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家小姐的思維,就是與他這樣的小人物不同劍動山河。如此興師動眾,就僅僅只為看古月明一次出手而已。
「能知古月明的劍術固然不錯,然而終是小道!」
古煜不以為然,思索著道:「要勝古月明,你自身的修為實力,才是根本。無道你可知玄元閣?」
「有所聽聞!」
莊無道有些好奇,玄元閣乃是越城內,專事經營修士生意的商家之一,買賣各種天材地寶,靈器符菉。
城內極少有人知道,然而他卻不同。對修行界的事情,一向都是較為在意,故而得知。
而此時莊無道奇怪的,是古煜提及這玄元閣的用意。
「傳說牛魔元霸體,乃是古時離塵宗一位有大能為的人物,解析上古神犀的元磁神通而創。而據我所知,就在幾日之後,玄元閣會有一次修士聚會——」
他話音未落,北堂婉兒就已明白了過來,眼眸微亮:「你是說那枚一階龍犀晶核?」
見莊無道依然是一頭霧水,北堂婉兒又詳細解釋道:「玄元閣每年都會在越城內召集一次修士聚會,拍賣各種靈物。在幾日前就已把今年所有拍品的詳單送至我們北堂家,其中就有著一枚一階龍犀晶核。一階後期的境界,相當於修士十重樓,極是難得。」
莊無道心中微震,身後處背著的朽劍,也傳來一絲熱流。
龍犀晶核?所謂龍犀,也是上古神犀的後裔之一,雜入龍族血脈的一支變種。血統極盡,幾乎完整繼承了上古神犀的元磁神通。
有了這枚一階龍犀晶核,說不定可使他的牛魔元霸體,能夠更進一步。
然而隨即他就心緒黯然了下來,一階靈獸晶核,又是世間罕見的龍犀,價值可想而知。
千兩黃金,都未必能夠買下。難道為此物,還要再求北堂家?
莊無道知曉自己若是開口,北堂婉兒定然不會拒絕。然而他卻自有傲骨,不願輕易受此恩惠,
靈室內一陣沉寂,十數息之後,北堂婉兒才又一笑:「對了,我最近聽說一事。學館內那位莊同師兄,最近已準備舉族遷走。就連他家那幾條礦脈也賣了,幾日之後就要離開越城。這個消息,大約無道師兄你還不知?」
莊無道眸中,亦是現出冷厲之色。莊家?東船巷那一戰之前,莊同之父莊尋,親自將自己愛女送給了沈泉做妾。這事並非隱秘,轟動城北,無需刻意打聽就可得知。
鐵刀社在東船巷內的伏擊,雖是因古月家而起,與莊家無關。然而這莊氏父子當時的心思,莊無道用腳後跟去猜也可得知。
家財萬貫,又偏對自己心存殺意——
莊無道早就存了解決這隱患的心思,尋一尋這莊氏父子的晦氣。當日小比,他自問沒太過份,終究還是手下留了情,沒徹底廢了莊同的腿。而讓此人避開大比,也是因這次大比非同尋常,算不上是好意,卻也沒什麼惡念。然而這莊家,卻已是視他為仇了。
只是最近秦鋒一干兄弟,都為接手玉熊博苑這兩條街道,忙得是腳不沾地,他一直不好開口。
倒是未曾料到,這二人就已準備從越城遁走。
也瞬間就已明瞭北堂婉兒遠中之意,莊無道略有些感激的回視了一眼。
他手中無財,然而莊家卻有。
這莊氏父子已被沈泉與古月家放棄,估計也是給北堂家的代價之一。換而言之,這莊氏一族已是他砧上之肉,任由宰割了。
※※※※
獸潮肆虐了整整一日,才逐次退去。待得晚間,那盤旋於越城上空的吸血蚊,才不見了蹤影。
吸血蚊並無靈智,只要是活物,都會叮咬吸血。然而獸潮之時,卻偏不傷城外那些凶獸分毫。
傳說是林原之內深處有著幾頭二階妖獸,這獸潮血蚊都是受這幾頭妖獸御使。是那些妖獸對人族開拓此地,心存警惕。故此才有了每月一次的獸潮,攻打越城。若無鎮南將軍這樣的築基修士坐鎮威懾,越城早就被夷平了千百次。
莊無道是由古煜親自隨身護送,返回的劍衣堂的堂口大院。從今日起,一直到大比之時,都將由這位北堂家的供奉長老貼身護衛。
莊無道坐在北堂家的豪華馬車上,看著窗外發呆,遠處煙火熏天,通紅的顏色,在夜裡尤其刺目。不是用來驅逐吸血蚊的苦艾草,而是街上幾家宅院,不幸被空中妖禽噴出的火焰擊中。無人去救,燃起了大火。
街道上也倒斃了不少人,有些是死於妖禽之手,有些則是被吸血蚊吸乾了血液。整個越城內,一片狼藉。
這裡朝不保夕,然而越城依然是東吳國內,僅有的幾個大城之一。內外三重城牆,就是越城百年裡不斷擴張的結果
莊無道對獸潮早就習以為常,對眼前之景並不在乎。之所以狀似發呆,其實是在與劍靈雲兒說話,
「雲兒你說我那牛魔亂舞,就真是這麼不堪?」
古煜的評價雖是中肯,然而卻並不意味著他心內,真就毫不在意。
「怎會?你不是還有擒龍震虎?」
莊無道搖頭:「也不是所有人都掙不開我的元磁攝勁。一旦遇到了,這式玄術神通,豈不成了廢招?」
「霸體罡身,刀劍不入,萬法難加,怎能言廢?九九八十一掌大摔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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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錦上添花,你自己也不曾放在心上。當時你心念堅決,現在又後悔了?」
雲兒冷笑著譏諷,然後又語氣淡淡道:「此人見識有限,評價膚淺,劍主何需在意?不知元神境之後真元外放。一掌大摔碑,可搖動山河?即便是現在,你若學了劈空神掌,千里神拳,又或隔山打牛的技巧。一掌打出,遠隔千百丈之外也能傷人。別人能在十息之內退出百丈,難道還能退出千萬丈外不成?我看劍主你凝練這式玄術很是不錯,再說劍主你靈竅之內尤有餘地,仍可改進。」
莊無道莞爾一笑,這才明白,當時雲兒未提點阻止他,原來是因此故。
劈空神掌,千里神拳,他都沒聽說過。卻知隔山打牛,據說可隔空傷人,亦可隔物打人,將掌力拳力傳於千萬丈之外。能夠隔著一坐大山,將一頭牛生生震死!
這非是一種功法,而是一種技巧,類似於輔修功決。
不過聽雲兒的意思,這隔山打牛似乎也只有在元神境之前有用。
只是這麼一來,自己多半是又要多一門功課。總需把這牛魔亂舞,練到沒有明顯弱點才可。
接著又想起了那枚一階的龍犀晶核。
「那龍犀晶核對我可有用?」
「應該能有所補益,可增強你的牛魔霸體。你仙骨稍弱,若不多借用外物,很難將牛魔元霸體提升到第二重天。不過究竟能提升到何等程度,還要看晶核的品質怎樣,」
雲兒凝聲道:「倒是劍主,你若想要盡快築基,那麼此時就該靠考慮多聚些家底才是。修士法侶財地,你如今只佔了一個『法』字。其餘一樣沒有,如此下去,估計至多二百年之後,劍主就會化成一堆枯骨。」
莊無道扯了扯唇角,心想也不知是誰,說是誰她習劍,至多萬年時間,就可成絕代仙王?
心內卻已下了決斷,把最後一絲猶豫也徹底拋除。
這十年中,自己做多了喪盡天良之事,如今也不缺這麼一樁。為了那人,他可以不擇手段,無論是什麼都可以犧牲。又何況這莊氏,本就已是視他為仇?
回到玉涴街堂口大院時,只見這門外守衛之人,比月前多了數倍。
掌握了三條街道,又有北堂家的庇護。新建不久的劍衣堂,此時已如吹氣球一般的膨脹著。
其中大多數人,莊無道都已不認得。好在這些人,都認得他。
莊無道直接就去尋秦鋒,在正堂找到人之後。才發現秦鋒等人的身上,此時都是裹滿了布條,緊緊的包紮,內裡隱透血色,
尤其秦鋒身上布條最多,面色蒼白如紙。而堂中更擺放著幾具屍體,以白布覆身,
莊無道只望了一眼,就知這些人,必定是才剛經歷了一次激戰。僅看秦鋒這堂主的傷勢,就可知這一戰的凶險。不禁微微色變,胸中隱怒。
「究竟怎麼回事?為何不來尋我?」
馬原林寒二人被莊無道氣勢震懾,默默不敢言。只秦鋒毫不在意:「是一群鐵刀社的餘孽,依舊心有不甘,已經解決了。」
見莊無道怒意未息,秦鋒卻卻是神色如常的笑出聲:「無道,說來慚愧,如今劍衣堂管著的這三條街,都是你一雙拳頭,一個人打下來的。我們這些人,可說是坐享其成,受之有愧。離塵大比在即,你這時正是關鍵之時。這點力所能及小事,我們兄弟又怎敢去煩你?你是準備要讓我們兄弟,以後都在你面前抬不起頭才甘心?」
莊無道看了看室內諸人的臉色,胸中怒念,頓時被澆滅的一乾二淨。
隨即就又覺不對:「連九了?怎麼不見人?」
『赤雕』連九,是不久前,秦鋒拉攏過來的一位練髓境,以前也是玉涴街上的一方角頭。
「身上中了十幾刀,人已經沒了。」
王五面皮不動,毫無表情:「這一戰死了七人,他身份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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