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逐漸偏西,置身於密林之中的段天涯,突然有種涼嗖嗖的感覺,再加上前方的槍聲,似乎也不再那麼密集,段天涯便立即從草叢裡面鑽了出來。
深深的吸了口氣,回頭朝身邊的草叢裡掃視了一眼,段天涯連忙笑著揮了揮手:「都出來吧,稍微活動一下,然後隨時準備戰鬥……」
幾個小時的潛伏,四肢肯定有些麻木,所以,在投入戰鬥之前,段天涯真覺得有必要適當熱熱身。
「呼……」
聽到段天涯這麼一說,程瑩和玉兔以及許雲彪等人,全都從草叢裡面鑽了出來,然後還各自深呼吸了幾次,趴在原地一動不動,幾個小時下來,都快把他們憋瘋了。
緊接著,許雲彪等人自然沒什麼好說的,在輕輕甩動胳膊的同時,也不忘認真檢查了一下槍支彈藥,盡量保證自已以最佳狀態投入戰鬥。
而程瑩和玉兔兩人,則是盯著段天涯的側影,從而露出幾分複雜的神色,因為她們仍然記得,先前那四五十條人影衝出樹林時,所帶給她們的震憾,看來眼前這個混蛋說得沒錯,他,確實很瞭解望月若香。
正是因為這種瞭解,使得她們接二連三避過禍端,也使得她們此時仍能毫髮無損的站在這裡,以致於想到這些,程瑩和玉兔就感覺有些臉熱,枉為特工這麼多年,和眼前的段天涯比起來,她們明顯不夠沉穩。
當然,相比玉兔的感觸,程瑩顯然多了一分自豪,這便是她的男人,是她托付終生的男人,在眼前這個男人面前,自已笨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呢?
想到這,緩步走到段天涯的身邊,程瑩連忙嬌聲問道:「天涯,咱們是在這裡等著,還是馬上衝出去?」
「出去看看吧,折騰了大半天,望月若香那個倒霉女人,現在估計快要頂不住了。」
「也是,這麼長時間過去,別的不說,體力,彈藥什麼的,估計都消耗得差不多了。」贊同的點了點頭,程瑩同樣認真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裝備,戰前盡量小心一點,總不是什麼壞事。
眼見眾人似乎都已經準備妥當,段天涯便立即一馬當先的朝樹林外面衝去,只是,剛剛衝出沒兩步,段天涯又立馬轉過身來,低頭斟酌了片刻,隨即便將視線落在許雲彪的身上。
「雲彪,你領著天明,勝和,侯奇,以及喪魂,從旁邊繞過去,然後穿插到戰場的大後方。」
「呃……」
聽到段天涯的命令,許雲彪頓時忍不住微微一愣,按說,段天涯既是這次行動的隊長,又是他們的盟主,不管面對什麼命令,自己都應該令行禁止才對,可是,他們總共就這麼幾個人,自己若是再帶走半數兄弟,那段天涯的安全該由誰來保證?
當然,心中雖然有著不同的意見,但是出於對段天涯的敬畏,許雲彪也不敢說些什麼,唯有將求助的眼神投向程瑩。
注意到許雲彪的眼神,程瑩連忙皺了皺眉頭:「天涯,咱們本來就人少,現在若是再分頭行動的話,是不是有些不太妥當?」
「相信我,沒事的,咱們只需盯著那批貨,而不是一定要跟誰不死不休,到時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視情況做出一些變通就好,況且,除了望月若香之外,也許不會有人選擇這條路,所以,等會戰鬥一旦打響,真正激烈的地方是在後方,而不是靠近樹林這邊,明白嗎?」
「好吧,我聽你的。」
對於段天涯的分析,程瑩雖說仍然感覺有些不妥,卻不知該如何反駁,糾結了老半天,程瑩最終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眼見程瑩都同意了這個提議,許雲彪也就不再遲疑,只見他猛然揮了揮手,然後便領著周天明,肖勝和,侯奇,以及喪魂等人,縱身就朝旁邊的樹林裡穿插過去。
目送許雲彪等人離去,段天涯則是望著程瑩,玉兔,聶雲楓,以及袁忠豪等人,縱身就朝前面的戰場撲去。
與此同時,望月若香和近籐佳彥之間的戰鬥,戰況似乎已經沒有太多的懸念,隨著望月若香和川木一郎最近一次的衝鋒,近籐佳彥身邊赫然只剩下十來個成員,還能繼續舉起手中的衝鋒鎗。
看著身邊那一具具的屍體,以及身邊那幾名手下遍體鱗傷的樣子,近籐佳彥已然忘記了生氣,是的,生氣也沒用,只能怪自己一時大意,錯過了將望月若香一舉殲滅的好機會。
即便如此,近籐佳彥還是不願放棄,他在等,等那三十根金條,能夠打動沙赫將軍,從而派出援兵,及時救他於水深火熱之中。
不過,近籐佳彥也相當清楚,這個希望似乎不大,以沙赫將軍在這一帶的苦心經營,三十根金條並不一定會被他看在眼裡,事到如今,他只能是咬牙告訴自己,生命是可貴的,不到最後一定不能放棄心中那最後一點期望。
抱著這樣的想法,從草叢之中探出頭來,近籐佳彥緊緊扣住手中的扳機,怒射而出的子彈,夾帶著他滿腔的怒火,當即朝對面瘋狂的掃射過去。
可惜的是,近籐佳彥的槍聲剛響,對面立即響起一陣更為猛烈的槍聲,一陣如同雨點一般的彈幕,頓時朝他這邊席捲而來。
意識到情況不妙,近籐佳彥立即就地一滾,當即極其狼狽的滾到身後的某顆大樹下,而他先前所潛伏的地方,赫然多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彈坑。
最讓近籐佳彥感覺有些絕望的是,僅剩的那十來名手下,因為這陣彈雨的掃射,瞬間又報銷了三四個,其餘六七名僥倖躲過一劫的手下成員,此刻哪裡還有絲毫的鬥志,全都抱頭趴在草叢之中,整個身體更是如同篩糠一樣。
「近籐佳彥,投降吧,還有必要這樣垂死掙扎嗎?」
槍聲,悄然停了下來,可是望月若香的聲音,卻在近籐佳彥的耳邊響起,頓時氣得他雙眼直冒金星。
「投降?不可能,山口組沒有這麼懦弱的人。」暗暗咬了咬牙,近籐佳彥悄悄抬起槍口,然後對準了望月若香所在的大概位置。
「望月若香,老子跟你拼了。」
猛然發出一聲怒吼,近籐佳彥同時死死扣住扳機,子彈頓時連成了一條直線,然後衝著望月若香所在的地方掃射過去。
「噠…噠…噠…」
可惜的是,悲劇再度重演,近籐佳彥的槍聲一響,對面的稻川會成員,便又立即鎖定了他的位置,錯亂橫飛的彈雨,再度朝朝他這邊傾瀉而下,最要命的是,命運之神似乎已經打算放棄他,在這陣彈雨的籠罩下,近籐佳彥的手臂和肩膀,赫然多了幾個血洞,甚至連他的腹部,也被流彈帶出一道血痕。
痛,不是一般的痛,冷汗瞬間遍佈全身,使得近籐佳彥真心如同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噴湧而出的鮮血,先是染紅了他的衣服,然後又濕透了他身下的草地。
感覺越來越疲憊,呼吸也越來越困難,近籐佳彥不再抱任何希望,雙眸之中流露出無盡的絕望,來的時候躊躇滿志,誓言要將望月若香擊殺於這窮山惡水之間,可是誰曾想到,因為一時的大意,最終使得自己面臨絕境。
於是乎,轉頭望著身邊那幾個驚魂未定的手下,近籐佳彥連忙無力的揮了揮手:「你們走吧,能不能成功逃脫,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呃……」
聽到近籐佳彥這麼一說,剩下的那幾名山口組成員,頓時全都露出一臉的驚愕,說實在的,在戰鬥打響不久,眼見自己這方始終佔據下風,他們就有著抽身逃跑的念頭,可是,出於對近籐佳彥的畏懼,他們根本不敢顯露半分。
眼下,近籐佳彥讓他們設法逃生,他們反倒失去了求生的**,因為一番苦鬥下來,體力早已消耗得一乾二淨,就算現在想跑,估計也跑不動,更何況,對面的望月若香並不傻,根本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將這些手下成員的呆滯表情看在眼裡,近籐佳彥也懶得多說什麼,翻身仰望著頭頂的蒼穹,近籐佳彥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緩緩舉起了那支有些燙手的衝鋒鎗,槍口赫然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山本會長,宮本先生,對不起,近籐讓你們失望了。」
「不要,近籐君,咱們……」
望著近籐佳彥的舉動,剩下那幾名山口組成員,本能的就想開口勸阻,可是,想想目前所面臨的局面,這些山口組的成員,又全都閉上了雙唇,然後學著近籐佳彥的樣子,同樣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噠…噠…噠…」
就在近籐佳彥準備扣動扳機的時候,一陣猛烈的炮火聲,突然在他耳邊響起,使得近籐佳彥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
將身躲在大樹後面,小心翼翼的舉目望去,只見在對面的陣地上,一團團濃煙升騰而起,一聲聲哀嚎響徹天際,緊接著,一群荷槍實彈的軍人,紛紛殺氣騰騰的撲向望月若香她們所在的位置。
「太好了,沙赫將軍最總算是出手了。」
望著眼前這一幕,近籐佳彥立即明白過來,留著旅館的那三十根金條,終究還是起了作用,關鍵時候,沙赫將軍還是派來了援兵。
於是,將衝鋒鎗再度抱在胸前,近籐佳彥帶著滿臉的興奮表情,當即衝著身邊的那幾名手下大聲喊道:「兄弟們,咱們的救星來了,堅持住,等抓到望月若香之後,我一定讓你們先樂呵樂呵,然後再斃了她。」