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仙根雖差,只有五品劍動山河。然而武道術法上的天資悟性,卻著實不凡。此時多半已是練氣境四重樓境界?我看你最多四五載時間,就可入練氣六重樓。」
李崇貞淡淡說著,眼眸裡卻透著幾分和藹期冀:「弱冠之年,修成四門玄術神通,似你這樣的人才,我離塵宗上下都最是歡喜。三年之後,我會極力向幾位師長推薦,定可使你成為真傳弟子。」
莊無道初時一驚,還以為這李崇貞,已經看透了自己的斂息決,知曉了他的真實修為。
旋即就又醒悟,此人既然知曉他融煉了一朵石明精焰,又豈能猜不到他現在修為大進?
三年之後,定可使你成為真傳弟子?這是隱晦勸誡自己,等到三年之後的大比麼?
此人能夠在離塵宗數千練氣境弟子中脫穎而出,成為一路巡查使。日後更十有**,可能成為一座道館真人。在離塵宗內的人脈不淺,說不定還真有這能耐。
雲兒的話音,卻也隨即在他腦海之內響起:「此人無禮,也居心叵測!據我所知,修行離塵宗幾種絕頂功法的時間,都是越早越好。二十歲之前根骨未曾定型時最佳,錯過這時間,日後修行前三重境界時必定事倍功半。你若不願拜入離塵也就罷了,若定要離塵宗,這次機會就萬不可錯過。」
莊無道本就是暗暗冷笑,此時心中更是寒意森然。其實即便沒有雲兒這句提醒,他也不準備答應。且不說他還有沒有命活到三年之後。即便是真能等到三年後,也未必有今次這樣的機遇!
以學館首席弟子的身份入門,只是擁有成為離塵宗真傳弟子的資格而已。能不能成,還要被那些金丹修士,又或者擁有真傳身份的築基境後期的修士選中才成。再就是修煉到築基境後,身份自動轉成宗派真傳。
離塵八百學館,每三年一次大比,這樣的『首席』實在太多。離塵宗金丹修士的數量卻有限,總共不到六十位,往往幾十年時間才會收一弟子。
離塵宗內,擁有成為真傳資格的弟子多達近千,然而能成為真正真傳的,是百不足一!
唯獨這次不同,四位金丹境,一百三十四位築基境修士同時開山授徒,對像又多半只限定東吳境內。他足有五成機會,直接成為真傳。而若是再有北堂家為奧援,就至少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可要是再等到三年之後——這李崇貞在離塵宗內,是否真能擁有使他成為真傳的實力都令人存疑。到時會否守諾,也同樣無法確定,其間變數更多。
說來也是令人感歎,三個月前他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夠通過道業天途,成為離塵宗的內門弟子。
然而此時此刻,離塵內門的身份對他而言已是輕而易舉。轉而又對真傳弟子的身份勢在必得。
似是見莊無道毫無心動之意,李崇貞又展顏一笑:「此次開門授徒的四大金丹,十七位築基境巔峰,大多都是我明翠峰一脈。你若有意,我皆可代你引見。要知那北堂家在越城雖是財雄勢大,終究還非是我離塵宗之人。人才難得,即便是離塵宗內,似你這樣的人物,也並不多見。若然就此埋沒,委實可惜。不過年輕人,更需有足夠耐心等候,今日即便敗了,你也無需氣餒。」
聽到最後幾句時,莊無道的雙目就已經危險的瞇起。
勸誘不成,就轉而威脅麼?這個李崇貞,真正是其心可誅!
只要他心志稍弱,被這番話動搖,與古月明一戰時,就必定無法全力以赴。
情形也有些奇怪,此人今日為古月家如此賣力,只怕不只是為平衡越城局面這麼簡單而已。
然而李崇貞語句上,卻依然沒留下下半點把柄。即便此時有旁人聽見,也不足為證。李崇貞大可推托,說這番話只是愛他莊無道之才而已。
不過最氣人的,卻還不是這一位。李崇貞才從他身旁走開,莊無道身後,就傳來『咚』的一聲悶響。
莊無道愕然回首,只見夏苗赫然帶著幾個僕人,將一副紅漆棺材放在了他的身後。
把後面觀戰的馬原林寒氣得臉色煞白,雙眼赤紅一片,死死的盯著夏苗。若非是忌憚後者的身份,這時候估計就已直接動手。
莊無道的目光,也漸顯銳利。他雖知這夏苗對這一戰的態度,其實是模稜兩可。然而他與古月明之戰還未開始,這傢伙就把一口棺材放在他這邊,這是認為他必死無疑,還是在咒他。
夏苗卻是老神在在:「古月明自稱他的劍術,是在沙場中磨礪而成。所以一旦出劍,就必然見血。與人搏殺,劍下從無活口。自然前面那幾人不算——」
之前幾場擂台,那幾人辛辛苦苦陪著古月明拖延了整整一日,古月明自是不好出手殺人。當然後者,也沒用上真正的本事,一身劍術,沒展露哪怕半成。
此人的狠辣處,早在兩個月前,略山學館上門踢館之時,莊無道就已瞭然。
「我曾有幸見過他兩次施展玄術神通,也果如其言,皆是有敵無我,絕殺之招,中者必死無疑。他恨你入骨,也必定不會手下留情。我先幫你準備好棺材,免得你死後還要尋此物殮屍!」
莊無道氣結,實在懶得跟這人廢話爭吵,尾隨著李崇貞走到台上。因這一場,古月明用的是一口普通的精鋼劍,有兵刃在手,畢竟略佔優勢,他同樣可帶兵甲器械上場以為平衡。莊無道也毫不客氣,身上穿了一套夏家百兵堂造的精良黑鐵鎧甲,手上也戴了一雙金絲編織而成的手套,袖內更藏著一雙鐵護壁,堪稱是全副武裝。
這些東西並非靈器,對他而言其實已作用不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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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生死之戰,莊無道絕不會嫌防身之物太多,有好過無。
至於他他身後的輕雲劍,卻是早就有人驗過,只看出這劍,比普通的鋼劍稍強幾分而已。
不過當莊無道在擂台上站穩時,就聽見台下一片『噓』聲,聲浪滔天。甚至不乏人將一些石頭垃圾之類,往莊無道這邊丟擲過來。
莊無道瞇著眼掃了一眼台下,而後就心中冷笑,這些人想在自己身上贏錢,怕是做夢!
除了之外,還有不少少女,衝著古月明尖叫。古月明外形出眾,他莊無道雖也還算英俊,然而相較這一位,卻是瓷器與陶罐的區別。
「你二人聽清,今日離塵大比,所有丹藥、靈器、寵獸之類,都一概禁用。旦有違逆,重罰不殆!比鬥較技,亦需點到為止,不可故意傷人——」
李崇貞丟出的錦帕,在二人之間緩緩飄落。古月明卻眼睛眨也不眨,直視著莊無道。
「秋風未至而蟬先覺!修士中但凡將武道修至一定境界者,便可有此靈覺異能。記得當日初見之時,莊兄仍未入練氣境。然而我那時便已能感覺,莊兄必定是這次離塵大比中,我古月家最大劫數!所以事後百般設計,欲除莊兄而後快,可惜最後功虧一簣。東船巷一戰之後才知,莊兄的實力,居然還遠遠超出我之預計!便連費修神,也敗亡在你手中。」
古月明手按住了腰間的劍,儘管明知這只是最普通的那種鋼劍而已。莊無道也依然感覺,一股凌厲無匹的氣機撲面而來,直刺自己的咽喉心胸,使人脊背發涼。
「最後雖事與願違,然而半日前當我聞費兄死訊時,卻反而是喜悅居多,心緒振奮莫名,幾乎難以自己。我習劍十年,劍下從無對手能當三合,雖得長輩讚譽,心中卻常覺寂寥。能與你這樣的對手一戰,豈不快哉?今日之戰,你莊無道固然是拚死一搏,我古月明也必然全力以赴!其實又何止是你賭上了所有一切?在下亦同樣,再無半分退路。勝者平步登雲,敗者再無立錐之地!」
錦帕落地,就立時便是一道鋒銳至極劍光殘影掠空而至。莊無道還沒望清楚古月明是如何拔劍,那透骨的涼意就已到脖頸之前。
好在他修煉的牛魔元霸體,並不如一般的橫煉功法那般遲純,也早有防備。趕在劍光斬至脖頸要害之前,就已做出了格擋的動作。
『鏗』的一聲刺響,那劍斬在他袖中的鐵護臂上,凌厲劍勁竟是如斬爛泥般,把護臂與手上的甲冑,輕鬆破開。
一口普通的百煉精鋼劍,在古月明的手中,就如絕世神兵般的鋒銳。直到觸及莊無道體外的元磁罡氣,才被阻住,直接反彈撞回。
古月明也不覺意外,劍光一觸即回,赫然化入到了月色之內,重又帶著銳烈狂風,如影如幻,直刺莊無道的胸前。
破風之聲呼嘯,莊無道趕在古月明,將胸前的甲冑刺穿之前,一手往劍刃抓至。只需將這口劍困住折斷,使古月明一身劍術無從發揮,那麼這一戰,他就勝了九成!
然而下一剎那,那劍影再次一縮。在與莊無道手交觸之前,就已退了回去。迴旋上掠,斬向莊無道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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