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剋扣」月錢的事情,在沈無岸的刻意縱容之下,就這樣成為了不可改變的定局,莫娘她們見自己的計策沒有成功,只好暫時偃旗息鼓,暗中謀劃著下一次的離間行動。
而這一招也震懾住了其他想要蠢蠢欲動的人,雖然大家都把這次能夠搬回來住,看成了是一個擺脫現在尷尬處境的好機會,不過她們誰也不願意自己還沒有成功上位,就先被掌家的王妃娘娘整治得連睿王府都待不下,所以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睿王府倒是恢復了難得的平靜。
自從上一次曲無容插手了月錢的事情之後,李管家就像找到了主心骨兒一樣,凡是要做出什麼重要的決策時,必定先拿來詢問她的意見,曲無容左右閒著沒事做,便也會給他出些主意。
就像此刻,他們便在討論著修繕房屋的問題,由於睿王府建立的時間不算短,很多閒置的房屋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破損,加上睿王府最近新招進了一批奴僕,李管家便想著將那些房屋修繕一下,改成下人房供新來的奴僕居住。
他原本的打算是只挑出其中幾個偏遠的小院子改建成下人房,不過曲無容在聽他說了之後,卻主動提議道:「反正都要找工匠,那不如把王府裡所有破損的房屋,全部都修繕一下吧。」
她這麼提議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現在已經是五月份了,再過一兩個月便到了盛夏,天都城的夏季雨水繁多,若是再發生像上一次蘇妙齡那樣的事故,不傷到人命還好,萬一傷及了無辜的人,恐怕會有損睿王府的名聲。
李管家只是略微沉思了片刻,便贊成了她的提議,「如此也好。」
「還有別的事嗎?」見他提出的幾件事都已經解決了,曲無容又問道。
「沒有了。」李管家搖搖頭,站起身行禮,「多虧了王妃娘娘替屬下出主意,否則這些問題恐怕要讓屬下好生困擾一陣子呢!」
他說這話自然是謙虛,身為一個合格的管家,處置這些事情根本就是駕輕就熟、信手拈來,不過自從他代替老管家接管睿王府之後,由於沈無岸不管事兒,幾乎王府裡所有的大事小情基本上都是他自己在拿主意,很多時候他也免不了會擔心,自己做出的決定其實並不合主子的意,現在有了曲無容幫著他出主意,他覺得自己身上的壓力也小了許多。
曲無容聞言只是微微一笑,「李管家太謙虛了!」
「既然這樣,屬下就不打擾王妃娘娘了。」事情都解決了之後,李管家不便再在主院裡多做逗留,便起身告辭了。
剛走出院門,便險些跟一個人撞上,李管家連忙剎住腳步,在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後,又低下頭去行禮,「遺珠小姐。」
差點兒被他撞上的人,正是前來找曲無容的曲遺珠,她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從院子裡走出來,被嚇了一跳,「原來是李管家!」
「我剛才在想事情,差點兒衝撞了遺珠小姐,真的是很抱歉!」對於眼前這位王妃娘娘的妹妹,李管家始終保持著該有的禮儀。
曲遺珠搖搖頭,「沒事,我沒事。」
她這麼說就是沒有怪罪自己,李管家暗自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我還有事情要忙,就先告辭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曲遺珠這才繼續往主院裡走去,剛進門就聽到曲無容問自己:「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啊?」
「啊?」曲遺珠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果然有點兒熱熱的,「大概是剛才走得太急了吧。」
「從你的院子走過來也就幾步路而已,你那麼著急做什麼?」曲無容越發不理解了,不過她卻沒有執著地追問下去,「快坐下歇歇吧。」
曲遺珠依言坐下來,接過良緣遞來的茶水喝了一口,這才問道:「姐姐找我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哦,是這樣的。」剛才跟李管家討論了一些府裡的事情,曲無容就忘記了自己找她來的目的,經她這麼一提醒才突然想起來,「你年紀也不小了,我之前答應過你,會為你找一個稱心如意的夫君,正好昨天媒婆送來了幾副畫像,你先看一下有沒有中意的。」
她話音剛落,金玉就捧著幾副畫捲走了進來,趁著彎腰放下畫卷的時候,金玉附在曲遺珠耳邊輕聲說道:「我幫你看過了,這裡面全是天都城有名的翩翩佳公子,你就隨便挑一個自己喜歡的吧。」
曲遺珠被她打趣得臉更紅了,視線都沒敢落在那些畫捲上,直接越過它們望向了不遠處的曲無容,「姐姐,這……」
「你先看,看完咱們再說。」沒等她把話說完,曲無容就出聲打斷了她。
見曲遺珠不動,金玉索性拿起其中一副畫卷,展開遞到她面前,「這位是城北許大人家的二公子,今年年方二十……」
在她的介紹下,曲遺珠面紅耳赤地看完了那些畫卷,說是看完了,其實也就只是每幅畫像瞄一眼罷了,估計她連那畫像裡面的人是圓是扁都沒有看太清楚。
「怎麼樣,有中意的嗎?」見金玉收起了最後一幅畫像,曲無容適時地問道。
曲遺珠聞言臉都快燒起來了,心想姐姐也真是的,安排這種事情都不提前跟她說一聲,害她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剛才看畫像時也是心不在焉的,現在要怎麼回答才好?
沒有得到她的答案,曲無容又催問了一遍,許久才聽到她用可以跟蚊子叫喚媲美的聲音回答道:「全憑姐姐做主吧。」
「這是你的終身大事,怎麼能由我做主呢?」曲無容無奈地看著她,「要不然你把這些畫像帶回去,認真仔細地挑選一下,等選出你中意的了,我便安排你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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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你意下如何?」
雖然婚姻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曲遺珠的母親早已經去世多年,父親有跟沒有是一個樣兒,曲無容雖然身為她的姐姐,卻也不願意盲目地安排她的終身大事,畢竟只有她自己認可了的人,將來才有可能會帶給她幸福。
經過剛才的刺激,曲遺珠這會兒已經是六神無主了,聽到她的提議連想都沒想便點了點頭,「好,我聽姐姐的。」
「那金玉你幫著把這些畫卷送過去。」見她答應,曲無容便吩咐金玉道。
「是,小姐!」
等到曲遺珠和金玉離開了花廳,良緣才不解地問自家主子:「小姐,你前幾日不是說李管家這個人不錯,跟遺珠小姐挺合適的嗎?怎麼又弄來了什麼公子的畫像讓遺珠小姐挑選啊?」
「我就是隨口那麼一說。」曲無容聞言輕輕地歎了口氣,「遺珠怎麼說都是我妹妹,我若把她許配給一個小小的管家,那她心裡會怎麼想?」
良緣略微思考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如果畫捲上的公子,遺珠小姐一個也沒挑中呢?」
這個可能曲無容自然也想到了,「那就只能說明她的姻緣還沒有到。」
「我明白了!」良緣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合起手掌,「小姐你是希望遺珠小姐能多接觸一些不同的人,這樣她才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說不定就會發現李管家的好了,對不對?」
曲無容點點頭,「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第二日,紅袖便帶著曲遺珠選好的一副畫像前來交差,曲無容接過來畫像看了一眼,只見上面的人眉目端正,看起來倒是一表人才;畫像下方有對畫中人身份的簡單解釋,曲無容注意到,這位被曲遺珠選中的明公子,只是一個商賈的兒子,身世並算不上顯赫。
對於曲遺珠為什麼會選中這樣一個人,曲無容心中是有幾分瞭然的,她雖名義上是學士府的小姐,但其實只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就算有曲無容這個王妃姐姐作為靠山,她依舊心存自卑。
明白歸明白,曲無容卻並沒有打算勸她改變主意,畢竟絕大多數的人還是很看重門當戶對的,即使是商賈在大梁朝的地位並不算高,但只要人品端正、家世清白,倒也不失為一個合適的人選。
確定下來之後,曲無容便讓人通知媒婆安排兩人見面。
見面的地方安排在天都城一家叫做「客似雲來」的酒樓裡,那位出身商賈的明公子是個明理通透的人,為了不唐突佳人,還特意包下了一個間。
其實說是見面,但畢竟男女有別,所以曲無容便讓人在間裡放置了一面屏風,曲遺珠帶著丫鬟坐在屏風後面,隔著一道屏風與那位明公子交談,這樣既能增進彼此的瞭解,又不會傳出什麼閒話。
今天曲遺珠身邊帶的丫頭是陽春,這也是曲無容特意安排的,怕兩個陌生人乍一見面沒話說,專門讓伶牙俐齒的陽春來暖場的。
安排好了這一切之後,曲無容便帶著白雪和媒婆離開了間,到隔壁的間裡坐著喝茶聊天,畢竟剩下的事情她們就幫不上忙了,成與不成,全看兩個當事人自己的意願。
曲遺珠與明公子的交談似乎進行得很順利,曲無容三人幾乎喝光了一壺茶,卻仍沒有見到隔壁有人出來,白雪忍不住托著下巴感歎道:「看來遺珠小姐對那位明公子很滿意,這兩個人應該有戲。」
「那是當然的啦!」聽到她的話,對面已經念過五旬卻依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媒婆,甩著手中的帕子自賣自誇道,「我屈嬤嬤保過的媒,還沒有不成的呢!」
「如果真的能成,那當然是最好!」曲無容放下手中的杯子,語氣平淡地說道,「到時候少不了嬤嬤你的好處。」
一聽到「好處」這兩個字,媒婆屈嬤嬤的一張老臉都快笑成了花兒,「哎喲,這話說的,王妃娘娘你就等著府裡不久之後辦喜事吧。」
曲無容正要說些什麼,外面卻傳來了一陣喧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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