前數倍。
法智自問,己方可有**成的勝算。
結果卻是連莊無道一人,都無可奈何,反而被這位,反過來斬殺一位金丹
如此說來,這是又要復第三層入口之時的故事麼?讓燕鼎天二人離去,根本就不是為了斷後,而是為擺脫智淵這個累贅,可以再無所顧忌的。展出其超絕一切的磁元遁法。
「看來我這次,是又小覷了你。真沒想到,閣下的修為進境,竟然增長如此之速——」
人都說太平道重陽子是絕代天驕,天縱英才,法智眼前這位,卻更遠遠勝之築基境時的重陽子,絕沒有莊無道這樣的強橫霸道,讓人絕望。
「你沒有想到的,還有許多」
莊無道手執輕雲劍,劍勢引而不發,第二個鎖住的目標,卻是司馬雲天。
此人看似不顯山漏水,然而對他威脅,卻是幾人中最大的一個。那回風舞柳的御劍術,一直在尋覓著他的破綻,在適應著他的乾坤大挪移。
此人的功法《鴻蒙破氣訣》,亦是以氣本論為基礎,更易窺破他乾坤挪移的虛實。
劍勢藏而不發,反而牽扯了更多的餘力。
可能也似察覺到了莊無道的殺意,司馬雲天的面色蒼白如紙,額上全是涔涔冷汗,就似被虎豹猛獸盯上的羊羔,精神緊繃。
「今日之事,由我等而起,可謂是咎由自取。不過閣下,也無什麼損失。
法智放緩了語氣,試著與莊無道講和:「不如就此罷手如何?」
「為何要罷手?我還未殺夠。」
莊無道的眼神,銳利如鷹,在窺伺這四人任何一個破綻,一個可趁之機。
之前就是如此,當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逃遁燕鼎天吸走。他卻是抓住了這一閃而逝的機會,將那和檀一舉誅殺。
在這幾人眼裡,今日是誅殺他的絕佳機會。可在他的眼中,又何嘗不是?
之前第二層雲兒就已代他說過,那次的事情,絕不會就此了結。又豈容這法智司馬雲天二人,繼續在他劍下逍遙。
也未嘗沒有於脆殺人滅口之意,就如這法智所言,凶絕之地,死幾個人,別人多半也難知曉——
「你莫非還真以為,今日能吃定了我們四人。」
那星蘿目中蘊怒,也憋屈之至。然而若是再戰,卻並無什麼把握,只能悄然將一枚符寶握在手上。
「你與他說什麼廢話?在這一個抽乳未於的小子面前低頭,沒得丟了我玄聖宗與獠原寺的臉哪怕戰死於此,又有何妨?我就不信,他有那麼多的二品玄術」
兩大金丹加上玄聖宗與獠原寺弟子中最出色二人聯手,卻自問在莊無道面前,都難保住性命,本身就已可讓人鬱悶至死。
「卻是我想差了」
法智道了一聲佛號,目光堅凝:「今日若不能讓我四人都死在此處,明年今日,便也是莊無道你忌日。」
暗中卻是準備著金光縛輪咒,全神戒備。之前在第二層時,雖被莊無道反制,差點身死莊無道劍下。
然而此刻,法智卻沒有選擇,不能不強行為之。心中明徹了悟,若論單人實力,在場四人都有勉力一抗之力,莊無道最使他們忌憚的,除了那借力化力的功決,就是這快若鬼魅的遁法。
可輪到畏懼程度,後者尤在前者之上。極致的遁速,讓四人根本就無法聯手合力。使莊無道隨時隨刻,都能找到機會與他們單打獨鬥。又能隨時退走,進退自如,居於不敗之地。
也只有限制住莊無道的遁法,在場幾人,才有勝望。
「哦?」
莊無道身形浮空而起,居高臨下的掃了一眼諸人,那符寶的氣機,他自然也能隱約感應得到。不過幾人手中的符寶,都已差不多用罄。那法智,甚至更再未取出符寶。
頓時就明白了過來,這幾位雖是出身名門。然而一身之物,在從禁湖宮東面方向進入時,只怕也消耗了不少。
再經歷方纔的符寶大戰,莊無道固然只餘一張『上霄陽炎計都雷符,以及一張『五蘊增持符,,一張『金鼎天罡氣符,。
然而這四人,也是同樣把壓箱底的手段用盡。
莊無道心中殺意,頓時更為熾盛。本就凌冽之至的劍意,更攀升了數分。
司馬雲天頓時就有感應,幾乎就忍耐不住,身影要往後滑退。其餘三人,也更警惕,更精神緊繃。
對方立於四百丈外,就如高高在上的獵鷹,暗含『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的武道要詣。
雲兒的聲音,這時卻又在莊無道意念內響起道:「劍主決心已下,是真欲盡誅了這幾人?」
「機會難得,我不會錯過」
莊無道的語氣淡淡,相較第三層入口之時,整個人的想法,都已截然不通。多了一股鷹視狼顧般的氣度,也更狠辣決絕。
只因知曉,有些事不是自己委曲求全,妥協了就有用。既然如此,那就把自己的對手,徹底打倒,殺到膽寒。
管他們是不是中原三聖宗的門人弟子,宰了再說——
「那只怕是兩敗俱傷之局,劍主可能更輸面居多。需小心了,那個寂木,還有這星蘿,只怕還隱藏了不少實力。另二人,亦有拚命之意,可要雲兒為你代勞?」
莊無道能夠將和檀斬殺,更多的是出其不意。依靠那築基境界,無人能夠比擬的強橫之力。
「用不著,兩敗俱傷,也就是說實力相當,然而我仍有一兩分勝望可對?
莊無道微搖著頭,果斷的拒絕:「這不是劍靈你最期冀的?可若由旁人代為磨刀,有何益處?真要打不過,再由你來也無妨。」
「也好」
雲兒語氣無奈,知曉只要有一分勝算,莊無道都不會給她出手的機會。
「那麼記著,至少給我留一式花接木,。這個寂木,真的很棘手。」
莊無道輕輕嗯了一聲,輕雲劍在半空中,再揮過一道奧妙的軌跡。
這一劍式,正是『生死別,
有雲兒的提醒,莊無道對這幾人實力的評價,更提升一級,也不敢有絲毫大意。第一劍,就是全力以赴,以求一擊必殺
只是劍出之前,莊無道卻又心神微驚,看向了遠處,目裡面全是忌憚之色
極盛的戰意,瞬間就已消退無蹤。莊無道也遺憾萬分,又眼含憐憫的看了眼前四人一眼。
「也不知你們是幸或不幸,今日一戰,就此了結。」
莊無道利落之極,既然戰意已無,就果斷的將那雷杏劍簪與輕雲劍,都全數收起。
「兩次圍殺之恨,我莊無道仍記著。你們這次若能逃生,莊某再與你們計較不遲。」
說完之後,莊無道身行後撤之餘,更靈決引動。施展開『天璇照世真經,,接引天璇星力,往前遙遙一指。
「天璇借法,聚陰化靈——」
星光籠罩之內,周圍頓時有無數的陰煞與死氣,向四人所立之地急湧而至
法智與司馬雲天頓時面面相覷,一頭霧水。正想著這莊無道,莫非是要施展什麼陰邪術法,另有陰謀的時候。眼前卻已見不得莊無道的身影,竟是說走就走,毫無留戀。一個眨眼,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莊無道,你這是想逃?」
那星蘿一聲冷哼,手中絲網就欲往遠處丟去。然而下一刻,她的面色就變味煞白。在她對面,那寂木的臉上,亦血色褪盡。
「星蘿師叔,你——」
司馬雲天正覺奇怪,開口詢問,隨即就也驚覺,頓時間遍體生寒。
也不知何時,這附近千丈之內,竟然佈滿了邪靈。密密麻麻,不知凡幾。
而此刻此刻,他甚至有股要破口大罵的衝動。那莊無道,分明是要陷他們於死地
又暗暗奇怪,在場的兩位金丹,神念之廣分明遠勝莊無道,為何卻未能先一步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