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鸝跟黃鶯兩個人很快就從醫館裡走了出來沒等曲無容開口問黃鸝就搶先著告訴了她結果:「夫人大夫說這黍米並沒有什麼問題」
雖然這個答案也在意料之中但是真的聽到之後曲無容心裡還是有些失落本來還以為這次以抓到玉飛龍的把柄結果願望卻還是落空了
不過她的失落情緒也只是在臉上一閃而過很快便恢復了正常她對其他三個人說道:「既然黍米沒有問題那咱們就去那中年漢子夫妻家裡看看吧」
「咦」聽她這麼說黃鸝滿是奇怪地看著她「是人都已經走遠了咱們又不知道他們的家住在哪裡怎麼去啊」
沒等曲無容回答他們面前突然多了一個黑衣人嚇得黃鸝險些驚叫出聲幸好身邊的黃鶯及時地伸出手摀住了她的嘴巴
曲無容沒有理會她們而是自顧自地問黑衣人道:「都查清楚了嗎」
「嗯」黑衣暗衛點點頭「那對夫妻就住在前面不遠的地方」
「那麻煩你帶路吧」
幾個人跟著那個黑衣暗衛一路往前走不一會兒便來到一條窄小的巷子前面剛走到巷子口便聽到了從裡面傳來的痛哭聲聽聲音像是剛才的那對中年夫妻
把人帶到之後那個黑衣暗衛便又重新隱回了暗處曲無容等幾個人繼續循著哭聲朝前走去現聲音是從倒數第三家的院子裡傳來的
「夫人咱們現在要進去嗎」站在那家人門口黃鶯有些遲疑地問道
想到這家人剛剛經歷了失怙之痛而且還求告無門這會兒那對中年夫妻的心情想必十分不好吧如果他們就這樣冒昧求見會不會不太妥當啊
曲無容知道她心裡在顧慮些什麼不過既然都已經來到門前了斷沒有不進去的道理因此在遲疑了片刻之後她便點點頭示意黃鶯上前敲門
見她已經決定了黃鶯便沒有再說什麼徑直走上前拍了拍面前的門板
裡面的哭聲頓時戛然而止很快便響起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隨即門被人從裡面拉開了看到眼前站著幾個陌生人開門的婦人愣了一愣過了一會兒才輕聲問道:「幾位是有什麼事」
「這位大嫂」開口的人是曲無容「剛才在糧鋪門口生的事情我們都看見了這次過來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麼以幫忙的能讓我們進去說話嗎」
聽到她的話那婦人的眼睛亮了一下卻沒有立刻把幾個人讓進家門「你們且稍等一下我去問問我家相公」說完也不等她有反應便直接關上了門
幾個人面面相覷黃鸝生氣地說道:「都說我們是來幫他們忙的了居然還把我們關在門外真是太過分了」
曲無容倒是很能理解那婦人的做法畢竟他們只是一些陌生人即使他們表現出了善意一般人都有著防範意識回家跟自己的漢子商量一下並無厚非
等了沒有一會兒面前的門板再次被人拉開這次開門的人換成了那個中年漢子他神情激動地看著曲無容等人「你們真的能幫我爹伸冤」
「要伸冤首先得有冤情才行」曲無容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如果老人家真的是因為吃了黍米而身亡那我們自會替你們討回公道;若不是我想我們應該也能幫你們找到真正的死因」
聽完她這番話那中年漢子心中已經有了些底略微思索了片刻他便放開了手中的門栓對著幾個人說道:「那幾位先進來吧」
曲無容等人跟著他進了門現眼前的並不是一個獨家小院而是幾家人混居的大雜院這會兒院子中央停放著一具薄木棺材棺材的蓋子還沒有被釘上應該是這中年漢子還想著為自己的爹伸冤所以才沒有封館下葬
進了門之後曲無容朝著許天明使了個眼色許天明會意地點點頭走到棺材旁邊仔細地觀察著躺在裡面的屍體
曲無容主僕三人則是在那婦人搬來的凳子上坐下跟那對中年夫妻打聽一些相關的信息比如說老人家是何時開始病、病時都有些什麼症狀、有沒有看大夫以及病多久落氣之類的問題
在交談的過程中曲無容等人知道了眼前這個中年漢子名叫張大勇他的妻子娘家姓馮大家都叫她馮氏
張大勇把自己父親病時候的症狀事無鉅細地跟她們說了一遍然後沉默了片刻之後才歎道:「我爹他的身體向來康健平時我們夫妻二人出門做事的時候家裡的事情便由他老人家照看我們兩個沒有什麼後顧之憂是誰想到……」說到這裡他忍不住握緊了拳頭「那些無良的奸商」
聽到他痛罵那糧鋪老闆的語氣咬牙切齒的簡直是恨到了極點曲無容直覺應該不只是因為這一次的事情便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認定就是黍米的問題呢即使老人家平時身體的確很好但他畢竟年紀大了突然間染了急症離世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哎呀這位夫人你有所不知」這時馮氏插嘴了「那些賣糧的奸商平時賣給我們這些老百姓的糧食便是以次充好即使是剛買回來的新米裡面也會有霉變質的陳米摻雜在一起那些人就是靠著這種骯髒手段賺得沒良心錢」
以次充好聽到這個詞曲無容的心裡突然被什麼東西觸動了而且從剛才就一直困擾著她的問題也隱隱有了答案
剛想說點兒什麼就聽見黃鸝問道:「那你們為什麼不去找他們退換呢」
「根本就沒用」這次回答的人是張大勇夫妻兩個一唱一和看起來感情很好的樣子「全蕭城的糧鋪都是這樣以前也有人在現買的新米有陳米摻雜其中的時候去鬧過是那些賣糧的人背後都有靠山咱們這些小老百姓根本就奈何不了他們鬧得大了還會被他們找人痛打一頓時間一久便沒有人敢計較了」
這一點兒曲
無容也想到了那些黑心商人能夠這樣肆無忌憚背後肯定有人給他們撐腰而像張大勇他們這樣的百姓毫無靠山言只能任由那些黑心的商人和官員欺負壓搾了
想到這裡曲無容突然開口問道:「對了你們買的黍米還有嗎」
「還有還有」雖然不明白她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不過馮氏聽到之後還是立刻站起身走進了其中一間屋子不一會兒便拎著一個布袋子走了出來一邊把布袋子遞給她一邊說道:「自從公爹出事之後我們兩口子就不敢再吃這個黍米了剩下的全部都在這裡」
曲無容接過她遞來的布袋子剛一打開便聞到了一股霉的味道她皺著眉頭把手伸進袋子裡抓了一把黍米出來只見躺在掌心裡的黍米粒一顆顆啞然無光還有些已經呈現出了霉壞的徵兆跟他們剛才在同一家糧鋪裡買到的那些看起來金燦燦的黍米完全不一樣
這時候許天明已經檢查過屍體折了回來看到她手中的黍米一雙好看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如果是這樣的東西會吃死人也並不是不能的
「怎麼樣」見他回來了曲無容便把手裡的黍米重新放回到布袋子裡問道「有什麼現嗎」
許天明輕輕地搖了搖頭他雖然懂一些醫術但畢竟只是些皮毛而已況且那位老人家已經去世了想要找出死因並不是單靠眼睛看一下就以的
不過他還是把自己觀察到的跟曲無容說了一下「那位老人家身上並沒有外傷如果不是因為突急症而死那便跟這些黍米脫不了關係了」
聽到他也這麼說張大勇的臉上現出激動的神色「公子能確定」
「不能」許天明又一次搖了搖頭看著眼前這人臉上瞬間消失的光芒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你爹是因何而死我建議你以去衙門裡找一個仵作過來驗屍」
「驗屍」張大勇吃驚地看著他隨即猛地搖晃著腦袋「不行不行」
雖然他只是個普通的老百姓也是聽說過的仵作驗屍要開膛破肚他爹人都已經死了如果在死後還不能保留一個全屍的話那他豈不是很不孝嗎
沒等許天明再說什麼馮氏就狠狠地用胳膊搗了他一下「我覺得這位公子說的很有道理如果不驗屍就不知道咱爹到底是怎麼死的難道就因為你想要當孝子就讓他老人家死不瞑目不成」
聽到妻子也這麼說張大勇有些遲疑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吶吶地開口道:「是咱們也不認識衙門裡的仵作啊」
「這個我們以幫忙」他話音剛落曲無容便接口了「只要你們夫妻二人同意這麼做那我們以幫你們請仵作過來只是你們要商量好了才是」
「那我們再商量商量麻煩你們幾位稍等片刻」見張大勇心裡還是有些不太情願馮氏索性把他拉回了屋子裡想辦法說服他去了
兩個人進屋之後曲無容這才問許天明道:「依許侍衛所見這位老人家是因為身體原因去世的能性大還是因為這些黍米而死的能性更大一些」
這會兒已經沒有了那對夫妻在場許天明說話也不再像剛才那樣有所保留了如實地回答道:「屬下覺得多半就是這霉的黍米所引起的」
如果說剛才看完老人家的屍體之後他還不太確定的話是看到曲無容手裡的那些黍米他的心裡便已經有了幾分推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